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 忘至荼蘼 作者:之子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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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同人 忘至荼蘼 作者:之子于归-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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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被这整个的热闹祥和的场面感动了。他想到的是另一个节日,一个常州人会郑重其事地纪念的节日——七夕。

    他还在家的日子里,每年的七夕常州人都会摆很大的集市,那是夏末秋初的集市,有着各种应季的果品、吃食、玩物……长长地堆满整条街。人们并不像过年似的激情满怀,却都微笑着点头招呼。时近秋季,大家的眼神里仿佛有无限的希望与期待。

    那时的傍晚,走路还会绊倒摔交的自己,就被娘抱出家门,逛街买吃的,然后去到湖边坐着等。天黑了,娘就把从家带出来的小小的纸船灯点好,让自己放到湖里。好多的灯在湖里飘,看不到岸上的人,却全是湖里的灯,映着时隐时现在云后的月亮,空气里满是童年家乡的味道。

    长大些他问娘,为什么每年都要上集市,在湖里放灯,娘说那是因为冬天要到了,天冷了,庄稼收完后,地里就都荒了,点灯是要点希望,点燃那个等待春天的希望,希望来年一切都顺利,土壤能重新萌芽……

    其实展昭后来离开家,曾经在莫愁湖边也看到过七夕放灯,人家的说法跟常州人不同。天下人人都在七夕放灯,人家那差不多都是为求子的,也有乞愿的,但大多是自己的私愿,大概只有常州人会把放灯跟来年的年成,跟人一生的命运联系上吧?

    有时候展昭觉得,常州人有一种近乎“矫情”的信念,就像家家喜欢在有玉堂草的地方造房安家。人人心里都要有一种寄托,非要知道自己的前面是光明的,无论身处怎么样的黑暗。

    但也就是这么一点“矫情”,却在展昭日后离开家乡,风雨飘泊的那些日子里,给了他极大的安慰,以至于过去的三年,他依然能够心如皎月般地捱过来。

    耳边又响起自己曾经问娘的那句话:

    “娘为什么总要昭儿放呢?昭儿已经放过了啊?”

    “因为昭儿放满三千只灯,才能娶到和你白头到老的娘子啊!”

    “昭儿不要娘子,昭儿要娘就够了,昭儿还是要娘放,娘也要有希望啊!”

    “呵呵,好孩子,有昭儿娘就有希望了……”

    那个盼了半生希望的人已经没有了,世上最疼他的娘不在了。她是不是曾经觉得,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她的“昭儿”完成那“三千个七夕水灯”的乞愿呢?

    展昭不愿意再想下去,一回神儿却看到身边那只嘴里不停地打听价钱,问这问那,手上指指这个,碰碰那个的小白老鼠——呵呵,也许这些年没留心,自己真的不经意间就放满了三千个了吧?

    “哈哈,猫儿,猫儿,那个,那个……”

    还沉浸在无限美好里的展昭被白老鼠突如其来的动作拉得一个趔趄,脚不能停,只好跟着他乱挤乱撞地朝一个地方奔过去。

    “啊!你看哪,猫儿!好多年没见着这样的灯笼啦!”

    白老鼠说是给“儿子”买灯笼,其实他自己更像是需要一个灯笼来过节的孩子。在人群里跟着挤了一大通儿的展昭心下这么想着,觉得要是让那只老鼠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又要大叫大嚷说自己不信任他了。这时他随声音望过去,白老鼠正从一间店铺房檐下挂满的,南方年节间最多的莲花灯中间左掀右撩,小心翼翼地择出一盏花灯,定睛看时,展昭也笑了——看那粽子一样圆润边角的三角耳朵,宝石样的眼睛,花瓣儿嘴,六、七跟细丝粘的胡须支着,四只抓攒着,后面一条用苇蒲子抽了心,穿在细藤条子里的大尾巴翘在身后,正颤巍巍地摇晃着——那……那是江南新年里孩子们争相抢着的“懒猫儿”灯笼。大约跟白玉堂和展昭同龄的人小的时候都真心的期待过这样的灯笼,谁有了这样的灯笼,谁来年就能用功上进,不让爹娘操心,不被学堂先生骂,因为“懒”都让那猫儿抓去了!

    展昭的心绪因眼前这灯笼忽然变得调皮起来,笑着抢在手里,提起来不眨眼地瞧,好象瞧久违了的小时侯的玩伴,或者在灯笼的亮光里看见自己的童年?白老鼠眼里映的全是猫儿明亮异彩的眼睛,他转到灯笼另一边,透过薄绢的灯看猫儿——“嘿嘿,猫儿……懒猫儿真美……”

    “哼,不要太得意哦,老鼠!‘懒猫儿’是灯笼,可不是我!”

    展昭的孩子气是不容易被激发的,可一旦激发倒也不太情愿平复。白老鼠这下子可乐了,有人情愿陪他逗闷子开心,而且这个人还是平时太过平静温雅的南侠展昭,白玉堂立刻恢复当年盗三宝,同系困龙索时候的架势,“势不两立”地顶回去:

    “怯!臭猫儿!你倒想做‘懒猫儿’,只怕你还做不来呢!天下凡是猫儿都会‘犯懒’,偏你这只‘御猫儿’笨得什么都不会,连攒爪子舒服睡一觉都难,一年就你最勤勉,照你这样天下小儿都学业尽废啦!”

    “呵呵,老鼠果然会狡辩,你想天下猫儿都犯懒了,世上老鼠就全都泛滥啦!”

    展昭知道白玉堂的心意,也故意顺势回嘴,一来二去,黄昏竟这么让两个人晃过去,再抬头举目,已经是灯火繁华的夜了。

    不甘心白耗子眼尖,找到‘懒猫儿’灯,那只猫儿也下了决心,挤在人群里遍寻,果然也叫他找到了一只小巧的老鼠灯,只是这灯做的颇有些“贼眉鼠眼”的,还抱了个白白的馒头。那老板说故意这样,让它年前吃饱了,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别捣乱。展昭难得地笑弯了眉毛,转过身很得意地要“教训”白老鼠记得“春天不要闹”,结果发现身后没有老鼠影子!向左,向右,向后,再向后……四个方向转了一圈儿,除了眼前越聚越多的看灯买灯笼的人群,什么都没有。

    与此同时,提着“懒猫儿”灯笼的白老鼠也发现——猫儿不见了!

    白老鼠急死了!只是一转眼的工夫嘛!这只臭猫儿怎么搞的?难道他是传说中的猫儿仙,一年只能见一次面,在灯市儿里一挤就没了?!不会是要回客栈等吧?好容易出来一次,大家正高兴,还没玩够闹够……唉,多无趣!

    小白自顾自埋怨自己没看住猫儿,嘟囔着到处找,走了两条街,离刚才站的地方渐渐远了,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越来越迷茫。猛然间想起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汗一个先,小白应该不可能知道这句,某之懒惰,所以把南宋的词放到北宋时期用了。小白如果想知道辛弃疾,他的下一个轮回至少应该在1140年以后。小白:(做鄙夷状)果然是笨蛋!没文化外加没历史!一句话也不敢接的某之:……爬走……)

    灯火阑珊,灯火阑珊,在哪儿呢?

    一抬头,前面街角果然有一块小空场儿,买了灯笼的孩子在这块略为黑暗的地方跑来跑去比灯笼。小白于是也提着灯笼跑过去了——结果,没有他的猫儿。(小白,你晕了吧?你以为展猫猫在跟小孩子比灯笼么?)

    白老鼠一口气跑了若干个“灯火阑珊处”,一点收获都没有,嘀嘀咕咕地抱怨眼前灯火太炫目。正懊恼着,肩上被人轻巧地一拍,回头一看——啊!正月十二日夜,灯市之上,御猫逮到白老鼠一只!

    “猫儿你跑哪儿去了?害我一个人瞎转了半天!”

    “我在南边街口,早就看见你了。就见你个笨蛋老鼠直着脖子在人群里钻,跑了三、四个黑灯瞎火的去处,谁还不知道你想找‘灯火阑珊处’了?!可惜你就只知后语,尽忘前言!”

    小白忽然领悟——嘿嘿,前面还一句“蓦然回首”呢!——“那行,猫儿!下回我再找不着你就回头,你不准不在我身后哦!”

    不讲理的白耗子啊!!!

    第二天一早,陷空岛的渡口上,大家都出来接回家来的白玉堂,和他带回来的展昭。站在一月的寒风里等人本来不是件惬意的事情,可是三年不见的五弟和基本上跟五弟算是一个人的展昭回来,这事情就变得无比的惬意了。可是这种惬意只维持到渡船将要靠岸,大家终于看清楚久别重逢回来过年的亲人为止。

    时值冬末,水面上难免有些浮冰,木船行来还要有人专门破冰,所以难免行得慢些。将近岸时,船头上早蹦出一只急不可耐的白老鼠,一手趾高气扬地提着一只像模像样儿的“懒猫儿”灯笼,众人一阵心悸——亏他怎么找到的?!

    在看他身后,慢条斯理地跟出个御猫,也是一手提个灯笼,却是一只抱了大白馒头的老鼠,十足的吃相儿。在岸上的每个人心里都把这景象直接幻化为某只白老鼠少年时回家嚷肚子饿,进门专挑桌上盘子里最大的馒头啃的摸样儿。于是各人肚里都有些憋的慌。

    等船终于靠了岸,情形更糟了。因为早上天有些掉小雪珠儿,白玉堂就死活非要让展昭围上那条又厚又软的雪狐狸围肩,这东西在北国没什么大不了,到了这江南地界,走在街上却算是一幅奇景!白老鼠没什么,还很得意,展昭却不行,着实难受不说,还要接受众人投来的好奇目光。等到好容易上了船,摇橹的,破冰的全都偷偷拿眼看他们,白老鼠还偏就不让他摘。此时靠岸,眼见得岸上的陷空岛四位义士加上一位卢夫人大眼瞪小眼地瞪着他,展昭更加不知道怎么动作才协调。恰在这时候船夫搭踏板,白老鼠一步跳上岸去,居然回身伸出手,作势要扶展昭下船,当时展昭的表情一定是非常耐看的,岸上众人只觉得御猫的一个细微的动作似乎是要把那只啃馒头老鼠灯重重砸在某只老鼠头上,也不用踏板,直接纵身跳到岸上冲他们大家抱拳。

    于是这一左一右,两个围在一堆白色毛皮里的俊秀的年轻人并排站着,一人手里一只离奇古怪的鼠猫灯笼,加上一个见了哥嫂开始傻笑的表情和一张些微尴尬些微懊恼的脸——三年未曾相见的众人曾经想象过各种重逢的场面,连抱头痛哭的都有,就是没有眼前这种,当下实在是忍不住了——蒋平天生瘦弱的肩膀突然猛烈的颤动,伴随一阵莫名其妙的咳嗽,徐庆于是跟着翻个白眼儿,卢夫人叹了口气,卢方于是轻轻摇头,惟独明明身体很好的二爷韩彰,愣是在大雪地上拼命憋出一个喷嚏。一行人连客套都没来得及,等得急了的白云瑞早扑了过去。

    “昭哥哥,崤哥哥,你们怎么才来呢?我都以为你们把我忘了!崤哥哥说话最不算话!说来接我都不来,一定是昭哥哥想起来才理我!”

    小家伙一副十足委屈相儿,松开抱着白玉堂的手一出溜钻到展昭身边,蹦起来够着摸那雪狐狸围肩。

    “昭哥哥这是什么啊?好象狐狸的毛?狐狸的毛啊?好贵的!不是只有有钱人才能戴么?昭哥哥和崤哥哥是有钱人么?”

    旁边一行人这次一齐翻白眼儿——完了!教了两个月算是白费了。早上起来还答应的好好的叫爹叫昭叔叔,现在又全变回去了!

    展昭倒全不在意,好象解放了似的,赶忙把围肩解下来围到云瑞身上。那个小小的身子裹着完整的一张雪狐狸毛皮,小脑袋在乍乎乎的白毛里转过来,转过去,更像一只冒着风雪东跑西蹿的小冻猫儿了。

    众人憋着一肚子的坏笑簇拥他俩进屋,好容易热热闹闹地吃完一顿等了三年的年饭,鼓捣光一坛子女儿红的小白依然兴奋不已地教导白云瑞为什么要管自己叫“爹”。小家伙根本不买他的帐,撅着嘴巴:

    “还说认爹呢,走了就不要我!还不如昭叔叔疼我!”

    转眼间已经荣升为昭叔叔的人也没有任何劝说小蛮匪投降的意思,只是拉着他问长问短,问跟着伯父们都学什么本事了?认字又多了没有?一副“这只是小猫儿,不是老鼠”的样子。

    白玉堂郁闷——儿子不认爹,专门“投敌”,这恐怕是很久以前酿下的祸根,自己却从未注意过!

    当晚,早已收拾干净的客房里,小猫儿非闹着跟御猫睡,要听讲故事,连卢夫人说“昭叔叔累了,别打搅他休息”也不起作用。众人宠了两个月的小猫儿倒是乖乖的,一个故事没听就趴在展昭身边睡得梦里追风去了。展昭却迷迷糊糊的听见院子里的有人原地转圈儿的声音,披衣起身出来,看见被儿子大笔一挥坚决否定的白老鼠正叉着手发呆。

    “玉堂这么晚还不睡么?天冷,你又喝了酒,还站在雪地里。到家了也不能任性啊,冻病了自然有卢夫人的药方子,但受罪的不是你自己么?”

    白玉堂一句话也不回,只是借着屋里透出的一点灯光看着他的猫儿,眼睛里闪啊闪的,全是展昭看不明白的东西,半天才踱过来,伸手抱着他,上下不停地替他搓着胳臂。

    “臭猫儿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就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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