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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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魂歌-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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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还是帮了我,就像现在一样,你明明该恨我的……’

    ‘我是恨你,但又有什么用?有些人就是没办法属于你,不论你为了他卑微到了何等地步。’

第二十九章:补缺() 
“呱呱呱……”

    黑暗里传来蟾蜍的叫声,引来一阵回音荡漾在空洞的空气里。蒙图猛然起身睁开眼,“呱呱”声由远及近,来到他身边。他伸手抚摸它黏糊湿润的脊背,尾端的倒刺刺破他的手指,迅速被它吸进体内泛起耀眼红光。

    “蒙先生的血蟾果真是宝贝啊。”

    蒙图身旁渐渐有人转醒,他借着血蟾的光观察起四周。到处都是墙壁,看起来像是地下。他附耳贴在壁顶能听见车辆穿行的声音,壁顶流动的白光说明他们此刻仍然被困在咒印阵法中。他抬手唤来血蟾,小家伙借助他的肩膀跳上壁顶,四肢牢牢黏在上面,周身的红光向眼睛处聚集。等它尾部转成褐色时,蒙图划破掌心,握紧拳头,血液顺势滴在脚下。周围的白光逐渐被红光吞噬,血蟾的身子完全变成褐色,一双如血的眼睛穿过人群扫视一圈,咒印“啪”一声炸开,下起红雨。其他人顿时感到轻松许多,此前精神受制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但是下一秒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魅影教。

    伊锦惜的突然出现让元若兰警戒起来,她不太相信这个女人口中所说的来意。

    “你不能进去。”

    “哼,你以为你挡得住我?”

    “我,我是不能,不过婆婆留下的咒印可以。”

    伊锦惜瞟一眼元若兰的脚下,白光闪过瞳孔,接着惊异地看着她。按常理,这个尚未修习过摄魂术的小鬼不可能支撑得起咒印才对,元修的血脉竟是如此强大么?

    “把这东西给他们,有帮助。”说着将摄魂泪丢给元若兰。

    元若兰盯着手中的摄魂泪看不透对方搞什么鬼,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照她说的做。

    “兰兰,右护法没有敌意的,否则也不会好声好气在这里和你耗这么久。”宋宥辰在一旁帮腔,他对伊锦惜倒是没有恶意。

    “你!”元若兰气不打一处来,她想起之前求这个女人救人时的场景,她颐指气使的模样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我是不着急,反正里面人的死活和我无关,要不要给随你。”说完转身就走。

    “喂!”元若兰气地跺脚,看了一眼摄魂泪,又转头看向圣殿,虽然不甘心,还是冲着里面喊:

    “婆婆!接着!”

    刚才发生的一切自然瞒不住琴婆婆和元谷,他们相视一笑,看来她还是妥协了。

    地铁1号线。

    列车巡视员拿着警棍在车厢里巡逻,他艰难地穿梭在人群中,在靠近车头的时候忽然加快了脚步冲到司机面前指向前方,他张大嘴巴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前方几米处的铁轨上聚着一团物体,细看像是几个人,在逆光中看不清脸。司机赶忙拉下紧急制动杆,车轨发出强烈的摩擦声,许多乘客来不及做出准备跌在地上。他知道列车的行驶速度有多快,紧急制动用处不大,因此在撞向他们的一秒前闭上眼,不敢看接下来的场面。列车逐渐停稳,他做好迎接惨烈景象的准备,眼睛睁开一条缝,车头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他使劲揉了揉再睁开,一如往常。同样震惊的还有他身旁的巡视员,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西湖边的柳条扬风飘荡,忙着欣赏美景的游客谁也没有注意到其中一棵树下凭空出现了一群人。

    “真悬。”说话的人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看一眼身后的蒙图投以感激的目光。对方面无表情,只是不停抚摸手中的血蟾,此刻这小东西已经变得只有手指大小,浑身呈深绿色,没了精神。

    “走吧,这件事,看他魅影教怎么解释。”

    蒙图发话,转身离开。其他人虽然不服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刚刚若不是血蟾发动根缠蛊,锁住地表层的树脉根络强行传送,他们只怕谁也没有能力保住在场所有人,到时阴阳界必将暴露。

    魅影教。

    水纹球里的琴乐平静了许多,摄魂泪的治愈作用加上伊锦惜留在其中的细胞修复力让琴乐的拔魂过程好过很多。如今的她陷入深度睡眠,摄魂泪缓慢匀速的绕在她身边。

    “你真的是,我妈妈?”琴乐18年来一直以为母亲早已过世,也相信了婆婆编造的故事,她对于琴雨妃这个传奇女子就是自己母亲的事实仍然没什么真实感。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只是你母亲的一部分,要和你体内的浊气一起才算是完整的她。”

    “不可能!那种坏东西怎么可能!”

    “孩子,人总有两面,就像你会高兴也会生气,会感到幸福也会感到悲伤。”

    “可……”

    “这道理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灰影说完这句话突然倒下,苍白的脸上更添憔悴。

    “你,怎么了?!”琴乐上前去扶,却触碰不到,她一时情急忘记面前的“母亲”只是一缕魂力而已。

    “没,没事。”灰影笑着看向她,“我和这浊气同宗同源,自当同死同生。”

    “你的意思是……”琴乐咽下一口口水,“你和她会一起消失?”

    “是。”

    “……”

    “不用悲伤,我们本就不属于这里,离开是迟早的事,以后的路必须由你自己去走了,我……”灰影顿了一下,脸上挂着清泪。“妈妈,保护不了你了。”接着变成一缕青烟,散在水波荡漾的世界里。

    “不要!”琴乐伸手去抓,手里空空如也。她皱起鼻子,使劲呼吸,果然连气息也没留下。

    再次醒来时,她正躺在琴婆婆怀中,她看到头顶的摄魂泪从晶莹变成透明,最后化为一滴泪,滴入她眼中,温暖的气息随之蔓延全身。

    “婆婆,妈妈她……”

    “她依然与你同在,只要你想她就能见到她。”

    “真的?”

    “当然。”

    “太好了,这一次,婆婆没有骗我吧。”琴乐说完笑着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没有。”琴婆婆抚上她的额头,“摄魂泪暂时填补了三魂缺失的部分,那是你母亲留给你最后的礼物。”

    “报……”

    门外传来信使的声音。

    “贵客降临,教主请各位速去主圣殿。”

第三十章:交锋() 
“明日约在哪儿?”

    “回坊主,约在西湖湖底。”

    “万蛊门,只派了个蛊主过来?”

    “是,属下比坊主早来几天,没见到欧阳明月那个妖女。”

    “嗯……”玄冥若有所思,“欧阳明月狡猾难测,你们要留心。”

    “是!”

    虽然临近夏至,晚风依然有些凉,玄冥打发了手下,独自一人立在雷锋塔顶。看着半醒半睡的城市不禁感慨,阴阳界的格局越来越紧张,元修当年拼下性命建成的一切岌岌可危。五元坊实力受限,人才凋零,很多事情无能为力,若是姐姐还在……想到玄玥,玄冥潸然泪下。

    1990年,青岛崂山。

    “嗞嗞嗞”的伐木声惊起树上成群的鸟儿,树下的工人干得热火朝天,隐藏在不远处的女子不住摇头。她听到树根下水脉发出的低吟,没有了树木的帮助,这些人类赖以生存的水源最终会被断干净,到了土地贫瘠,难以利用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女子右手食指与中指相并抵在心脏,牵引出一股水流打入地下,连通了断裂的水脉。同时迅速修复土里受伤的植物根须,包裹在水脉周围,在几里外的杂草中重新破土,长出一根金黄色的宽叶儿来,这样的伪装或许能让它活的久一些。

    突然,不远处的白沙河里传出浓重的血腥味,女子不敢耽误,她汇聚身体里的水元素借用山林树木间的特殊通道迅速将自己带到河边,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躺在岸上,血液顺着他的手指流入河中,染红了一小片水域。女子凑上前搭上他颈间的脉搏,微弱的跳动证明他还活着。她想了想,以河水为介连接自己与男人,接着将自己的血源源不断输送给他。她的血液在进入他身体的那一刻,她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阴阳师。

    元修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不知名的木屋里,他的身体本来在战争和逃亡中界于崩溃边缘,如今却精力充沛,丝毫没有之前疲倦懈怠的感觉。他站起身,尝试着舒展筋骨,同时暗暗调动小指上的魂力,刚运行至手掌下端便感到一阵钻心得痛。

    “你醒了?”温柔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他反身看向对方。鹅蛋脸,细眉大眼,标准江南女子的长相。

    “是你救了我?”

    “嗯。”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

    “我可是你们五元坊的死对头,你救我难道不怕招来祸端?”

    “这个好像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吧。”

    “哦?那我该担心什么?”元修凑到女子面前,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盯着对方,笑容温柔地落在唇边。

    “担心自己的身体,我只是修复了创口,魂力的修复还要靠你自己。”女子灵巧地侧身,躲过元修的视线,走进屋内。

    “姑娘是五元坊水门坊士罢。”对方没有否认,“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日后有机会一定相报。”说完就要离去,临近门前,突然转身退步开口问道:“对了,姑娘叫什么?”

    “诶!当心!”眼看对方就要撞上身后的水幕,女子情急之下叫住他,可惜晚了一步。元修被水幕撞得头晕眼花,双腿一软滑进上前阻止的女子怀中。

    “姑娘你,叫什么?”

    “玄玥。”

    “玄,玥,好听。”元修说完就失去了意识。

    玄玥心脏忽然漏跳一拍,这感觉她从未有过。他明明只是个陌生人,那明明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客套话。

    2016年,西湖湖底。

    水草混合淤泥,随着水流的波动摇曳。偶尔有一两条红鲤摆动鱼鳍游过这片区域,它们无一例外被卡在水草中间,受湖里两股对峙水流的限制,困在原地,不知不觉这里已经聚集了数十条鱼。突然,强力对流形成漩涡,鱼儿卷入其中,接二连三弹出水面,上演一场场“鱼跃龙门”,运气不好的还被弹上了岸。

    “奚教主!我们不会为难那孩子,只是要确定元气宝珠的预言,这也是为了大家!”卓安伟打起官腔。

    “魅影教何时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地方?”奚蔺晨加强魂力,看那架势,势要和对方拼一把硬实力。卓安伟的黄金权杖随即快速旋转,卷起水流挡回对方的攻击。

    “奚教主!三派诚心前来,您的待客之道未免太失礼了吧!”方杰祭出白银权杖放出白银狮子,和另一边蠢蠢欲动的伊锦惜对峙。“右护法想要和它练练手吗?”站在他身旁的蒙图对这一幕毫无反应,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姿态,继续把玩着血蟾。

    半晌,卓安伟听见权杖在低鸣,他迅速聚集经脉中剩余的气力,稳住法器,场面才不至于就此崩盘。他心里咒骂玄冥搞什么鬼,明明环境有利竟迟迟不动手。却见对方一脸笑意,眼神也不似平常那般不可一世。

    “姐姐~”

    “玄冥,来,过来。”看不清面容的女孩挥着小手呼唤他。

    “这是什么?”

    女孩手上升起水柱,在几十厘米高的地方散开。

    “这个啊,叫喷泉,好玩吧!”

    “嗯!”

    男孩笑得天真烂漫,这笑容出现在50岁的玄冥脸上,不可谓不突兀。

    卓安伟细观五元坊的其他人,各个目光呆滞,脸上或哭或笑。他看向奚蔺晨,寒意爬上脊背。这个人能力不如元修,城府却深不可测,西湖不是开放性活水,算是个封闭的空间,他一早便在这里设下陷阱,而且只针对有威胁的五元坊,这一局早就注定是败局。卓安伟一贯不做困兽斗,他收回权杖,停止了攻击。

    “既然奚教主执意如此,我们便不再相逼,只是,若这孩子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威胁到阴阳界的安全,倒时候别怪卓某不讲情面。”

    “好。”奚蔺晨目的达成,回得爽快。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拨人此刻和西湖一起回归平静。

    “那……”卓安伟看向玄冥,没有说破。

    奚蔺晨会心一笑,黑色瞳孔缩小一圈转为褐色。五元坊众人从幻觉中清醒,知道自己着了道,为顾颜面缄口不言。一行人就此放弃从魅影抢人的计划,撤出杭州。

    魅影教。

    宋宥辰半夜被尿憋醒奔向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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