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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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春-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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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圆本以为谢庭嵘会记得自己,初始尚高兴了不少的时日。可谁知几日下来,谢庭嵘瞧汤圆竟似陌生人一般,倒叫汤圆寒了心肠。几日间闷闷不乐,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剪昔知晓汤圆的性子,花了银钱收买了小厨房里的婆子,自己亲自下手,与汤圆做了几件稀罕地吃食端了上来。又同宝银哄了半晌,方才将汤圆哄出几分笑模样。

    今日,汤圆一见周如意也吃了闷亏,也颇有些闷闷不乐道:“剪昔姐姐,你说四爷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儿。周如意的模样生得好,可四爷转手就撇了过去。这几日里,竟是连正眼都不瞧上一下。我模样又不若她生得好,若是,若是……”

    剪昔一见汤圆这般模样,便知汤圆还未曾撒开手去,却又不知自己又该从何劝解汤圆。像汤圆这般干净单纯地性子,本就不适合这深宅大院中的生活,况又被谢庭嵘那个风流公子给勾了魂去,在这府中的处境就更为尴尬。

    这府中的女子见了谢庭嵘,大都像猫儿遇见鱼儿一般,恨不得死死地抱住才好。为了挣得谢庭嵘的一个眼神,更是不惜打的头破血流。就是连周如意这个跟了谢庭嵘一段时间的人儿,也因着这几日不得谢庭嵘的眼道,明里暗里的吃了不少的暗亏。

    若有一日,汤圆当真陷在这处泥沼之中,凭她这个跳脱的性子,却又该如何了局。剪昔瞧了瞧神色落寞的汤圆,不由替她暗自担心起来,

    昭儿瞧出了剪昔的尴尬,有意替剪昔解围,寻了个由头,扯着汤圆去了旁处。剪昔瞧着两人渐次走远的背影,心下暗叹一声。

    今日之事,剪昔倒是一副无所谓地模样,正乐得青鸾不差使自己。这几日间,剪昔总是在各种地方偶遇谢庭嵘。虽说谢庭嵘也未曾做过什么失礼之事,但剪昔总是觉得谢庭嵘平静的面容之下,似在隐匿着什么。

    每当剪昔快步离开之时,谢庭嵘的视线总是似有若无地扫过剪昔地背影。那眸中的所酝酿出来的意思,总是叫剪昔胆战心惊。剪昔敏感地察觉到谢庭嵘的神色变化,他似是在自己身上寻找着什么,又恍似透过自己在瞧着另一个人。

    思及此处,剪昔每每浑身发毛。她也曾趁着众人不察之时,于水中细细地端详自己的面容。可无论剪昔怎么瞧,都瞧不出一丝昔日间的影子,也瞧不出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招了谢庭嵘的眼。

    宝银等人瞧见了,只当是谢庭嵘那日的话伤了剪昔的心,皆各自寻了话头来与剪昔玩笑。汤圆更是将自己的私藏地点心果子贡献了出来,只为招剪昔一个笑脸。

    这种事儿,剪昔也不好同旁人说,只得摆出一副笑模样,生受了宝银等人好意。

    宝银却不知从那处瞧出了端倪,拉着剪昔说道:“我怎么瞧着,四爷竟是对你上了心。”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八回 话中隐意() 
如今且说剪昔听完宝银口中所言,心下陡然一凛,面上却婉言说道:“满嘴里混说什么,四爷还说不许我满处里混走混撞的。怎的到了你的眼里,偏生又瞧出别的意味来。”

    宝银轻扯着剪昔到了一处避人的地方,轻声说道:“你且别瞒我,我瞧了也有四五日。但凡四爷瞧见你,那两只眼珠子可就没离了你。”

    剪昔倒未曾想宝银也瞧了端倪出来,可毕竟剪昔也不知这谢庭嵘究竟何意,到底不能满口应下,只含糊着与宝银打马虎眼道:“你瞧你越说也没谱了,四爷怎样的人儿,又哪里瞧得上我。单就一个青鸾,便是美人堆里的人尖儿。寻常姿色的女子,都入不得四爷的眼,且莫说我这额头有疤之人,没得唬着四爷。”

    宝银在自小在府中长大,自认对谢庭嵘的性子尚有两分知晓,当下便反驳道:“四爷此人最是随性,但凡是入不得他眼的物件或人儿,他必不多瞧一眼。自那日四爷在院中瞧见你,瞧着便有些不对。你也同我道句实话,你与四爷可是早便认识?”

    剪昔也正是满头雾水之时,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又恐宝银连番追问之下,自己失了言,只好假作生气道:“那日,四爷守着众人说的话儿,想必你也是听得真真的。我平白受了这样一番闷气不说,如今你又拿这事来埋汰我。你若是想断了往日里的情分,便只管扯着这事吵嚷便是。”

    宝银见剪昔越说越激动,似是动了薄怒,当下也不好接着追问,只得笑道:“左右与你玩笑两句罢了,如今可是当了真了。若是这般,日后可是不敢同你说笑了。”

    剪昔见宝银不再纠结此事,心底暗舒了一口浊气。面上却撒赖道:“你还说呢,到底是谁先引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不说前言,各自拣了些府中的新闻闲话。两人就这般闲聊了半晌,忽有一个小丫头远远跑来,传话道:“宝银姐姐,外头有个老妈妈来寻姐姐,说是早便约下的。若姐姐手底下有差事,此时不得空的话,改日再来寻姐姐。”

    宝银神色微微一动,笑道:“哎呀,这换了新地方,成日里晕头转向的,竟是连这事都混忘了。你且去同那妈妈说一声,只说我拣了一应的家伙什儿,便紧赶着去寻她,叫她不必着忙。”

    “是。”那小丫头清凌凌地应了一嘴,蹦跳着跑远了。

    剪昔瞧那丫头一路跑远,不由打趣道:“如今连你都得了差事,可就只余我一人清闲了。”

    宝银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微皱地衣裳,回首笑道:“不过前几日瞧着她那有两处花样子画的好,这便求着要描了来。最近倒是因着小事不断,倒是将此事给抛到脑后了,如今倒累得她巴巴地来寻我,真是罪过,罪过。”

    剪昔笑道:“切莫说她,只说你还应了我一事呢。如今我不提,你竟是只作不知了。”

    宝银闻言倒是一愣,凝眉问道:“我却是一点子印象都没有了,你只说何事便是。我若当真应了你,自不会推了去的。”

    剪昔狡黠一笑,徐徐说道:“前几日,我可是从你那处定了一双鞋面呢。如今都几日过去了,我可是连个穗头都没瞧见呢。”

    宝银恍然大悟,笑啐了一声道:“好呀,且跑到我这处打秋风来了。你一个二等的大丫头,这一月的月例银子也不少呢。你自己个儿不用银钱去换,只管同我来讨便宜,好生没脸,我都替你脸红。”

    剪昔一副意态闲闲地模样,颇为无赖的回道:“谁叫咱宝银姑娘的手巧,我可是想的紧呢。再者说了,巴巴地描了这些个花样子回来,手下的活计却跟不上。若是叫旁人瞧见了,岂不是要道声懒姑娘了。我这也是替你着想,怎么反倒成了你口中打秋风的,真真好生冤枉。”

    剪昔话中试探之意颇浓,早在那小丫头特特来传话之时,剪昔便瞧出了宝银的神色不对。若当真只是为了描花样一事,宝银面上必不会有一丝地异状。如今,反倒是那丫头话音将落,宝银面上便悄然闪过一抹凝重之色。虽说只是转瞬即逝,可仍旧被剪昔瞧了出来。

    彼时,一个大胆的念头自剪昔心中陡然掠过,说不得今儿这一遭便是她宝银背后主子与她接头的法子。剪昔入府良久,却仍旧摸不到一丁点的头绪,早便急得了不得。可冥冥之中,一种本能的直觉却告诉她,若她能攀上宝银的这条船,于自己而言,说不得便是一次大的转机。

    剪昔动了念头,试探之言便脱口而出。一时又恐宝银会错意,语末又不动声色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宝银自是听出剪昔的话中之意,心下猛然一动。她早便有意拉拢剪昔,只是未曾寻见合适地时机。如今听剪昔话中之意,倒颇有两分搭帮入伙的意味。宝银心念一转,面上笑道:“剪昔能相中我的手艺,真真是我的福气。只是这手底下的花样颇为简单素朴,只怕入不了剪昔的眼儿。”

    剪昔见宝银听出了自己的话外之意,便顺着宝银地话头说道:“这脚上穿的鞋儿皆是藏在裙角底下的,又哪里做什么面子上的工夫。只要入眼便是好的手艺,又何必去追那些个花里胡哨的假富贵呢。面上瞧着倒是华美至极,怕只怕一朝落在泥沼中,终了连个模样都瞧不出。”

    宝银眉头猛然一动,心下对剪昔的态度也算了了几分。只是剪昔所求之事,不是她一人能当得了主。遂宝银只是清浅一笑,宛然说道:“剪昔的眼光素来甚高,怕只怕妈妈那处没有剪昔能瞧得上眼的图样。我今儿先去寻上一遭,若有那瞧着舒爽的图样,答应你的鞋面必是缺不了的。”

    宝银此言,也算间接的承认自己今儿要见之人是谁。如此婉转的说道,倒也附和宝银谨慎的性子。

    剪昔知晓此事不能逼得太紧,只咧嘴一笑,再次点名了自己的态度道:“那位妈妈处的图样也必是好的,我且等着同你打饥荒呢。”

    欲知此后又有何故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九回 迎门直上() 
如今且说剪昔送走了宝银之后,见左右无事,便想去院中寻些小丫头们闲聊。

    这深宅大院之中,有两类人的消息最为灵通。一种是主子身边最为器重的丫头婆子,这类人是主子的心腹,也是揣摩主子心思最为准确之人。主子私底下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往往倚靠这些人去执行。但凡上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也是这类人最先接触到的。

    而另一种却是这府中地位最低的粗使丫鬟和粗使婆子。这类人因着地位低下,平日间并不招主子的待见。为了在主子面前得份脸面,个个皆是削尖了脑袋往上钻,自是时刻关注着府中的动向,唯恐来了什么好的运道,自己也捉不到手中去。所以说,这是府中最为腌臜的地界,也是最为黑暗的角落。但这类人的消息,却是这府中最杂,也是最为灵通的。

    剪昔如今的身份,尚以低调为主,自是不能在这些有脸面的婆子与丫鬟之间晃荡。相较之下,混迹在这些粗使婆子与丫鬟之间,倒成了一条更为稳妥之路。遂剪昔只要身侧无甚大事,便时常与这些个丫头婆子混迹在一处玩耍。时间一长,剪昔也从这些人之中得了不少的消息。不少人也当剪昔对下没有脾气,倒是越发与她交心起来。

    这段时日,剪昔也从几个相熟的小丫头之中得了不少的信儿。今日恰当悠闲,便想着同众人闲话两句。未曾想这便尚未过去,却被猛刺里蹿出来的汤圆撞了个满怀。

    剪昔一时不妨,险要被汤圆撞了个骨碌。剪昔稳了稳身子,轻啐道:“怎的还这般混走混撞的,若是冲撞了哪个主子,且有你受的。只张妈妈那处,你也得不了好去。”

    汤圆见撞的人事剪昔,当下便长舒了一口气,轻抚了剪昔一下,吐舌道:“原是剪昔姐姐,倒唬了我一跳。方才只顾着寻路,倒是未曾瞧见姐姐也在此处。”

    “你这个小迷糊,早晚要因着这个吃亏。”剪昔轻弹了汤圆的额头,笑骂道。“你且说说,这般火急火燎的要到哪处去?倒像是后面有人追着一般,逃命的都不及你拼命。”

    汤圆轻掩了额头,笑嘻嘻的回道:“翁妈妈交代了一件差事与我,只是一时寻不到路罢了。这才满处里混走,谁知好巧撞见了姐姐。若是旁人,哪有姐姐这般好说话。”

    “你倒嘴甜。”剪昔轻笑一声,心下却是暗自担心,接言问道:“翁妈妈怎的想起寻你来了?可是交代了什么差事?”

    汤圆将手中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举至剪昔的眼前,笑眯眯地说道:“说是二爷院中的黄莺姐姐差她从外面带了盒香粉,她自己个儿不得空,便叫我给黄莺姐姐带去。”

    自方才剪昔从汤圆口中听到翁妈妈三字之时,心下便是“咯噔”一声。如今听了汤圆这番说道,心下更是狐疑。在这襄国公府中,凡是主子身旁伺候一等的丫鬟,除了每月的月例之外,府中皆会赏下额外的胭脂香粉。唯恐这些个贴身伺候的丫鬟素面朝天,主子们瞧着也不喜庆。遂这府中的大丫头,又哪里缺那些个胭脂水粉,更莫说要巴巴地差人到府外去买。更莫说那黄莺,掌管着谢庭玉院中的一应琐事,又哪里像是缺衣少物之人。

    剪昔越想越觉不妥,就算那黄莺当真缺了什么物件,又何必托谢庭嵘院中的婆子来买。就凭黄莺如今的地位,谢庭玉院中也有不少人上赶着奉承,她又何必舍近求远、多此一举呢。而叫剪昔最为胆战心惊的却远不止这一件事儿,这位翁妈妈却是有大大的问题。

    这翁妈妈不是旁人,正是剪昔等人初入谢庭嵘小院之时,头一遭遇见的那个婆子。这婆子本是谢庭嵘院中的粗使婆子,因着平日间奉承青鸾成性,很受青鸾重视,这才在府中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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