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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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心-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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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色透明液体砸到手背上,楚煜一惊,眸光愈沉愈冷,死死扣住她的下颚,厉声质问:“何以夏,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对我摆脸色,嗯?”

    何以夏疼得没办法说话,泪意渐渐收住,鄙夷和不屑涌上眉梢眼角,怒目圆睁地盯着他,不妥协一分。

    楚煜最后一点耐心被碾压得粉碎,垂眸两秒,狠厉在眼底蔓延,死死扣住她的后脑勺,两具身体紧搂在一起,倾身倒在毛茸茸的地摊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倒下去的刹那,他下意识的将她护在怀里,深究一番,怒意更甚。

    他厌恶这种自我作践又自我保护的矛盾心理,翻转半圈,将她压在身下,大手一扯,白衬衫发出“哗哗”的声响,纽扣蹦到地上,有的落在毛茸茸的地摊上,悄无声息;有的跳到暖色调的瓷砖上,哐当作响。

    像极了人性的阴暗面与明亮面。

    此时此刻,何以夏再清醒不过,今天这场浩劫算是彻底躲不过去了,她不好过,也不会让楚煜好过,她死咬住牙,两边的腮帮子绷得紧紧的,眸子里有说不清的狠厉,“楚煜,你再动我一下,我就跟你拼命!”

    楚煜不置可否,她哪次不是在跟他拼命?她什么时候给过他一点点好脸色?拼不拼命已经无关紧要,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孩子,他的亲生孩子。

    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哪怕是他的命。

    她若想要,拿走就行。

    白衬衫很快碎了一地,何以夏始终被压得死死的,她做垂死挣扎,跟楚煜扭打、撕咬、纠缠、很快就落了下风,到最后,犹如溺水的人,双手扑腾扑腾的挥个不停,有的扑空,有的落在楚煜脸上,她指甲本就长,护理的也好,硬实且锐利,划过他的脸,血开始往外涌。

    他们本就日暮途穷,再加上这一出,往后怕是更没戏了。

    何以夏心一横,下意识弓起身子,牙齿落在楚煜锁骨上,用足了劲儿咬下去,不肯松口。

    骨头好似要粉碎一般,但楚煜咬牙忍着疼,扒她的裤子。

    在这场爱与恨的纠葛里,谁也不肯放过谁。

    薄薄的布料在顷刻间褪去,一。丝。不。挂的裸。露让何以夏的自尊心更加挫败,她开始撕心裂肺的哭,且不忘咒骂,却又始终不肯低头认输,哪怕最后的结果是鱼死网破,也绝没有向楚煜低下她高贵头颅的半分可能。

    楚煜原本清隽的面容因为指甲的刮痕而变得面目狰狞,但他好似恍若未觉,低头沉浸在柔软且湿热的溪谷密林里,反复舔舐和攫取。

    他双手握住她小小的脚踝,并固定在他肩膀两侧,这样能让双腿完完全全的分开。

    事已至此,何以夏早已不觉得屈辱,反倒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像磕了药似的,她上半身得了空,坐起来,揪他的头发、捶他的后背、掐他的脖颈、甚至是咬他身上的肉,她做了她该做的,能做的,但身体某处的膨胀感,却让她羞愧难当。

    楚煜咬牙忍着疼,抬头,迎上她的视线,她瞳孔涣散,没半分灵气,心底浮过一丝柔软,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响起,“求我,我就放过你。”

    只有在溪谷密林的时候,楚煜才觉得他有点点赢的可能,但那种霸王硬上弓的赢并不是他想要的。

    话音未落,他又蓦地后悔,她这样烈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向他低下高贵的头颅。

    何以夏闻言,停止了脚上又蹬又踢的动作,脚踝上终于松动片刻,她唇瓣微动,就被楚煜的轻笑打断,“又想重蹈覆辙?是不是觉得这招屡试不爽?”

    她懵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哪一次。

    前不久,楚煜搬走她住处所有东西时,她为了引诱他想起七年前那个晚上,不惜一切地取悦迎合,导致他最后硬生生憋在体内。

    何以夏没说话,嘴角露出诡异的笑。

    楚煜报复心更甚,附在她耳边说:“这一次,我不会了,我奉陪到底。”

    他忽然松开她,开始解衣服的纽扣。

    何以夏没有半分迟疑,转过身体,往卧室的方向爬,她现在全身赤着,根本不可能夺门而出,只能先逃到卧室,反锁门,找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其余的,再想办法。

    他们所处的地方到卧室的距离并不远,她爬了几米,站起来,往卧室跑,彼时,楚煜的扣子刚解到一半,在她反锁上卧室门之前,大步跟上去。

    她的计划落空,下意识往角落里躲。

    楚煜步步逼近。

    何以夏被巨大的恐慌裹挟,最后一丝力气消耗殆尽,她弯腰喘息,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床头柜上的余光,泛着冷,是把水果刀。不知几时放在那里的,她几乎没有半分迟疑,等意识清醒时,刀已经被握在手上,典型的动作比思维快。

    她双手握住刀柄,举起来,朝着楚煜的方向。

    楚煜眸光微沉,顿住脚步。昨晚她熟睡后,握住她手时才发现,掌心全是血,清洗干净后才看清,挨个挨个的月牙儿印子,弯弯的,指甲扣的。

    周顾北来后,问他要了消炎药和药纱布,周顾北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自然没把剪刀留下。楚煜替她包扎好后才发现没东西把药纱布剪短,他一个大男人,平日里工作繁忙,自然不可能有这些小东西,在屋里转了半天,才找到把水果刀。

    他在床边坐了一夜,水果刀也自然没收。

    现在正被她握在掌心里。

    “如果你再敢靠近一步,我真的会杀了你。”何以夏举着刀,双手颤颤巍巍的,眼里水雾更重,但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狠绝。

    楚煜知道她说到做到的脾性,站在那没动。

    “你先把刀放下,我保证,我不乱来,你别乱晃,小心伤到自己。”他声音软了些,开始系衬衣的扣子,视线始终未挪开半分。

    何以夏不肯,意识混沌起来,“你和我,只能活一个。”小腿开始抽搐,她知道,这次真是抑郁症发作,药效不可能持续这么长时间。

    楚煜静默几秒,回答她:“好。”

    他步步走近,唇边挂着笑。

    何以夏警惕的盯着他,握住刀柄的手颤抖得厉害,浑身力气被抽个干净,她是个律师,知法懂法,她始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约束着自己的行为。

    与其这样水深火热的活着,倒不如来个彻底的解脱,痛恨与痴爱彼此交缠厮杀,心头秤杆的天平逐渐倾斜,七年的恨意最终没能敌过短短数日的温情。

    这几个月来,何以夏深陷在自尊心的泥潭里,屈辱且无奈,拿起水果刀的刹那,她便早有打算,如果真的躲不过,她要杀的,是自己。

    反正,她的抑郁症也早就无药可救了。

    刀尖抵在胸口的时候,楚煜才顿住脚步,似笑非笑的看她。

    何以夏濒临绝望,左手垂落,右手手腕翻转,刀尖转了个方向,直逼自己的右侧胸口。

    楚煜忽然握住泛着冷的刀身,往他胸口挪,血从掌心渗到指缝间,直往下落,砸到实木地板上,蜿蜒一片。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光间,何以夏瞳孔猛缩,喉头发出呜呜的音节。

    这是人体惊吓过度的本能反应。

    楚煜并未觉得疼,连眉心都没蹙一下,眸子里藏着数不尽的笑意,有亮,也有光。他轻声说:“如果这刀刺进去,能让你好过,我甘之如饴。”

25。chapter 25() 
何以夏闻言,眼里的光霭雾气越发厚重,几乎是抬头的刹那,楚煜攥紧刀身的手毫不迟疑的用力,锋利的刀尖刺进胸膛,时间仿佛静止一般。om几秒后,鲜血往外渗,胸口的白色布料被浸染透,开出一朵娇艳欲滴的花。

    楚煜笔直的站在那里,眼里的光和笑更加明亮动人,不一会儿,喉头发甜,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流出,视线所及之处,所有物体都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天旋地转,意识逐渐涣散,他凭着最后一点执念,拙劣的试探,“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话音未落,底气已然输得一干二净。其实楚煜一直都不太清楚,十四年前,何以夏忽然跟他在一起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把他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一起的那七年,她从未开口说爱他,所以在向微告诉他那些所谓的真相时,他终于明白心底那巨大的恐慌从何而来,她从未开口说爱他啊。

    她和他在一起,究竟是报恩,还是因为爱。

    时隔十四年,除了孩子,楚煜最想弄清楚这个。

    何以夏潜意识的松开刀柄,惊恐的捂住脸,眼泪在指缝间肆意流窜,好半响,她才敢将视线落在他胸口,眼里水雾迷蒙,看不太清,触目惊心的红窜进脑袋,甩不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杀了人。

    她竟然动手杀了楚煜。

    方才的一幕浮在脑袋里――握住刀柄的手往前一推,刀尖刺进去,鲜血往外冒。

    她记得,好像是她动的手。

    何以夏身体发软,瘫坐在墙角,几不可察的轻笑转瞬即逝,楚煜方才的话,她听清了。他问她什么?到底有没有爱过他?前前后后十四年?他最想说的就是这个?

    他怎么能猜忌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他怎么敢?

    她心里堵得难受,眼泪决堤似得往外涌。时间大概是最残忍的东西,把两个在一起七年的人活生生拆开,把最初的美好全部磨光,剩下的,不是怨恨,就是猜忌。

    楚煜在她还未回答之前就已经支撑不住,终于栽倒在地上,唇边挂着诡异的笑,两行清泪往外滚,交汇到一起,嘴角发出轻浅低沉的呓语,“原来,你真的不爱我”

    但这句话,何以夏没有听清。

    她的确幻想过无数次有朝一日能在楚煜胸口剜出一个窟窿的情景,可今天捅进去,尖刀插在他胸口,而她却疼得几近窒息,就好像,那一刀,是捅在自己心头上的。

    何以夏意识稍微恢复些时,实木地板上已经积了一小滩血,楚煜也是清醒的,但脸色苍白的可怕。心头软下来,终究没管,爬起来,在衣橱里翻衣服,翻到一半,又濒临崩溃,情绪缓和些,找到楚煜的手机给向微打电话。om

    于公,这通电话能救楚煜的命;于私,这是报复向微的绝佳机会。但无论哪个,都能或多或少的改变些东西。

    电话响了很多声才被接通,向微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你在我喝的酒里下药,我就报复在你的小竹马身上,如果不想他死,就赶紧来束河印象。”何以夏直截了当,凌厉狠绝,说完就掐断电话。

    睡意朦胧的向微听见这番话,犹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她昨晚玩了个通宵,酒也喝得多,此刻不管如何头疼欲裂,她都连滚带爬的往地下停车场跑,一路飙到束河印象。

    独栋三层的小别墅在清晨还未褪去的雾霭中若隐若现,门未落锁,向微冲进玄关,满地狼藉闯入眼敛,散落零碎的白色布料,打碎的瓷器摆件,无不证明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她循着痕迹往里走。

    廊腰处,向微霎时顿住,脸色陡然苍白。

    惊心怵目的红占据整个脑袋。

    几秒后,她冲过去,却顿感手足无措。

    楚煜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手却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地板上的血迹有些凝固,而且偏暗。他意识还算得上清醒,至少在看见向微那张脸后,厌恶的闭了闭眼。

    向微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而已,自从有了何以夏这个女人,她和楚煜之间的关系早已如履薄冰。尤其是在七年前,仅存的最后一丝情分也被她的布局谋篇作践得所剩无几。

    小时候的事情往脑海里灌,不禁有些悲从中来。那时候,大院里的孩子都跟楚煜玩不到一块儿,因为他爸爸是大官,别的孩子都害怕他,只有向微,没日没夜的跟在楚煜屁股后面,爬大院里的百年榕树、春末夏初的时候掏鸟蛋、夏天夜里爬上房顶看星星、把屋脊上的瓦当踩得稀巴烂,她跟着楚煜混成了假小子,就为这事儿,向微三天两头的挨她父亲的小皮鞭子,挨过后,隔不了多久,就往楚家小楼跑,趴在楚煜妈妈梁韵歌怀里哭,每每这般,楚煜就恨得牙痒痒。

    后来渐渐熟了,两人玩到一块儿,还玩过过家家,楚煜信誓旦旦的说长大后要娶她,向微那时小,信得真真儿的。

    但年少天真的他们,不知道所有轻狂的话在经过岁月洗礼后都会渐渐变了味,小时候的喜欢是真的喜欢,长大后的不爱是真的不爱。

    向微十五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事故,她的世界,从此失去色彩。

    她的右眼,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这件事,只有两个人知道,她和楚煜。

    十五岁那年开始,楚煜不再跟向微厮混,每个寒暑假都主动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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