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堂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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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堂娇-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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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旮旯的坷垃?你算哪门子的坷垃?往日你跟二妮儿一家住个对门,没见你多殷切呢?”

    “能多殷切?家里妮儿没让主家选上去,说起二妮儿就是听着体面没给家里捎带点光,每月来那点月钱还不如她妮儿给绣花儿卖的。”

    “呸!什么东西,拈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眼见人到年岁了,又腆脸贴上去,拉亲攀友的你大哥你二哥,那点小九九回炕跟你家里头说去,闲在这儿丢眼!”

    三人吵成一团,等回过神来,书丹早就不见影了。

    书丹走到家门口,见三妮在院儿里择菜,推门进去道,“早点那会子灯又废不了几个钱,坐在这院里头,不嫌虫子叮得慌?”

    三妮猛抬头,笑着把菜篮子放了,奔着往书丹身上撞,“二姐二姐,你咋回来了!府上给你放假了?”

    灶上书丹娘听见了,探出来一看,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你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回来了!正好还没开饭。”

    书丹把咋咋呼呼从厨房里蹿出来的四妮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两口道,“我待会儿自个儿下点面吃,爹和哥呢?”

    “他们还在跟庄头说事儿吧。”书丹娘回到灶上把菜盛了,舀一勺水洗锅,“你悄没声儿就回来了,别不是做错事儿了?”

    书丹想接她的手,她一撇肩搡开书丹,“你别,锅上还有油,随便涮两下就成了,你是服侍夫人姑娘们的,别沾了气味儿。说到底,你是回来干啥的?是不是到了年岁,放你回来了?”

    书丹遮遮掩掩地道,“嗯,我这个年岁府上待着也不是个事儿,三姑娘说给我换个差使,回来问问你们意思。”

    书丹娘点了油灯,上鸡笼里摸了个蛋,“什么差使?我是没什么主意的,既然三姑娘说好,就是好的,独你爹,得问问他。”

    书丹也知道,干脆就不说了,刚把蛋打进面汤里,院外就有人喊,“二妮儿!”

    “哎!”书丹高声答应一句,也不管煮着的面出了去,书丹娘笑骂了声,拿筷子挑了点儿碎蛋黄给四妮尝,四妮摇摇头,加了点儿盐。

    秦虎看见二妹妹,急走两步想揽她,可即便是昏光罩在她身上,也看得出衣裳绸子贵重,秦虎手在身上一蹭,只瞧着她傻笑,“路上听几个婶子说你回来了,当她们闲得发慌,诓我呢!”

    书丹心里压着事儿,提不起兴头来,蔫蔫地笑喊了声‘哥’。

    “诓你,那还能诓我么!”书丹爹跟在后头,斜眼打了秦虎一巴掌,“别门口杵站着了,赶紧进屋去!”

    饭摆上桌,面都坨了,秦虎抢了书丹的碗道,“我吃这个。”

    书丹掀眼皮看了她爹一眼,上炕挨着秦虎,两个小妮儿在炕下搬两桩子坐着,书丹娘照管她们吃饭,屋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饭毕,书丹娘领两个妮儿收拾碗筷,书丹爹嘬着牙花道,“说吧,回来啥事儿。”

    “您知道我年纪不小了,该放出来了。”书丹低着头,“大房这边儿三姑娘出嫁还要五六年,二房那边也靠拢不上,这次放出来,怕就回不去了。”

    书丹爹也琢磨过这茬,“主家给你指婚事了吗?”

    书丹不敢说没有,含糊地说,“听老夫人身边的说,还在相看。但是三姑娘那边”

    书丹爹不耐烦地吐了口唾沫在碗里,“有老夫人看着,你就不该回来。三姑娘三姑娘,三姑娘几岁的人儿,她能说什么?”

    书丹心里突然腾起股闷火,她压着嗓子道,“三姑娘的意思是,我与其回庄子上来,不如留在白云观上服侍老太爷。”

    “不成!”书丹爹脱口喝道,“你上白云观去服侍老太爷,那你嫁谁去?从来都只有婆娘跟着丈夫讨饭吃,难不成你嫁了人,还分开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的?还是谁跟你跟到缙东郡上去的?再说老太爷怎么也是个男的,你还没出嫁在山上留着,让讨了去,别让人给你一味药吃死了!”

    书丹娘与秦虎也觉得是这个理儿,纷纷劝了起来。

    书丹绷坐着,腰杆儿挺直,声音打颤儿,“我直接跟你们说了吧!三姑娘要在缙东郡上盘个铺子做生意,说是新招郡上的做管事,那人有能耐还没订亲,我想留在缙东郡嫁给他!姑娘也是说,等我嫁了人,再到观上去。”

    屋里的人俱是一愣,书丹娘都是生过几个娃儿的人都臊得发慌,打了书丹两下,嗔怪道,“这孩子!说什么呢!真是的!”

    书丹爹却是深思了会子问,“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全看爹的意思。”书丹犟道,“爹要觉着成,我就待三两日,要觉得不成,就不走了。”

    哪儿能这样!就这么光手回来,半片儿的东西都没带,主家赏下来的嫁妆呢,也是一毛没有?

    书丹爹最烦她这样,仗着自个儿有点脸了,就在这儿横,推开书丹娘下了炕,“那你就待着吧。”

    书丹瞧着他背影,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第五十九章 规矩() 
秦侞暮歪在藤摇椅上出神,书鹊绣着帕子一边唠叨,“这女红就是说个手熟,您就前些日子拿了两天的绣针,丢几天,到时又生了。您还小,早些把这些学起来才好,不然到往后更加是没时间学了。到时候出嫁了,认亲了,您一件绣活拿不出来,可要教人看轻的!”

    她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秦侞暮妥协地拿了线准备打个络子玩,“你上次打的那个说串白玉珠子的络子呢?一直没见着?”

    书鹊一拍脑门儿,“被书丹姐的事儿给闹岔了,搁在屋里放忘了。”顿了一下,“书丹姐去了这么多天,也该回了。”

    秦侞暮眼垂下来,不知在想什么,书鹊又道,“也没个音信,但十有**也会应下的您说盘个铺面,那到底卖什么呀?郡上也不是京都,铺面就那么多,拢钱的都是富商联和官家在做,也不好开起来”

    秦侞暮可不担心这个,郡上铺面不过是想给邹大郎找个闲差事,她也没打算赚什么大钱。

    等邹大郎真和书丹把事儿定了,秦侞暮就想怂恿了老太爷入伙,办个书屋,把观上的书都搬过去,交个几文十文的就能在里头待一天,但书概不外带外卖,这样的义事,料来老太爷是应允的。

    书鹊讲了半天,秦侞暮也不带应她一句,泄气地道,“还有那个玉佩的事儿,您真不打算管了?”

    “管不了。”秦侞暮慢悠悠摇起椅子,她身子羸弱些,长得没有同龄的孩子那么高,缩在椅子里拿薄被一盖,都快看不见人去,“祖父光听个苗头就走,定郡公也很显然不想让秦府插手,我能管什么?说到底,我们也是凑巧碰见了他,真被人该到我们头上,且再说了。”

    书鹊还能说什么呢,只好闭了嘴。

    秦府二夫人正在和李嬷嬷说话,李嬷嬷的意思是别掺和秦侞暮那池子浑水,“那怎么都是大房的事儿,您贸贸然去说,不合适!而且”

    “可我都让人透嘴给秦方家的了!”二夫人不可置信地道,“冯氏不惯爱找三丫头的事儿,这次半点儿动静没有?”

    李嬷嬷叹气,“您怎么浑忘了,这事儿老夫人真细究起来,能跳过三姑娘被摔在泥坑里那段?秦方家的被说到老夫人那儿有好果子吃?大夫人怎么都要保一保她,必不会说的。”

    二夫人不容置喙地道,“那就先挫挫冯氏,再论后话。那事儿立时肯定是不能成,但要老夫人起那么个念头就好,往后再筹划也不迟!”

    老夫人在和赵嬷嬷书雁推牌,二夫人一来,老夫人就笑了起来,“我刚说你呢,书雁这手牌打得臭,一个劲儿放给下家吃,她倒只管进不管出,我这支银子的快赔个倒仰。来,你接她的手。”

    书雁下家的赵嬷嬷笑着要下榻给二夫人行礼,二夫人伸手扶住了,替了书雁上了桌,“三丫头不在,大嫂忙着,要不是妍姐儿绣着嫁妆,您这牌桌子也能凑齐。您原来啊,自打发人去叫我,哪能让您支半分银子了。”

    “说得比唱的好听。”老夫人似笑非笑,“我当妍姐儿一日不放出来,你一日不肯走到我院儿来。”

    二夫人被将一军,尴尬地笑,“您这哪儿的话,只是老爷回府后,开支大了不少,入库出库入账支账的,有点乱,一时没脱开手。”

    老夫人哼了哼,没再开口。别的不说,二房的人情银子,秦二老爷在官场上的打点,从没往大房伸过手,这一点不可置否。

    推了一上午牌,老夫人心情好似愉悦了不少,留了二夫人用午膳。这边散了桌,赵嬷嬷破格亲自去大厨房吩咐,叫了书雁书鹂进屋伺候。

    老夫人随手打发了几点碎银子,书鹂喜滋滋收了,又去坐在外向的二夫人跟前凑趣儿。二夫人眼里闪过讥讽,捡了三钱银子赏她。

    书雁留意到方才赵嬷嬷的脸色不虞,屋内的氛围也不对,谨慎的不敢出声。

    晖景院早得了信,大夫人等了一上午,也没见长松院来人,到大厨房来问长松院今儿的菜品时,大夫人烦躁地道,“她又是个什么贵客了?素日怎么上的就怎么上!”

    这么说着,却借着这由头往长松院去了,冯嬷嬷一时也没个头绪,便随她了。

    隐隐就听见二夫人在说秦逸晋,“晋哥儿可是遭了罪了,听回来的说,山里头林密树高,低势常年飞着扑头罩脸的虫蚊,光上那座山,就费了老大劲儿!夜里更是出门不了,山上也用不了冰,敞门叮闭门热,支帐子睡着也不顶用,捂得身上全是痱子!”

    老夫人也是没想过这样艰苦,不忍地道,“那不成还是回来,大儒有的是,别让晋哥儿熬坏了身子!”

    大夫人窃笑,你儿子能耐,学问好人机灵,出府那前后几日,二老爷可在老爷面前摆足了得劲儿,平白让我和年哥儿受了老爷几日冷眼。

    大夫人自个儿打帘进了屋,“母亲说的是!读书是重要,身子可也是顶要紧的,勉力撑着不是办法,可别竹篮打水一场空。”

    二夫人果然被刺得满面涨红,“大嫂这说的什么话,晋哥儿有了出息,光耀的是整个秦府,大嫂只管踩着自家的哥儿,上杆子捧娘家的外甥,也不知人念不念你的情!”

    还在拿茶叶铺子上的事儿说嘴,大夫人没回出话,二夫人呵笑道,“隔三差五就使人去照拂,不知道的以为那是秦府养在外头的哥儿,要我说,大嫂也太关心你那外甥了,却把自家正经嫡亲姑娘搁在外头受难。”

    不知是哪句话听着不快,惹得老夫人夹眉。

    终于是说到这上面了,大夫人早有准备,立刻站起身给老夫人告罪,“本这事儿不愿意说来母亲听,恐您急坏身子。马房上出了疏忽,车辖松了没查找出来,一路上跟车的也没个察觉,行了几十里路后车坏了,让暮姐儿受了吓,所幸没磕碰到什么。得信时,儿媳就发落了板子,独马嬷嬷染了风寒”

    一下把错和二房摊分了,还留着后话不说,等老夫人来问。

    二夫人自然是知道马嬷嬷为何染风寒了,撇嘴道,“她倒是个金贵的!”

    就这么一句,再也不说,老夫人也是讳莫如深的表情,大夫人忽然就紧张起来,她坐如针毡地起身,想出门去。

    陡然帘子打开,马房管事反手扭着被赵嬷嬷推了进来,李嬷嬷跟在后头。帘子落下前,大夫人觑到院儿跪着几个小厮。

    大夫人心如鼓擂,“赵嬷嬷这是干什么?”

    李嬷嬷笑着抢白,“老夫人意思,没学好规矩,自然是要重新教过。”

第六十章 皂角() 
“嗯?”秦侞暮坐在慧真新帮忙搭的秋千上晃,“你想做渔夫?”

    慧真点头,手里拿着书鹊给的早膳剩下的金银卷,“我祖父就是渔夫。om我爹说我们家世代都在湖泊江河里讨生活,直到几十年前的大涝,将村上的渔队连着祖父一块儿卷走了,我爹才上了岸。但我爹打小学的都是捕鱼看水看天,这本事,岸上也用不着,只有做些散工,所以家里得叮当穷,送了我上观。”

    “什么大涝?”秦侞暮脚尖点地,倾耳道,“河里年年起涝,能吓得渔民上岸,是多大的涝?”

    慧真瘪嘴,“我是听我爹娘说的,可当年活下来的都是没出渔的,所以也只是晓得个笼统。那年发的是百年涝,大齐到处都在下雨发水,我们缙东郡处在高处,江上水位涨了,料来是没什么大事儿的。”

    他的声音逐渐沉重,“可是后来连下一个月暴雨,山上滚流石下来,压坏了兆南堤坝冲毁江道,直接淹了半个兆原府,据说连奉王爷都没逃脱满府俱灭。当时的水到我们这儿缓了不少,但还是把江面上的全舔走了。退水后开始饥荒瘟疫,村里活下来的壮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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