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秦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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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秦合理-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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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棠心里一个咯噔,她愣愣地看着田知贤,问:“田宋?”

    “是啊。不过我没答应。”田知贤又点起了一支烟,他眯起眼睛抽了一口,说,“我打算给ta取名叫田未。”

    “甜味?”何棠失笑,“还苦味咸味呢。”

    “又和我闹。”田知贤,“是未来的未,人嘛,总要向前看的。”

    他的视线望向远方,一阵冷风吹过,街边屋檐下的灯笼和中国结随风飘荡。何棠的目光也随着他一起放远,未来……想到这个词,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纠缠着她的愁闷情绪,终于也淡了一些。

    ******

    何棠听了田知贤的话,她留在了这个小县城过年。

    元宵节那天,何棠没有打扰田知贤和姚娟,一个人在宾馆里上网。

    她每天都给秦理的邮箱发邮件,给他的手机发短信,她告知着自己的行踪,对他说她随时都可以出发,去与他见面。

    何棠不知道秦理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这绝对不寻常。她甚至想到秦理是不是因为生意上的什么事被抓了,所以大家才会瞒着她。

    总之,对于秦理这一家子人联合起来瞒她的行为,她很生气,但是,她依旧为他24小时开机,时不时地去刷新邮箱,看看他有没有回复。

    但结果总是令她失望。

    事情有了转机,是在元宵节的第二天。

    何棠在半夜里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里女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她大声地说:“喂!何棠!你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何棠揉着眼睛坐起来,问:“你是哪位啊?”

    “……”那女人叹气,“我是史梦妍,你赶紧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刚下火车都快累死啦!我从美国回来一口气都没停就来找你啦!”

    ******

    两天后,何棠跟着史梦妍到了洛杉矶。

    史梦妍在停车场提了车,把两个人的行李丢进后备箱里,一边骂着脏话,一边让何棠上车。

    路上,何棠根本无心欣赏窗外的异国风情,史梦妍连着几天都奔波在旅途中,已经极度疲劳,她叫何棠多和她说说话,省的她打瞌睡撞车。

    何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史梦妍无语,最后干脆自言自语起来。

    “那一家子人都是奇葩!”史梦妍恨恨地说,“这个说不要告诉你,那个也说暂时先瞒着你,都这么久了我都没看到你过来,心里还觉得奇怪,去问了秦勉才知道他们居然没通知你!”

    何棠低着头不说话。

    “我又没有你电话,打到中勤才知道你离开了d市,我寻思着干脆亲自去找你吧,你没出过国,还是得有个人陪着你过来才安全。”

    史梦妍专心地开着车,硕大的太阳镜遮着底下两个大黑眼圈,她又说,“我和他们的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是秦理的妻子,这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你。”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目的地,是一家位于近郊的医院。

    何棠跟着史梦妍下了车,史梦妍一边走一边打起了电话,她用的是英文,何棠英文不太好,也没心思去听,一会儿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下楼来到了她们面前。

    他并不年轻,身材高大魁梧,头发墨黑微卷,颧骨似刀削,他有着东方男人的肤色,又有着西方男人的深眉高鼻,还有一双深褐色的眼睛。

    史梦妍见到他就开门见山地问:“他在哪里?”

    “在花园。”那男人低眉顺眼,有些心虚地看着她,又扭头看了眼何棠,问,“这是他的妻子吗?”

    何棠听懂了这句话,她看看史梦妍,史梦妍冷冷回答:“是的。”

    男人又看了何棠一会儿,低声说:“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他们没有多聊,史梦妍带着何棠去了医院楼下的花园。

    洛杉矶终年干旱少雨,即使是冬天,白日里的气温也不低,这时候正值午后,阳光暖暖地晒着大地,花园里草木茵茵,绿意盎然,还开着许多何棠叫不出名字的花。

    有年迈的老人相携着在小径上慢慢地走,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从花园里经过,往返于不同的大楼,还有各种肤色的孩子在大人的照看下奔跑着嬉戏,何棠随着史梦妍经过他们身边,她目光坦然,初时有些慌乱的心情这时候已经平静了许多。

    然后,她便看见了他。

    那个男人坐在一架庞大的轮椅上,其实也不能算是坐,准确地说应该是靠躺。

    他的腿平抬着搁在轮椅前支起的架子上,歪着脑袋靠在很高的轮椅靠背上,他的面上甚至罩着氧气罩,身上裹着一床驼色绒毯,从脖子开始将他包得密不透风。

    他戴着一顶帽子,从裸//露的后颈可以看出,他被剃了头发。何棠只能看见他的侧面,她穿过阳光,慢慢地走到他面前,陪伴在他身边的叶惠琴惊讶地抬头看她,泪水一瞬间就溢了出来。

    何棠却只是对她笑笑,她又重新看向了他。他静静地靠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像是在晒太阳,面上神情柔和,仿佛睡着了一般。

    何棠撩开他的毯子,握住他的左手,他的左手纤细苍白了一些,没有像以前那样,用力地反握住她,他的手腕一点力气都没有,整只手软软地垂在何棠手中。

    何棠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她抬头看他,看着他氧气罩里一阵一阵呼出的雾气,看着阳光晒在他脸上,投射出的片片阴影。

    她更用力地握紧他的手,绽开了微笑,说:“原来你在这里,害我找了好久。”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结尾是he。

    求留言,本章留言会回复。

第102章 《》() 
秦理被推回了病房;何棠一直跟在他的轮椅床边;她看着两个黑人护士将秦理抬到床上安顿下来,在她们掀开毯子的时候,何棠赫然看到;秦理浅蓝色的病号服下摆露出了一根导管;终端则连接着一个盛了一半淡黄尿液的尿袋。

    史梦妍顺着何棠的眼神也看到了这些,她心里十分难过,有些不安地看向何棠,却见她面容娴静,眼神柔和,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崩溃伤心。

    何棠的眼里甚至连一点水汽都没有;她只是退到一边;静静地看着那两个护士将一些仪器连接到秦理身上,又为他测了体温,扒开眼皮查了瞳孔,等到她们给他盖上被子离开后,何棠才走到秦理身边,弯下腰仔细地检查了一下。

    她看他睡得是否舒服,被子够不够厚,她帮着他摆好双腿和双臂的姿势,又按了按他垫的枕头,平静地对叶惠琴说这枕头似乎高了点,秦理不喜欢那么高的枕头。

    史梦妍心里有些震惊,她看着何棠床头床尾地忙来忙去,这个年轻的女人因为不习惯美国医院病房的布局和物品,面上流露出一丝迷茫表情,但始终不曾慌张失措。她悉心地问着叶惠琴关于秦理病情上的一些事,叶惠琴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地吧嗒吧嗒掉下来,何棠专心地听着,见她哭得伤心还不忘去安慰她。

    史梦妍眼里也早已经蓄满了眼泪,她惊讶于何棠居然能这么平静地接受这一切,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眼神,史梦妍细细一品,终于体会出了何棠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不是不在乎。

    而是不在乎。

    同样的三个字,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

    何棠很快就见到了秦勉、秦树、郭建云和关敬,所有人面对她,都是心存歉意。秦勉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何棠听,何棠静静地听完,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叶惠琴向何棠解释,之所以没有及时通知她,实在是因为事发突然,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有,秦理在手术前还列了遗嘱,做了公证,说他要是死了,身后事该怎么分配,说他要是醒不过来了,一些事务又该如何安排。

    他甚至准备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写明了如果他出了意外,便和何棠离婚,他将大笔房产和现金列为给何棠的补偿款,郑重地签了名。

    秦勉在秦理手术后,赶到洛杉矶拿到了这份材料,他原本就很少和何棠交流,这时候更加不知该如何对何棠说出一切。此时秦理的情况还不明,秦勉只得先通知了父母亲,秦树和叶惠琴商量后觉得暂时先瞒着何棠,他们总是希望能发生奇迹,秦理能够恢复过来。

    看着叶惠琴语无伦次的述说,何棠自然不会去怪他们。

    这一家人陪着秦理经历了太多次生与死的考验,他们只是不忍心看着何棠面对这样的噩耗,他们只是想再拖一下,等到秦理情况好一些了,再去告诉她。

    他们自然也有私心,作为秦理的父母亲,他们潜意识里觉得,秦理的情况如果一直没有好转,何棠势必会离他而去。

    最后,关敬交给何棠一个小小的玻璃瓶,还有一封信。

    玻璃瓶里装着半瓶子的幸运星,五颜六色的,纯色纸上还镶着金丝边,一颗一颗饱满可爱,只是数量并不多。

    何棠走到秦理的床边,把幸运星放在了床头柜上,她拉过椅子坐下,拆开了那封信。

    很普通的浅米色信封和信纸,黑色墨水,潇洒不羁的字迹——这是一封秦理写的亲笔信:

第103章 《》() 
从这一天起,何棠把其他所有事都抛到了脑后;她留在秦理身边;配合着医生护士;开始了她对秦理的贴身护理生活。

    何棠见过了李凯文,知道了他是秦理的主刀医生,而且还是史梦妍的前夫。

    对于手术中出现的意外,在史梦妍的翻译下;李凯文详细地讲给了何棠听。何棠听着很多专业术语也不是很明白;大体上知道了秦理在手术过程中突然出现脑出血,一时间心跳血压都没了;李凯文疯了一样地对他抢救了一个通宵;才堪堪救回了一条命。

    何棠并没有怪责李凯文,事实也证明这并不是医疗事故,秦理本身身体基础就不好,李凯文操作也都得当,谁都无法预料到手术中会出现这样大面积的血管破裂。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李凯文又深感自责,何棠和叶惠琴等人的态度都一样,就觉得不要再去纠结已经过去的事了。现在,所有人最关心的,就是秦理是否会好起来。

    大家都知道植物人是怎么一回事,秦理的现状也完全符合医学上对植物人的描述定义,但是,没有一个人对他放弃希望。尽管这种病患绝大多数都是终身无救,可是谁能说奇迹一定不会在秦理身上发生呢?

    何棠就这么留在了洛杉矶,起早摸黑地照顾着秦理。她一直表现得很镇定,镇定得甚至令人害怕。她虚心又积极地向美国的护士、护工学习护理深度昏迷病人的方法,然后仔细观察着他们的行为,并将重点难点记在了随身的笔记本上,回头照顾秦理时她的底气就足了许多。虽然一开始,她做得很生疏,还会出错,但随着时间过去,她渐渐地熟练起来,一些手法一点儿也不比护工来得差,反而比他们更耐心、更仔细。

    美国的护士、护工虽然专业尽职,但对他们来说,护理秦理毕竟只是一份工作,而且东西方文化有很大的差异,有些事情也说不清谁对谁错,时间长了以后,叶惠琴就有了些不满。她不会说英文,有一次甚至还和一个黑人护士就如何给秦理擦身的问题发生了争执。

    此时距离秦理手术已过去两个月,早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秦理并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叶惠琴与李凯文沟通过,知道像秦理这样的情况,即使留在美国也只能进行一些高压氧、痉挛机、肢体按摩等常规疗法,没有什么更高科技的手段可以促使他恢复,她便动了带秦理回国的念头。

    秦勉早在三月初时就回了d市,尽管他很担心秦理,但毕竟有这么大一个中勤集团需要有人掌舵,新的一年刚刚开始,几百号人在等着听他的命令,秦勉也只能强打精神回到了工作岗位。

    听叶惠琴说要带秦理回国后,秦勉不放心,在四月底时又飞了一趟洛杉矶,想着帮父母亲办理一些手续。

    下飞机后,他第一时间赶去了医院,去看望已经两个月没见的秦理。

    秦勉赶到病房时,病床上是空的,秦勉问了护士,才知道秦理被何棠带到楼下去晒太阳了。

    秦勉立刻赶去了花园,隔了老远,就看到了秦理和何棠。

    蓝天白云下,春风宜人,他们坐在一片草坪边,背后是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秦理还是一动不动地靠躺在轮椅床上,戴着一顶浅蓝色的毛线帽,身上盖着一床毯子。何棠则坐在他身边的一张休息椅上,一会儿看看不远处在玩闹的小孩,一会儿就回过头帮秦理盖盖毯子、扭扭手腕,她的嘴巴张张合合的,似乎在对他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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