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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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春-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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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芩雪抚着慕晋临的手微微一顿,思及慕晋临方才的模样,再联想他话中言外之意,仿佛察觉了什么,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了。

    “只要晋临晓得姐姐待你的好,姐姐便知足了,再不求别的。”

    慕晋临目光愈加柔和,右手伸向袖里,看着慕芩雪温柔眉眼,心里稳了稳,将玉佛坠子拿了出来,“大姐,这是我特意从汴京带回来的,只有两个,都送给你罢。正好你和芩香妹妹一人一个。”

    慕芩雪接过玉佛,翻来覆去地看,像是极为欢喜的样子,“晋临可真是有心了,竟也不忘还给姐姐带些礼物,姐姐很喜欢。”

    “大姐喜欢便好。”慕晋临提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将目光移向别处。

    他却始终没有注意到,慕芩雪只是装模作样地翻看几回,并没有细看,便将那两只坠子放进了袖里。

    行至慕博庸门口,慕芩雪看着慕晋临进去,自个儿便转回了湘君院。

    罗氏早早便候在门口,一双眼幽幽冒着酸气,“果真是晓得我不能有孕了,于是才巴巴地上赶着去讨好慕晋临那世子爷?果真人和人就是同人不同命,像咱们这些命苦的”

    “母亲!”慕芩雪低叹一声,打断她道,“你前日来问我,我不是全都说给你听了么?那时我是担心你的身子,才没有告诉你。母亲虽然不能再孕,却并非没有办法,你再等我几日”

    “等你几日?”罗氏一甩帕子,闷闷掀开帘子背对着慕芩雪坐着,半晌不肯回头,“等你和那世子爷姐弟情深,忘了你这院里老娘不成?”

    “母亲,你明晓得如今他是靖安侯府世子,讨好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何偏要跟自己过不去呢?”慕芩雪给罗氏披了件外褂,坐到她跟前,“女儿这般做,也是为了母亲好,那慕晋临好歹是世子爷,心思又单纯,容易受人鼓动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傀儡了。”

    “我晓得”

    罗氏看了慕芩雪一眼,又泄气地低下头,“我虽然晓得,可是看着你跟唐氏的儿子亲近,我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母亲,小不忍则乱大谋。”慕芩雪递过去一杯茶,“您且忍过这一段时间,等咱们大功告成,倒时便再不需要瞧着唐氏的儿女脸色做人了。”

    罗氏犹豫地接过了茶水,终于忍不住问:“可是你说要过继仲氏那儿子过来,她怎么会情愿,侯爷怎么会情愿?再者,那慕温茂年纪也不算小了,他能愿意吗?这根本就是一桩不可能的事。”

    “的确是一桩不怎么可能的事,可是事在人为啊!”慕芩雪摸着袖里的那两只玉佛坠子,面上浮起一丝隐晦笑意,“正是因为不可能,所以才要借助慕言春同那慕晋临之手啊!也正好报了当初那仇。”

    罗氏看着慕芩雪那势在必得的模样,心里到底稳了些许,“那慕晋临好歹也是慕言春的同胞弟弟,他能跟那慕言春对着干,帮咱们吗?”

    “母亲,我不是说了么?”慕芩雪手指细细摩挲那两枚玉佛坠子,“他向来被唐氏护得紧,心思天真单纯得很,读书人么就是有着那股子自以为是的天真蠢劲儿。自以为自己才高八斗不可一世,可其实也不过是个一身空架子的酒囊饭蛋。”

    “慕言春能瞧出来的东西,你即便放在他跟前,他也不一定瞧得出来,说不定心里还打着自个儿的主意呢!他不会不帮我的毕竟,他的大姐待他那般掏心掏肺的好,又身世凄苦地失了弟弟妹妹,还被嫡家小姐欺压,他怎么可能不帮我?”

    罗氏听了慕芩雪的话,嗤笑一声,“说得也是。他从前便不跟慕言春怎么亲近,反而比较喜欢你这个往他茶水里下药的姐姐呢!”

    “母亲,女儿那也是迫不得已。”

    慕芩雪不愿罗氏将她说得那样恶毒,微微埋下了头,“那时他跟慕言春正要好着呢!要是不那样做叫他得了伤寒病疫,哪有他如今对我的信任。那时唐氏和慕言春出府,他身边也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我没日没夜陪了他数日,他想不信任我都难”

    “你说得也是,要不是这样,后来他也不会同慕言春疏远了开来。”罗氏浑然不觉慕芩雪心中的那一丝疙瘩,面上浮起一丝快意的笑,“还好后来那小子那般信任你,每回侯爷垂涎那唐氏美色想要同她亲热时,都好巧不巧叫那慕晋临得了病。让侯爷大气一通,以为是唐氏没照顾好他。后来还因此将那小子交给老祖宗教养了两年呢!”

    慕芩雪眼中没有一丝犹疑,当初慕博庸的举动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慕晋临在唐氏那边病了那么多回,也不怪慕博庸不发火。

    那些日子正是慕言春不得老祖宗喜爱的时候,又因为老祖宗迷信,总觉得是不是唐氏那边风水不好,有什么东西迷住了自个儿宝贝孙子,因而平日里都不怎么让慕言春和慕晋临接触。

    可是慕晋临那时又年幼,极需要一个姐姐或者玩伴,那时她年龄正好,跟慕晋临关系又亲热,老祖宗见他这般喜欢大姐,也便常叫她去院里玩儿。

    她也是从那时候起,才以一个庶女的身份入了老祖宗的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六章 亲近() 
慕言春几乎两年没怎么见过慕晋临,而那两年,她几乎时时都和慕晋临呆在一起,谁亲谁近,一目了然。

    饶是后来慕晋临回了唐氏院子,和慕言春吃住都在一起,可那时慕晋临心里已经有了印象,对慕芩雪不是一般二般的亲近。

    后来,又因为读书的缘故,慕言春每对他严厉批评几句,她便对慕晋临温声安慰几句。即便只是亲人之间的寻常谈论,有了这两相对比,他自然会亲近对他温柔的。

    更何况,慕晋临向来是个单纯的极易受人挑拨的孩子。

    慕芩雪捏着茶盏,杯中冒着袅袅茶香,外头传来一声雀跃的惊呼,便见一个模样娇俏的少女蹦蹦跳跳走了进来。

    罗氏瞧她那不稳重的模样,忍不住嗔笑骂她一句,“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怎的还这么不稳重,跟个孩子似的!多学学你姐姐!”

    口中虽是这么说,可她眉眼带着笑,俱是掩不住的欢喜,为慕芩香理了理凌乱的鬓角。

    “娘——”慕芩香却根本不怕她,一把抱住罗氏,将一颗脑袋埋到她怀里,忍不住撒娇。

    慕芩雪手指动了动,放下茶杯,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丝笑来,道:“芩香,你哥哥从京里给你带了东西回来,你要么?”

    慕芩香一下子从罗氏怀里弹了起来,盼望地将慕芩雪望着,“什么东西啊?”

    慕芩雪将那两枚玉佛坠子放到桌上,碧白的玉显得愈发莹润透亮,慕芩香欢喜地拿着玉佛坠子望来望去,时而往身上比划,时而挂在胸前。

    罗氏却不怎么喜欢慕晋临的东西,微微皱了皱眉,“这是什么玩意儿?看起来佛不像佛,首饰不像首饰的!”

    “不是什么大玩意儿”慕芩雪不以为然地瞧着慕芩香和她手中的玉佛坠子,低声道,“大约也只是小孩子瞧中的不中用的玩意儿,自个儿不喜欢便给了我们罢。”

    “姐姐——”慕芩香正欢喜着,听见慕芩雪这不屑的一句,忍不住撒娇道,“我听人说,这是如今京里时兴的玩意儿呢!可不简单了听说连宫里的皇贵妃都有呢!”

    慕芩雪原是晓得这玩意儿的用处,只是罗氏不喜欢,故而才跟着附和。再者,她也不信慕晋临真会千里迢迢特意给自己带回这么个玩意儿回来。

    她拂了拂衣袖,跟何况还是和慕芩香一对的!

    即便是送礼,这样也送得太敷衍了罢!

    不是独一份儿送她的玩意儿,真当她会有多稀罕。

    慕芩雪晓得这玩意儿,罗氏平素呆在后宅却不怎么知道,一听原是这般贵重玩意儿,忍不住皱了皱眉,“既然是他送给你的,那你便收下罢,免得到时候他问起不好作答。”

    慕芩雪“嗯”了一声,便叫丫鬟随意捡了一只放到自个儿房里匣子里,连看都没看一眼。

    晴空万里,树茂成荫。

    慕言春回了院子,也觉出几分累来,揉了揉额角,在榻上微微眯了眯眼,心里惦记着晋临,到底睡得不好,时而惊醒三四回。

    等了不知多久,才有人通报世子爷过来了。

    慕晋临进了漱兰院,倒显得有几分局促似的,站在房里,怎么着都不肯落座。

    慕言春在内室整理了些许仪容,一出来见着的就是莺儿递给他一杯茶,他却推辞说自己并不口渴的情景。

    在慕博庸书房呆了那么久,他怎么敢在慕博庸跟前随意吃茶,怎么可能会不口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七章 筹谋() 
她望着晋临那般神情,也不点破,只是叫丫鬟给他添了一杯茶,同他说些家里的点滴小事。

    慕言春并不着急,她毕竟是晋临的亲姐姐,即便他如今同自己有些生疏,可时日长了,他自然能再同自己熟悉起来。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

    “说起来晋临,方才你不是坐着马车回来的么?那马车上又没有族纹,我竟不晓得是哪家的公子送了你回来,还没好好谢过人家呢!”

    说起这个,慕晋临神采飞扬起来,“那是荣国公府的小公爷的私人车马,正好在路上碰见了,又是顺路,宋小公爷便说要送我一程,于是便送我回来了。”

    慕言春摸着腕珠的手微微一顿,两颗珠子碰到一起,发出了不大不小的一声清脆响声。

    慕晋临从来不是个善察人情绪的人,应该说他们这院里一家子,上至唐氏、下至慕言春,都不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他自然也没觉察出慕言春的动作,依旧兴奋的说着。

    “宋小公爷可真是大才之人,博闻广识、诗书策论无一不通,又精于骑射,实在令人钦佩不已”

    他看了眼慕言春神情,见她依旧带着笑,静静地听着他说话,没有一丝倦色,也像是受了鼓励,继续道:“还有朱相的长公子朱大少也在马车里,我从前只听说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哥儿,又见他整日沉迷酒色,颇有些诧异宋小公爷竟会同那样的人往来。竟没料到他极懂兵法谋算,不过三论便将我驳到无话可说,实在是叫我好生长了一番见识!”

    慕言春从碟子里拿了一块糕,轻轻咬了一口,却觉得味如嚼蜡,没尝出什么味道。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宋瑾是在庆历八年扶赵宽上的位,她重生回来是在庆历二年冬,如今是庆历三年,也就是说如果一切无太大的意外,宋瑾将会在五年后走向那个位置。

    凡世间一切獠牙,必是在长期蛰伏中长成。

    宋瑾若果真有那个意思,怕是如今已经在为日后做打算了。更甚者,在此前他便已经开始筹谋。

    前世这个时候,她尚被罗氏江氏欺凌得不见天日,对今后已经失去了希望,莫说晓不晓得前世宋瑾是否来过,便是晋临这回回府,前世她都没见到过。

    那时候她害了一场大病,几乎去了她半条命,罗氏以害怕她过了病气为由,封锁了她的院子,不仅不让别人进来,更不让任何人出去。她连给晋临递个消息都不行,更不用说见他一面了。

    那时候的她跟个瞎子无异,对外界的一切动乱都浑然不知。

    但后来的事情她还是晓得的,那宋瑾是个狠戾角色,那朱渐之更非晋临口中所说的只知寻花问柳之辈。

    朱渐之可是相国朱瑛的独子,朱瑛是何等铁腕人物,以平民之身纵横朝中,一步步位极人臣,从一个不入流的商户之子,成为了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品大臣,多少年了无数人想将他从那个位置打压下来,无数贵族对这个平民之子咬牙切齿,可他依旧坐着那个位置稳稳当当的,时至今日。

    前世自慕言春记忆以来,朱瑛一向是朝中风评最好的臣子,他爱民如子、胸怀坦荡,在百姓之中声望极高。

    然而同样也是这样一个人,在背地里收受贿赂,勾结贪官,朝野上下都遍布他的眼线。他曾经也做过翰林学士,教授出不少学生,其中人情利益,牵连出的庞大能量令人动容。

    后来赵宽称帝,他便自请让贤乞骸骨,从此两袖清风退出官场,那时,他才年仅五十,正值壮年。

    朱瑛退位后,身为宋瑾党羽的朱渐之便迎头而上,此人奸滑狡诈更胜其父,令不少官员叫苦不迭,暗地里给他取了个绰号,叫腹毒笑面虎。

    他听完后不怒反笑,不过三日,那些在背后说过这些话的人不知犯了什么事,全被抓进了牢狱,满门皆灭。

    可以说,宋瑾之所以那般凶名赫赫,着实少不了他这位左膀右臂的得力助手的几番推波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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