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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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崎村-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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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野认真听着,眨巴眨巴那双明眸,道:“嗯,对的。”

    陆轻尘道:“可刚才它就忽然停止了。”

    没有任何的惯性,就像一双精妙的大手在水底下将它按停,它忽然就停在船前,显得神秘而诡异。

    陆轻尘再仔细地瞧这破木头,它并非真得很破。

    表面虽是凹凸与粗糙,可有着不属于木头的颜色。。。。。。在月光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辉,像是猛虎的利牙。木头表面甚至长出了青苔,那种碧莹莹的长脚苔藓,仿佛这木头已漂流很久,或本来就在陆地上长满了青苔。

    顺子道:“前天的台风极为猛烈,莫不是那时候折断的,在江中漂流也很正常吧。”

    陆轻尘道:“那我问你,这是什么树?”

    “什么树?”

    “榆树、杨树、梧桐树。。。。。。树木不都有自己的特征?这是什么树,什么木头?”

    “这。。。。。。”顺子说不出来。夕野看着这样的浮木,也道:“倒有几成像橡树,可又不是。。。。。。诶呀,可能经过数日的浸泡,便也没有本来的面貌了嘛,鬼知道是什么树。”

    陆轻尘道:“你们可曾听说过日本一种叫做矶抚的海妖?”

    “没啊。这又有什么关系?”

    陆轻尘道:“传闻矶抚是身形巨大而喜噬人的海妖,它常蛰伏于海底不动,等待着来往的船只自投罗网。”

    “呵,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会朝海怪嘴里撞呢?”

    陆轻尘道:“因为那海怪的舌头长得就像一处可以落脚的小岛,而它的上颌就像古老的山峰,许多船奔着那小岛去,它就一口闭下,将船咬得四分五裂,尔后袭击那些落难水手。”

    夕野不屑道:“你个猪头,这是神话呀,怎好用到现实里来?”

    陆轻尘道:“现实里有一种叫做鳄龟的生物,其舌宛若长长的粉红色肉虫,它平日就长大嘴巴在枯叶堆中等待,一旦有鱼儿靠近,就大嘴一闭,将鱼吞入腹中。”

    眼前这块来历不明的浮木,会不会就是这样的陷阱?

    其实这幽暗深邃的水中,蛰伏着嗜血而巨大的水怪。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便缩在船舱里,盯着浮木的一举一动。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他们已经疲惫不堪。

    顺子道:“你说的那个叫鳄龟的玩意儿,它为了一条鱼能等多久?”

    陆轻尘道:“它只要选定了一个枯叶堆,可能一个星期都不动了。”

    顺子嘶牙道:“难道我们要在这等一个星期?别说一个星期,我们再过几个小时都等不了。”陆轻尘注意到他这句话,几个小时都等不了,这是什么意思?

    却在这个时候,夕野已经忍不住了,她端起渔枪,一脚踹开舱门。

    ——“你想吃我吗?来啊!”随着扳机叩动,巨大而尖锐的渔枪猛地射进浮木之中。

    没有动静。

    甚至连一丝丝的波纹都未惊出。

    众人总算松了口气,夕野刮了刮陆轻尘的鼻子,“嘿,你说的海妖呢?”

    陆轻尘轻轻推下她的手,道:“没想到真是虚惊一场,不过最好是这样。”顺子叹气,没想到他们竟给一块烂木头吓停了这么久,便伸手去解渔枪。

    渔枪固然可以从枪口解开,但这对普通的渔民来说都是很宝贵的东西,顺子备用的也只有四发左右。且这四发的枪头都不同,有锯齿形的是用来致命一击,有倒钩的则是用来捕猎大鱼的,他数了数剩下的鱼钩,道:“天哪,原来用了那倒刺的,拔下来可麻烦喽。”他伸手去取,却没注意水底巨大而漆黑的影迹。

第四十五章 知返墙() 
水面晕出微微的波纹。

    夕野喝道:“小心!”顺子即将手伸回去,只见一头庞然巨物啸出水面!那正是巨大而凶猛的龟。头,那恐怖的乌龟脑袋。这是只食肉的齿龟,整张嘴中长满尖锐细小的利牙。

    顺子缩手已经晚了,手背被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就洒进水里。

    那巨龟扑了个空,顿时大发雷霆!原来那烂木头就是它的甲背,现在它一发怒,竟将整条船拖着走。

    顺子道:“别让它拖!这里有很多石。。。。。。”话未说完,“咣当”一声巨响,船缘撞上锋利的礁石,将左边的甲班撞碎了一大块,整条船顿时就不平衡,顺子几乎要摔下去,夕野一把拉住他,将他拽回船栏边。

    顺子刚才说话咬到了舌头,说的话便也模糊不清,应该是在叫“快点!”

    陆轻尘一手抓着船栏,一手按下渔枪的机簧,那鱼钩才随着巨龟奔涌而去,消失在漆黑的江面。船也静下来,陆轻尘倚在甲板上大口喘气,夕野则将船锚回收上来,她啧啧两声,道:“那东西好凶猛的力气,船再加上几十斤的铁锚都拖得走。”

    顺子笑道:“真谢谢你们了,本来我雇你们只是充当人力,没想让你们涉及太多危险。”他一边包扎着伤口,手背那条触目惊心的齿痕一直延伸到小臂上,鲜血滴落在船板上,有些腥味。

    夕野看见顺子的手,又看看陆轻尘的手,发现他竟已将绷带药纱卸去了。

    毕竟是那样的伤,他的手不像从前那样好看而柔嫩了,疤痕像蜈蚣一样在他手背上蜿蜒。夕野竟然会感到心酸,她看着江面,有意无意道:“陆轻尘!你的手。。。。。。没事了吗?”

    陆轻尘道:“你不说还行,一提起来我就感到极度的痛苦。”这伤看起来严重,其实只是皮外伤,不到筋骨。但如此大面积的撕裂伤,不留疤是不可能的。

    陆轻尘道:“哎,莫非你看不起有疤的男人?”

    夕野道:“有疤的性感啊。”

    陆轻尘道:“那没疤的。。。。。。”

    “没疤的迷人。”

    “如果这个疤生得再隐晦一点,生在平常看不见的地方。”

    ——“又可爱又迷人啊。”

    顺子却喝道:“小心!它又回来了。”

    带着愤怒的江流,厚厚的龟甲撞裂了船舷!整座船七颠八倒,更有侧翻的危险。夕野连滚带爬来到探照灯前,将那刺眼的光鲜直射进巨龟的双眼。

    巨龟喷出水汽,愤愤地潜入了水底。

    夕野道:“想想办法!”

    陆轻尘道:“我记得你好像带了些活物?”顺子道:“船舱内有几只活鸡,但那是用来引诱江)猪的,不能在这里浪费!”

    “咣!”巨龟从船底开始凶猛的撞击,几乎要将整条船掀翻。

    夕野道:“命都没啦,你还怎么找?”顺子一咬牙就钻进了船舱,欲将活鸡丢出去!陆轻尘道:“且慢,把它们割伤,但伤口不要太深,让它们有挣扎的余地。”顺子明白其中意思,将那鸡的肚子划破,丢入水中不停地扑腾!船果真再没有震动,想那巨龟从水底循着鲜血的味道,追着瞎扑腾的鸡去了。

    顺子咬牙道:“一只鸡肯定不够的。”他又割伤剩下的三只鸡,全都丢向不同的方向,与此同时,将船的马力开到最大。

    ——“站稳了,我们要冲出去。”

    第一只鸡已被巨嘴拖入水底,船开始急速前进。这里有太多礁石,夕野与陆轻尘都用长杆不停地探路,夕野匆忙喝道:“左边有暗礁!避开左边。”陆轻尘道:“右边也有,前面两三米也有。”

    “妈妈的!”顺子朝江中啐了口痰,他迅速控制着方向,可这里礁石实在太多,船身受到多次碰擦,已经开始漏水。

    顺子喝道:“那东西还在不在?”

    陆轻尘看见最后一只鸡已经消失,一道巨大的暗流开始追击货船!那浮木样的龟壳再次从水底露出一小部分,速度出奇的快,好似一柄利剑劈波斩浪而来。

    陆轻尘道:“再快点。”

    顺子道:“已经最快了!如果以更快的速度撞上礁石,没命的还是我们。”

    船只比巨龟稍快一些,但因为对礁石的顾忌,时而需缓下来,反而要被那恐怖巨大的阴影追上。

    “妈妈的,不管了。”顺子手一推,将马力开到最大,整条货船就在布满暗礁的水域里笔直冲去!一路磕磕碰碰,忽一声“锵锵”大响。

    陆轻尘闻之,只觉得这是个不好的声音,一个不吉祥的声音。

    不过看顺子的脸色依旧没有太大变化。

    忽然,顺子道:“你们听见那个声音了吗?”

    夕野与陆轻尘点点头。

    顺子道:“哦。”

    陆轻尘问道:“那是什么声音呢?”

    顺子已将双手放离船舵,干脆躺了下来,“哦,那个啊。。。。。。是方向舵坏了。”

    夕野道:“呃。。。。。。那方向舵是做什么的?”

    顺子道:“方向舵就是控制方向的喽,有什么好问的。”

    “啊?!”夕野几乎要抓狂了,喝道:“搞什么!”她将顺子揪起来,喝道:“老兄啊,我们说不定就要归西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啊?”

    顺子道:“我也没办法,只好躺个好看点的姿势,希望下地府的时候不要太惨。”

    夕野横眉道:“不能认输,死在王八口中是多么憋屈的事情。”

    可她也无法作出任何实质性的举动,便也开始摆个比较潇洒的姿势。“诶,你看这个姿势酷不酷?”

    “。。。。。。”陆轻尘不知说什么好,也只能抓紧船栏,听天由命了。

    神奇的是这船穿过死水,一直冲进了极为狭窄的水道,水道偏偏是笔直的,船也因为受创严重逐渐失去了动力。

    顺子哈哈大笑,道:“真是命大。”

    陆轻尘道:“你不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了吗?”不论是在船舱的时候,还是刚才掌舵的时候,顺子一直反复地在看地图,他早就打算开到这里来,方向是绝对没有错误的。

    哪怕船失去了动力,哪怕他们不知道回去的路。。。。。。。对顺子来说,好像来到这里就足够了。

    顺子道:“你的脑子还可以,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

    陆轻尘也看过地图。

    “如果没记错,再往前走就是传说中的知返墙,墙后是大坝,大坝的另一头就是封闭多年的险河。”

    顺子难免吃了一惊,低声喃喃道:“嘿,这小子。。。。。。明明是想臭他一臭,却被他给惊着了。”

    知返墙。

    迷途知返。

    这面墙阻隔了堤坝与险河,无不道理的,那是面十多万人工一起填砌、修筑整整七年的巨石墙,这么多年没管,谁知道变成哪般模样了呢?

第四十六章 堤坝往事() 
顺子道:“当年人们开始筑大坝的时候,我爷爷才是个七岁的儿童。他总会讲起一些怪事,一些虚幻又真实的东西。”说是有一阵子总是下雨。雨虽谈不上暴雨,但却日夜不停地下,下了大约半个月,不少地方都决堤了。。。。。。

    险河本在特别偏僻的地方,虽与锁雁江相通,但仅有狭窄的水道相连,很难找。顺子爷问起大人,大人们要么怒目圆睁,差他去做跑腿儿的活儿;要么就干脆毒打一顿“看你还敢不敢乱问!看你敢不敢过去!”“唔哇哇哇。。。。。。不敢啦。”顺子爷每次哭着收场,但其记性好比欠钱的人,一觉醒来全给忘了,就算屁股上疼痛肿胀,也千方百计地想了解险河的事情。

    他就这个时候晓得河中有江(猪,听说已经咬死了十几个人,恐怕那些失踪的,自也凶多吉少。

    所有人都在讨论对策,后决定每家每户出钱出力,筑条大坝将险河封死。

    封就封吧,众人都觉得此事早些了结比较好。那时纳崎村中大多人的收入都靠打渔,粗略估算一下,少有七八万人靠江吃饭,修筑堤坝就更加刻不容缓。

    可有些老人就不同意了,道是洪涝天,江)猪能够在陆地呼吸,会上岸吃人。

    众人也有不同意的,可却逞着嘴上功夫,心里也担念着一家老小,众人便商议:等到汛期一过,雨也停了,便开工筑坝。

    夜里绵绵细细的雨,顺子夜卷着被褥,缩在里头。

    因为两年的湿润,门槛的三级台阶已被淹没,再这样过去几天,恐怕雨就进到宅院里头了。顺子爷晚上就缩在被中,连发小叫他他也不肯去玩。这样过了一个礼拜,雨总算有消停的迹象。

    那天太阳出来,金灿灿的阳光让顺子的脸也乐开了花。

    众人吃饭的时候也一改往日阴沉,开始乐呵呵地聊起一些话题。顺子的太爷,也就是顺子爷的叔叔来到家里作客,他喝高了就讲起自己年轻时在险河遇到的怪事:“老弟啊,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遇到的那场大旱?”

    顺子的曾祖父道:“那是!有些地方连河床都晒出来了。”

    “对喽,对咯。”太爷猛地灌下一壶酒,酒杯在桌上一震,他的神情恍然间也变得很犹豫,“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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