《卦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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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劫-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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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粉铺天盖地。

    君夙挥袖,青粉纷乱,衣袖触染一丝直接发黑。

    “娘子,我带你出去。”

    他身躯一动便想带着苏隐离开,岂知又有刀剑阻拦。

    侧身、闪、转。

    刀锋、剑影、暗器缭乱。

    青林沙沙作响,沙尘飞扬,人影交织。

    君夙身躯再转,长睫微动——对方武器层出不穷,频频阻拦他的去路,今日他若是不出手,只怕他们就无法离开这里了。

    正此时——

    “喧!”数支箭忽然破空而出,密密麻麻,直扑君夙。

    内力为发,箭风呼啸。

    君夙一偏,手掌一动。

    苏隐瞳孔清光微动,指尖微颤。

    一

    二

    三

    ——就是现在!

    君夙侧斜,注意力都在四面八方,“嘶!”忽然胸膛一疼,低头就看见苏隐眼睛满含杀意,霎时间天地俱寂。

    “娘”

    借助内力,匕首重重送入他胸膛。

    苏隐一掌拍飞他的身躯,手杖挥撞飞箭,身子往后跃。

    君夙身躯斜飞“砰!”一声撞着树干。

    他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远去的紫影,从来波澜难生的眼眸终于出现丝丝缕缕的氤氲。身侧箭风呼啸扑面,君夙轻轻一笑,眼眸聚深。

    抬手,挥袖。

    衣袂飘摇间,扑面而来的箭身悉数反向黑衣人。

    君夙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不深不浅:“娘子,你终于还是出手了。”

    苏隐身躯一抖——匕首穿入左侧胸膛,他怎么还没死?

    “咻——”飞矢自身侧袭去。

    有人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苏隐,也许那把匕首应该插入右侧。”

    苏隐身躯颤抖,抬头对上君夙的视线,这一刻,她只感觉到颤抖和恐惧。那遍布全身的冰凉使得周围声音逐渐远去,她的眼睛里只剩下白衣飘渺。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哆嗦着声音问。

    身侧风刃如霜,道道光影扑身而来。

    抬手,镇压。

    君夙始终在原地,眼睛只看着对面的女子。体内无形力量在暴走,他抬手拍飞冲身而上的所有人。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娘子第一次接近我我就知道了。”

    竟然是那么早的时候

    苏隐咬唇。

    君夙目光从始至终不离她:“很多前尘和本能我都忘了,可是对于杀气,我有着极强的敏锐。”

    “咣!”

    “咻!”

    又有暗器扑杀不休,道道身影缠杀上来,气势狂猛果决。

    只是这一次竟然无法靠近。

    “原来娘子的这把头饰竟是用来杀我的匕首吗”

    苏隐陡然心颤。

    “娘子,我一直都想对你好。可是你不领情,你一天越来越不对劲,我就知道你已经忍不住要对我动手了。”

    旧年的隐疾在复发。

    疼。

    这具躯体的骨髓像被搅碎一样的疼,密密麻麻几乎令他失控。

    可是他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表情,或许说他已经忘记了如何用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可是娘子,我暂时不想死。我曾经答应过一人,不管她日后如何伤我恼我,我都会好好活着。”

    弓弩手前,华服尊贵的殷锦皱眉——他怎么觉得这人实在古怪得很,言行举止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娘子,你见过杀戮吗?”

    眼眸骤然放大,苏隐惶惶不安。

    殷锦亦是心头划过不好的预感。

    “哗啦啦”

    “沙沙”

    君夙独立黄沙尘土,长风渐烈,风卷乌发翻飞。目光所到之处,陡然强者不可直视,那一刻苏隐几乎要臣服在地。

    危险。

    直觉告诉他们危险。

    君夙周边众人频频后退。

    殷锦眼睛一眯,忽然有些不明白明明这人气息未变,却忽然让人产生恐惧。莫非真的很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千机楼主,让本殿来会会你。”殷锦猛然跃身而去。

    “殿下!”惊呼“都给我上!”

第48章 内力高深() 
“喧!”

    “咣!”

    刀剑出鞘,寒意肃杀,众人齐齐等候令下。

    “长离,剑!”殷锦大喝。

    一把剑抛向虚空。

    身躯飞跃,握住剑炳,一旋。“喧!”剑出鞘,寒芒骤闪,锐意森森。

    幼年,九龙宝座上的帝君问殷锦:“锦儿,可知父皇为何让你学剑?”

    殷锦道:“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九龙宝座上的帝君开口:“兵者用枪,刺客匕首,悍夫大刀,唯王者必须用剑。剑是百兵之君,父皇今日要教你的就是如何善用这把君子之剑行王者之事。”

    以君子剑号令诸兵,又可称王者之剑。

    握剑的刹那,殷锦目光如霜寒亮。

    一劈一削,宛若飞凤。

    君夙微微抬手,一道气劲扑过去。殷锦挥剑劈开,气浪碰撞,炸开,叶子簌簌落下。

    殷锦一怔。

    脚尖一跃,身躯骤然消失原地,万千剑影骤闪。

    “哒。”身躯着地。

    殷锦疑惑地站起身,看着场中央的白衣人,眼眸划过一抹深深的复杂。

    长离皱眉——殿下的凌虚剑法向来遇人杀人,可是他刚刚看的很清楚,殿下根本没有成功近身千机楼主。

    “阁下好强的内力!”

    殷锦目光凛然,身躯腾跃迅若飞兔。

    抬掌,纵杀。

    风呼啸。

    君夙眸光未波澜,亦同时抬掌,不偏不倚对上殷锦的来势汹汹。

    “彭!”长沙暴起,纷扬。

    众人拂袖遮尘。

    殷锦长发翻飞,掌心陡然酸麻。

    一股气劲自手掌汹涌,殷锦被迫后仰身退。

    ——尽管之前已经有所预料,但

    殷锦身躯一跃,身退长离旁侧,目光凌厉——这一交手才知道苏隐因何忌惮于他,这人内力竟然如此高深,甚至远远在他之上,怪不得他无法靠近他。

    无法靠近,凌虚剑法就对他不起作用。

    千机楼主此人,留不得!当诛!

    “杀!”口出杀意森森。

    弓弩手准备。

    刀光剑影凛冽。

    众人劈斩而去。

    刀,劈、斩、狂。

    剑,拦、折、转。

    暗器纷飞如雨,层出不穷。

    然而所有人都无法身近他三尺,只能被迫挡着承受他反扑的杀意,凌乱且目不暇接。

    ——见过杀戮吗?

    苏隐表情怔怔,心头愈渐冰凉。

    ——此时此刻所见,即是杀戮。

    青林风沙沙作响,黄沙尘土飞扬。场中央白衣不染纤尘,仿佛高高在上只能仰望。他只抬掌,瞬间天地俱变,血肉横飞。

    满目杀戮,血溅三尺地。

    绝情谷阎殿人脸色难得生变——震惊,不可遏止地生出退意。

    此人究竟是谁?

    “杀!”

    剑光如雨,未近身三尺再度被反杀。

    “噗!”

    吐血,坠地。

    ——若是任务失败,终难逃一死。

    “杀!”黑衣人杀意凛然,再次腾跃。

    “殿下!”长离惶恐。

    殷锦脸色铁青,心头寒凉——

    绝情谷阎殿。

    他的人。

    都是个中翘楚。

    竟然被横扫轻而易举。

    万千思绪浮上脑海,须臾又沉落下去——这难道就是苏隐忌惮他的真正原因?

    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一人?

    能只身反杀千位高手,不需要武器,单凭内力。

    “彭!”随着最后一个人倒下,君夙的目光慢慢看向殷锦。

    “殿下!”

    抬脚,跨越,长离守在殷锦面前,挡住那波澜未惊的目光。

    “喧!”拔剑。

    “殿下快走!长离来拦他!”

    殷锦眼睛眯起,拉起苏隐:“走!”脚步一掠,便消失在青林中。

    君夙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遍地尸骨,血染黄沙,长离神情状似紧绷,警惕看着对方的男人,唯恐他追上自己的主子。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长离纹丝未动,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复杂:“你还是人吗?”

    竟能只身杀敌一千,还是强敌一千。

    “曾经也有人问我这个问题。”

    “阁下,长离想死个明白。”

    “我不杀你。”

    “长离还是想知道。”

    “你不会知道,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的目光清清浅浅,口述平静,听不出一字一句的自嘲。可长离听得出,他在说实话。

    长长又久久。

    “阁下真不杀长离?”

    “绝无戏言。”

    “那么,告辞。”长离翻身一转,立即消失在原地。

    忽然神雕长鸣万里。

    君夙抬头。

    雕爪抓住树枝,从雕背上翻下一人。白胡须,面纹生,正是白须翁。

    “喂,娃子”声音戛然而止。

    白须翁看去,君夙左胸口,一柄匕首染血。

    眉头一跳。

    白须翁皱眉:“你这是被那女娃子伤了?”

    君夙缄默。

    “我老头子就说那女娃不安好心,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你诶,情之一字害人匪浅啊,反正我老头子是不明白了。”

    抽玉瓶,抛飞。

    白须翁叹气道:“瞧瞧这血流的,自己拔刀抹药。我老人家可不会帮你。”

    君夙没有理会。

    “喂,娃子。”

    “白亭,我不是娃子。”

    白须翁吹胡子瞪眼:“看你这一张脸嫩的,不是娃子是什么?”

    “”

    “本来旧伤就在左侧肋骨,这下子匕首穿膛,疼吧?”白须翁又问。

    “嗯。”

    “赶紧止血。”

    君夙低头望了一眼胸口的羊角匕首,手微微捻压。抽出,血涌,葱白玉指仔仔细细抹去匕首上的血痕。

    白须翁看得眼皮子一跳。

    好一会儿他收好匕首才缓慢扯开半边衣衫。

    “撕拉——”截断一节衣袍。

    洒药粉、摁胸膛。

    白须翁既摇头又点头,既叹气又唏嘘,好一会儿才盯着他左胸膛:“诶,可惜这药再好也只能止你这血医你这皮肉,旧伤是不可能喽。”

    “旧伤药石无医,无妨。”

    白须翁难得沉默。

    清风寒凉,木叶萧萧。

    君夙望一眼周围,问:“白亭,这可算杀戮场?”

    白须翁挑眉:“这江湖到处打打杀杀快意恩仇,杀了就杀了,管它杀一个杀两个一百一千都是杀。”

    “我能看到娘子眼睛里的恐惧。”

    “那女娃子一看就知道不常见死人。”

    “不,她恐惧我。”

    白日清风悠扬里,君夙目光渐渐飘远。那样氤氲长远的目光,仿佛曾历经了岁月遥远。

    “君小子,伤怎么样了?”

    “死不了。”

    “那坐下给我老头子讲讲故事吧,我老头子很久没有听故事了。”

    “你想听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头子最好哪一口。”

    “我的记忆模糊了。”

    “君小子,什么是真正的屠戮场?”

    “大概是殃及千万生灵,血腥杀戮和恐慌共生。”

第49章 她需要静静() 
殷锦带着苏隐折回岷山镇。

    速度极快,掠影无形。

    清风道,人流中,最后拐进繁锦地带进入奢贵客栈。长廊道,他挥一挥手,尽头房间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殷锦松开苏隐,径自走入屋中。

    身后,苏隐悄悄后退,身躯倚在画梁上。

    凉。

    寒。

    身躯里总有一股凉寒在肆虐,苏隐目光怔怔。

    “苏隐。”

    走进屋中的殷锦又折回身来,目光深深又锋利,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苏隐垂眸。

    “苏隐,你在恐惧他。”

    心微微颤。

    “你向来不是容易产生恐惧的人,可是你现在在恐惧他。”

    苏隐手指紧攥。

    “苏隐,还记得十二年前太虚宫里我和你说的话吗?”殷锦转过身来,目光一扫她的眉眼“我那时就说过不管你日后遇到什么,都可说与我听,可是你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殿下”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苏隐怔怔,继而道:“吾逾矩了。”

    逾矩?

    看,他想听的从来不是这句,这意味着她仍在恪守着卦天师守则,意味着他在她心中只是堂堂一朝皇太子。

    殷锦低低一笑,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你一直都是这样”

    “苏隐不明白殿下想说什么,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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