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轸花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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轸花辞-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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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妍焦急的一拍大腿,喃喃自语道:“不行,我得去林府问问。这个严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丢下主子消失不见了呢?”

    碧音忙收好碗筷,表态道:“我也去。”

    两人拿定主意,一点头就朝门口跑去,出了院子正好瞧见严青霜从院墙上跳了一下来,她摇摇晃晃的落地,差点扭到脚。两人心中一喜,悄悄跑上前去把她,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她的脚步还有些虚浮,头也晕的厉害,虽然睡了一晚醉意还没有消退。两人把她扶到屋子,还没容她喝口水,就慌忙问道:“严小姐,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严青霜被她俩严肃而焦急的问题弄得有点懵,没听懂似得蹙眉反问她们的意思。

    碧音也是个急脾气,忙把昨天晚上楚云汐的反常表现说了,情急之下,说的颠三倒四,弄得原本就头脑不清的严青霜听得更晕了,连连追问。绿妍又赶紧跟着补充解释,把原来一件挺简单事讲的越发复杂。

    严青霜揉揉混乱的脑袋,拼命地启动酒劲搅和地一团乱麻的记忆:“我记得昨天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啊,就是大家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大家都喝多了,林月沅小妮子拉着我划拳,又灌了我好几碗,然后我就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绿妍和碧音对视一眼,显然对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又继续逼她回忆。她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苦着脸道:“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不行了,我坐不住了,我要躺一会儿,等我睡醒了再替你们想啊。”说着,她往床上一趟,不久就睡了过去。

    两人对坐无语,过了许久,碧音忽然提出一个自以为合理的想法:“你说,主子会不会是因为林公子和陈小姐要走了,所以心里难过,毕竟他们从小就相识,这一走天南海北,以后再见就难了。”

    绿妍用胳膊拄着下巴,扁着嘴闷声道:“我看不像。这种分分离离她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也不至于就哭得不吃不喝,竟是要死了一样。”

    碧音无法,拉她起来道:“走吧。咱们去点东西吧,不然怎么有力气照顾主子呢?”绿妍叹口气,忧心忡忡地随她出了屋子。

    严青霜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而对绿妍和碧音来说这是极为漫长的一天一夜,这一天里她们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敲门,饭食也是凉了热,热了凉。到了夜间两人实在是有些精疲力尽、体力不支,便倒在床上睡到了日上三竿。

    楚云汐的近乎绝食似得不吃不喝让他们深感恐惧,正当她们决心采取一些粗暴的手段破门而入时。一个不速之客遽然出现在回廊上。

    绿妍眼见,对碧音使了个眼色。碧音反身回屋,绿妍满脸堆笑迎面而上:“婉婷姐,稀客啊,屋子坐。”

    婉婷比往时又丰润了些,脸圆的像个银盘,鬓角插着一朵娇艳宫花。她极爱美,总是穿着鲜艳的衣裙,即便是冷风入骨的腊月,依旧穿的稀薄,以便展示她玲珑曲折的身材。她的嘴最是厉害,得理不饶人的,楚府里各人的长短没有她不知的。她是大夫人屋里的人,又服侍过太子妃大小姐,府里的下人没有人不怕她的。府中几个小姐里,她唯独推崇上官雪萸。

    绿妍见了她,便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婉婷只对她笑笑,客气话也不说一句,只道:“我是来找四小姐的。”

    绿妍唬了一跳,忙拦着赔笑道:“婉婷姐有什么事,还是跟我说吧,我们小姐又病了,还没起呢。”

    婉婷似笑非笑地一撇嘴:“哟,怪道府里的人私下里都叫四小姐病西施,病美人呢。又病了。这整日病怏怏地躺在屋里,对身体百害无利。再说我都亲自来,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四小姐亲自说,麻烦你让个路。”

    说着她挺着腰径直往楚云汐房门口走去。碧音端着热茶出来救场,大笑道:“婉婷姐,来来,进屋喝杯茶在忙也不迟吗,你好容易来一趟,也尝尝我们的茶。”

    婉婷冷笑一声,把她递过来的杯子往回一推,双目圆瞪。碧音手一抖,笑容就淡了下去。

    她客客气气、不紧不慢地敲了三下门,用不带任何感**彩的语调,像念书似地道:“四小姐,太子妃今日回府省亲,说是好久没见您了,心中挂念,还请您过去亲近亲近。”

    过了良久,里面都没有声音传来,绿妍和碧音在门口捏了一手冷汗。婉婷等得急了,又敲了三声,房门才打开。

    婉婷的眼光一下变落到楚云汐的腰上,她生性怕冷,深秋天一转凉,她便冬装上身了。此刻她穿着一身厚厚的白棉缎,裹得上下严严实实,但仍难掩她的盈盈细腰,她个子原就比一般女子高挑,更显得柳腰长腿、削肩瘦颊,再加上她淡漠的神色,病恹恹的体态,料想广寒宫里的嫦娥也不过如此。

    婉婷的脸色登时有些不悦。楚云汐仍旧淡淡的,没甚表情,只轻轻地问一句:“太子妃回府省亲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动静也不曾闻?”

    婉婷笑的很敷衍,也不瞧她,随意地摆弄着手中的娟帕道:“四小姐是知道的,大小姐一向喜欢素静,节俭,不喜热闹铺张。咱府上与东宫离得又不愿,她不愿张扬。经过宫里的特许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她也是不想扰民,搅得府里不安。”

    “知道了。”楚云汐生硬地回了一句:“你带路吧,我这就随你去。”

    楚云涟今日穿了一身家常素服,清新淡雅,只干干净净地绾了一个发髻,也未加任何装饰,像一枝素菊似的,袅袅婷婷地站在屋中喂鸟。见婉婷带楚云汐进来了,一挥手,侍女们便提着鸟儿退下去了。

    楚云汐进来便要冲着她磕头,她命婉婷扶她起来,自己就着眼前的位子随便坐了。婉婷往两人的杯子里添了些茶水便起身退出将门关上。

    因在自家中,楚云涟便不如在宫中拘谨,双手搭在扶手上,神情微微有些慵懒疲惫,对她打量一番后问道:“听说你这些日子一直缠绵病榻。我见你似乎又比往日瘦了些,脸色也不好,眼睛怎么也肿了,看来是病的不轻。莫不如叫御医来给你瞧瞧。”

    楚云汐规规矩矩地站着,垂着头,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多劳太子妃挂念,岂敢劳动宫中御医。我与二姐一般自小身子便弱,药竟没有断过,都是些积年旧疾,回去把以往的药方翻出来,按方抓些药来吃就是了。”

    楚云涟点点头,盯着她笑道:“行了,都是一家人又在自家就不用拘着了,坐吧。也别叫太子妃了,只管叫姐姐就是了。不光是我,连太子都是对你很是惦念,他知你身体不好,走时还嘱咐我一定要看望看望。可吃过了?”

    楚云汐低低地回道:“是,已经吃过了。”

    楚云涟“嗯”了一声,“那就好,宫中有赏了许多东西下来,我们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也就没有分份儿,你喜欢什么待会儿自个去取。”

    楚云汐点头应声。

    两人之间总是楚云涟问一句,楚云汐答一句,显得生疏而沉闷。楚云涟也感受到了这个妹妹对她既不讨好也不畏惧,只是淡淡的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她干笑两声,口气一转,有些伤感道:“自从父亲去世,楚氏凋敝,我比你们又略强一些,有母亲和丈夫,你和二妹都是命苦的,母亲也相继去了。长姐如母,我自然要对你们照拂周道,夫人平日对你们虽然严厉了些,但心中还是疼你们的,我不在她身边,还需你们多多替我尽孝。”

    楚云汐心里一热,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大姐见外了,孝顺大娘也是我们几个妹妹的分内之事。不过姐姐既这般说了,我倒是真有件事要求姐姐。”

    楚云涟关切地笑着,随意问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楚云汐蹙了下眉头,轻声道:“明年开春,我想将舅舅尸骨迁回蜀地老家安葬。”

    “哦,要去多久,我好叫人准备。”楚云涟思索片刻问道。

    楚云汐急切道:“不必了,姐姐,我就带着身边的几个丫头,还有青霜保护我就可以了。至于何时能回来,姐姐我这身子还不知道能撑几年,也经不住来回舟车劳顿,不如”

    楚云涟面色一变,有些微怒地打断她道:“啊,你这是打算回老家,一去不回喽。楚氏垂危,我与母亲苦苦支撑,也期望你我姐妹能团结一心,谁知你自顾自己,全然没有将我们这个家族放在心上。妹妹,难道你心中就只想着明哲保身,全身而退吗?”

    楚云汐脸色微红,急忙解释:“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云涟话意里带着些专横:“以后这件事就莫再提了。我知道你连日生病大约是有些糊涂了。”

第四十八章 多情总比无情苦(二)() 
因楚云汐的话触怒了她,因而原本亲切和蔼的口气也变地严厉了起来:“对了,你的长生锁呢?我看你倒是要好好管教管教手里的人,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都没人知道吗?”

    她的话题忽然一转,令楚云汐有些应接不暇,她本就对这个大姐有些忌惮,总是小心谨慎应对,若不是她刚刚话语间透着姐妹亲情,她也不会激动之下,说出了自己私下的打算,这回又话峰一变,她更是三思而言:“姐姐这又是听了谁的谗言,长生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自然安放地十分妥当,怎会被人偷去。姐姐若不信,我取来给您瞧瞧。”

    楚云涟不信,楚云汐执意要去,她则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等楚云汐回来将手里的锦匣地给她的时候。她难以置信地快速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是赤金镶玉,两面镌刻着楚氏的族徽,她拿起来两边细细的看过,越看越是心惊。她轻轻地按下金锁正面镶嵌的南海珍珠,长命锁立刻转变成一个小金盒子,上半边像盒盖似得弹起,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小的金锁片,上面用朱砂刻着楚云汐的名字和出生年月。

    小孩自出生以后就佩戴者镌刻着自己生辰和姓名的长命锁是楚氏特有的习惯也是他们族人的标志。这个习俗是从楚氏先祖传下来的,当年楚氏先祖扶保高祖四处征战,有高僧曾算出他命中大劫。他的母亲为求他平安长岁,便在高僧的指点下,为他专门打造了一把藏有姓名和生辰八字的长命锁,并在他生辰之际亲自为他戴在脖颈上,果然在之后的一场战役里,这把长命锁巧妙地为他挡住了敌军射来的利箭,居然令他死里逃生。之后楚氏一族便将长命锁视为吉祥之物,在子孙降临之前都会为他们配一把专属的长生锁。虽然他们不必每天佩戴,但每年生日那天定然要佩戴在佛前还原,而且从出生到死亡必然要放在身边不可遗弃,否则将视为大凶,为不祥之兆。

    楚云汐也不明白为何姐姐看到自己的长命锁时会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她隐隐觉得不安,却不知该如何细想。好在楚云涟很快便结束了这个话题,将长命锁换给了她,她便没有在意。

    “想必是我弄错了。这长命锁是保平安,求长生的,你定要好好收着,切莫大意。瞧你精神不济,想必是乏了。你且回去休息吧,顺便叫二妹过来,我也许久没见她了,跟她略说几句话。”

    楚云汐恭敬地行礼,转身出了屋子。心中既茫然无措又担心烦忧。

    楚云涟回宫之后,就立刻钻进记画堂,关上门翻来覆去地研究一件她如何也想不通之事,她想的十分专心以至于上官雪萸推门进来的时候,唬了她一跳,下意识的右手往袖筒里一缩,袖子便遮住了手里的东西。

    但她惊慌的动作还是没有逃过上官雪萸敏锐的双眼,她将手里一叠纸往身后一藏,立马换上一副笑颜打趣道:“姐姐,别藏了,妹妹我都瞧见了,是什么好东西,还不能让我知道吗?”

    楚云涟想了想,没有接她话,反而将话题转到她的身上:“那你又藏了什么好东西,拿来给我瞧瞧。”

    上官雪萸媚笑道:“姐姐,真是好眼力。我原也没想瞒着姐姐,只是怕姐姐瞧了生气。”

    楚云涟冷哼一声道:“我若是事事生气,恐怕气死八百回都不止了,还不拿来我瞧瞧,在我面前还卖乖吗。”

    伴随着她的话语,她的双手自然而然地换了一个动作,右手垂下,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自己伸到桌案下的双腿上,如此一来,因桌布的阻挡,上官雪萸便看不到她腿上的东西了。

    上官雪萸意味深长地一笑,随即绷住脸将手中一叠揉皱了的纸张递到她面前的桌案上,小心回道:“这是小黄儿那几个小太监最近几日自太子书房里拾出来的废纸。”

    楚云涟拿起一张张看下去,顿时勃然大怒,上面凌乱地写着许多寄托男女相思之情的诗句,最后几张更是赫然涂满了楚云汐的名字,令她怒火中烧,几欲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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