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凌若风被慕玉这么一提，还没来得及嚼碎的葡萄卡进喉中，面色难看至极，呼吸有些不顺畅。
慕玉见凌若风没有反驳，初还以为她被自己的气场给慑服了，可还未来得及得瑟，便发现凌若风脸色有些不对，心中一凛：“你怎么了？”
凌若风大力拍开慕玉揪着她衣领的手，然后猛拍自己的胸口，试图将葡萄吐出来，毕竟她不想当历史上第一个被葡萄给卡死的王爷！
慕玉愣了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赶紧坐到凌若风身侧，伸手帮忙拍凌若风的胸口：“卡住了？”
凌若风死瞪着慕玉的手，不过也没空理会，努力和卡在喉中的葡萄做着殊死搏斗，终于将葡萄吐出来：“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终于缓了过来，然后一把拧着慕玉的手：“慕玉！老娘的油水那么好揩？！”
“嗷呜——”慕玉发出一声惨叫，遂听凌若风这么一吼，登时反应过来方才自己手拍的位置，也没多余的心思纠结被凌若风扣住的手，白皙的俊脸腾地一红，吱吱唔唔：“我、我……”我了半天，也愣是没有我出一个所以然来。
只可惜凌若风反扣着慕玉的手，没有瞧见此刻慕玉蒸红的脸颊有多么可爱多么销魂，但见白皙的俊脸绯红绯红的，一双黑眸中水汪汪的还含着羞赧，薄唇轻轻开阖之间竟有一股特殊的媚劲儿，整个人就如同春风漫雨滋润下轻轻摇曳的害羞的小桃花。
“你什么你？”凌若风咬牙切齿：“你信不信老娘今儿就把你给宰了？！”说着，手中的力道猛地一加。
“唔，疼——！”慕玉呻吟。疼痛也让他稍许回过神，转念一想，也觉得他实在没什么错，加之：“凌若风！我又不是故意的！况且，你之前不也占了我便宜？较之你之前的故意，我这无心之失着实伤不了什么大雅！”这么想想，更加觉得有道理，很大度的道：“我退一步，不追究你之前的过错，与这次抵了。”他是男儿，大度些便是！
“什么？”凌若风露出森森白牙：“呵呵，老娘占你便宜？老娘会那么想不开？”越说越气，凌若风实在觉得脚痒痒，有些忍不住，一脚踹在慕玉的屁股上，将慕玉踹得重心不稳，趴伏在地上。
慕玉丝毫没有料到这无妄之灾，反应过来时，已经趴在地上了。
可好在慕玉此人性格坚韧，被踹在地上又腾地爬了起来，气势汹汹的瞪着罪魁祸首：“凌若风——！”
“……”凌若风耸耸肩，面无表情的看着慕玉：“做什么？”踹了一脚，心中的气竟然奇迹般消了，特别是看着他黑如锅底的脸色和趴在地上的窘迫模样，她奇迹般的觉得心情不错，所以难得大度一回，不计较他揩她油水的事了。
“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在我看来，小人比女子好养多了！”慕玉出口讥讽！被她踹得五体投地的事情，实在让他感觉到自己男儿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关我什么事儿？”凌若风不为所动：“和我说这个做什么？古人的话，我一向研究不深。”
“……”慕玉额头上的青筋又有要暴起的趋势，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和你说是因为，你难养！”一字一顿的说得很清楚。
“呿！”凌若风一个白眼丢过去，非常镇定的曲解：“我金尊玉贵自然难养，不过又不让你养，你发什么牢骚？”
“……”慕玉觉得喉间突然有一股腥味，似乎又吐血的冲动，这越气竟然越清醒，终于灵台呈一片清明了，自省与凌若风逞口舌之快他实在是占不到便宜，不过就这么示弱又实在有些不大甘心，所以憋了半天就憋出了一句：“好男儿不与小女子斗，我不与你作太多计较！”说完，还不忘摆出一副翩翩大度的姿态。
凌若风挑眉，呵，小玉玉难得聪明识时务一次，她要不要就给他一个台阶下呢？想了想，觉得两人以后还是要有避免不了的交集的，所以便很大度的觉得放他一马也未尝不可，勾起嘴角：“那我就多谢小玉玉的不计较了。”从容大度的模样，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慕玉额头上浮现出几条又粗又长的黑线。
好吧，这样一比较下来，反倒是显得他略为小家子气，而她却大度得很！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他不与她计较，反而像她在包容他……对于这一点，慕玉很是纠结，但也晓得如若再在她面前纠结，他会更加歹势，遂强撑着一脸的淡定：“不用客气。”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
凌若风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慕玉略显忧郁的俊脸，然后又躺回软塌上，伸手粘了一粒葡萄，却并未往口中丢，只是细细的把玩，似乎那颗葡萄是从外星球来的一般。
“咳咳。”慕玉清了清嗓子，站在软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凌若风：“既然引了轩辕日炎派我们来，你做什么又装病不见客？”
“……”凌若风掀起眼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慕玉，半晌：“我以为你虽然偶尔犯傻，但其实还算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可没料到你这么无脑。”
“……”慕玉脸色沉下，阴森森的看着凌若风：“好好说话。”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可见，不是他硬要去与她唇枪舌战，主要是她老是主动挑衅！
“哦。”凌若风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同你一起来的那两个老匹夫是柳若风的死对头，你忘了？”
听她这么一说，慕玉才恍然大悟：“哦，对哈！”转眼，冷笑：“呵，不过，柳若风的死对头多得很，我没想到这一点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是么？”凌若风挑眉：“我还以为小玉玉你是故意调皮，想要和我耍一耍，原来是没想到啊。”唔，看来她太高看他了。
“我没你那么无聊。”慕玉面皱眉。他用命保证，他是真的没想到。不过，若是早想到这一层的话，或许可以给她使一使绊子，只可惜啊，千金难买早想到！慕玉觉得这个给凌若风使绊子的机会就这么丢了，着实有些可惜。
可见，小玉玉之所以会被风王殿下时时刻刻都压制着，主要还是因为小玉玉太心善了。人家风王殿下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能整到人，而小玉玉则是不被整就不会想着主动去挑衅。这么一来二去，小玉玉自然就占了下风……
第四十八章
“好了，说正事吧。”凌若风终于觉得闹够了，将已经偏离了十万八千里的话题转回正事上：“你说如果我提出用泰清郡来换使水稻高产的法门，轩辕日炎会应允么？”
原本只是想要泰青河方圆十里的地儿的，可谁让轩辕日炎狮子大开口，坑走了那么多东西，所以觉得干脆就开口要整个泰清郡也不算太不地道。主要是母皇都开口让她坑回来了，所以她也就只有勉为其难的答应母皇。
慕玉瞪大黑眸，半晌，面无表情的：“你没睡醒吧？”
“你也觉得不太可能哈？”凌若风颇为烦恼的看着慕玉：“不过，我觉得你如果可以帮衬帮衬的话，其实还是很有可能的。”
慕玉心中一个激灵，警惕的看着凌若风：“你在想什么？”
“嘿嘿。”凌若风谄媚一笑，讨好的往慕玉跟前凑了凑：“就是让你帮忙诓一诓轩辕日炎嘛！其实这对你来说也挺好的，你还得忍辱负重的在轩辕日炎那里当奸细，呃，不是奸细，是卧底，口误，呵呵口误罢了。”狗腿的笑了笑，然后十分诚恳的胡说：“作为一个合格的卧底，你自然要忍许多情绪，然，这些情绪憋久了对你的身子不好，不如趁这次机会与我一同狠狠的坑轩辕日炎一回，以后你但凡觉得心中憋得慌的时候，就想想你也是狠狠的坑了他一回的，这样对你的身心健康都有好处啊！”
“不干。”慕玉不为所动，很果断的拒绝，鄙视的：“这种变态又闷骚的发泄方式只适合你这种人，不适合我。”
凌若风皱眉，怎么感觉这小子越来越聪明越来越难搞了？不过，她一向觉得挑战难度越大，攻破之后的成就感就越大！凌若风垂下眼眸，认真想用什么办法搞定慕玉，片刻：“看来你还是和你那个倒霉的老师没什么区别，不答应我不就是怕轩辕日炎吃了亏么？诶，没想到小玉玉你也这般愚忠。”同情的：“又是一个可怜的倒霉货。”
“激将法没用。”慕玉面无表情。站了这么久，觉得腿有些累，索性就一屁股坐到凌若风身畔：“其实不是我不愿同你一道坑他，只不过你这人的人品实在不怎么样，我怕你最后顺道连我一同给坑了。”
“呃……”凌若风语噎，难得小玉玉这么了解她，不过，这种事怎么能承认呢？讪笑：“嘿嘿，那哪儿能啊？我是那种人么？我一向不坑熟。”
“呵呵。”慕玉冷笑：“你绝对是那种人！坑了我之后，你绝对会说咱俩不熟。”
汗颜。凌若风极其汗颜：“唔，看来小玉玉你对我的误解有点儿深啊？”
“我不认为是误解。”慕玉坚守自己的节操。
“好罢。你说吧，要怎么才能帮衬着我坑轩辕日炎。”没有办法了，凌若风很果断的选择示弱。
终于从她口中听到自己想听的话，慕玉极其珍重这次得之不易的机会，一脸严肃：“日后，你报了仇泄了愤之后，将轩辕日炎交给我处置。”
“……”凌若风沉沉的看了慕玉片刻：“嗯，好啊。”其实轩辕日炎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只不过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算计得太多，疑心太重，终将自己置于一个绝境之中。若是不害死老丞相，说不定慕玉便会真的乖乖的替他卖一辈子的命。
“空口无凭。”慕玉十分谨慎：“立一个字据吧。”
“……”凌若风额头上浮现两滴虚汗，她表示她的人品真的没有差到这种地步……
立了字据之后，慕玉小心翼翼的将字据收进怀中：“说吧，我该怎么做？”她对轩辕日炎的了解，应该比他多许多，所以还是让她先支个招。
“不急。”凌若风既得了慕玉应允一道坑人，而且又立了字据，觉得这事儿也是铁板上钉了钉子：“在说正事之前，我想先八卦一下。”正了正色：“你之所以那么竭尽所能的要帮老丞相报仇，只是因为师徒之情么？”
慕玉愣了一愣，垂下眼眸：“不然还有别的原因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杀师之仇就与杀父之仇一般，不共戴天，所以，我怎么做没什么奇怪吧。”这话像是在对凌若风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呵呵，好一个杀父之仇。”凌若风笑，转而一脸正色：“你果然晓得了，对吧？”末了，再将话补全：“他是你亲生父亲。”
慕玉猛然掀起眼，愣然的瞪着凌若风。
凌若风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瞪着我干嘛？是老丞相临死前告诉我的，我可从来没有私下调查过这些八卦。”
半晌，慕玉才回过神，觉得嗓子有些发干，所以嗓音有些沙哑：“他告诉你的？”
“嗯。”凌若风点点头，虽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但眼眸深处却有些惆怅：“那时候，我还不是人人喊打喊骂的女干臣，老丞相被轩辕日炎设计之后，我觉得一切都是因为我。”自嘲的笑了笑：“呵呵，想想那会儿还真是自恋，以为轩辕日炎之所以容不得老丞相是为了把那个位置给我。所以心里面觉得愧疚的后来我在老丞相入狱之后曾去天牢看过他两次。”微眯眼：“也就是那会儿，我晓得你是他的儿子的。”
“……”慕玉拳头藏在袖中，握得死紧，半晌才勉强平复了下来：“能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么？”
“……”凌若风皱眉，沉默。
“那时候的你，应该还一心都放在轩辕日炎身上，得知我的身世，若不出意外定然会告诉轩辕日炎的。依照轩辕日炎斩草比除根的性子，我岂能活到今日？”停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我，求你。”
凌若风面色复杂的看了慕玉一眼。
他在求她……虽然他总是被她整得很凄楚，但在气势上却从不曾输给她过，如今……
“老丞相说，他此生已经没什么遗憾，但唯独放心不下你，让我照料照料你。”凌若风回忆往事，简单的说：“作为交换，他写了三十封密信交给我，那些密信都是写给朝廷重臣或是富贾乡绅的，他让我将那些信送到他们的手中，说就能保证在他死了之后，朝野安稳如常。”垂下眼眸，凌若风嗓音有些低沉：“后来我才晓得，那些人都是你爹的得意门生，是动一动脚就能让朝野动荡的人物，我那会儿为了轩辕日炎，觉得这笔交易很划算，所以便隐瞒了你的身世。”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在老丞相死后，朝野上几乎没出什么乱子。轩辕日炎的江山也是由那时开始，一步一步走向稳固。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