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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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八妹-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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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不是吓大的!倒看她有多大本事。”

    “镇上年轻人不想事的多,要真闹起来,事情搞大了,怕是不好收场咧。与其到时两败俱伤,谁也落不下一个好,倒不如……”江有春观察下他阿大的脸色,顿了会,才又说道:“倒不如现在各退一步,阿大要有什么话,我去跟婶说。”

    江富海“吧哒”几口烟,下了凳子,说:“要退也不是不能退,毕竟她只是一妇道人家,可要想我退这一步,须得她敲锣打鼓先上门来给我认个错,赔个礼儿,我才消得了胸中这口恶气。否则,你告诉她,这辈子休想冉儿再回她身边!”(。)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逼债() 
八十年代那会嫁娶还不兴上馆子包席,都是在自家门前屋后摆酒,女方?13??中午摆酒宴请街坊亲属及单位领导和同事,男方晚上摆酒。因一对新人的父母双方都住在工农村,关系好的这礼钱还得随双份,中午女方家吃,晚上还得接着在男方家吃。

    钱越紧张越来事,屠八妹与两家都有人情往来,她男人过世时两家都随了份子钱,眼下咬着牙也得把人情还上。

    顾西放学后她领着顾西去吃酒,在席上看到豆腐,她一下食欲全无。坐在邻桌的余月红无意瞧见她盯着豆腐碗,于是故意拉高声音,把碗往前一递,冲离豆腐碗近的人说,“我尝尝这县城买来的豆腐,看味道怎么样。”

    什么东西!屠八妹知道她是冲着自己来的,要不是别人家办喜事她非当场给她难堪。

    吃完喜酒她牵着顾西回来时江有春也回来了,他取了衣服又顺道去菜场找他阿娘。原指望何婶能回去劝下他阿大,让屠八妹敲锣打鼓上门赔礼道歉这哪里是退一步,分明就是故意为难人。

    他把这话说给何婶听时,何婶愤愤说:“你阿大是个什么东西你还不清楚?他从来说一不二,几时听过我的话?那老混账如今越来越没个法度,村长的面子他都敢驳。我而今望着他我都脑壳痛。”

    有些话江有春不敢当着江富海说,但在何婶面前可以说,他吓唬何婶,“那你就不怕冉妹子她三姐真带人闹上门去?到时把咱家砸了,我阿大又得罪了村长,到了那一步咱家要找谁给咱做主去?”

    何婶一听这话急了,“三丫头真能这么做?”

    “那可不,她说要叫上百来号人上咱家,要不是婶儿拦下她,说看在你待冉妹子不薄的份上,她昨儿晚上就带人杀上咱家去了。今儿她去给人当伴娘,腾不出身,明儿保不齐就会纠集一帮人上咱家。”

    “那老不死的,一天天尽折腾……”何婶让他一吓菜也不卖了,只因常有镇上二流子蹿到乡下偷鸡摸狗,这上百号人跑去她家那还了得,院里养的鸡只怕到时都会被他们给顺手牵羊。

    “阿娘,你别给我阿大说我来找过你。”江有春见目的达到又叮嘱她一句,这才回屠八妹这。

    “上午生意怎样。”屠八妹问他。

    江有春把姜姐的话转告她,她摇摇头,“我何曾不想早日开业,这简直就是飞来横祸。跟家闲着我心里更闷得慌,我还是去合作社。”

    屠八妹给姜姐带了盒饭去,姜姐饭吃一半时毛四杰他妈徐慧走了来。徐慧一上来也没兜圈子,直接就说豆腐房的事,她说三天后一准让豆腐房开业。

    “哎哟,你可真是活菩萨,谢天谢地……”姜姐闻言饭也不吃了,一个劲的抢着说感谢的话。

    屠八妹心下有些惶惑,更有几分忐忑,厂长夫人主动开口提出帮她摆平豆腐房的事,她感激之余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其实她不必说,她的面部表情就已经令徐慧得到施与者的满足。

    徐慧的心思屠八妹猜不透,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徐慧走后她把顾虑跟姜姐说了,她担心为提前开业承了人家的情,日后万一惹出麻纱可不得了。

    姜姐笑呵呵地说:“你就别自寻烦恼了,她肯定是看上你家建新,你就等着跟厂长家打亲家吧。咱豆腐房也算有了靠山,多好的事,你还有什么想不通好犯愁的?”

    “我自己养的女儿我自己知道,建新除去生得好看点外她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刮目相看的?”

    “可别这么说,建新那舞跳得多好?不定她未来的婆婆就喜欢会跳舞的。你别东想西想,赶紧把豆腐房该张罗的东西张罗好,三天后咱们好开门做生意。我现在去通知老李头他们,把这好消息早点告许他们,也好让他们早点安下心来。”

    姜姐喜滋滋地走了。

    “排好队,排好队,从矮到高,都有都有……”

    夜幕降临,村中小孩挤在新房前等着发喜糖,通常都是十岁以下的小孩,可老五和老六也在。轮到老五时,发糖的人说:“你多大了?”

    袁斌在边上喊了一嗓子:“她都快十三岁了,她是有名的好吃鬼。”

    袁斌喊完就扯飞腿跑了。

    “他瞎说,我才九岁半,我只是个子高。”老五对发糖的人说。

    建新正好从新房出来看到这一幕,回去她气乎乎地告诉屠八妹,又说:“真是丢死人,就跟八辈子没吃过糖一样,全家的人都让她给丢光了!”

    屠八妹不以为然,“那发糖的人也是不懂事,糖又不是他家的,多几粒少几粒跟他有什么关系?喜糖吃的人越多,人家小两口以后日子就越甜。”

    说完她又问建新,“你和那毛四杰到底怎么个情况?”

    建新没好气地回答她,“不就是一个单位里的同事,还能有什么情况。”

    屠八妹把毛四杰他妈徐慧下午去合作社的事跟她说了说,“我这心里老不安稳,你说她这个情要不要领她的?往后能不能给你带来麻烦?”

    建新眼一翻,“干嘛不领?又不是你跑去找她求她帮忙的,她自愿帮忙上哪找这么好的事去?还麻烦,她能找上我什么麻烦?她儿子一厢情愿我可没答应他什么,他和他妈都赖不上咱们,你就把心放踏实吧。”

    她既这么说屠八妹也就只得暂把心放下,她去找村里的吴木匠,催他加紧把豆腐房被砸坏的用具这两天修补好。

    徐慧办事的效率还挺高,没用上三天时间豆腐房的封条就拆了,豆腐房的麻烦算解决了,可余月红又找上门来。

    余月红中午下班回来收到她大姑子的来信,这下邓光明找她大姑借钱的事暴露,而邓光明并没买回什么录音机,她一猜就猜到是借给屠八妹了。

    “你这是卖女儿呢?你就是卖女儿,也得问问买主看不看得上你女儿……没什么好说的,还钱。”余月红站在她家门口扯着尖嗓子,恨不能嚷嚷得全村皆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投毒() 
去年年前余月红在屠八妹家大闹还当众爆出过粗口,被邓家父子拽回家?13??还挨了邓科长一巴掌。清醒过后她自觉羞愧,在家卧床装了几天病,之后出门都用大围巾将自己大半个脸裹得严严实实。

    那阵子她每天进出村里来去匆匆,低着头也不和人打招呼,别人也不敢上她家来看电视。再后来某一天她自己想通了,晚上敞开门又招呼左邻右舍没事上她家来看电视。

    想通后的余月红决定后半辈子由着自己性子来做人,她和邓科长说她前半辈子就是被自己这小科长的身份给害了,自觉凌驾于人民群众之上,瞧不上村里的普通妇女。可现在她想明白了,她和村里的普通妇女没什么不同,她再不要压抑自己装清高,从今往后心里不痛快了她想高声骂人就骂人,开心了想大声笑就大声笑,她要敞敞亮亮地活出个真实的自我。

    她那里说完心里透亮了,然而邓科长心塞了,敢情她说想明白了就是从今往后要活成个泼妇。邓科长是个喜清静图安逸的人,过去这小半年余月红跟变个人似的成天闹腾把他给闹烦了,只要她开心不在他当面闹令他不得安宁,也就由着她去了。

    余月红堵在屠八妹家门口一通叫骂,又正是大家都下班回家的时间,一时引得街坊四邻都驻足观望,她骂得更来劲了。

    “你女儿不是巴上厂长家了,怎不管厂长要钱去?我家光明一月才挣几个钱你就打他主意?”

    又说:“你还养猪发什么家,卖什么豆腐开什么店,直接卖女儿多好?张嘴就是一千块,我们家欠你的?我告诉你,你要卖就卖去厂长家,别赖上我儿子……”

    她在门口叫骂,屠八妹不搭腔,不仅不搭腔,还搬张凳子出来坐在门外一脸从容地纳起鞋底来。

    这下围观看西洋镜的人更多了。

    建新和爱民下班在运输科碰上,两人还没走到村口就听到余月红的叫骂,从前面平房过来,就见自家门前围了一堆人。

    屠八妹不等建新开口,就以平和但不容违抗的口吻命令道:“回屋去。”

    建新心有不甘,她瞪向余月红,爱民忙把她推进屋。

    “建新……”屠八妹在建新一只脚跨进屋时,头也不回的大声说道:“告诉毛厂长,这双鞋下周我就能给他做好。”

    “知道了!”建新亦大声应道。

    围观的人里有笑声响起。

    “这是给毛厂长做的鞋呢?”有人问屠八妹。

    屠八妹也不答话,只扬脸朝问话的人笑笑,她手中纳的鞋底的确是给毛厂长做的。她让建新从毛四杰那问到毛厂长夫妇的尺码,给毛厂长夫妇一人做双鞋,做为豆腐房开业的回报。

    余月红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她那里骂了半天,屠八妹一句话就令她成了大家眼里的笑话。

    气急败坏之下,她逼着屠八妹拿钱,“我告诉你,别以为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就可以把账赖掉,未必你穷到连一千块钱也拿不出?今天你要不还钱,我跟你没完!”

    屠八妹手中锥子划过头发再扎进鞋底,举手抬足,不慌不忙,只在拉扯两端麻线时暗咬牙,在心里还击余月红。眼下她拿不出一千块钱,她只能装宝。她不出声,不搭理余月红,大家也就不知道余月红所言是真是假。这远比她跟余月红对骂要来得好。而且她发现,她越淡定不出声,余月红火气就越大。

    想通这层,屠八妹面上越发从容,嘴角还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当柳树枝头又一次抽出新绿时,镇上突然惊爆屠八妹成了万元户。另外两个万元户一个是承包大合作社的两口子,一个是开照相馆的朱师傅父女。

    这个消息在广大职工中一下炸了锅,随着冰箱在国内市场份额越占越大,厂里效益蒸蒸日上;有时一月发两次奖金,开始还说是奖金,最后连名目都省了,直接让去财务室领钱;虽然不多,一次五十或一百块,可都是工资之外的收入。

    一些职工开心之余,上下班经过大小合作社,还对屠八妹他们这样的承包人生出过一线怜悯。在他们看来这些脱离集体制搞个体经营的人,是十足的傻蛋一枚。

    所以当傻蛋率先成为万元户如何不令他们惊诧?

    还有人发出感叹,工人阶级是饿不死也富不了的群体。

    有人问屠八妹是否真成了万元户?面对此类提问,屠八妹总淡然一笑,只说自己要是万元户做梦都会笑醒。

    她不承认自己是万元户,但她进出村里走路姿势在大家眼里都雄绷了,以前她在村里搞养殖场大家念她负担重,没人发出过什么声音。可人都是有红眼病的,你在低处,人家不来踩你;一旦你凌驾于普通大众之上,大家就开始挑你的刺,尤其在屠八妹继万元户之后又成了养猪专业户,大家心理更不平衡了。

    一时之间,今天李家来说村里搞个养殖场夏天招蚊虫;明天张家上门抱怨晚上被猪哼叽吵得睡不安稳。

    大家一个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加之考虑到的确也给大家生活带来不便。于是屠八妹从合作社拿回蚊香,东家送几盒,西家送几盒,又陪好话,希望得到大家谅解。

    屠八妹的蚊香只送给紧邻养殖场的街坊,村里其他人不乐意了。不乐意了就搞破坏,有人夜里三番五次把养殖场从公用水池接的阀门给卸掉。你今天装上,明天夜里又给你偷偷卸掉。最后屠八妹请人做个铁皮盒子把阀门锁上才省了心。

    阀门之祸堵上了,可搞破坏的人又打上煮潲水的两口大铁锅的主意。这天屠八妹和江有春正在厨房忙活,猛听后院传来声响,待他俩奔去后院一看,两口大铁锅被人用石头砸出碗大个洞。

    后山树木晃动,显见搞破坏的人是躲在后山上,从上往下扔石头把锅给砸了。锅砸坏可以再买,煮完潲水两人把锅挪回养殖场便是,无非多费点事而已。可谁想竟有人丧心病狂到投毒,半夜潜入养殖场,利用上方青砖间隙通风口,将包着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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