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轸花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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轸花辞-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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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面给钱来的干脆。

    谁料她与林月沅一聊,高兴的竟把正事忘了,若是耽搁下去,不知那粗鲁汉子会不会拿绿妍试刀。

    她焦急万状,陈林二人却没当回事。陈思雨把一锭银块子钱交到她手里安慰道:“我以为出了什么塌天大事来,原是一吊钱的事,不值什么,我们陪你一起把钱还了便是。”

    而等着还钱的那人已经暴躁沿着路边地踱步不下五十次了,他个子不高,肩宽体壮,一身精干短打皮衫,搭配一双狗皮靴子,腰上插着一把无鞘的腰刀,远看像极了山中的猎户。

    与他焦躁神色相对的是旁边大石上坐着休息的女子,她手臂上挎着竹篮,穿着一条茜色绣裙,稍有身份的人一瞧她的发饰穿着便知这是大户人家的侍女,可惜眼前之人常年混迹于山林草莽,哪里识得贵贱,只知她有些姿色是了。

    他等的急了,在她面前停住,一双牛铃似得双眼对她再次扫视一边。目光经过她抱在怀中如同珍宝的篮子,更是火冒三丈。

    这篮子已经被他翻遍了,里面除了拜佛用的香烛贡品,一个子儿都没有,她居然还当宝贝护在怀中。那紧张的神色生怕他给抢了去似的。

    他一脚踏在绿妍坐的石头上,匪气十足地操着一口山东腔问道:“唉,那丫头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她该不会丢下你跑了吧。”

    绿妍抬抬眼,有些害怕地回到:“一吊钱而已,她也值得跑。我们家离此处有些路途,她一个女子也不会飞啊。”

    那人素来听不得那些有钱之人对钱财的任何蔑视地言语,他气的一跺脚,绿妍差点从石头上跌坐下来:“你们这些只会伸手问家里男人要钱的臭女人懂个什么,老子为了弄这些差点把命搭进去,没有这些钱我的前途就全完了。”

    绿妍啐了一声,羞红了脸道:“你嘴里怎的如此腥臭,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来的什么家里男人!”

    那人正心里烦闷,又被人抢白,心里更添恼怒,便想抽刀吓唬她撒气。对面围过来三个精壮汉子。他脸色一变,抽出到来,拉着她正要逃跑,她尖叫一声,两人已经堵住了他的去路。他转身时,另一人也及时挡住了他的退路,三人逐渐靠拢将两人围堵在另一条行人稀疏的墙根下。

    对方人多势众,那人不禁露怯,拱手求饶道:“三位大哥,有话好说。”

    三人纷纷举刀,左边一人开口喝道:“少罗唣,把钱交出来。你去打听打听,长安里哪个赌坊没有愿赌服输的规矩。输了钱不愿交,拿了本钱想跑,兴财坊容不得你这号人!”

    那人面露哀色,急忙解释道:“是是是,刚才是小人猪油蒙了心,才抢钱而跑。可不是小人不愿归还,实在是这钱被人撞掉在了护城河里,找不到了。”

    中间一人牙齿一龇,拽着他的衣领怒道:“你他妈的当爷们都是傻子啊。掉河里了,你怎么不说掉你裤裆里了。”

    另两人哄堂大笑,一将刀尖一晃。那人打着哆嗦,把绿妍从身后拉出来道:“你们不信可以问她,真是与她同行的那个丫头把钱撞到河里的。她是留下来的人质,那丫头已经回家取钱了,三位大哥等那丫头来了,钱就有了。”

    那三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绿妍面无血色,她结结巴巴地证明他所说非需,也不断表示自己家里主人非常显贵,只要不伤人,钱财都是小事。

    右边一人摸着下巴淫荡的眼神对绿妍一扫,激动地对中间一人耳语几句。他点点头,对另一人试了试眼色。那人会意,将刀子一收道:“这样吧,你把这丫头让给我们,钱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右边之人搓**笑道:“这买到妓院去可不止一吊钱啊。”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拉绿妍。

    那人却及时上前,把绿妍扯回到身后,嬉皮笑脸道:“三位大哥这可不是兴财坊的规矩啊。她在大户府里做粗使丫头的,你长得又没有姿色,手笨口笨卖不上价。得罪了她家里的主人也划不来,你们就放过她吧。你们要多少钱只管开口。让她家里赎她便是了。”

    这可惹恼了右边之人,他扬手便要扇他耳光,骂道:“你娘的,我们还就要人了,不给就抢!”

    那人拉着绿妍一剁,他一掌拍在了墙上,登时红肿起来。他疼得直甩手,刀也落在地上。

    另两人拎刀砍来,那人牛气冲头,也恼叫道:“滚你娘哩!老子砍碎你们脑壳。”三人竟举刀当街打将起来。

    绿妍被那人挡在身后,倒没怎么受伤,只是他倒了大霉,三人对一人,他还要保护不会武功的女子。只一瞬的功夫,手臂上便开了数朵花。不过对面三人也没占多少便宜,三人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

    亏了绿妍的大声疾呼,才引得找不到人的碧音三人寻到了这里。

    一看到打架,林月沅立马热血上涌,她正想拔鞭相助。陈思雨却上前大叫一声:“住手,在不停手我叫巡城官兵来将你们统统带回衙门。”

    那边四人暂时停战,都扭头看她。绿妍挣脱了那人铁夹似的手,奔到她们身边。碧音安慰,林月沅护卫,陈思雨则上前发话,她严肃地厉声道:“皇都重地,天子脚下,四位白天械斗,当真好胆量,不怕进大理寺吗?”

    兴财坊的三个打手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秀丽多姿的江南美女,眼睛都瞪直了,被其娇俏严厉的嗓音一震,头脑懵地说不出话来。

    陈思雨对各色男子的垂涎目光早已习以为常,捋着身前的垂发,不动神色道:“请问你们四位中哪一位是丢失了钱财之人?”

    那人捂着肩上的伤口,狼狈地走至她面前。他身上的血腥的肮脏气味令她微微退了一步,她将银子交给他。那三人瞬间便将银子夺过撞到自己口袋里。

    陈思雨也懒得管他们之间的恩怨,转身要走,却被其中一人伸臂拦住道:“慢着,钱不够。”

    她绕开他的手臂,睬也不睬:“那锭银子有三两。多的算我赏你们的。”

    他紧随其后,不依不饶道:“他欠兴财钱的除了一贯本钱,还有利息。而且他把我们兄弟三人砍伤了,上医馆也要钱。他欠的钱是你们弄丢的,理应你们还。就是闹上公堂,也是我们在理。”

    她深知这些赌坊无赖都是狗皮膏药一般的东西,好不容易缠上你若不狮子开口讹上一笔绝不会轻易松口,便没好气道:“说吧,你们还要多少。”

    他伸了五个手指头。碧音惊诧喊道:“五两!”他哈哈笑道,“五十两!”

    林月沅顿时怒形于色,提鞭叫嚷道:“你们竟是来明抢了,少不得吃我几鞭子。”

    那三人见她也不过十**岁的样子,手拿长鞭,红衣红裙,表情凶横,却显得是英姿飒爽、俏丽火辣,好像过年街边捏的泥偶娃娃。不仅不令他们害怕反而越发地激起了他们的轻浮之心,三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人还有些下流地吹起了口哨。

    林月沅还没被别人这般羞辱过,当时便要抽他们个脑袋开花。陈思雨却又露出了她招牌般的娇笑。把那几人笑得腿脚俱酥。

    她偏头悄悄道:“月沅莫要动气,这几个下流胚子还不配尝你的鞭子。”她眼珠机灵一转,笑问道,“你们赌坊在哪里啊。”

    三人喜的围上来,想对她动手动脚:“不远不远,我们带你去啊。你早要跟我们走,我们还要钱干嘛。”她悄无声息地躲过他们的脏手,嬉笑道:“最近手头有点紧,想问你们赌坊里的人借点钱花花。”她眨眨双目,身子轻灵一旋转,已到他们身后,右手一扬示意他们带路。

    路过绿妍三人的身边,她低声道:“你们回去吧。我来摆平他们。”林月沅仗义疏豪,怎会独自先走,只是她着实弄不明白,这三两下拳脚就可以解决的事,需要这么麻烦吗。她神秘一笑也不言语,三人要跟着,她也允许。那三人就更高兴了,美女他们向来是来之不拒。

    只是先前被他们打伤的那人也跟来,就着实令他三人不喜。他们挥舞着刀像赶狗一样让他有多远滚多远。陈思雨喝了一声,低声劝他:“你怎么还不走,钱我们可替你还过了。这赌场的麻烦原本是你的,我们现在倒成了你的替罪羊。难不成你还想浑水摸鱼啊?”

    那人对她倒是客客气气的拱手道:“姑娘说的是。祸是我闯的,钱您也还过了。你们还是快跑吧,这些人不好惹,你们几位都是清白姑娘,可别被他们糟蹋了。我反正是钱也没了,前途也毁了,草寇我都当过,投军估计也无望了,倒不如跟他们拼了,死了也算是个爷们!”

    还算是良心未泯,她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沉住气,你一个男子汉不到最后关头,可千万别认命。拼不过就智取,怕什么。”

    那三人不耐烦地扛刀吼道:“哎哎哎,别聊了,还不滚!”

    陈思雨摆摆手扬声道:“罢了,他想跟让他跟好了。保不齐他是给你们送钱去的,哈哈。”

第三十二章 无心却缠连理枝(三)() 
一行人来到兴财坊门前,里面人来人往像赶集般人生喧哗,碧音三人都好奇伸长脖子朝里张望。林月沅暗觉不妥:“你不会是想进去跟他们赌钱吧。”

    陈思雨娇俏一笑:“对啊。”

    林月沅低叫道:“你疯了,这地方可不是正经姑娘来的地方。要教训他们,请他们吃一顿拳头就完了。”

    “打架也不是正经姑娘该干的事啊。”她用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方法轻飘飘地堵了对方的口,“要按照儒家那一套说法,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天下怕没几个正经姑娘啦,咱们做咱的,管他们别人说叨呢。告诉你个秘密,我们陈家老祖宗当年做生意的本钱就是从路边地痞手里赢来的,这是我们陈家不外传的家密。陈家子孙自学会认字去就学赌术了,就是留着那天家底败落了能挣来东山再起的本钱。”她坏笑一声,“说实话若不是碧音问我借钱,我还真没发觉自己身上的钱剩的不多了。我这呀,一去练练自己手艺,二嘛,我也得挣点钱贴补你哥哥嘛。住到别人家里去,还能空手不见礼,你哥哥于人情往来上稀里糊涂的,我可明白着呢,不能让人家老的小的觉得我们外来的不懂事。”

    陈思雨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容不得林月沅不服。到底是做生意起家的人就是会做人,他们林家的人不是似她与父亲那般傲气,就是林日昇那般憨直。陈萍在世时,亲戚往来她照顾的甚是周到,那时节林家家势在蜀地也算数一数二。可陈萍去世后,林昶清高的劲头有增无减,作为家中的长子,连基本的节庆祭祖都敷衍了事。族中之人颇为不满,家族关系日益紧张。他虽有个亲妹妹在宫中为妃,却无奈受制于顾氏,不敢请赏赐官。而背负母亲遗命守家,不能进京赴考乃是他最大憾事。因而他握有令旁人艳羡的林家家业,却仍对命运感到愤愤不平。

    当然陈思雨思虑的还不止如此,如果她挪用了陈氏在长安丝织铺账上的钱,那他爷爷会否因此上看轻了他未来的孙女婿。她与林日昇亦无夫妻之名,又不能支配他林家的钱财。总之还是自己有钱才好当家。她兴高采烈地随那三人进了赌坊,其余四人只得瞪大眼睛在外面等候。

    林月沅最烦无聊等人,又不能撇下她。四人在街边吹了半个时辰的秋风,陈思雨才笑容灿烂从里面出来,后面还跟了几个锦衣男子,她细语绵绵地几句软话哄得众人一脸馋涎的谄媚。打发了几人,她走到林月沅面前,得意地一扔钱袋,喜道:“看,整整二十六两,若不是白给他们五十两我还能赢更多呢。”

    “哇!”碧音接过袋子打开一瞧,里面沉甸甸的白闪闪的都是五两一锭的白银。

    林月沅也跟着咂舌。倒是那人反应快,赶紧叫道:“姑娘快收起来,这赌坊人多眼杂,当心被人盯上就走不了了。”

    果然,他话音一落,两个高头大汉围了过来。林月沅心下无奈,不耐烦道:“还是要上拳头鞭子。”

    那几人都不像原来要账的三人粗鲁,而是客气道:“陈姑娘慢走,我家老爷在城南玉华楼摆了酒席,想请您去坐坐。”

    林月沅高声喝道:“不去!”

    “若你自己不愿去,那我们只能硬请了!”

    陈思雨叫道:“慢着。施佳珩施将军家里的贵客你们也敢动。”

    当年施佳珩在边关杀敌立功,又在长安高中武状元时,他的威名可在长安风靡过好一阵子。这句话有威吓力却可信力低。他们见惯了那些打着他的名号吓唬人的穷人,有所忌惮但到底不信。

    恰巧这时一驾施家的马车经过。里面的人直接叫车停在两人前面。林日昇从里面跳出来时,两人见他穿着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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