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珠尘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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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珠尘缘录-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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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少帮主’三个字,顾砚总算清醒了一些,勉强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嘴唇蠕动了两下。

    展杰慌忙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只听对方含糊不清地道:“我们中中计了,快快去救少帮”话没说完便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顾舵主!”展杰顿时慌了神,抱着顾砚的身体不停地摇晃着,“你说清楚,中什么计了?少帮主在哪里?你不说我去哪里救,你快说啊!”

    “有人来了,快走!”唐子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柴房冲了出来,一把抓起展杰的手就朝门外跑,慌乱之中不小心把面具给掉在了地上,待要回身去捡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一片衣角已经出现在了假山旁边。

    “咦——”

    二人刚跑到门外,一个男子的声音便惊讶地响起,正是秦霜月。他没有去查看地上的男子,而且先朝四周打量,很快便发现了掉在旁边的面具,捡起来一看有些狐疑地朝大开的柴门看了一眼,接着便发现了几行新鲜的血脚印,目光中精光一闪,闪身追了出去。

    此时的唐子昔二人已经跑进了一条喧闹的大街,混入了人群之中。不过很快她就后悔了,因为不远处一大群盔甲鲜明的士卒正走过来,她一看他们的装备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禁军,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待要转身原路返回,又见到秦霜月那修长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

    此刻唐子昔所站立的地方,旁边有一个专替人写书信的小摊,头发花白的摊主正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她急中生智抓起小摊上的砚台将浓黑的墨汁倒在掌心,胡乱往脸上一抹,顿时变成了一张大花脸,加上之前换上的那身粗布衣衫,要不是跟她极为熟悉之人绝对想不到这位黑鬼也似的人就是那位唐家大小姐。

    做完这一切,她匆匆对展杰道:“分头走!”

    一旁的展杰都看呆了,直到唐子昔推了他一把才反应过来,忙点头道:“好!”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正要回头叮嘱几句,却早已不见了对方的踪影。

    唐子昔灵活无比地在人群中穿梭,好在她身材娇小,加上又刻意低着头,居然让她顺利地绕开了迎面而来的禁军,闪身钻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子。

    这明显是一条后巷,不宽的巷子里堆满了各种杂物,看起来十分的凌乱。

    一辆堆满了煤饼的板车正停在半掩的门外,满头大汗的少年正将煤饼往一个柳条筐里搬,看样子是打算一筐筐地搬进去。

    眼见禁军离她只有数步之遥,后边秦霜月的身影也越来越近,唐子昔眼珠一转,迅速跑上前搬起一块煤饼放进柳条筐,仰起头对着惊愕的少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皙整齐的牙齿:“我帮你!”说完也不等人家同意,开始卖力地搬起了煤饼。

    少年本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见对方果真在帮自己搬煤饼,并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就继续搬了起来。

    没多久,全副武装的禁军便走了过来,在巷口停了停,看了看正在卖力干活的二人,并没有疑心就接着朝前走了。

第194章 深藏不露() 
待到整齐有序的脚步声远去,唐子昔才直起腰低声道:“谢谢!”

    她知道自己形迹可疑,尤其是当那群禁军的脚步声停在巷口的时候,自己瞬间僵硬的神情肯定落入了眼前这个少年的眼中。若是他随便喊一声,她就完蛋了。那些禁军行事的风格没人比她更清楚,绝对是宁杀错不放过,更别说她本来就是在逃的钦犯。所以她这一句谢是真心实意的。

    少年似乎根本没听见她的话,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闷头干活。

    唐子昔看着对方的背影恍然大悟,她还以为对方是好心帮她,敢情这个人根本听不见。不过到底还是靠别人无心的掩护才逃过了一劫,她想了想还是转到那个少年跟前比了个手势,然后摆了摆手就打算离开。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现在出去。”

    谁知刚走出去没几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把毫无心理准备的唐子昔吓了一跳,戒备地回过头,除了那个依旧埋头搬煤饼的少年却没有见到其他人。

    她有些迟疑地道:“方才是你在跟我说话?”

    少年自顾自将手中的煤饼放进柳条筐,一用力提了起来,抬步朝门内走去。

    唐子昔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巷子,又看了看对方的背影,彻底懵了。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神经绷得太紧导致有些幻听了。此时少年已经提着柳条筐消失在木门后,整条后巷只剩下她一个人,安静得有些怪异,远处大街上的喧闹声仿佛被一层水纹挡住了,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那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就像是上次她被那片诡异的黑沼泽吸进去后,石洞里那个坐在石椅上的乱发怪人将她撞出山洞之前的一幕。等到她反应过来要逃走的时候已经晚了,身子仿佛被一面看不见的蛛网缠住,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动弹不了半分。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仿佛踏在她的心上,嚓,嚓,嚓。

    她的额头开始冒汗,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流了下来,在脸上冲刷出一条条黑白相间的痕迹。

    就在此时,一声轻咳传了过来,她感觉周身压力一松,接着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咱家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秦公子!”几乎在她倒下去的同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巷口响起。

    “见过伍公公!”一个清朗的声音恭敬地道,那人转过了身。

    此时的巷口,玉树临风的秦霜月正对一个佝偻着腰的老者行礼。他不仅表情极为恭敬,连弯腰的弧度都一丝不苟,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太监身份而有丝毫的怠慢。

    “使不得使不得!老奴可担不起您这个礼!”伍德嘴上说着‘使不得’,却没有伸手去扶的意思,任由秦霜月行完了礼才展开菊花般的笑容。

    秦霜月扯了扯嘴角,一记不轻不重的马屁便拍了过去:“伍公公乃是两朝元老,深得先帝跟陛下的信任,小子恭敬些是应该的。家父也常说伍公公乃是难得的明白人,要小子多跟伍公公学习。”

    听到丞相大人也对自己称赞有加,伍德颇为受用地眯起了眼,不动声色地道:“秦公子可是好些日子没进宫了,太子殿下都念叨您好几回了。”

    秦霜月心中一动,脸上却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前些日子小子无意间得到了一本残棋棋谱,还请公公转告太子殿下一声,小子解开了这一局就进宫。”

    “这话咱家一定带到!”伍德的目光貌似无意地从地上的身躯上一扫而过,笑道,“咱家还有份差事要办,就不打搅秦公子解棋局了。告辞!”

    “公公请!”秦霜月同样笑吟吟地行了一礼。

    待到伍德远去,秦霜月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倒在地上的身影走去。

    就在他离地上的人不足三丈远的时候,那个身躯忽然动了动,接着摇摇晃晃地想从地上爬起来。

    秦霜月看清了对方的容貌不由微微一怔,一个箭步冲到对方跟前,伸手扣住对方的喉骨低喝道:“之前的那个人呢?”

    眼前是一双惊恐无比的眼睛,脸上黑黢黢的糊满了煤灰,虽然看不清本来的容貌,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女子。

    这个身材单薄的少年似乎不会说话,只是拼命地指着自己的喉咙,额头上青筋爆出,显然秦霜月并没有留情的意思。少年虽然没有反抗,但是他藏在身后的右拳却越捏越紧,随手都可能冲着秦霜月当头一拳。

    “以为装哑巴就没事了。不说出她去了哪里,我要你的命。”秦霜月恶狠狠地道,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

    听到这句话,少年藏在身下的右拳无声地松开,转而跟普通人的反应一样拼命去扯对方的手。可惜此时的秦霜月满心都是杀意,又哪里是他扯得开的。没多久少年的喉咙处便发出了咯咯的声响,眼珠也渐渐开始往外突,眼看就要被秦霜月给活活捏死。

    “要死了,又弄得满地都是煤灰!”就在此时,一个大嗓门在门内响起,紧接着一个提着大笤帚的壮实妇人走了出来。见到眼前的情形先是一愣,接着对上秦霜月充满杀气的眼神,尖叫一声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声道,“杀人啦!杀人啦!”

    等到妇人带着大批人马赶回来的时候,原地早已不见那个行凶者的身影,只有少年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仿佛是死了一般。

    一番推搡之后,一个胆子大的家丁走到少年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他的鼻端探了探,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惊喜地回头道:“笙哥儿还活着!”

    如果说无边楼是城东最大的歌舞坊,那水烟阁便是城东最大的青楼。二者相距并不是很远,仅仅隔着两条街而已。若是想寻欢作乐自然去服务周到的水烟阁,但是若单纯只是想听听小曲看看舞蹈,自然是去歌舞方面更为出众的无边楼。

    此刻无边楼二楼一间布置得极为雅致的房间内,老板娘风月夫人正在听二掌柜回报着刚刚发生在后巷的一幕。

    风月是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身材丰满的妇人。眼角虽然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是依旧美艳不可方物,一举手一投足充满了成熟女子的韵味,与那些青涩的年轻女子比起来又是另外一番滋味。当听到二掌柜说差点被杀死的是那个经常送煤饼的少年管笙时,两道细长的柳眉不经意地挑了挑,沉声道:“知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

    二掌柜摇头道:“事发的时候只有打扫后院的于妈看见,她说当时被那人的眼神吓丢了魂,没看清对方的样子。”

    风月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木梳丢在了梳妆镜前:“居然敢在我无边楼附近杀人,胆子还真是不小。”说完起身推开了窗户,探头朝外面看了看,见到人群中阴魂不散的官差,涂了蔻丹的玉手动了动似乎想干点什么。

    二掌柜极有眼色地上前一步拦在她跟前道:“主人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风月瞪了他一眼,道,“我去看看那混账小子总可以吧!”说完走到木柜前打开柜门,从一个檀木箱子里取出几张银票,想了想又拿了一瓶疗伤的药,转身朝门口走去。

    二掌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跟了上去。

    此刻他们口中那个差点被杀死的少年管笙,正一动不动地躺在一间供下人居住的房间里,早就被擦干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偶尔从眼中射出的恨意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随着笃笃的敲门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扭着腰肢走了进来。正要跟着走进来的二掌柜被那双杏眼一瞪,又慌忙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临时充当起了二人的护卫。

    风月自顾自走到床前,拉过旁边的木凳坐下,开口道:“伤势怎么样?要不要紧?”

    管笙的眼珠动了动,嘶声道:“死不了!”他的声音有些怪异,显然之前伤得不轻。

    “你啊!”风月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对方的枕边,埋怨道,“早就叫你不要去干那些下人做的营生,搬回来跟我一起住,可你就是犟着不听。现在好了,平白招来一顿灾祸。你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乐意!”管笙脑袋微微偏了偏,一副不愿意跟她多说的样子。

    风月见他还是这个态度,眼圈瞬间红了,耐着性子道:“我知道你对我心存怨气,所以情愿在外面受苦也不肯回来。估计要不是主人有命要你每天回来传一次消息,怕是你这辈子都不肯见我一面。”

    她心疼地去摸少年粗糙开裂的手,却被对方迅速收了回去,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目露哀怨地道:“你以为弄成现在这样我心里好受吗?当初去铁城找证据的主意是大哥自己出的,你也是同意了的,现在断了消息我也没办法。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弱女子硬闯吧?”说到这里她有些期待地看向少年,见对方根本不为所动,脸上的神情一变,赌气般道,“好!反正这劳什子老板娘我也做腻了,谁爱做谁做去。等主人回来我就申请去铁城,大不了死在那里就是了,也好过这般受煎熬。”说着说着她开始抽泣起来,泪珠吧嗒吧嗒只掉。

    “秦霜月!”管笙忽然开口了。

第195章 恩难报() 
不过他不动,不代表别人不会动。

    管笙只觉得眼前一花,风月身形一闪已经拦在了唐子昔面前,双眉一挑道:“你还不能走!”

    唐子昔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方才她都没跟这个女人计较那一簪的事,没想到对方反而拦起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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