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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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八妹-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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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丫头也在闹?”蔡屠户抬起眼,“嗣春那娃不挺好?虽说有点犟脾气,可干起活来从不偷奸耍滑。五丫头这又是为个啥要跟他离?”

    “我哪知道!她说嗣春是个魔鬼,这话我真不知打哪说起!”

    蔡屠户往嘴里扒了块萝卜,嘴巴一动一动的……继而,眼微亮,他抬眼看屠八妹,好象想到什么,可视线和屠八妹对上后,他神情又现出几分不自然。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夫妻那点事() 
急惊风遇上慢郎中。

    屠八妹顶烦蔡屠户这性子,每回有话一副要14说不说的样子,急死个人。

    “五丫头……好像瘦了。”蔡屠户憋出一句。

    “我又不是没长眼睛。”搞半天就这么句话,屠八妹白他一眼,“我走了。”她起身走到门边又回过头,“以后改改你那性子,有话就痛快说,别总吞吞吐吐。”

    “你看你这人,年轻时脾气急,如今脾气还这么急。”蔡屠户跟出来,“我送送你。”

    屠八妹摆摆手,“送什么送,有时间把你这窝收拾一下。”

    走到院子里,她又侧过身拿眼瞪蔡屠户,“什么叫年轻的时候?我这会很老吗?”

    “噢不、不老。”蔡屠户顺手拿过靠在墙边的扫帚,做势打扫台阶,嘴里叨咕了句,“就是脾气急了点。”

    “我要像你这脾气只怕早被人欺负死了!”

    屠八妹转回家,见江家大门半开着,屋子里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她想想,抬脚朝江家走去。

    外屋是老五和江嗣春的新房,布置得很简单,一张双人床,一套组合家具,外加一张长沙发和几把凳子。外屋原来是江家二老住的,江嗣春结婚后,江富海和何婶就搬到里屋住。电视里在播放相声,何婶盘起一只脚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搓着脚皮,屠八妹走去时她正对着电视咧嘴笑。

    “看电视呢。”屠八妹站在门口问了声。

    她没打算进去坐,他们也没人招呼她进去坐。江嗣春看她一眼,又忙扭头盯着电视傻乐呵,笑起来和何婶一个样。

    “老五在干嘛呢。”屠八妹很家常的问了声。

    何婶咧嘴盯着电视应道:“刚还在这,怕是上你那边去了。”

    从屠八妹往门口一站,江富海就阴着一张脸。屠八妹见他那样也就懒得跟他打招呼,略站一会,就走了。

    走到自家门口,屠八妹心中忽一动,她偏头往江家看眼,好像突然有点醒悟过来蔡屠户那句话的意思。

    “竹子,去把你五姨夫叫来。”

    毛小竹在屠八妹房里看动画片,她已经满七岁是小学一年级的小学生了。她起身走到门口,张嘴准备叫时被屠八妹制止,屠八妹让她上江家去叫。

    她跑过去把江嗣春扯了过来。

    “听相声吧,看啥动画片。”他进来就要拿遥控器换台。

    “她要看动画片你换什么换?”建新从拥军那边过来,扫他一眼,“多大个人跟小孩争什么电视看。”

    江嗣春缩缩脖子,拿眼去看屠八妹。

    屠八妹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又抽出条床单搭在被子上面,继而下巴朝里屋一点,“嗣春,你跟我来。”

    走进里屋,屠八妹把被子往江嗣春怀里一送,拿下床单抖开铺在里屋床上。她一脚跪上床,背对江嗣春,边铺床单边说:“你和夏莲还好吧。”

    “好着呢。”江嗣春说。

    “好就好。你俩好我也就省心了。不过啊……夏莲打小爱挑食。这爱挑食的身子骨就弱……你懂我的意思吧?”屠八妹把靠墙那边的床单边角卷进褥子里,回过头问他。

    “啊?噢,懂,懂的。”江嗣春把被子往床上一放,“还有事不?要没有我回了。”

    江嗣春不习惯管屠八妹叫妈,只接亲那天喊过一声,声音还小得跟蚊子叫一般。在那之后他对屠八妹再没有过任何称呼。

    “你急什么,电视就那么好看?我也不是老古董,年轻人我能理解。但夏莲身子弱,往后悠着点,啊?”

    屠八妹中年丧夫,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养大女儿们上。这些年忙得跟个陀螺似的,除去挣钱脑子里再无其他别的事,她先前还以为老五暴瘦是因为吃不惯江家的饭菜。经蔡屠户一点拨,她又想到是夫妻那点事上。

    要说也没错,的确是夫妻那点事。但又不完全是,这里头还有点别的名堂经。老五和江嗣春的那点事如同一块变质的蛋糕,原本应该是美味的,却因为质变吃了有损健康。

    “妈,你跟那乡巴佬在屋里叽咕什么呢,我可都听到了。”建新走来斜挑起一只丹凤眼,“怎么,他很那个……夜夜要做新郎吗?”

    “一边去!”屠八妹没好气地推她一掌,“自己一屁股屎都还没擦干净,哪来的闲功夫操空心。”

    出来看见毛小竹,又扭头拿眼瞪建新,“嫁出去一个,回来一双,早晚把我磨死了你就快活了。”

    “管你怎么想,反正这回我离定了!”建新气乎乎地说:“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可恨,他昨儿领了我的工资,拿去就在牌桌上输个一干二净!这样的人我还能跟他过到老不?”

    “败家子!他爸妈怎么说?知道他领了你的工资不?”

    “能不知道吗?”建新眼一翻,“他爸惯会装聋作哑,这回也只不痛不痒地说,他会和财务室打招呼,往后不许他领我的工资。”

    “你婆婆没说话?”

    “她?哼!她不开口还好点,一开点能把你气吐血。她反过来责备我,怪我既知道他是那么个东西,干嘛不事先想到跟财务室打声打呼,不让他给我代领。你说气人不?我又不是破脑壳神仙,我哪知道他那么混蛋!”

    又说:“别人都知道削尖脑袋去挣钱,他倒好,成天就知道死在麻将桌上。一点不想事。别人都知道早早为孩子打算,刘利萍她男人上月去了珠海,给人老板开货车去了。他就知道,趁孩子还小赶紧挣钱,将来送孩子去市里念初中高中。现在咱们镇上的学校哪还有什么好老师?稍有点资历的都往市里省里去了!”

    屠八妹视线掠过坐在椅子上看动画片的毛小竹,不咸不淡地说:“离了婚你就能给竹子找个会挣钱的好爹?要想他不赌,首先你自己就要先把牌给戒了。”

    又说:“我看你俩呀,半斤八两,配得正好。谁也别说谁。”

    “妈!”建新一急就爱跺脚,“我一女的我能有什么本事?挣钱养家不该是他的责任么?我都没要他养,我自己挣工资养自己。可现在他反而拿我的钱去赌,这样的男人我要来有什么用?”(。)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训女婿() 
“没用也是你自己跳起脚来要嫁的。”屠八妹横眼建新,“自己酿的苦酒再难喝你也得喝。”

    建新发脾气,“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翻老黄历?那你要这么说再往上翻我还得怪你。不该反对的你以死相逼,你看我大姐,她都三十六快四十了还单着呢。我这该反对的你倒不反对,你当年要……”

    “当年我该怎样?”屠八妹打断她,没好气地说:“当年我生下你就该把你扔进粪坑里。这样你现在不用活着受罪,我也不必跟着你怄这冤枉气。”

    母女俩拌了几句嘴都不吭声了。

    这几年建新一和毛四杰吵架就赖到屠八妹头上,怪她当年没阻止自己和邓光明分手。再往下吵,翻来覆出又是炒剩饭,没劲,因此两人都偃旗息鼓。

    “外婆,七姨在哪里教书呀?”毛小竹突然问屠八妹,“我想七姨教我读书。”

    “想你七姨了?”屠八妹抱过毛小竹放在自己腿上坐了,“外婆也想她。下次你七姨回来你就跟她说,让她回来教你。”

    “老七不知搞什么鬼。”建新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镇上条件再不好,好歹也有个国营大厂撑着。在家当老师多好,不知她哪根神经烧坏了,非跑去鸟不拉屎的地方义务支教。连老五老六结婚她都不回来,脑子坏掉了。”

    顾西是国家最后一批包分配的师范应届毕业生,且是定向分配。但她毕业回厂子弟小学报到那年却办理了停薪留职,和师范的同学一块去云南支教去了。

    “老七就是让你惯坏的,才这么任性胡为。”建新扯过毛小竹,“洗脸去,洗了上床睡觉。”

    屠八妹瞥眼建新,“我没惯你,你怎么也坏了?”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屠八妹一觉醒来,心里莫名发慌。她下床喝了杯水,再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胸口一阵一阵的灼热。她又下床,轻手轻脚开门出来透口气。

    四下静悄悄的,屠八妹在外站了会,正要回屋,老五房里传出动静。她驻足,侧耳细辩,面上顿时浮现怒气。

    “这都几点了?当饭吃啊?”

    细辩之下,她忍不住喝了一嗓子。

    老五房里安静了。

    早上,屠八妹爬起床就把老五和江嗣春叫到自家后院菜园子里。

    老五面无血色,皮肤晦暗,但她看着屠八妹眼底却闪着一线光亮。

    隔着一户人家的菜园,江富海和何婶出现在地里,江富海蹲在菜垅边抽着烟,何婶拿把瓢在给地里的白菜秧浇水。

    屠八妹朝他们瞟上一眼,大声说:“我女儿花朵一样嫁到你家,可你看看她现在这副鬼样子!昨晚我跟你说的话你是没听进去呢,还是听进去了故意不把我放眼里?”

    “咳咳……”江富海在自家地里很使劲的咳了两声。

    屠八妹没理他,继续大声说:“我虽养了八个女儿,可女婿却不止你一个。”

    言下之意,想欺负老五娘家没男丁,打错了算盘。

    “我的话你听得进就听,听不进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没关系。但我告诉你江嗣春,我屠淑珍不是无名无姓之人。满镇打听打听去,我屠淑珍这辈子在这镇上怕过谁?我把女儿嫁给你,不是任你骑来任你打的。你想拿我女儿不当人看,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谁、谁打、打她,不拿她当人看了……”江嗣春垂下头,垂下前飞快瞥了老五一眼。

    “没有最好。你要做和气的搞,那咱们就和和气气,还是一家人。你要不做和气的搞,觉着我那窑上少了你不能转。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好了。”

    屠八妹说这番话时脸是冲着江家菜地那边的,这些话她不光是说给江嗣春听的,更多的是说给江家二老听。

    江嗣春慌了,屠八妹的煤窑正旺呢,他一月能挣不少钱。何婶听屠八妹这话比他更慌,当初何婶背着江富海偷偷投了八千块钱。还有江有春也是投了钱的。屠八妹撕破脸说这番话摆明是在威胁,要好则好,不好自己看着办。

    “阿娘,你说她啥意思?我哪招她惹她了?一大早的冲我发什么邪火……”江嗣春不无委屈。

    要说昨晚屠八妹叫他过去说的话他没听进去,那么半夜屠八妹在外喊了两声他也该明白了。

    只是,他明白是明白了屠八妹的意思,让他少碰老五,不能拿着夫妻那点事当饭吃。可是,媳妇儿娶回家难道就是夜里搂着睡个寡觉的?

    江嗣春想不通。婚后他在窑上听工友们闲扯蛋,别人一夜七八次,他一夜就三四次,他还觉着自己干少了呢!再者,他也不明白,他又没短老五吃喝,她瘦不瘦的跟他有啥关系?同样办事,他还费力气呢,怎么他自己没见瘦?

    “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丈母娘干涉这事的!”江富海夜里不是没听着外屋的动静,在他想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女儿不让他儿子睡,子孙后代打天上掉下来?

    “我看她这是寡妇当久了,不通人事了!”江富海重重一顿足,冲江嗣春喝道:“你就当她放屁!”又恶狠狠地说:“她拿自己当瓣蒜,还得看老子拿不拿她蘸酱吃!”

    “你阿大那是气话,你别揣着当根针。”何婶悄悄嘱咐江嗣春,“你丈母娘要把你从窑上踢了,你就等着回乡下种地去。你要有脑子,就先顺从你丈母娘。依我说,让你媳妇在家歇一段日子,一个女人家在窑上干活能不累不瘦吗?”

    江嗣春听了何婶的话,他让老五在家歇一个月,养好身子。老五因着建新在闹离婚,加上江嗣春因屠八妹警告过后也有所克制收敛,她遂将自己要和他离婚这事暂缓下来,别别扭扭的继续维持着这段婚姻。

    建新送毛小竹到学校后就去找毛四杰办离婚,她跑到电工班当众骂毛四杰,将他贬得一文不值。

    “你不要再抱有幻想,这婚我离定了!”建新说。

    “顾建新!”毛四杰也怒了,咬牙切齿地指着她,“今天谁不离谁就是狗/娘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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