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梦 第七卷 彗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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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梦 第七卷 彗孛-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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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想着,祁瑾心中一定,当下就是笑着道:“先生不计前嫌,高风亮节之处,我十分敬佩。只是,那护卫看着形色,却是不甚上佳……” 
  这话一说,裴煦立时是晓得他地意思,只微微一笑,温声道:“祁公子却是不必担忧,某有一门绝艺,最是能调理气脉,顺畅血气,于内伤十分有益。那护卫受的大半是内伤,若是经此调理,别的不夸口,这性命却是能保下来地。” 
  听得裴煦这般说来,祁瑾心中一发得讶然,便是脸上也是微微露出几分好奇之色,当下便是笑道:“如此说来倒是那护卫与我的福气,他能保命,我见得这等奇术,却也是能大开眼见。” 
  说着这话,祁瑾笑着配裴煦往那护卫那里走去,边还是略略招来一大夫,听其禀报,倒是微微皱眉了。 
  这已是血脉逆篡了,裴煦那奇术却不晓得是否能灵通。 
  不过,便是不灵通,那又是如何,不过是略略添上几分笑话罢了。若是真能有如此才能,倒是…… 
  祁瑾心中沉虑,只看着裴煦神色闲淡,温然自若,只探手往那蓝衣护卫地手腕上搭去,闭目沉吟半日,才是微微张开眼,露出几分笑意来,抬首看向身侧的护卫,道:“将那东西拿来。” 
  那护卫听闻这般,就是取来一填漆小藤盒,略掀开取出一方锦帛,拨开后,却是露出一撮软银色的尖针,双手送上。另外的护卫,早是取来烈酒红著,一般放在边上。 
  裴煦捻起一根银针,经了火烤,又是微微浸染烈酒,手微微拿捏,眉眼沉静,却是将那银针慢慢捻刺入里。如此,慢慢地捻入十来根银针,那护卫的声息便是越发得平稳下来,面上虽是苍白,只那唇色倒是微微露出几分粉色。 
  边上地一干人等,看得这等形容,俱是变了面色,半日,才是面面相觑。裴煦却依旧是淡淡相对,只是将最后几根银针捻入,才是吁出一口气来,露出几分温然的笑意来。 
  祁瑾见得这般,略一思虑吧,方是低首欲说些什么,裴煦却是挥挥手,先是止住了那祁瑾说辞,只略等一刻,方是伸手将那些银针一一从上而下拔下,才是笑着道:“这便也罢了,这内伤却是略略调整,就可活下了。” 
  看着这般,那些大夫忙忙围上来,又是诊脉,又是沉吟,半日,才是抬首看着祁瑾,堆出满脸的笑容,连连惊呼,道:“裴大人果然是杏林高手,如此重伤,竟也是极轻易的援救过来了。” 
  裴煦淡淡然的一笑,只起身正是欲答话,不想脑上略略蒙住一层晕眩,倒是微微晃了晃,才是稳住,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来,只叹息道:“久病成良医,便是能医治了别人,自己倒是没个奈何。” 
  “先生何必如此说来。”那祁瑾心中细细思量了一番,倒是想起那戚家略略传来的声息,只温声笑着道:“不过是体虚罢了,略加调理,自然是与常人并无二致的。” 
  闻言,裴煦淡淡一笑,只微微闭眼,略加沉吟,已然是恢复过来,半日才是笑着推辞一番。又是见着夜色越发得深了,顿时起了几分辞离之意来。 
  卷七 彗孛 第十六章 京都涟漪 
  江南娇柔,便是那寒冬之时,也是滢滢润润的一般透着湿气儿,若是落在那尚是带着几分翠碧的枝叶上,一发得软滑细致。便是落在那褪了青翠,瘦了衰黄的树枝草叶上,也是极柔缓细腻的。 
  绕是如此,寒栗的风儿袭上身来,不能说武人,就是文士,也是多有喜好饮些酒儿,听个曲儿,随意的说谈纵论的。毕竟,这温酒驱寒,略略饮上一杯儿,自是佳处。 
  由着如此一般的风气,这寒冬之时,那杂三杂八的街头巷闻,流言飞语却是越发得从这些人口中张扬出去。别想着那文士多有不动如山的心性,其实大半的人,谁个不是爱嚼着些舌头的?只是文人口中说得,虽是撮其要,却添上了不少随意的细枝末节,加之文辞典雅,深得春秋笔法,总是意味深长地藏着一二分,更是引人遐想。 
  现下那尚德酒家里一个头等的包厢雅座里,却也是其乐融融,饮酒说谈,一发得热闹非常。 
  其中坐在左手的一个粉面油脸的公子正是唾沫横飞,指手画脚的,说得好不激动。就是那一身的樱草黄八起松鹤大团花纱绫交领冬长袍沾上了一些暗红的酒渍,也是丝毫不知,只越发得激动,口中更是滔滔不绝,道:“……你们是未曾看得那时候的景象,那裴煦只将那银针一一取下,那人就是好了,面色软和,呼吸悠长,猛地一看,倒不似方才受了内伤的,活脱脱的便是睡过去了。若不是边上的许多人。众目睽睽的,我倒还以为自己尚是在做梦地呢……” 
  一番絮絮说罢,看着边上人等极是惊异的眼神。那人更是洋洋得意儿,正是欲张口再说什么。不想外头突然有人掀开了那帘帐,笑着踏入道:“已是这等时候,却是我来得迟了。” 
  说话间,已是露出形容来。端着细看,来人形容俊秀。修身玉立,那仿若是娇花软玉一般容颜,猛地一看,倒像似一位二八佳人。待得全然入内,却见得这人外披着一身群青如意云八宝缎面青种羊里的斗篷,解下斗篷,内里穿着一身深青联珠大鹿纹锦冬袍,脚踏青缎粉底小朝靴,在清冷地色调之中越发得透出几分清雅气韵来。 
  伸手取来一个小小的冻石绿云杯。提壶斟了一杯酒,来人举杯一笑,道:“言来得迟了。倒是令诸位好生等了一阵子。”说到这里,来人团团地一礼。便是举杯又道:“这等不是。某且陪罪一杯,万望诸位见谅。” 
  说罢。这人却是举杯将酒尽饮了。 
  看得如此,边上一人却是微微一笑道:“这话却是过了,戚公子地事,谁个不晓得呢。便是我等,今日也是托了戚二公子的话,方是得以一见,没个说这些做什么。戚公子快请入座。这话一说,各色的人等俱是回过神来,忙忙地让座,使得这戚家的两位公子俱是坐在一边儿,略略说了半日温寒,才是又说起方才所提的事来。只将那方才地嚼了嚼,却是有一人猛然一拍手,笑着与来人道:“说起来,我等平白地闲说闲言的,倒是忘了戚公子原是领了差事,出使夏国,又是与那裴煦一般的起航回来,想必对这人也是多有几分了解的?” 
  微微一笑,来人也就是戚言心下了然,早已是预料到这一询问,当下只略作思索之状,沉吟半晌,就是半是凝思,半是笑吟吟着说道:“说起这人,却也是难得的一个,且不说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俱是精通,也不论他天文地理,医卜性向多有涉及,所学驳杂精深,最是令我觉得自愧不如的,却是向日里的心性。” 
  “这又是如何说来?”那先前的一个挥洒口舌的公子原是有些悻悻地,但听得戚言这般说来,心中却是痒痒着,终究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戚言淡淡一笑,只提壶又是斟了一杯酒,端着那冻石杯想了想,才是找到那言辞,笑着道:“若是我等有这般的本事能耐,便不是狂傲自傲,为人处事总是会透出几分傲然来,这裴煦却是全然温温,不见丝毫。但若是你略略激荡些,透出几分傲然之气,见得这裴煦一眼,却又是不得不自折于心,真心信服。自古文人相轻,便是难得在这上头,毕竟俗语说得文无第一,也不是没个缘由。但若是这般被人压制住,却仍是信服,不得不说,这裴煦的人品高妙了。” 
  听得这般说来,那个公子原是想说着一二,但是话到临口,却是想起前日之事,倒是一发得说不出什么来,只呐呐地闭上嘴,又觉得有几分闷闷地,没个也说不得,只好斟了一大盏酒,尽是吃尽了。 
  戚言看得这般,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心下却是暗暗惊疑,前日裴煦行事虽是听着极好,但他总是想再行打探地清楚些,方是托了二,赴了好几个场,但听得竟是全然的赞叹或是默许。便是戚言在行船之时,略略看得出裴煦地淡定温煦,极易博得好声气,也是惊疑不定了。 
  这一场地这个公子,原是极虚荣极挑剔的,竟也是说不得什麽来,看来那裴煦在祁家地夜宴上,倒是真真是得尽了人心了。 
  想到这里,戚言原是不知怎麽的心,也是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而今日,这京都之中,为此叹息的并不在少数。毕竟,这戚言虽是极有思虑的人,又是接近了裴煦一段时日,但如何比得过那积年的老狐狸。不少人原是为裴煦的针灸奇术而惊动的,但细细听来,倒是为这裴煦而赞叹了。其中那原是接待裴煦的云大家最是深切,他书房的灯,却是足足亮了一夜。 
  且不论京都暗地里多少涟漪为裴煦而生,此时的他却是真真是略略愣怔着凝视着身前的一样事物,半日,才是真真的叹息了一声。踟蹰良久,裴煦才是伸手将最是前面的封上蜡的信笺取来,拆封之后,抽出其中的暗花云纹笺,低首细细地看了起来。 
  卷七 彗孛 第十七章 此心迟迟 
  已是入了冬,虽未是寒冬腊日的,只小冬时节,但若是微微浸了寒意儿,便是天朗月白,透过纱窗,也是越发得觉得冷凄,全不觉丝毫的暖煦。 
  裴煦倦倦然地将身上的衣衫微微收拢,身体却是舒展开来,只觉得这周国虽是百般不好,但屋子里的暖盆倒是设计得极好,绕是自己这等不甚耐得了寒气的体虚之人,也是觉得十分的舒服,一丝儿的冷风寒意俱是不觉。 
  这段时日来,今日算是难得的一个空闲之时,裴煦原是想取来几册书卷随意翻看,消磨时日便是罢了。谁想得竟是接到了凤曦郑重其事的信笺等物,倒使得今日的打算全然落空了。 
  裴煦之所以这般快便是觉悟了这点,自然不是因着那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而是这段时日来两人之间的联系都是不曾中断,常日里便是能通过信鸽互通消息,更是有此相互调整原便是确定下的计策。因着这一着,凤曦这堪称是不速之客的信笺等物件便是令裴煦有了这等觉悟。 
  更何况,凤曦却是使出了多少的心思,虽是可通过信鸽而联系,但他那只是要事罢了,若是那自己的心思等事,他却是细细密密地写满信笺,令人快马送来。这等细思,裴煦看在眼中,心中却不知是何等滋味儿,只一日日地越发得觉得动摇。 
  这倒不是别个缘故,而是那远离的效果真真是出来了。凤曦送来信笺之中的思念与眷眷之情固然是日日送到裴煦这里。 
  便是裴煦,常日里若是闲了,他也只觉得怅然若失。虽总是觉得一回首一转身,凤曦便是在身侧吟吟而笑。但待得自己抬首回眸,却是空荡荡的一片,越发得觉得触目惊心。 
  这一番的心思。原还是隐隐约约,看不透彻。但日日如此过来,便是裴煦素日对此十分迟钝,也是稍稍查视出来了。何况,自答应了凤曦之后,裴煦常日里也是思虑这自己心底里地感触。 
  只是虽是如此。裴煦心中到底尚是未曾确定,又看得凤曦日复一日看似温然实则缠绵悱恻的信笺,心中思虑过甚,倒是从未向凤曦说起一般的言辞,只笔下地话语却是一发得柔和细致。 
  可这看在凤曦那常年熨帖裴煦心思,时时在意,刻刻经心的人眼中,怎生是不晓得裴煦已然是微微动了心思,当下里便是送去那梅花雪水等物。只一探裴煦心思罢了。 
  凤曦这般地心思,裴煦自然是不会想得如此深切,只是绕是凤曦心思细密。却也是想不得便是自己送来的信笺,裴煦看在眼中。一时之间也是觉得七分心动。两分缠绵,一分迟疑。 
  半日。裴煦还是放下手中的信笺,心中固然默默吟诵着方才信笺之中所说的言辞,怅怅然地思虑许久,才是被不知不觉碰着的案上茶盏热度所惊醒过来。心神不定地再行思索半日,裴煦才是回转过神来,只看向身侧地一个黑漆缠金嵌螺贝藤纹方行檀木箱,那上面却是挂着一个紫铜锁。 
  略略思虑,裴煦便是取来一枚同时紫铜铸成的钥匙,插入锁中,只听得喀嚓一声,那锁已是打开了,裴煦沉虑许久,才是将这锁取下,自掀开了箱盖子。 
  干燥的檀木箱之中,却是一大一小两个影青莲纹瓷罐子,周遭满是极厚密极缜密的棉絮。见得这个,裴煦倒是一愣,只一瞬间便是想起方才裴煦信笺之中提起的“新雪初落,影影绰绰,行至梅林,恍恍惚惚”等语,一时间,倒是沉默下来了。 
  轻轻叹了一声,裴煦将这两个坛子俱是取出,解去那封印,一丝丝茶香伴着寒水的冷瑟越发浸染开来。细细地嗅闻了些时间,裴煦脸上突然闪过微微地错愕,只将那梅雪水移至灯下,细看了,嘴角竟是微微露出几分笑意来。 
  “真是孩童心性……”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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