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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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春-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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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圆见不得周如意这般猖狂与谄媚之态,方要说话便被剪昔拦下。汤圆只得在旁里紧紧地拽着剪昔的衣袖,借以表达自己的不满之情。

    剪昔安抚的拍了拍汤圆的手臂,眼神不经意转动间轻扫了一眼宝银。只见她眉头微凝,似是在暗中盘算着什么。

    宝银感受到剪昔的视线清浅掠过,侧首对着剪昔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剪昔亦是微微颔首,以示回应。不过片刻之间,两人便已互通了心思。

    剪昔早便在旁里瞧清了张嬷嬷的神态,一见她唇角露了笑意出来,心中便是顿然明了。今日这事,必是牵扯不到周如意了。只可恨自己如今在人家的地盘下过活,就算有气,也只能合着泪水往下咽。也无怪他人这般,这世道就是这般模样,谁有权势,谁便握着那顶尖的话语。若想随心而活,只有爬到那高处去。

    张嬷嬷见剪昔一直缄默不语,一时也摸不准剪昔心思,遂直言问道:“剪昔,你瞧着今儿之事如何?”

    欲知剪昔做何言语,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九回 簪子长腿() 
如今且说剪昔见张嬷嬷明言叫自己表态,心下不由冷笑一声。暗道这婆子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方才的一席话,她自己早便做尽了好人,如今却单将自己点了出来,自己若是顺着她的意思,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便罢了。可若是自己与她的态度相驳,且不说自己得罪了周如意,就是日后在她跟前也讨不得一点子好处。

    剪昔心念斗转,欲从此间摘拣出一条对自己最为有利的路子。可剪昔这般缄默不语之态,落到旁人眼中,却又有了一番别的意味。

    张嬷嬷见剪昔木然的愣在当地,便以为剪昔未曾听出自己的话外之意,遂暗语点拨道:“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家都是一个屋子里住着、一个主子伺候着的,内里若是出了差错,个个都是跑不了的。若是一点子不好的名声传扬出去,一处住着的人儿能有个好?”

    张嬷嬷话中的袒护之意甚浓,就是迟钝如汤圆,也听出了张嬷嬷话中的警示之意。汤圆登时气的鬓角直竖,暗道:若是剪昔今儿不依张嬷嬷所言,非要将此事吵嚷出去,我们这一屋子住的人岂不都成了那贼寇鼠盗一流!

    汤圆越想越觉剪昔委屈,紧攥着剪昔的双手也不觉下了几分死力。剪昔叫汤圆掐的回了神,只觉心下一片暖意,汤圆这小丫头,倒是真心实意的替自己着想,只不过今儿想是要叫她失望了。在这深宅大院之中,本就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更何况剪昔一黑户之身,更是要时时谨慎、事事小心,不该出头之时万不能强做英雄。大计未成,怎可因着一时之气,而将眼前的大好局面尽数扰乱,进而将自己曝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若是细究起来,她周如意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罢了,在剪昔通天的谋划之中,根本不当一提。这也是剪昔为何一再忍让周如意的原因,不在意所以不在乎。

    彼时,剪昔早便通了内中关窍,深知自己再行追究也于事无补。如今听张嬷嬷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少不得卖给张嬷嬷一个面子。遂顺着张嬷嬷的话头,恭顺回道:“张妈妈说的很是,大家总归是在一处住着,一点子小东西,一时混放了也是有的。”

    言及此处,剪昔话头一顿,忽想着此事本就因周如意而起,若是就这般轻易放过她,自己心中又实是不甘,少不得言语间要给她周如意提个醒,也免得日后她另生了什么幺蛾子出来。

    剪昔心中微动,话锋陡然一转道:“咱们大家都是一处做活的,出了点子差错也未为不可。倒是如意姑娘这般大刺吵嚷出来,可是叫妈妈瞧了笑话。咱们大家都在一处的,自是知晓如意姑娘素日的为人,也必不会生出什么旁的念头。可旁人不知内情的,若是从他处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可又如何是好。再者说了,我们小丫头子人微言轻的,自是没有什么面子可言,怕只怕因着此事诖误了妈妈。”

    剪昔这一通话说下来,既给周如意上了眼药,又全了张嬷嬷的面子。张嬷嬷心中听得舒泰,连眼角的细纹也平缓了几分。

    张嬷嬷见剪昔这般知事明理,心下也是连连点头。不过片刻之间,这丫头便能选出最有利于自己的立场,起先倒是小瞧了这丫头。原以为是个闷头葫芦似的人儿,未曾想这内中竟是这般通透。张嬷嬷不由暗赞赵文华当真一双利眼,若是剪昔这丫头当真存了除去周如意的念头,只怕两个周如意都不是她的对手。说不得自己以后也能因着剪昔这个丫头,从中另谋些好处出来。

    张嬷嬷越瞧越觉得剪昔顺眼,只不过碍着前情,面上工夫还是要做的。遂假作正经道:“你这丫头瞧得倒也通透,不过一点子小事,哪里值得吵嚷出来。得亏未有旁人知晓,若是一时不当宣扬了出去,倒说妈妈我不知道规矩。”

    周如意原本见张嬷嬷的语意偏向自己,心下早便有恃无恐起来。谁知当中被剪昔这般打岔之下,张嬷嬷竟是态度一转,倒像是要怪罪自己一般。遂赶忙赔笑道:“且请妈妈赎罪,倒是我一时大意了。因着那簪子是四爷赏的,这才额外在意了些。方才在园中瞧见四爷时,四爷还特特问起这只簪子呢。倒是我一时回来寻不着,又恐四爷怪罪,这才不前不顾后的吵嚷出来。”

    周如意生恐张嬷嬷处罚自己,忙不迭抬了谢庭嵘的名头出来。话里话外,莫说将自己生生扭成了一个痴情人儿,就是连谢庭嵘也攀扯了进来。彼时,就算张嬷嬷想要严罚,瞧在谢庭嵘的面子上也得轻上两分。

    登时,张嬷嬷心下自是好一通不屑。早先那脸有雀斑的小丫头便是她派过去,她又如何不知那园中之事。如今见周如意满口谎话,虽说是她信口胡诌,倒也随了张嬷嬷的意思。张嬷嬷也不欲戳破,遂顺着周如意的话头,假作诧异道:“哎呦呦,可是不得了了。原是四爷亲自问起的,怨不得如意姑娘这般着急,倒是怨婆子未曾问清这内中缘由。”

    剪昔见张嬷嬷神态语气一变,心底忍不住扶额长叹。倒是忘了这周如意背后的靠山了,如今瞧来,可不是要坏事。

    周如意面上却一副洋洋得意之态,尖着嗓子说道:“四爷赏的东西,哪能时时拿出来炫耀。若是叫那些个眼皮子浅的人瞧见了,岂不是玷污了四爷的一片心意。若不是今儿四爷问起,我也不能将这簪子请了出来。”

    “是是是,这般贵重物件,可得当心。”张嬷嬷连连点头,又转头呵斥剪昔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连四爷赏的簪子也敢拿错!得亏是如意姑娘大气,若是搁在旁处,必先要吃一顿板子才是。”

    剪昔早便料及是这般场景,也不欲同周如意争一时之气,遂压下心中烦闷,不咸不淡的说道:“是我不对,那簪子长腿的时候,我没来得及拦着,倒叫那簪子自己寻错了主子。”

    剪昔话音将落,倒是汤圆忍不得心中喜色,噗嗤一声,喷笑出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回 冷言宣战() 
如今且说剪昔此言一出,汤圆当先掌不住笑出声来,其余众人皆是垂头闷笑。就连方才一直凝眉细思的宝银,唇角也忍不得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汤圆笑的直揉肚子,言语间挂着几丝嘲讽之意道:“周如意,你若是当真在意这簪子,还是快将这簪身上平白生出的腿儿斩掉才是。要不然,今儿在这家串门,明儿在那家串门的,可是叫咱们不得安生。”

    周如意也自知自己理亏,又见众人这般哭笑不得的模样,更觉自己受了歧视,咬牙恨道:“剪昔当真一张好嘴儿,倒叫我自愧不如。”

    剪昔面上一片淡然,还自顾自的行了一个谢礼道:“如意姑娘谬赞了,承让承让。”

    周如意最瞧不惯剪昔这般淡然姿态,恍若自己所有的言行举止于她眼中,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可笑逗乐。彼时,周如意只觉一股无名之火登时涌上心头,她甚至以为今日之事就是剪昔所为,其目的就是为了嘲弄自己。如若不然,那本就被自己收买的小喜又怎会临阵倒戈,反倒向着剪昔说话。

    周如意越想越觉得自己猜透了剪昔的念头,她猛地转身向后,将一直瑟缩于众人身后的小喜拖拽了出来,厉声质问道:“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谁叫你这般陷害我!枉我这几日与你日日交好,竟是生生喂了一个白眼狼出来!”

    剪昔到未曾想周如意会有这般动作,倒是唬了一跳。这小丫头旁人不识得,宝银却是认得。

    前几日间,剪昔与宝银回房时,便见小喜一直缩在院门前探头探脑的。初始剪昔只当小喜是过来寻人的,可未曾想接连几日下来,却是时不时的都能瞧见这小丫头的影子。剪昔一时好奇,便去问了宝银。

    宝银连瞧都不瞧上小喜一眼,只道:“不过是别人的一双眼睛罢了,早便瞎了,你搭理她做什么。”

    起初,剪昔尚不懂宝银何意。如今听周如意这般吵嚷出来,倒是一时豁然明了。许是这小丫头的主子舍不得甜头,倒叫周如意给糊住了嘴巴。只不过这小丫头的临阵倒戈,到算是帮了剪昔一个大忙。也正是这般,剪昔倒越发怀疑此事是周如意早便谋划好的。

    彼时,张嬷嬷的心思却不似剪昔这般淡定。一见周如意将小喜拖拽了出来,顿时觉得自己的心直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小喜顺嘴将自己吐了出来。若是只盘扯出自己也便罢了,若是将张嬷嬷身后的那个大头给牵连进来,依照赵文华的手段,只怕脱层皮都是轻的。

    小喜被周如意拽的喘不过气来,她哑着嗓子咳喘了两声,结结巴巴的说道:“如意……姑娘说什么呢,小喜怎么听不明白……”

    “你少给我装糊涂!”周如意狠啐了一声,双目赤红的盯着小喜,大叫道。“说!你背后的主子是不是剪昔!是不是她!”

    张嬷嬷见事情皆向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登时长舒了一口浊气,又暗自递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色与小喜。

    那小喜也不是蠢笨的,一见周如意递了梯子过来,正乐得顺着向下爬,遂半真半假的说道:“如意姑娘别猜了,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剪昔姐姐指使我的!”

    剪昔一听小喜所言,倒是越发觉得今日之事是那周如意有意陷害自己的。就这般,这金簪失窃一事,剪昔怀疑是周如意所为,周如意又笃定是剪昔有意报复。此番阴差阳错之下,又引了多少祸端出来。

    张嬷嬷默然立于旁侧,将两人间的神态变化瞧了个清楚。她唇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心中却暗自盘算该怎样向赵文华请赏了。

    而此时,剪昔与周如意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剪昔甚至以为是自己连日来的百般忍让,从而助长了周如意这般猖狂之气。剪昔冷冷的瞥了周如意一眼,打定主意要寻个由头出来,也叫周如意吃个闷亏才是。如若不然,只怕自己也未有几天的好日子过了。

    周如意却被小喜这番含糊的言辞而触怒,她狠力地拽着小喜的领口,必要小喜清楚明白地将剪昔的真面目曝露在众人眼前。“说!你说呀!是剪昔这蹄子!是她!快说!”

    张嬷嬷瞧着小喜被周如意掐的翻了白眼,也恐闹了人命出来,忙上前拉住周如意道:“姑娘快放手,再紧一分,可是要出了人命!”

    周如意被怒火蒙住了双眼,又哪里顾得了旁里,只死死地掐住小喜不肯撒手。她只觉眼前有两张明艳的脸庞重叠在自己眼前,一个剪昔,一个青鸾,两人皆是满脸嘲讽笑意,似是在讥讽着自己的不堪与落魄。

    张嬷嬷见周如意失了理智,眼瞧着她手下的小喜越发失了生气,心下倏然一动,若是用小喜这丫头的命来换她周如意的,倒不失为一条好法子。张嬷嬷心下动了旁的念头,劝解起来也不似方才那般认真了。

    汤圆被周如意面上的狰狞神态所慑,目瞪口呆的说道:“周如意她这是怎么了,鬼上身了?”

    剪昔才因小喜得了清白,又怎会眼睁睁地瞧着小喜丧命于周如意的手下。剪昔一时也顾不得其它,银牙一咬,上前便狠手甩了周如意一巴掌,大声呵斥道:“你清醒清醒,非要将人掐死了才肯作罢吗!”

    周如意平白挨了剪昔一掌,一时醒过神来。她手上不自觉的卸了两分力气,小喜颤悠悠的滑倒在地,握着脖子剧烈咳喘,半晌说不出话来。

    剪昔小心翼翼的将小喜搀扶了起来,见她未有大碍,方才稍稍减了一份愧疚之心。转首冲周如意冷言说道:“起先,我只当你是自小被娇惯坏了的,性子必是坏不到什么地方去。可如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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