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医夫人- 第179部分

　　　　卫明一指城楼，“三少爷正在城楼议事。可是三少夫人有话要传？”军防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就是陆峰，未得三少爷令，卫明也不敢放他上城墙。

　　　　“没有，三少夫人只是让奴才来打听消息。”陆如雪虽担心穆玄阳，可也不愿打扰他，令他分心，所以强忍下心中想要叮嘱的冲动，什么都没有交待。

　　　　卫明点了点头，便将战况简述一番，好让陆峰去回话。

　　　　陆如雪闻讯时，已过丑时，“只要人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提了笔打算给怀远陆府写信。前不久刚接到家书，西北边境不安，皇上不得不派了魏国公领兵驻守御敌。信中所提，魏国公此番能领兵出征，可能是燕王下的另一步棋。

　　　　想着正好借北平之事，给家中回信。可落笔斟酌，思及再三，将写了数字的书信烧毁。

　　　　“采月，采购药材的人可都回来了？”早在得知祖母辞逝非天意而是人为时，陆如雪便下定决心，助公公燕王一臂之力。

　　　　可她虽读过兵书，却不会用兵。一身最为得意的，只有这医术。所以从怀远出发时，便遣了当初绘制《大周堪舆图》的十数个奴才，带着银票人马，去往各地收购药材。

　　　　“回少夫人，派出的十五路人马，已有十路带着少夫人要的药材赶回。只是如今城门被封，只怕就是剩下的人马想回，也会被困于城外。”

　　　　采月也在担心这些人，怕他们不知分寸，被人当成细作给拿了。若是容他们争辩还好，可现下是战时，谁知会不会不问便杀。

　　　　“让陆峰带人去城门处守着，若是见了这些人，依着军规，先去请了三少爷的手谕。不可与城门守军发生冲突，不然就是我也保不下他们来。”

　　　　“命最先赶回的一队人来见，我有事吩咐。”为免战时书信，落入敌手，还是带话安全一些。

　　　　见少夫人还要叮嘱，采月不得不开口相劝，“三少爷出府前特意叮嘱少夫人，少思勿忧多休息。”

　　　　陆如雪是关心则乱，明知自己有些小题大作，可偏就忍不住。抚了抚肚子，这些日子孩子胎动的特别厉害。像是也等不急，要出来见见如此恢宏的战场。

　　　　“好了，等吩咐了这件事，我再休息，剩下的就由你和采星安排。”见了人，让他们小心行事，务必要将话带到。给了银子，命他们明天一早去请了三少爷的手谕出城。

　　　　一夜未睡，陆如雪也只是在强撑，这会儿由着采莲扶着躺在床上，虽心中有万般不安，可合了眼，不刻便已睡沉。

　　　　穆玄阳几时回府的，陆如雪根本不知。醒来时，只见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深情的凝望着自己。

　　　　“什么时辰了？”由着穆玄阳扶她起身，这才朝屋外打量。

　　　　“刚过午时。采月说你一夜未眠，睡前也只喝了两口粥，可是饿了？我命人去传膳。”

　　　　“都累了一昼夜了，还不歇歇吗？”拉着穆玄阳上床，按着他躺在自己身边，“合眼小眯一会儿，若是父王有事，再起来也不迟。”

　　　　陆如雪见穆玄阳已卸了甲胄，沐浴更衣，想来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再披挂上阵，这才坚持让他先歇歇。

　　　　穆玄阳也很累，又有妻儿陪在身边，便抚着妻子高耸的腹部，依言闭目养神。可心里放松，不刻便沉睡入梦。

　　　　陆如雪轻唤采莲入内，点了几样药膳，命她下去准备。又叫来采芙，为穆玄阳准备了更换的衣物，这才复又躺在夫君的身边。

　　　　静看着他的眉眼唇鼻。难怪穆玄阳总喜欢，这样端详着自己，这样静静的看着喜欢的人，心中便可得到很大满足。

　　　　穆玄阳睡不过两个时辰，剑锋便来传王爷的话，请三少爷于外院议事。

　　　　服侍着穆玄阳起身更衣，少用了些药膳粥食，这才送他出门。

　　　　“不过几步路，为夫还能走丢了不成。”虽喜欢陪着妻子散步，可又不忍见她劳累，坚持不肯让她送出门。

　　　　“走走才好生，总是躺着不好。”陆如雪在这方面可是很注意的，这古代没有剖腹产，万一难产，就是死路一条。

　　　　妻子经通医理，穆玄阳对于这些，又一窃不通，只得信了妻子所言。想着等事后，叫个稳婆来问问。

　　　　不论他如何忙，心中都一直牵挂着妻儿。穆玄阳虽有些大男子主义，可对陆如雪的爱，却是真执的。也正是这些点点滴滴，感动着陆如雪。

　　　　一昼夜，北平已翻天覆地，易主归附。第二天，便有周边各城的朝官、守军前来归附。这些都是燕王一早步下的棋。

　　　　“八百里加急！御赐金牌，阻者死，逆者亡。”驿丁催马赶路，皇上于燕王举兵第五日，便接到了八百里加急军报。

　　　　“好个张信，朕真是错信了奸臣。”一拍龙案，建文帝气得七窃生烟，“速速查抄京师燕王府，将燕王世子一家收押。抓拿张信的家人下狱，明日午时斩立决。”

　　　　不杀几个人，不足以平息心头怒火。皇上虽仁德，便毕竟身为天子，行的是为君霸道。

　　　　遂急诏兵部上书等内阁，上朝议事。除收到北平加急军报外，当天还收到了大同府急报，代王率十万大军归附燕王。还未等朝中拿出相应的对策，各地已多处传来加急军报。

　　　　除代王外，连一向与燕王不甚亲厚的鲁王和潭王等藩王，也投靠了燕王。

　　　　且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于谈合劝降，缴灭逆贼等争论不休。一时间皇上四面受敌，已近孤立无援之窘境。

第三百六十六章，阵痛来袭（）　
燕王举兵来犯，皇上紧急诏开朝会，可兵部尚书齐泰等文臣，却上书主和。而伯、侯等武将，却上书主战。

　　　　皇上虽天资仁厚，可他了解燕王这位叔父。即已逆天而为，不顾高祖遗诏而发兵，便绝不可能给他主和商榷的机会。即便是他愿意，将大半江山拱手相让，允其自立为皇，可一统江山，也只不过是早晚而已。

　　　　与其让燕王慢慢的蚕食整个大周，不如奋起一搏，只要能拉拢几位中立的藩王为己所用，便可稳操胜券。而这一战若是能胜，便可一举除掉燕王这个逆臣贼子。

　　　　其实燕王一方，看上去坐拥精兵近三十万，战尽了优势。可实则各藩王，都想当黄雀，除了代王外，鲁王等人根本不会尽全力辅佐。且除了代王的封地大同府，和燕王的封地北平府外，在地利上，燕王也不占有绝对优势。

　　　　而皇上除常备军可以与燕王一拼外，还得到整个大周的经济支持。粮草充足，军需齐备。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都只是外在的条件，皇上唯一欠缺的，便是领军能力。

　　　　不过人在其位，又怎会看得到自己的不足。皇上再三权衡下，同意武将们所请“主战”。

　　　　先封了卫国公邓镇为主帅，领兵二十万，征讨燕王。下旨令屯兵于山海关一带的都督宋忠，趁着燕王领兵出征之际，从后方围攻北平府，想断了燕王的根基。

　　　　并令宣德侯和武定侯等武将，各领兵五万，征讨代王和鲁王等支持燕王的藩王。

　　　　另派了宣抚使，于几位中立藩王的封地，许以重利。并保证若藩王们肯支持皇上，在皇上在位期间，绝不再削藩。

　　　　不过几位藩王也不会被皇上释出的善意所蒙蔽，皇上意在让他们领兵出战，少不得要损兵折将。到时皇上再借机收缴兵权，就算不削藩，没了兵权的藩王，也不过只是没牙的老虎。

　　　　而燕王也派出使者，来求见中立的几位藩王，燕王许下的好处却是，只要几人不派一兵一卒便视为相助。两相比较，自然几人不会轻言动摇。

　　　　穆玄阳出征前，陆如雪尚未生产。可算算时日，也不过是这一两天内。

　　　　“如雪，你生产时，为夫只怕领兵在外，不能及时赶回。”军令如山，且又在战时，不比他当初在边境练兵，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此时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生死攸关之际，就算他再担心妻子，也是身不由己。

　　　　一脸的愧疚，至从娶陆如雪进门，他便屡屡失言失信于妻子，如今更不是个好父亲，连自己嫡长子出世，都不能相陪在妻子身边。

　　　　“府中有府医，母妃又请了北平府最好的两位稳婆，我自己也是个大夫，必会保咱们的孩儿平安出世。”

　　　　“孩儿虽要紧，可你自己也不可伤了身子。”穆玄阳很想说，万一难产，若到了非不得已之时，一定要保住大人。可这些话太不吉利，斟酌再三，却始终不愿说出口。

　　　　一天天的感受着腹中的胎动，陆如雪也渐感觉到了初为人母的喜悦和责任。她不能向穆玄阳保证万一难产，保大不保小。因为她知道，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开腹取子，她也一定会保住孩子。

　　　　唯一让她沮丧的，便是明明可以剖腹产，却无人敢为她手术。

　　　　不愿见夫君一脸的担忧，随意寻了个话，分了穆玄阳的心，“夫君可得仔细想想，给咱们的孩儿取个响亮的名字。”

　　　　提起取名来，穆玄阳也不再纠结。其实他早就想了很多的名字，可燕王坚持这个孙儿，要由他来取名。按礼应该是由皇上赐名，可如今燕王与皇上反目，自然不会请旨赐名。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点齐了行装，又叮嘱了四剑好生的保护主子，陆如雪这才随婆母燕王妃一起，送燕王父子出门。

　　　　陆如雪担心穆玄阳，所以只留陆峰在身边，而命剑穗回去保护主子。

　　　　穆玄阳原是有些不愿的，可妻子坚持，他也不好让妻子担心。便回派了护卫给陆峰，命他好生保护少夫人。

　　　　直送燕王父子出了大门。穆玄阳强忍回头的冲动，他怕看见妻子眼中的不舍后，便再也放不下了。

　　　　燕王倒是叮嘱了燕王妃几句，这才上马出征。

　　　　不过还未等燕王完全收复北平，陆如雪便已开始阵痛。由着采月和采星扶着，进了事先准备好的产房。

　　　　两位稳婆很有经验，一边儿吩咐着采莲去端些吃食，给三少夫人补充体力，一边儿劝其不要紧张。

　　　　“三少夫人这是头一胎，没五六个时辰，生不出来的。您先忍着些，能吃些就多吃些，能睡便多眯上一会儿。千万别大喊大叫的浪费了体力，等到生产时，反而没有了力气。”

　　　　稳婆见惯了这些夫人生产，平时养尊处优，没吃过苦，不知道痛，刚有反应，就大喊大叫不止。

　　　　等到生产时，反而没了力气，造成难产，最后一失两命，所以规劝不止。陆如雪阵痛时，还说些笑话儿，好让她能分心。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陆如雪于这事上，虽没有经验，可道理还是明白的。且她自己本身就通晓医理，自然知道要怎么做，才能顺产。

　　　　稳婆见三少夫人话不多，可却比一般的夫人们能忍痛，这才放心。

　　　　自知道主子身怀有喜后，采月便一直在服避子汤药，为的就是想主子生产时，她好能陪在身边。

　　　　这件事，陆如雪知情后也劝过。可采月和陆峰都很坚持，她便也没再多说。

　　　　这会儿虽没有丈夫陪在身边，可身边有采月和采星等奴才陪着，陆如雪也少了几分不安。便对采月当初的执着，更为感激。

　　　　“稳婆说还有好些个时辰才会生，安排好人值守就是，得了空儿，你们也下去歇歇。”

　　　　又看向了孙妈妈，打算再叮嘱几句，可话未说尽，又一阵疼痛袭来，紧眉闭眼，忍着等它过去。

　　　　“少夫人不必挂着奴婢们，守着主子，奴婢们也才安心。”这个时候，别说五采不敢去歇着，就是孙妈妈，也不敢离开半步。而二、三等的丫鬟、婆子，也都各施其职，不敢擅离职守。

第三百六十七章，诞下麟儿（）　
燕王妃派了身边的竹月来帮忙，自己则在上院坐等消息。

　　　　倒是二少夫人，来看过陆如雪两次。只是产房为凶地，不好让她进门。隔着门帘说了几句话。

　　　　她这边一发动，便欲有人去给三少爷送信。都被陆如雪给拦了下来，并请婆母不要将消息传递到前线。

　　　　燕王妃本就是这个意思，这时候传消息过去，只会让儿子分心。原还怕三儿媳不知分寸，不想这个儿媳倒是很为着儿子着想。

　　　　再加上之前燕王装病一事，对这个儿媳的态度更是大为改善。

　　　　阵痛间隔的时辰，越来越短，刚开始二刻多钟才有一次，三个时辰后，陆如雪都记不清，到底有无间隔了。

　　　　她只感觉刚痛过，还未等回过气来，新一波的疼痛，便气势汹汹席卷而来，一下子就将她的五感吞没。

　　　　陆如雪再能忍，也不由得痛呼出声。稳婆们时不时的就来检查，直等到陆如雪肚子硬得像颗大石头，这才命人准备着。

　　　　“已开四指，三少夫人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