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阿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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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阿姜-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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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萧仪扯过衣袖,优雅无比地穿了衣裳。

    马车微微摇晃。

    车里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儿。

    不知道是谢姜身上似兰似麝的香气熏的,还是方才饮的酒,亦或是周围酒气太浓。

    萧仪只觉得醉意熏然。

    心里软软。

    谢姜见他系衣带,系着系着手势一顿,半天也不动,不由抬眼看了他道:“怎么了?伤处不妥?”

    “不是,伤处还好,只是有些痒。”萧仪回过神来,微挑了唇角道。

    听他这么一说,谢姜点头道:“愈合时会发痒,过一阵子就好了。”

    萧仪眸子在谢姜小脸儿上一转,瞬间望了窗外,似有似无“嗯!”了。

    谢姜抿嘴一笑,抬手又将酒罐,剪刀重新收到抽屉里。刚收拾干净,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留白道:“主上,夫人,到了别宛了。”

    又北斗脆声声喊:“夫人,脚踏摆好了,下车罢。”

    萧仪探身推开车门,看了谢姜。

    谢姜提了裙摆下车,只刚下来,想起忘了叮嘱这人一件事儿,便又回身看了他道:“哦,至少七天不能沾水。”

    没头没脑忽然来了这样一句,车外几个人一时都有些发矒。

    萧仪却是心里有数,温文一笑,低声道:“定会牢记。”

    谢姜便略一裣祍,转身见乌十一与新月已是扛了箱子,她便抬脚进了别宛大门。

    待进了厅,阿絮上前倒了茶,施过礼便退出去。

    北斗关了厅门,急吼吼跑到谢姜跟前,捏了嗓子问:“奴婢憋了一路了,夫人……这个周夫人是怎么回事?做的事怎么那样奇怪?”

    谢姜在榻座上坐下,啜了口茶,待放下抔子,这才斜瞟了新月,闲闲道:“都听到了什么……说说罢。”

    听她这么一说,北斗两眼骨碌骨碌,便转过去看新月。

    新月面无表情道:“近来郡守大人行踪诡秘,周夫人疑心夫人与他……有密谋。”

    这话说的十分之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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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得消息心绪不宁() 
北斗是内宅后宛里长大的,加之又亲受韩嬷嬷几年教导,立时更品出来了“味道”不对。

    小丫头忍不住嗤了鼻子道:“她也不想想……她是猪脑袋么?真是?”。

    谢姜只揣了茶盏啜茶。

    主子老神在在,仿似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北斗发过不忿,便又扭了脸看新月。

    新月咳了一声,干脆实话实说道:“周夫人的心腹王嬷嬷,就是今天在郡守府拦着夫人磕头的那个……有问题。”

    这话与前言不搭,其后又没有半点解释。

    谢姜放下瓷杯,细声问:“没有查到?”

    新月点头道:“奴婢听得周夫人说是听了王嬷嬷撺掇,她才疑心夫人与郡守有首尾,因此奴婢便去了后院柴房。”

    说到这里,新月语声一顿,紧接着又道:“奴婢在柴房里只看见几个小丫头,并不见王嬷嬷,奴婢便在后院找了一圈儿。”

    谢姜眸光一闪,蹙了眉问:“她可是去见了什么人?”

    新月吐了口气道:“是,奴婢见她躲在后院藤花架子下与人说话,便悄悄潜过去,只听她好似说……现下想趁乱偷了,要不成……就过几天再想法子。那人便厉声训斥,过几天怕是晚了。”

    听新月这么说,谢姜心里一动,再过两天,便是告示上所说的烧画之期,难不成王嬷嬷与制画人有牵扯,想偷画儿?

    又或是自己找错了人,周启就是幕后指使?

    不会!

    谢姜摇头。

    她又是沉思又是摇头,半天不出声,北斗看的心急,忍不住凑过去摸了茶壶倒茶,待倒满了,便腆了脸问:“夫人又摇头又叹气,为甚事心烦?”

    谢姜曲了食指,指尖儿在桌面儿上“锉锉”叩了,数下之后,手势一顿,抬眼看了新月:“我说你怎么回去的那样晚,谁与王嬷嬷在后院,你没有跟上去查查?”

    “奴婢怎么会不留心?”

    新月道:“那人与王嬷嬷说过话,便出了郡守府,奴婢跟到街口,怕这边夫人等的急了,便叫了写意跟上。。”

    跟踪查探新月是好手,似乎萧仪手下这一伙子也不太差。

    现下各路消息都没有回来,再急也只能耐下性子来等着。

    谢姜便吩咐:“我去榻上歇一会儿。”

    贴身服侍了几年,北斗与新月两个自是知道谢姜有午憩的习惯,只是这几天情形紧张,午后她便没有睡过。

    这会儿她要歇息,北斗身子一转,去掀内室帘子道:“奴婢去铺榻。”

    谢姜站起来,眸光一瞟新月,低声叮嘱道:“传讯乌铁山,要他查查萧仪,另再查清楚陈全山,还有这个陈元膺。”

    新月想了想,低声问:“夫人是怀疑……。”

    “不是怀疑,不管人皮画昭含了什么意思,首先得有人画出来才成。”

    谢姜黑而大的眸子,如月芽儿般弯了起来,慢悠悠道:“这个陈元膺是陈全山的第子,永祥里那个陈烹必也与陈全山有关。”

    新月屈膝施礼,道:“是,奴婢这就去给乌铁山传讯。”礼罢,退步出了正厅。

    谢姜这一觉,从日昳直睡到哺时。

    天色渐晚,几只灰雀叽叽喳喳,扑棱了翅膀,由窗前追逐到房檐,而后又当空一剪,转瞬间飞去了树上。

    乌四抬眼看看天色。

    北斗看他抬头看天,便小声道:“夫人这几天劳累的很了,再等一会儿罢。”

    乌四闷声点头。

    只他刚点了头,谢姜便在内室里问:“什么事?”声音清洌,似乎已醒了许久。

    乌四瞅了眼周围,院子里,一个小丫头拿了扫帚扫地,另两个小丫头抬了竹筐,弯腰掬了扫成堆的树叶子往竹筐里倒,并没有人注意这边,便低声道:“小六有消息了。”

    自从出了永祥里,乌六一直隐在暗处。

    在栎阳安顿下来后,谢姜便派新月传讯,要他去黄花镇,一来找找看仙居似海客栈的掌柜,二来命他查探在斗仓镇,究竟是谁放了韩君子。

    现下终于有了消息。

    谢姜起身下榻,因睡前脱了外头大裳,见榻尾搭了件兔毛披氅,她便顺手拿来披了,走到窗前,低声道:“说来听听。”

    乌四往窗前踏了一步,垂头道:“小六在菜窖里找到客栈掌柜并两个店伙,三人已是死了。”

    陈烹既要假扮掌柜,最稳妥的便是杀人顶替。

    这个谢姜心里早就有数,叫乌六去看,亦不过是尽尽人事,抱了一丝儿希望。

    谢姜眸光一冷,心里又为幕后指使添上一笔帐,嘴里却问:“在斗仓镇,是谁助韩君子逃走的,小六查出来没有?”

    乌四瞄瞄四周,再垂下眼睑时,便压低了嗓子:“确切的小六说不准,他只查到那天萧郎君就住在隔壁。再有前院吵闹时,倒溲水的老苍头曾看见有个青袍男子去了后院。”

    谢姜不由蹙了眉尖儿。

    在最初一开始,萧仪便对人皮画露出极大兴趣,但是这人一不偷二不抢,从表面上看,甚至隐约有纵容相护,一切随她的意味。

    这人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难不成要玩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一手

    又或是想等她与旁人蟹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

    看起来又都不像。

    谢姜拧眉想了一会儿,眸光一闪,索性吩咐乌四:“你去看看乌七,顺便再请萧郎君来一趟。”

    乌四低声应了。

    看他大步出了院子,谢姜便喊北斗进来,待换过衣裳,她又令阿絮备了几样蔬果酒水,并拿出来弈棋匣子。

    蔬果酒水摆在外厅。

    谢姜便在桌子边坐下,摆上棋盘,拈了棋子儿跟自己下。

    天色渐晚,阿絮领了小丫头,点上房檐下的灯笼。

    先前暗影婆婆的院子,登时亮了起来。

    萧仪负手绕过影壁,抬眼看见院子里亮亮堂堂,且正厅门扇儿大敞着,而烛光摇曳中,谢姜踞坐桌边,一手托腮,一手拈了颗棋子儿,想落又不落,似是犹豫不定。

    烛光闪烁变幻,映着碳炉上茶烟水汽氤氲……而拈棋凝神的小人儿,直似画中人。

    萧仪心中一荡,转瞬间眸光一明又一黯,心里喟叹一声,负了手闲闲踱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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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陡然间波澜乍起() 
谢姜早听见有人沿着廊沿儿过来,转眸去看时瞟见萧仪闲闲进来,便吩咐道:“北斗……与萧郎君拿张Wwん.”

    北斗抱了张熊皮毯子出来,弯腰铺在案桌对面,铺妥了,转过来向萧仪屈膝施礼道:“萧郎君。”

    萧仪眸光一闪,便撩了袍摆在毯子上踞坐下来,看了眼棋盘笑道:“夫人……这是邀萧某对弈么?”

    谢姜手里捻了棋子,抬眼看了他道:“萧郎君好不好棋道?”

    “萧某闲暇时也略玩几局……。”

    萧仪嘴角微扬,似是心情极好,低声说了话,便又扭脸吩咐北斗:“燃两柱熏香罢。”

    北斗眼角儿觑了眼谢姜,眼见自家主子凝神看着棋盘,便转身去拿香料香炉。

    其时谢姜手里正拿着白子。

    萧仪便抬手拈了颗黑子,拿眼一扫棋盘,“啪!”在四角星位上落了子。

    谢姜紧贴黑子落下白子道:“萧郎君认得陈元膺么?”

    萧仪从棋罐里重又捏了颗黑子,垂睑看了棋盘道:“听闻此人人物风流,于画上自成一格,乃是陈全山得意弟子。”

    说罢这句,抬眼看了谢姜问:“夫人怎么想起来问他?”

    “萧郎君知道,我是为着有人屠杀村民,这才一路追踪到此。”

    说罢,谢姜眸子一转,又道:“我手里这张画,出自陈烹之手,陈烹又是陈全山的弟子,那陈元膺与陈烹便是同门。”

    萧仪手势一顿,想了片刻皱眉道:“依夫人的意思,人皮画的根源是陈全山?”

    “是不是他现下还不确定,我只想知道……就算人皮画得之不易,反正这些恶徒又不介意多杀几个人,丢了再画也就是了,现下为什么只追我手里这一张。”

    谢姜手里捏着棋子欲落不落,看了萧仪淡淡道:“萧郎君要是知道实情,不如坦诚相告。”

    萧仪嘴角一挑,道:“不如夫人与萧某下完这一局,若是终局时夫人输了,某就将所知和盘托出,怎么样?”

    谢姜怔住。

    要赢棋,凭的是枝巧。

    要想输,枝巧不技巧姑且不论,要是一方有意往输里下,另一方人也跟着耍赖胡闹,这棋压根儿就下不成。

    亦或是,各人凭技艺不显山不露水,这样比赢棋更难上百倍。

    谢姜眼珠转了几转,嫣然一笑,手势一扬道:“好。”

    方才她自己跟自己下,已经走了一大半。

    白子已是占据四角星位,黑子则是贴近白子,围而不杀。

    “啪!”谢姜将白子落在自家气眼上,而后嫣然一笑,指指这片白子道:“萧郎君,这片白子死了,郎君怎么不提子?”

    萧仪垂睑看了,一时失笑摇头叹道:“夫人自己堵了自己的活路,不妥罢!”

    谢姜眨眨眼,话里隐含了几分俏皮:“人若自己不想活了,最直接的法子便是自己找死,这样子再妥贴不过。”

    她是话里有话!

    萧仪又岂会听不出来?

    思忖片刻,萧仪将黑子向棋罐里一扔,甘拜下风道:“夫人无非是想知道人皮画内里到底含了什么意思,只萧某同夫人一样,也是想知道这些。”

    这话说了等于没有说。

    谢姜心里嗤鼻子,面儿上却是声色不露。

    扫眼瞟了旁边小桌上有茶杯茶壶,她便左手拢了右手袖口,执起紫砂壶倒下两杯茶,而后揣了一杯给萧仪,自己捏起另一抔,举到唇边啜了一口,淡声问:“萧郎君是什么时候注意画儿的?”

    萧仪揣起来抔子,却是不喝,默然片刻道:“早在一年前,流放驱逐在河外的奴役莫眀失踪数百人,萧某亦有几个不成器的手下也在其列,某便开始着手打探。”

    谢姜眉尖儿一挑。

    流放在河外的奴役失踪,这么说这人的手下也是被流放了?

    但凡奴役流放,大多是主子下令,既然舍弃不要了,怎么还会在意这几个奴役的生死?

    心里想着事儿,谢姜不知不觉将一盏茶啜尽,等杯沿又放到唇边,要啜时才发觉里头空了,她便又拿砂壶添满。

    萧仪看她眉眼弯弯,这会儿整个心思都用在了喝茶上,似乎忘记对面儿还坐了个大活人,不由叹气道:“陈烹曾提起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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