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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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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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四在这一阵箭射出,居然连手指头也不必动,因为每去箭都是掠身而过。原来目下只有四名箭手发射,他们分作四方,连四在当中。
  这些箭交叉互射,都钉在对角伙伴的盾牌上。因此亦没有一箭落荒失掉,每个箭手都可以取下钉在箭牌上的再射。
  连四清晰感觉到四种颜色不同的箭,各有不同的劲道和速度,因而每种颜色各有独特的威力风格。组合起来便形成一种奇异的强大绝伦的压力。
  他更知道尚有一名箭手,就是在汪大娘旁边的那个尚未出手。此人压弓不发反而使人生出站在高楼悬崖边缘那种恐惧感,不由得手心脚板心沁出冷汗。
  但这个显然是主力的箭手其实是最先出手,第一箭射向天空的就是他。
  连四忽然发觉不妙,因为天空中有一支瞄准他头顶中心插落。
  此箭金光灿烂,太阳映射下耀目生辉。划出一道垂直的寒冷光芒。
  寻就是引导攻势的第一支箭,看来又可能是结束战局之箭。因为连四全身都不能动弹,任何部分稍为一动,将会被不断贴体轻掠飞过的硬箭射中。
  其实这支金光闪闪的箭,距连四头顶尚有十余丈之高,换了别人根本不易瞧出此箭正对头顶下落,连四不但看得出这点,亦知道此箭在五行中属于中央土,所以是金黄色。其他红的是火,白的是金,青的是木,黑的是水。
  鼓声骤歇,汪大娘的声音传入连四耳中,她道:“闭上眼睛,饶你一死。”
  连四只是微微而笑,但看来却是豪气飞扬。他的手指第一次碰触到刀柄,也是平生第一次施展得出拔刀诀。
  刀光闪入,刀已出鞘。很平凡的一把刀忽然有了生命似的,变成一条毒龙。一眨眼间所有的箭都掉落在地上,包括空中插下来的那支在内。摧枯拉朽也不足以形容连四挥洒自如的刀法和气概。
  连四忽然挺立,稳如山岳气象万千。刀已出鞘,但任何人都感觉得到刀其实不重要,最重要的只是他这个人。
  地上一共有二十一支箭,红白黑青各五支,只有一支金黄色。每支极锐的箭簇尖端都微微缺凹,显示俱被刀锋对正劈中而坠地的。
  汪大娘以及五名箭手仍然隐藏于盾牌后,仍然有一去箭瞄准着连四。目前形势像开始时一样,但那五支箭已没有丝毫杀气。连四既然能在箭雨交织时劈第一支箭的族尖。就算最愚蠢固执的人也知道五行神箭已失去任何威胁了。
  汪大娘道:“连四。我仍然能杀死阎晓雅。”
  连四道:“她一条命可以换回六条,也算值得。”
  汪大娘道:“如果让她躺在你脚下,你猜我能不能杀死她?”
  连四道:“你为什么不猜一猜自己的生死?莫非她的性命比你的还重要?”
  汪大娘道:“你究竟使的是什么刀法?”
  连四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这是我闽南连家的拔刀诀。”
  汪大娘道:“不对,你拔刀的固然很快,快得根本看不清楚你是如何拔刀的,但你只拔一次刀后劈落二十一支箭的是刀法。”
  连四道:“我劈落二十一支箭,等如拔了二十一次刀。”
  汪大娘道:“这是你刀法的秘密,你何以告诉我?莫非打算杀人灭口,你准备杀死我们六个人?”
  连四道:“我只想知道你究竟对付谁?小辛?我?阎晓雅?”
  汪大娘道:“小辛。”
  连四道:“你认识他?”
  汪大娘道:“不认识,杀人何须曾相识?”
  连四道:“聘请你杀一个人,要多少钱?”
  汪大娘道:“我不是银子可以收买的。”
  连四道:“你最少要养活六个人。”
  汪大娘道:“你一定试过很穷很穷的滋味,所以你知道银子的重要。”
  连四道:“不错,我试过。”
  汪大娘道:“如果今天我生擒活捉你们两个。我就可以发两笔小财,我不喜欢杀人,当然更不喜欢抢劫,但赚钱的方法很多,这是靠本事赚钱的方法之一。”
  她只是说不喜欢杀人而已,并非绝不杀人。显然迫不得仍然会杀人。
  连四道:“你捉住我俩之后,谁会给你钱?”
  汪大娘道:“雷傲侯会出钱赎你。小辛或严星雨会赎阎晓雅。如果他们都不愿花钱,还可以把她卖给宋妈妈。”
  连四不比小辛那么孤陋寡闻,知道宋妈妈是什么人物,不禁摇摇头,道:“你很厉害,计划很周密。不过就算南京宋妈妈势力很大,谁也不敢买下懂得武功的女人。”
  汪大娘道:“唉,武功可以想法子让她使不出来,任何女人到了那种地步,落在他们手里,天大本领也逃不掉。除非她又老又丑,但阎晓雅却漂亮得很。”
  连四道:“小辛比我还穷,何以你竟会打他主意?”
  汪大娘道:“他口袋没钱不要紧,有值钱的东西就行啦!例如他横行刀,他的武功,甚至他的性命都很值钱。”
  连四道:“他的武功和性命值什么钱?有人出钱想学他的武功?”
  汪大娘道:“武功不是这样买钱的。事实上有人出大价钱要他用他的武功办事情。亦有人肯出很多钱杀死他。所以阎晓雅可以变成引诱小辛自投罗网的钱饵。这种鱼饵当然很值钱。”
  连四道:“你已说了不少话,使我有个奇怪的感觉。”
  汪大娘道:“什么感觉?”
  连四道:“我觉得你好像尚未认输,事实上已证明你的五行神箭无能力为。所以我觉得奇怪。”
  汪大娘道:“你很坦白,我也坦白对你说,我其实尚有与你一拼的实力,只不过到了非拼不可时,我方放尽全力,情势就不能控制改变。如果你是输家,就得输掉性命。”
  连四居然连眼睛都不眨,平静得好像正在谈论别人的性命。从前他被第八流小脚色殴辱都不敢还手,但今天的表现何以如此坚强勇敢冷静?他的拔刀诀的确有警世骇俗天下无敌之威,但何以从前不敢拔刀呢?
  他身子挺直,腰间长刀看来插得很随便。汪大娘说的许多话,简直没有留下影响痕迹。
  但汪大娘居然还有话说,她的声音从盾牌后面透出来,道:“有人出一万两黄金买你,死活一样价钱,我有三千两就满足了。”
  她何以不要一万两黄金,只要三千两就满足?连四心中泛起警惕,似乎嗅到危险的味道,并且觉得汪大娘罗嗦了半天,其实现在才点道了正题,她有什么诡计?
  鼓声忽起,暗响繁密结实,接着中央土弦声连响两下,两支黄澄澄长箭笔直飞上长空。
  这次发动攻势规模一定比上次大和猛烈,连四直觉到这一点。但他同时亦凭上次的经验发现一件事天上的两箭落下来时,其中一支将有数尺偏差,目标竟是昏卧地上的阎晓雅。
  震撼有如雷光照亮黑暗大地,连四脑中出现一幅景象阎晓雅惊叫着挡开空中插落的黄箭,恰好这时另一支箭向她射去。此箭必定可让连四劈落,让他有勇救佳人的机会。如果连四出手救她,刀法上便会有一丝空隙,令人恶心可怕的只有阎晓雅能利用这一丝空隙暗算他。
  连四甚至看见脑海景象里,有个人像死猪似的趴在地上,这条死猪就是他自己。
  莫怪黄金一万两,汪大娘只要分三千,她当然必须出手大方才买得动阎晓雅。
  分占四角的盾牌后,劲箭齐齐飞出,而且是连珠箭手法,每名箭手都在眨眼工夫射出三支之多。
  连四大踏步行去,但既非指向汪大娘,亦非任何箭手,而是向左右两名箭手之间的空隙行去。
  他的手指再碰触到刀柄,这个动作熟得根本有如鱼跃鸟飞,有如星晨运行,但又很陌生很奇异终究这是平生对垒交锋第二度拔刀啊!
  刀光闪掠一下,六支长箭落地。
  箭手们集中火力追击,包括中央土黄箭在内。
  刀光突然闪现,十箭落地。连四跨出七步,刀再出鞘,又是十支长箭坠落尘埃中,如此七步又七步……
  五名箭手的箭各有二十一支长箭,但转瞬间每个箭壳都只剩下一支,但最后一支箭谁也不敢搭弓射出。
  连四步伐稳定迅快,不一会就隐没在郊野的茫茫长草和苍树中……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如丝如线,乍有还无的细雨,轻得像梦笼罩着园林和一角红楼。
  他远远凝望那一角红楼,头上眉毛上沾了不少雨珠,身上青衫也微微湿了。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男孩子,曾经如此地凝立遥望着纱窗,他们用窗内香闺里的女郎,在心中编织彩色缤纷的梦……
  只不过若是到了夜深人静,独自黯然归去,一路上数着灯光中的雨丝,景况就太凄凉了!但那一个青年人没有经历过尽是梦憧憬渴慕的阶段?毕竟此是人生的一段历程,愚鲁而又可爱。年老垂暮的一辈,只有羡暮怀念,绝不会加以嗤笑的,你说是吗?
  寻卫角红楼另一部分隐藏在婆娑树影中,巨大深邃长第内的宽阔园林,时时可以见到这种幽间独处的小楼。
  红楼的纱窗内的确一位女郎,明眸皓齿,脸若春霞。她的确长得极美丽,尤其是澄澈黑白分明的眼睛,简直会说话。可惜她凝眸望着窗外雨空,痴痴的,似乎想寻找一些什么。
  ……因为世上难逢知已,所以她必须寻寻觅觅……好哀怨的歌声,她真的在寻觅什么?
  ……她以为她脸上没有露出痕迹。在她的脸上早已写着孤寂……歌词既美得凄艳,又锐利的为人生写实,谁以为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就不必寻寻觅觅?以为不会流露孤寂?他就大错特错了!
  小辛在高高的树枝上,用微蹲的姿势稳稳站着。说来使人几乎不置信,因为在离地高三丈的横枝上,小辛已站了三天之久。
  三天的意思就是说三个白天,晚上他便顶着细雨,独自回到住处珠箔飘灯独自归。
  他并非避忌晚间会看到纱窗内美丽的女郎,更衣上床的胴体,而是到了确知道这一夜不会有事,便悄然而返。
  小辛做事不会无的放矢,到第四天,红楼上果然有访客。
  来访的人是个微胖的中年妇人,满头珠翠,满手金戒、金镯,还有满面太浓的脂粉。
  现在小辛已经换了位置,不复是远远高踞枝头,而是挂在窗边,有如一头大壁虎。
  中年妇人说道:“花解语,恕我来迟了。”
  原来那个美丽的女孩子就是花解语,她道:“宋妈妈,您说那里话来!您居然御驾亲征,小妹就算再等一年也是值得。”
  小辛倒吸一口冷气,万想不到今天在这儿见到了鼎鼎大名的宋妈妈。
  她是绿野口中提过的名人,绿野对他佩服之情,可真是尽于言表呢。
  据绿野说,宋妈妈不但是天下有名的花国名鸨,私底下还是武林顶尖高手。想不到见面不如闻名,外表上她竟是如此庸俗蠢笨。
  宋妈妈只笑一声,道:“我绝不会叫你白等一年,虽然有些仁人义士认为‘不信青春唤不回’,可是美丽的女孩子,绝不可拿青春去尝试。你已经等了我七天,现在我亲自来答复你的问题。”
  花解语盈盈下拜,就像她每天无数次拜隔壁那幅“东方药师琉璃光如来”佛像那么虔诚。
  其实作为一个佛教徒,除了佛,绝不可叩拜任何人,甚至祖宗灵位。
  因为以佛教的说法,一旦扳依佛门,发菩提心,行菩萨道,就算是初地菩萨。请问除了佛之外,还有谁能承当菩萨的脆拜而能不折福呢?
  宋妈妈可想不到这么多,别说受孩子跪拜,即使是大男人,又是武林名家高手的身份,也常常泰然接受这种礼节。
  她四下浏览楼中的装饰,点头道:“烟雨江南严星雨有风雅之名,此楼不过是他手下手布置的,已经颇见规模。由此可知严星雨必定是浪得虚名之士。”
  她的目光凝住壁间一幅佛像,还可以嗅到炉中的淡淡香味。
  蒲团用手触摸一下,微有余温。宋妈妈道:“你常常礼佛参禅?”
  花解语道:“只是最近而已。”
  宋妈妈道:“供养药师琉璃光如来的人不太多,多数人供养本师世尊释迦如来以及西方阿弥陀佛。一边是观世音菩萨,一边是大势至菩萨。花解语,你为何供养药师佛?”
  花解语道:“这有分别么?”
  宋妈妈道:“若是从佛佛平等的角度看,当然没有分明。但世俗的说法是药师佛饶益衣生现世种种事情,管的是现在,不是过去,亦非未来。”
  花解语轻轻道:“宋妈妈,你究竟想说什么?”
  宋妈妈道:“你现在是不是陷困境?”
  花解语叹口气,一派可怜之态。任何人若是看见她这副样子,打死也不肯相信如此娇美可怜的女孩子,居然会是横行江湖“灵犀五点金”的首脑。
  宋妈妈道:“对不起,我本来答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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