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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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猪-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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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宋老爷便把席家村几人的事和县令说了,宋县令也不是个石头心肠的,被郭二和二婶的事打动。听说此中又有樊家人忙活,到了此时方确信,这世上真个有一味为别个着想的热心人。宋老爷听说县令识得樊家人,问清来由,先自对樊家几人有了欢喜。樊锦儿他适才见过,是个老实敦厚的好孩子。狗丫的舌绽莲花,也给她自己加分不少。只有此行要和郭二一同前往的樊二郎还没见过,他有些好奇,向宋县令问起此人。县令却不知道如何描述,印象里似乎还记得是个清秀坚定的小少年。便对老爷道,也是个好的。

    宋老爷闻言,思虑一番,笑道:“若是大人你不介意,不如叫他们与我们一起上路。大人你在此地做父母多年,想来也不忍心见他们一群孩子男儿上路。”这话说得受用,宋县令闻言哈哈大笑,大赞老爷慈悲贤明,便把事情这样定了下来。

    宋县令自觉搞定了老爷,又做了件善事,心里得意,摇摇晃晃到前衙去处置各项善后事宜。宋老爷和夫人解了心结,也是平静恬和,重新叫了众人进来。狗丫和锦儿不方便在后衙久待,现在已经回到吴婶那边去了。便叫过花三叔,叫他把自己和宋县令的决定告知那二人。花三叔原本只是想为席家村几个,求一纸通行文书。没想到得了这样大的便宜,笑的嘴都合不拢,趴下来就给老爷磕头。

    宋老爷让人扶起花三叔,也笑了,言道:“又不是给你好处,席家村人说起来不过与你以往有些翁婿之谊,你这般高兴却是为哪般。”

    花三叔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头,给老爷重新行了一礼,才回道:“老爷你有所不知,我如今虽有亲人在世,却是二嫁之身不便往来。席家村这几位都是不嫌弃我,愿意和我打交道的。却也都是遭遇坎坷的,如今能得到老爷夫人这样的贵人庇护,我是真心为他们高兴。”

    宋老爷受了他的感激,心里热乎,对衙内的担忧也略减几分。其实宋老爷所想简单,他用善心对待他人。其实不过是希望衙内在外面,也能有个好心肠的,向她施舍几分善意。叫这个单纯缺心眼的孩子,在外间的险恶里,不至于吃太多苦头。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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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启程() 
宋蝈蝈自从沈茂德走后,整个人很是低落。别个与她说笑,平日该爆笑的场面,她也笑不出来。宋蝈蝈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不知该叫寂寞还是失落。她以往从没往这方面想过,每日过的都是稀里糊涂。在县衙做衙内时,日子简单逍遥。被人坑了做厢兵时,也不过是做一天尼姑撞一天钟。宋蝈蝈也许想过以前,却从没考虑过以后,更不曾思考过人生。

    宋蝈蝈似乎头一回发现原来自己,还有思考这个功能。这个功能突然间被打开开关,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她每日失魂落魄,总在想一些以往她不屑想象的问题。比如沈茂德的过往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在明知阵前脱逃当诛的情况下,仍然会铤而走险。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让人做到这一步。这种感觉也不像她为了看蔡玉琦一眼,偷偷从家里潜逃。事实上,如果谁肯再给宋蝈蝈一次机会,她是绝对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

    她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事能让比她还不如的白斩鸡,有勇气在冰天雪地跳下寒冷刺骨的河水。也不知道将来,沈茂德会不会像她一样为今日的所作所为后悔。最后宋蝈蝈在浑浑噩噩中,想到句以前在书里看过却没往心里去的话。

    人生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具体这话出自哪里衙内早不记得了,却比任何时候都体会真切这句话的真谛。就是选择了便不要后悔,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这些只要都是当时出于本心,就是想当然应当的。趋利避害是动物性的本能,人和其他畜生不同的就在于,人类做事有时不是按照天性来,而是依据许多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管日后看今日所为是对是错、有利有弊。是个人,就要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做过的事认账买单,这才够娘们。换句话说,不管做什么事,做了之后都要付出一定代价。

    聪明人大概会在做事之前,就明白自己要付出多少。傻子会什么都不想,做完之后被迫买单。勇敢近乎疯狂的人,即使知道有些代价自己承受不起,仍然会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怯懦而卑微的人,一辈子给自己画圈。只能在自己设定的范围里画地为牢,做一辈子命运的囚徒。

    这套歪理就这么在宋蝈蝈脑海里成形,谁也不知道这将对她本人和周围的人产生什么影响。宋蝈蝈想通了沈茂德今生未来。也弄清了自己的何去何从。她不再畏惧县官老娘,也不再害怕面对伤心老爹。给家里接连写过几封书信,却一直杳无音讯。宋蝈蝈虽有些担心,可她不敢像沈白板那样脱逃回家,她还没做好准备去冒险。现如今也没什么事。能叫她义无所顾地舍弃目前暂时稳定,开始自己人生道路上的有一段意外之旅。最后,宋蝈蝈难过地发现一个真相,她不过是个害怕命运残酷报复的懦弱人。

    与北辽的和谈签署过后,她们这些兵卒就显得多余而累赘。为了国库的银子着想,届时也会有大把的折子上去。请求女帝把她们裁汰。宋蝈蝈想着,自己到了那时,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趁势而为返回家乡。四皇女返京的消息传来,童大海和二皇女这边便开始着手准备。

    老弱病残,毋庸置疑是要放回民间。精壮都要留下,这些经历过战阵还活着的老兵,可比新兵蛋子值钱。国家使些银子继续养她们。也不算是亏本。宋蝈蝈在厢兵里是出类拔萃的好兵,虽然她之前用饷银贿赂上官。最终还是没有得偿所愿。衙内被命运给耍了,她不敢反抗,便只能苦逼地接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们这支厢兵暂时没有战事。宋蝈蝈不能退役,也可以跟着大部队一起回乡。

    厢兵是正规军中的地方兵,大家伙便还是各回各处。宋蝈蝈等人是蔡玉琦从江南募发来的,便还是返回江南。宋蝈蝈心急如焚,想要早些回去。便是途经她老娘做过好几任小官,她从孩童长大成人的地方,能再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她还不知道她老娘即将卸任,接任宋县令的恰好便是方明德师姐。按说是朝廷法度不叫官员们回籍贯任职,但师姐的祖籍远在巴蜀,她们家算是行商侨居至此。不排除有司出了疏漏,反正师姐被安排接任宋县令做了一方父母。

    师姐姓楚,名中孚,出自周易卦六十一。卦曰:中孚,豚鱼吉。利涉大川。利贞。 取这个名字还另有个有趣的说法,师姐自己提供的。据说她出生时,全家还在长江行船。行至峡口,江水变幻凶险无比。小船起伏不定,父亲正在仓中临盆。母亲不知所措,跑到甲板上向江水奉献祭品。求江神保佑,莫要叫她失去夫郎孩儿,莫要叫这舟船倾覆,若得此行平安顺利,回返事必然送上更多酒肉。江神果然灵验,师姐就此诞生,这一次行船买卖也顺利无比。她母亲得了女儿和财帛,没有食言,后来经过那里时,投下一整只烤猪和一条三尺长的大鱼。

    也因此,师姐有个小名,叫做阿豚。后来她长大读书,请师长赐字。了解到她名字来历,师长便结合她的性情,开玩笑似地给她起了个字“鹤鸣”。“中孚”卦九二,“鹤鸣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不想师姐却很是喜欢,真的用鹤鸣。其实她并不是个嗜酒的人,只是慷慨豪迈罢了。

    楚中孚楚鹤鸣到任时,宋县令和家眷,还有同行的郭二、樊二、狗丫、锦儿等已经离开。锦儿不晓得次日回去,怎地说动的樊二郎。脸上留下个老高的五指印,满脸喜色地忙里忙外。内中究竟,只在他们路过镇上,去方家告别时,樊二郎和樊大郎咬耳朵时,透露过一二。锦儿言道,书中亦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又有说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樊二郎不识字不读书,也不知道这些话是真的出自书本,还是锦儿胡诌的。但是锦儿后面一句话,叫他恼火大了。锦儿道:“死读书有甚好的,读成方嫂子那样的书呆子么。与其那样,我宁愿做白丁一个的秦小猪。”“啪叽!”樊二郎想也没想,大耳朵刮子就甩在了锦儿脸上。

    自小到大,樊二郎和哥哥也从没对这唯一的妹妹使过暴力。这一巴掌下去。两人都懵了。好一会,锦儿摸着脸道:“哥哥,你莫要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樊二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后悔打了妹妹。又恨秦小猪,看她人都离了十万八千里,还能把锦儿往歪门邪道上引。锦儿被樊二郎的反应吓到,只好说实话道:“哥哥。我实在不放心你们。我年纪虽小,也是家中女儿。只会读书,日后怎么照顾你和大哥。”

    这下樊二郎是真的要哭了,他和樊大郎说这事时,眼睛还是红的。樊大郎早知道锦儿懂事,今儿又听到这话。他拉着弟弟的手。对自家兄妹间的感情,既欣慰又感动。两人都忍住不哭,樊大郎便岔开话题。把秦小猪最近一份书信里的消息。说与樊二郎听。

    樊二郎听说秦小猪又来信了,颇有些奇怪。这猪向来写信都是一式几份,方家这边有席家村那边必然也有,单独只给樊大郎写信还真是没有过。樊二郎想了想,面上便变了神色。他也不感伤了。低声问道:“大哥,难道那小猪纠缠过往。你都已经为人夫了。她还对你不能忘怀?”

    樊二郎白了樊二一眼,说道:“瞎说什么,根本不是。我不识字,书信还是找岳母念的。”樊二郎闻言更是着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何单单这信只给樊大郎,其中有什么故事。樊大郎拿出封像是鸡爪子挠的信笺,递给樊二郎,言道:“你看,还是秦小猪亲笔手书。”樊二郎看了,心里愈发有些不明不白的酸。秦小猪的来信大多都叫秦八角代笔,或者是上回用什么手段影印,他已经好久没见过这种丑陋又亲切的字迹了。

    樊大郎看逗弄弟弟也差不多了,才笑道:“秦小猪说,她发现有个小少年与你们方姐夫往来密切,叫我小心有人红杏出墙。”樊二郎闻言大惊,惊讶出声道:“怎地会如此,方嫂子那人,石头疙瘩一般”话没说完,他自己就有了答案,“是了,定然是瞧着她中了探花,指望攀上个金龟享富贵。”

    樊大郎看二郎为自己着急,心中感动,便道:“也没那样糟糕,照秦小猪的说法,是那个少年自己找上门的,与你们嫂子无关。”樊二郎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人怎么这么不明白呢。方明德虽是在这方面驽钝,可也不天生是个石头人。那个少年又这样主动,天长日久,叫他捂得热乎了,樊大郎哭都没地方哭去。便抓了樊大郎的手说道:“不行,你得赶紧上京去。去守着方嫂子,不能叫她被妖魔鬼怪惑乱心肠。”

    樊大郎摆手道:“那怎么能行,我还要在家照顾岳父母和祖父母,他们年纪大了,没有小辈在跟前侍奉不行。”樊二郎也不听他哥如何退却,拉着人就去找方章氏。方章氏在和郭二说话,锦儿、狗丫和方夫人在书房说完了话,也往这边来。方夫人对锦儿道:“有些地方,你比你嫂嫂更懂事,我也不和你多说别的。只是一路上,得闲便要看书习字。童生试虽在明年,但学问之道没有捷径。唯有日日下苦功,才能一朝得声名。”

    锦儿垂手听了,等方夫人说完,才抱拳向夫人行礼致谢。方夫人点点头,又对狗丫道:“你比锦儿大,凡事须得做出个姐姐模样。但要是真个有事,也别独自搁在心里。你也不过是个孩子,和锦儿、二郎说说,他俩多少能帮衬你一些。”从狗丫娘做了乡兵起,狗丫便担着和年龄不符的生活重担。她变得比以前沉默,再没人拿看待孩子的眼光看待她,她自己也习以为常。如今听到方夫人此言,狗丫胸口闷闷的,忙低下头抱拳掩饰自己的失态。

    考虑到他们是和县令大人一道走,能得县父母带契,还是比较幸运的。至少安全无虞,夫人一家也放心不少。几个人便去方章氏那边,准备一会出发。方夫人也打算跟着他们到县城见见宋大人,好生向她致谢托付一番。

    路上正遇到樊二郎拉着哥哥过来,看见方夫人一行,樊家哥俩忙止住脚步,双双行了一礼。樊二郎这一打顿才警醒,方明德的事到底是方家的家务事,不好当着众人面说出来。他与锦儿虽是方家姻亲,但都是小辈,也没法对嫂子一家指手画脚。他适才是一时情急,拉了哥哥过来讨说法,现在却没法开口了。

    哥俩落在狗丫和锦儿后面小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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