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男主角- 第75部分

　　　　门关上，展陶第一句话便是，“有问题。”

　　　　“谁有问题？”牧小枝不是不知，而是想知道展陶的答案，是否与她心中一致。

　　　　展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为了拉拢民心，展现一国之母的气度？”牧小枝猜测道。

　　　　“不对。”展陶思忖道，“目前已知的消息是，在咱们之前，已经有同类来过此地，那么问题是，他们去了哪里？是回了人世，或者……至今还在这里？”

　　　　牧小枝会意，“当务之急是找到同胞。”

　　　　“不，我们得抓住症结。”展陶见牧小枝一脸惑色，便说的更明白些，“天国到底是什么？它对人世来说，意味着什么？究竟人世是附庸，还是二者互为平行？”

　　　　“我懂了，我去找小桃。”牧小枝正色道。

　　　　在偌大的宫廷找一个小侍女并不容易，好在冥冥中，心有灵犀的牵引，让牧小枝寻得了她的所在。虽然拿不准谁是谁的分身，可能亲眼看着活生生的自己，这体验确实挺难得。

　　　　“小桃？”牧小枝示好地唤了一声。

　　　　小桃在清理杂草，头也不回地应了声，见她认真专注的样子，发梢间还夹了几根草，牧小枝忽然有些心疼。这大概，完美印证了那句心疼自己。

第157章：死去的一颗星（）　
既然决议拉拢人心，那么态度自然得放端正了，牧小枝上前去，协同一齐拔杂草，远远看着还不觉着，亲身体验了才知晓这事有多磨人。因为工作量极大，一伙人忙到天黑，才完成了七七八八，这会儿小桃已不显得那般生分了，主动讲起话道，“帝上病重，不食不语，只饮这仙果榨的佳酿，你们看这边的果子，又瘦又干瘪，正是杂草抢去田地营养的缘故。”

　　　　“唔，难怪。”牧小枝嘀咕。

　　　　小桃将归置到一处的杂草堆压紧实，用一翠绿的针绣布囊收去，想来这类法器在天国并不罕见，易携且容量大，实用性极强。做完这些，今日工作暂且告一段落，身处底层的小侍女日子着实不好过，一天糙活下来，漂亮的流仙裙都脏兮兮的了。

　　　　“累死了，今天谢谢你们了，我请吃饭答谢啦。”小桃生性开朗，早上的不愉快已烟消云散，她走前头领路，毫不顾忌地把二人带去家中。

　　　　天国很大，大到连宫女都有独立的住处，只是条件寒碜了点，远不如款待展陶一行的庭院。院子很小，泥地上未铺瓦石，零星摆放着一些小巧盆栽，没有多余的修饰，但放眼望去很是整洁有秩，想来是主人是日日精心打理过的。院小楼更小，自然不是什么府邸阁楼之类的，矮小破旧的木屋，向来者诉说它年岁已高，“吱呀”一声推开前门，真担心忽而狂风大作，把这屋给掀翻了去。

　　　　“你们是人世来的贵客，可别嫌弃我这地光景落魄。”小桃嘴上说着，人径直往后厨房去了，一点没停下缓缓的意思，她道，“你们饿了吧，我的手艺还不错的，今儿让你们见识见识。”

　　　　展陶语塞了半天，侧头望着小妹，表情凝重地做出总结，“环境锻炼人呐。”

　　　　牧小枝哪会听不出他的意思，不满直瞪眼道，“平时在家里，我也很勤快的好伐？”

　　　　虽说小桃有意展示厨艺，可展陶看她困倦，实在不忍心。这恻隐之心并非没有来头，且不说小桃和自家小妹生得一般模样，再者，就人世与天国的关系，二女谁是谁的投影，是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都说不准的。让小桃去和牧小枝唠嗑，展陶卷起袖，干起了老本行。在这动荡的年代过久了，连空出一段时间来好好下厨，都成了种奢侈。

　　　　先前展陶还纳闷，小桃该如何处置这么多杂草，待他一进后厨，看那成山的草堆，这才明白过来，是用最原始的生火烹饪。用铁锅大火煮的米饭，那香味可不是电饭锅能比拟的。刻意收尾时用了大火，把底下的饭烤的金黄，这锅巴香脆，浇上蛋黄口感极佳。

　　　　小桃厨房食材原料匮乏，只有条瘦小的鱼儿，和几只苞谷，几把焉了的青菜叶子。展陶心想，朝中银子未免发的太吝啬了，分外同情之余，琢磨着怎么把鱼给炖了。正厅等喂食的二女，聊的热火朝天，本是相仿的个人，兴趣人格方面极为近似，能讲到一处自然十分投机。

　　　　“听说，人世是个很繁华安定的地方，没有永无休止的硝烟，也没有尔虞我诈的朝中权斗，人们享尽极乐好不自在。”小桃心生无限向往，那份憧憬毫无掺虚假。

　　　　牧小枝听了，硬是呆了半晌才道，“你说的也不尽然，人世大多人和你想法截然不同，觉着人世受尽折磨苦难，世世轮回只求一日上一遭这天堂。”

　　　　“啊！”小桃吃惊极了，“怎会如此？！你看，这天国日日月月年年都是一个样子，实在是无聊到了极致。比如我，自打记事起，成天重复劳作，没有欢喜也不会过多悲伤，生活也没个盼头，而这样寡淡乏味的日子，将无限期地延续下去。出生人世的你们，根本体会不了这种寂寞，我也想尝尝世事无常酸甜苦辣的滋味，因为有起落的生活，才是有意义的啊。”

　　　　牧小枝愕然，原来所谓无忧无虑了无牵挂，也并不是那么令人享受的。她能理解小桃，假若人不会失落难过，没有欢欣雀跃，那般麻木的个体，也怎能称之为人呢？忽而恍然，大概神就是如此演化的物种，他们从生命里剥夺了名为“情感”的累赘，他们尽可能地进化完美，却不知道失去感情，对他们族群来说，才是最大的不完美。

　　　　“聊什么呢，这么起劲。”展陶端着汤盆上来，鱼汤上浮着几片青叶，诚然佐料不全影响了视觉体验，可那纯正自然的鱼肉香味，却也会整道菜加了不少分。

　　　　展陶手艺了得，饶是平时吃惯了灵兽仙草的大妖物，也得为了一饱口腹之欲服服贴贴。蛊雕的离魂悬浮在汤上，想食可不得其法，它没有肉身，顶多过过眼瘾，奈何不解馋，着实有些残忍。闻着味儿，牧小枝胃口大开，老久没好好吃上一顿了，今日有幸展陶下厨，她可不想错过。所以，无论是人或是魂，在场只有一人表现的比较反常。不淡定也不激动，小桃盯着那盆鱼，双目流下一行清泪，这忽如起来的眼泪，可把展陶惊得不轻。

　　　　展陶僵硬在原地，端着盆儿放也不是，拿走也不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牧小枝左看又看，也没想明白事情的原委，好吃到哭？这不还没下口么？半刻钟后，小桃恢复过来，抹了把泪痕道，“没事，吃了就吃了吧，反正十多年了也养不大，早该炖了的。”

　　　　展陶眼睛直了，瞅她，“多少，十几年了？”

　　　　后来听小桃说，天国自资源枯竭后，因为生态剧变，其它低级物种难以生存，不仅是食物，一切物资都变得极为匮乏。天国人只剩下引以为傲的科技，仅此而已。

　　　　展陶虽尚未亲眼目睹天国科技的先进程度，可通过基因层面的技术手段解决粮食问题，应该不算太难才对。小桃听了，小脸阴沉下来，“没用的，母星在快速衰竭，它正在死去，无论多先进的科技，也挽不回一颗星球的消亡。”

第158章　：死国矣（）　
“无论我们再强大，也终归需要母星的哺育。【w道。

　　　　这番话让展陶想了许多，关于母星的，当然，是他的那颗母星。小桃说的对，侵略掠夺不是长久之计，也许能从这里出发，作为突破口进行谈判。开始的话题有些沉重，中途因为怀有对鱼的追悼，小桃吃的也不是很热烈，自尝试性地下了一筷后，她便完全敞开了。没有人能抗拒食物的you　huo，万一有，那一定是不够好吃。

　　　　展陶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这条原滋原味不知名儿的鱼，色香味至少能在他清炖鱼菜系中排入前三。因为刻意为之，这条鱼基本是小桃吃完的，最后她不顾形象地把骨头里的肉沫啃干净了，才恋恋不舍地罢休。吃完，她心满意足地感叹道，“宫廷里的御厨也不过如此吧！”

　　　　“过奖过奖。”展陶话里谦逊，脸却骄傲的很。

　　　　消了食，小桃忽而瞪圆眼睛道，“你们刚才说，是误打误撞来的天国？”

　　　　“对啊。”牧小枝坦诚道，“我们本是遭人敌手，误入了一方小世界，后来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就来了此处。”

　　　　“奇了怪了。”小桃托着腮，憨道，“进入天国的方式只有一种，莫非开了新的入口？不，绝对不可能，天父大人说过，电子通道是维系两界的唯一枢纽。”

　　　　这是新名词，展陶不由竖起耳朵，“你说的通道，是什么？”

　　　　“人世是天界的投影。”小桃本是对展陶讲的，这会儿不留痕迹地看了牧小枝一眼，大概是怕她生气。见牧小枝听得专注，小桃才继续说道，“物质能量是守恒的，长年以来，人世与天界一直维持平衡，二者不多不少不添不减，这样微妙神奇的平衡，得亏于电子通道的存在。”

　　　　“它是调解稳固器，因为它的存在，二界得以有序共存。可如今电子通道异常，人世在疯狂吸取天国的能量，平衡被打破，天国濒临面顶之灾。”

　　　　“若是长期下去，天国资源耗尽只是时间问题。天后大人功参造化，用大神通延缓地核衍变，衰竭速度这才得以降缓，否则，已然死国矣。”

　　　　展陶听得心中称奇，敢情，还是人类的锅咯？他面不表抗议，嘴反问道，“既然有法子能减缓衰竭速度，那也一定有方法让通道的资源倾斜暂停吧？”

　　　　小桃摇头，沮丧而笃定地说道，“不可能，电子通道的变化是不可逆转的，天后大人能减缓时间，却不能抹去这变化，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展陶心情沉重，若真是如此，那人世与天国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天国的侵略计划，是使国民得以救赎的唯一路径。良久，展陶叹了口气道，“可这并不能成为殖民的理由，饶是有万般借口，shā　én了便是shā　én了。”

　　　　小桃用纸抹手，斜眼瞅着展陶道，“你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牧小枝朝展陶使了个眼神，一边替小桃收拾碗筷，一边故作不经意地问道，“感觉你们天国对人世的访客很友好，是有什么缘由么？”

　　　　“很多年前，我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天父大人曾颁布过一则外交令，明示天国应与人世交好，但凡穿过电子通道的来客，皆是我们天国子民的挚友。”小桃熟练地清理桌子，经过处理的抹布，能轻易地去除油污，她回头笑盈盈道，“记得第一位来访天国的人类，可是被奉为宾，举国巡游了一回呢！”

　　　　展陶自行脑补了那画面，天国子民街看个稀奇图个新鲜，人类坐花车，包裹的像名花魁，实则是只猴子，也不知那人受不受用。想到此处，展陶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小桃晃着辫子嬉笑道，“东坡先生就在这长住下啦。”

　　　　展陶与牧小枝相视一眼，同时领会了对方的意思。如果天国还有同胞，那么无疑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展陶心情急迫，紧忙问道，“东坡先生在哪？”

　　　　小桃用白痴似的眼神看着展陶，“东坡先生自然住在东坡啦。”

　　　　路，展陶止不住地臆想，愈发觉着这名号颇有番韵味，他小时候听过东郭、南郭先生的故事，也知道东坡肉很好吃，且拜读过东坡大家的诗作。可这叫东坡先生，还真是闻所未闻。听小桃说，东坡先生为人很傲气，因为名气很大，每天要见的人很多，所以后来索性闭门不见。至此，想见东坡先生一面变得尤为困难，然后，他的名气就更大了。

　　　　名气是个好东西，名利名利，名跟利向来是紧要挂钩的，东坡先生很富有，财富随时间累积，他的府邸愈来愈大，仆人越来越多。lán　jié杜绝访客的那张门，也高得如同城墙。大门禁闭，隔断了外界的联系，却打击不了访客的好奇心，在他们眼中，内里的世界是神奇的，东坡先生是无比神秘的。东坡先生的名望，在百年后达到巅峰，外边关于他的传说更多了，甚至，有人道，见东坡先生一面，便能明智达理。如此，狂热者更甚，每日用头叩门者来往不绝。

　　　　远远观望扎堆的人潮，展陶心生感叹，原来愚昧无论在哪，都是广泛存在的。他读过一本，里边讲，面对愚昧，连神们自己都缄默不言。想来，书的作者也去过天国。如今亲眼所见，展陶只觉着讽刺好笑，他想着，今日怕是难得见东坡先生一面了。

　　　　“东坡先生哪是那般好见的，你们得有耐心，虔诚地等待，东坡先生会感应你的诉求，做出相应的解答。”小桃见展陶一脸不耐，很是不满地说道。

　　　　展陶又看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