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彼岸花- 第16部分

　　　　走过高高的拱桥，玲珑少年的姿影若隐若现。

　　　　林晖轻轻招手说：“晚晚。”犹如雾里探花，南晚怔怔地望着前方望了会儿，少年的轮廓才逐渐清晰。

　　　　南晚低着头腆着脸渐渐与他靠拢，少年微微一笑，怕被人发现，两人遂小心翼翼的一前一后缓缓行走。

　　　　大桥从桥头至桥尾总共横穿了三条堤坝，第一条堤坝很窄很窄没有河水流经于此，直接与第二条相邻。说它是条堤坝倒不如说就是条小路。第二条堤坝稍宽于第一条，也没有河水，作用无异于第一条。

　　　　南晚，林晖逐渐行走至第三条堤坝，这才是真正的大坝呢！尖峰的隔端种满一排排树，枝叶扶苏，三两根电线杆隐密在树中间，五线谱般的电线上时不时飞来几只堂前燕，停歇不过一会儿便不落痕迹的飞走。稀疏的树叶后方挂着一轮圆圆的燃烧着的希望。视线从上往下，依次是葱郁的树叶林，染了薄雾的树干，一地苍翠欲滴挂着颗颗水珠的细草。

　　　　南晚，林晖逐步走成了肩并肩的模样。白日晼晚，圆圆的夕阳欲落未落。右拐，这条堤坝的路最长，在堤上跟在镇上的体感仿佛有种两重天的味道。清风徐来拂过南晚白皙的脖颈，一阵冰凉的感觉由脖颈直接蔓延到腿部，不免感到清冷。

　　　　“刚从镇上过来，感到分外凉爽，慢慢地竟感到微凉了。”

　　　　林晖牵过南晚的手，温柔的笑着说。“慢慢走会儿就好了。”

　　　　少年掌心的温度传至全身，脸颊泛起迷人的绯红色，低眉垂眼的少女分外惹人怜！

　　　　烟视媚行，来往的三两行人有意无意的投来趣味打量的目光，南晚忽地面红耳热。

　　　　走了没几步，球鞋边缘已经小草浸湿。一直往前，便是这端堤坝的抽水口，抽水台上挂着一轮生了青锈的银铃。

　　　　视线很模糊，前方拿着风筝徒步走来返航的两人，站在远处看他们就觉得身影有点熟悉。慢慢地，走近了。是江山跟李刚！一阵害羞，紧张感倾泻而至，南晚倏忽间抽开了手。林晖的手还在空中微微摇晃，南晚逃离似的往外撤了一步。

　　　　江山缓缓走过来，眼神斜睨，挑挑眉毛打趣似的说：“你们俩在谈恋爱啊？”

　　　　江山左手拿着风筝，在旁边拍拍林晖的肩膀，饶有兴趣的附和。“哦，哦，哦！”声音似螺旋般一浪高过一浪。

　　　　两人都很腼腆，林晖微垂着头，眉眼怔怔，脸颊泛红。南晚呆在一边，恨不得把头塞到土里去，埋它个三天三夜！

　　　　林晖不好意思的缓缓开口。“没有啊，就是出来玩玩。”声音低沉。

　　　　江山噗哈一声，边走边嘻笑着挥挥手说：“你们好好玩。前面风大些。”南晚默不吭声，斜着头，眸中瞥见他的笑容真是十分甜美啊！！！

　　　　李刚跟在江山身后，时不时回头贼笑。

　　　　NO。96

　　　　次日佛晓前，天蒙蒙亮，南晚双手双脚抱着被子的一角，右脸轻贴棉被，舒适柔软的气息扑面而来，酣睡如泥梦正甜。露出一副自我陶醉的笑容，嘴角微微张开，流出了欢喜的口水。尽管日照三竿，却依旧活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粉红色的臆想全部汇聚成咸湿的口水流下一条长长的痕迹。

　　　　蓦地一个炸雷，把南晚吓了一跳，瞬间惊醒！哪位道友在上边渡劫！

　　　　南晚被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底下的杨慧不受炸雷的丝毫影响，翻个身便睡的昏沉。离起床铃鸣响应该还有一会儿，南晚便半睡半醒的静寐了过去。

　　　　我总觉得晚上做梦的时候是人最真实的时候，是欲望最强烈的时候。

　　　　在梦里不仅得到了喜欢的男孩，还得到了朝思暮想美丽的新衣。人们现实生活中得不到，在半夜迷迷糊糊几乎没有知觉的时候，总渴望能拥有一切！人面桃花相映红的面容，陌上人如玉的情郎，以及可以为所欲为的家世背景。

　　　　风轻，吹不动愁重。好想真的与你手牵手踏一次河堤。谁的相思，结成网，被雨弹乱。看不穿，望不断。

　　　　NO。97

　　　　转眼初冬渐至。从小跟着父母生活在遥远的广东，一年四季都沐浴在春风里，从未亲身体验过隆冬的酷寒。不曾想过，远离父母陪伴的初冬竟也这么凉！

　　　　暮色已临，晃着朦朦胧胧光晕的路灯给微凉的夜色添了抹暖意。

　　　　许洋悄无声息地行至门口前，双手背在后面。“南晚！”

　　　　南晚蓦然抬起头，一听到喊声，便低着下巴颏儿缓缓走出。

　　　　倏忽之间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在教室里久坐不出的南晚嗅到凉风的味道，意识也变得清醒明晰。教室里晚自习铃声降落前的喧嚣跟清冷的室外环境形成鲜明对比。室内明晃晃的灯光轻易便模糊人的面庞，室外冷冰冰给整栋教学楼镀了层肃穆感。

　　　　“每个老师都有一定负责的名额，每学期都要跟你们分别谈次话。”

　　　　南晚轻轻点了点头，颔首低眉一路沉默着，跟着许洋行至二楼。

　　　　中间空旷的过道里，许洋倏地拉开拉门，南晚一愣。整个隔间由白色塑料板拼装而成，南晚以前从不知道二楼会有这么一个隔间，或是说主教每层都有这么个隔间，以前经过是总觉得是仓库。

　　　　南晚跟着许洋依次进入。空落落的隔间，杂乱搁着被丢弃的三两破座椅，更像一个未被经常使用的小型会议室。

　　　　“高一是一个分水岭，高二又是一个分水岭。”许洋义正言辞的说。

　　　　“唉，到了高三又会真正的洗次牌。”

　　　　“不要看现在有些人的成绩特别好，到了高三这些人的成绩不一定好。”

　　　　“嗯。”南晚默不吭声的点点头。

　　　　“跟你们现在的身高一样。”

　　　　“你们都16岁左右吧？”

　　　　“我才15。”

　　　　“像江山，林晖这样的小个子男生都会长高的。”

　　　　“有些人成绩到了高二会慢慢上来，有些人到了高三成绩就不见得会跟高一一样好。”

　　　　不知道许洋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他，丝丝暖意不经意间开始乱串。

　　　　“你们现在起码吃的喝的不用担心吧！”

　　　　南晚愁眉紧皱，默默地点了下头。

　　　　许洋紧接着说：“我读书的时候，经常吃不饱，几乎每天四，五点起来帮我哥卖包子，所以我看起来特别瘦。”

　　　　南晚像被人戳中了痛处。不自觉的把左腿往后挪了一小步，微微弓着左腿，深怕被人发现左腿上的秘密！

　　　　我在撒谎，倔强的撒谎。自己陈旧的黑色牛仔裤上，有一个破洞，黑色牛仔裤因为不常替换的缘故，被磨洗的褪了色，丝丝线线的的黑色布料间透着针针线线的白色。破洞是由于穿的久，膝盖下方经常在桌子摩擦出了裂缝，久而久之，裂缝越来越大，裂缝中间却也还有被摩得根根紧连的裤线。有时候被人看到了，就故作聪明说是破洞裤！！！

　　　　“。。。。。。”冗长的说教，听了半天南晚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嗯。”默不吭声是因为不想自己的自尊被赤裸裸地暴露在外。贫穷让一个人做什么都没有底气！

　　　　“好，你先回去吧。”

　　　　“把林晖喊上来一下。”

　　　　“好。”南晚神色平静的回答。

　　　　15岁的南晚非常内向，经常不爱说话。

　　　　南晚缓缓走下主教前的大楼梯分支，教室里暖黄的光跟室外清冷的青灰色对比鲜明。静悄悄地进了教室，刹那间便感到被温暖的气息笼罩，行至第四组前。

　　　　“林晖，老班喊你。”

　　　　林晖蓦然抬起头，额前稀疏的刘海被清风带动。轻呼一口气，有些怔怔然。

　　　　南晚低着头顿时脸颊绯红再次小声说：“班主任叫你上去一下。”

　　　　“他在二楼。”南晚呼吸紧促，皱着眉眨眨眼。

　　　　“好。”左右手交替揉搓，若有所思。

　　　　林晖一声不吭径直身后溜出，朝着大门扬长而去。望着他身上崭新的黑色牛仔裤，对他的气质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好羡慕！身旁掠过一阵清风，南晚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感觉他无论做什么都很自信，而我无论怎样都很自卑！

　　　　他的气味让南晚有些回不过神。有你在的地方，就有我的缱绻目光。

第29章　早操（）　
NO。98…NO。101

　　　　NO。98

　　　　翌日清晨。雾水还未散去，叶脉上的薄雾凝结成露珠，丝丝滴滴，从叶尖滑落。

　　　　（7）班以后的班级被分配在小操场，我们（9）班就这样跟（7），（8），（10）班一样被华丽丽的抛弃到了小操场。一群妙龄少女推推攘攘，一路欢声笑语正迈向操场。途经厕所，看到一个女孩挽起衣袖右手叉着腰身体自然放松站在厕所前正等待着自己的小伙伴，外穿蓝色外套，内搭白色衬衣打底，蓝白搭配本就特别衬肤白。扬起下巴颏，莞尔一笑，标准的冰雪美人。

　　　　所有人都为了一个目标即高考，整天熬夜刷题，黑眼圈，粗大的毛孔爬满整张脸，面如土色。高中时代像她这样的女生犹如凤毛麟角，肌肤胜雪，肤若凝脂，面若桃花，是青春期里男孩心中最美好的初恋女孩模样。有的人要努力很多年才可能得到一些东西，而有的人从一开始便注定会得到所有！

　　　　她的外套给南晚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嗯！在哪里见过呢？！很像《一起去看流星雨》里头楚雨荨的同款！穿在她身上有一股冰雪消融后春意盎然的感觉。

　　　　原来是7班的那个女生。任时光搁浅，尽管军训的时候只匆匆瞥过一眼，但她的姿影还在南晚脑海中挥散不去。女孩一笑两颊便泛起浅浅的梨涡，女孩是真的属于耐看型。

　　　　NO。99

　　　　10班早操分成两条大长条，女生站在两大队列的前边，男生站后边。在女生队列中不高不矮的南晚站在第一条队列的第五个位置。女生队列最后边的几个女生个子特别高，林晖，胡磊磊这样的小个子男生站在她们后面就很喜感。林晖被分配到第二列男生队里第三的位置，南晚偷偷回过头瞟了一眼，恰好看得见。

　　　　许洋手里拿着一卷白纸，大步跑来。哈笑两声，姗姗来迟，再不来的话罗志远估计就要点名批评纪侓了！

　　　　7，8，9班班主任早已坐镇，队列站的整整齐齐。隔壁8班的胖胖班主任像座钟一样杵在那里，不怒自威。只有我们（9）班的队形像长蛇摆尾般顾得了头，顾不得尾。女孩们还比较乖，虽然懒洋洋地但起码还保持着队形，而男生队列后方的几个捣蛋鬼则彻底把队形折腾成一锅烂粥。

　　　　早操还未开始，许洋就被招惹了过去。想都不用想，南晚笃定李刚那一窝有问题。后方时不时传来通风报信的嘀咕声。

　　　　“许洋来了。”

　　　　“唉，许洋来了！”

　　　　许洋径直冲向后方，南晚的目光也一路追随。忽地瞟到了林晖的面庞，倏地跟他眼神相撞，脸颊顿时染上一片红潮。他的视线也追随许洋到了后方。仿佛潜移默化形成了一种习惯，每当我转过头时，他没有早一秒也没有迟一秒恰恰在我转身后一瞬才转过去，每次回头都能观望到他正视前方的面庞，似旋转木马般过了一个另一个才接着过，总觉得他停留了一两秒。

　　　　隔得太远看不清他的脸，映入眼睑的只剩模糊一片。后面稀稀拉拉的乱成一团麻，许洋一过去霎时安静，风雨骤停！

　　　　在后方游荡一番后，许洋背着手大声呵斥：“都站好！”

　　　　李刚还有点恍恍惚惚，稍稍站出了队。

　　　　许洋呵斥一声：“李刚，站好。”

　　　　“李刚，站好！！！”

　　　　李刚瞟了他一眼，咬着下唇活像一个地痞流氓，慢悠悠地挪进了队伍。

　　　　“扩胸运动。”广播台响起嘹亮的声音。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每次转身时，都能模糊的瞟到他的面庞。小小的个子，白皙的脸庞，离得远加上有轻微近视，看不清他的轮廓。从远处看，身材瘦削，面庞羞涩，模模糊糊总感觉，他也在看我。

　　　　NO。100

　　　　雾散尽了，天空清澈明亮。早操结束，众人赶紧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奔向食堂，泛起一片欢声笑语。

　　　　南晚身穿嫩黄色假两件长袖，与内衬衔接的浅蓝色牛仔背心衬托出清新气质。弱柳扶风的身子骨，恰似一阵风就会被吹倒。深蓝色牛仔裤把笔直的双腿勾勒的恰到好处。

　　　　南晚站在阶梯下等待后方磨磨唧唧不见人影的杨慧。

　　　　林晖跟江山一同经过身侧，由衷发出一声感慨。“你做操做得好直啊！”

　　　　南晚呆呆的望向他。“嗯。”

　　　　“前面两条女生，就你做操做得最直！”南晚听见这话会心一笑。

　　　　矜持的说：“没有啊。”

　　　　江山忽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