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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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贵性-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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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待柴珏校正好滴漏,王安石便急不可耐地朗声道:“东西二市的物价上涨,经过本刊记者调查,详实的数据均刊载于上一期的《汴京小刊》里,正所谓有理有据,确有其事。细想一层,京城百姓手中钱财是有定数的,因为物价上涨,支出多了,剩余的积蓄自然是少了的。何况,此番调查显示,今年东西两市的物价上涨幅度已经到达七分之一至到五分之一的高度,试问诸君,京城百姓如何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智障?故而,本方认为,物价上涨对百姓是有害的。”

    他顿了顿,也紧紧地盯着司马光看,寸步不让道:“对方主辩手方才说本人是妖言惑众、哗众取。然而,在本人看来,事情恰好相反——妖言惑众、哗众取宠之人,是司马光。对方主辩手身为百姓父母官,对于物价上涨的危害,非但不上报朝廷,不去与百官商议计策,反倒是文过饰非,想尽办法来狡辩,视百姓生计于无物,简直是居心叵测,道德败坏至极!”

    ……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掉以轻心() 
王安石这话说出口后,原本的气氛尴尬已升级成剑拔弩张。

    而在场的不少辩手原本就对司马光的观点不认同,此时有王安石主动提起,更是觉得司马光有心为朝堂掩饰,无视百姓诉求。

    一时间,除了乐琅之外,其他的辩手都纷纷低声议论了起来。

    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柴珏偏偏就觉得自己的头顶上,仿似有朵无形的乌云跟随着。

    他心里想的是,往后编辑部的会议还真是大有看头了。

    刘沆和文彦博虽说时常有争执得面红耳赤的时刻,但或许是因为二人都在朝堂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争论之时都会为对方留一些台阶,大多是就事论事,并不会牵扯到各自的私德上。

    可司马光与王安石二人,一个在朝,一个在野,争吵起来还真是毫无顾忌,半分情面不留。

    如此看来,“乐琅”和刘沆确实有先见之明——要是王安石入仕为官,这两人还不得在朝堂上吵成什么样子了?

    摇头叹息之后,柴珏示意众人肃静,进入下一个流程:“感谢两位主辩手。接下来,让我们听听正方二辩手的发言,发言时间是一刻钟。”

    司马光目光黯了黯,本该是痛击敌方的一着,却被王安石出其不意地反手一击,此刻落于下风不说,接下来轮到这“纨绔”发言,还不知道他会胡言乱语些什么,真是雪上加霜。

    不经意一瞥,他看到对方二辩手苏轼气定神闲的模样,握着笔正准备记下提要的右手,无法抑制地抖了抖,冷哼了一声,唇上的胡须轻轻地飘起,又落下。

    然而,这边厢的王安石并没有丝毫的放松。他看到身边的苏轼似乎是胸有成足,以至于略有些心不在焉,王安石皱了皱眉头,压低声线对苏轼唤道:“子瞻。”

    苏轼回过头来,看到王安石眉头深锁的模样,十分不解。

    在应聘《汴京小刊》记者的职位之前,曾略略打听过安国侯的事情,从父亲、同窗那里听闻,这位侯爷在官学旷学、早退在少数,还曾在庞丞相那里闹出过“三十而立”的笑话,其所作作为简直可以用劣迹斑斑来形容。

    所以,无论安国侯乐琅会被分到正方、抑或反方,苏轼心里丝毫不在意。更何况,他如今依旧在王安石这一队,反方二辩的论据他可谓记得混瓜烂熟的,他自问就算是对战三殿下无妨,更可况是乐琅?

    “王先生有何指教?”他压低声线回道。

    王安石看他志得意满,心中更是不悦:“子瞻莫要轻敌了。”

    “嗯?”对于王安石的谨慎,苏轼不以为然。

    “安国侯虽然对四书五经等儒学典籍生疏,但此人目光犀利,想法不拘一格,时有一针见血的见解。”

    王安石回想起那日在自己家中,他与“乐琅”关于青苗法的一番对话。

    与其他人所形容的不学无术不同,在他的印象中,“乐琅”观点独到,所言所思,就算用高瞻远瞩来形容也不为过。

    正如那日他们讨论青苗法的弊端,“他”说到的“劣币驱逐良币”、还有那背后的“地主阶级”土地兼并的实质。

    这一切,初听之时是那样骇人听闻,但细细体味之后,却教人无法不认同。

    饶是他自己这般执拗的人,也不能不被“他”的话打动。

    王安石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对苏轼说道:“子瞻若是凭他人以讹传讹的三言两语,就对对手掉以轻心,那亦未免太草率行事了。”

    ……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出其不意() 
“子瞻若是凭他人以讹传讹的三言两语,就对对手掉以轻心,那亦未免太草率行事了。”

    “先生教训得是。”

    苏轼口里这般虚心答应,心中难免还有些不服。

    在他看来,乐琅不过是趁方才司马光、王安石展示观点之际,粗粗地翻阅浏览了书案上的材料,就算再聪明敏捷,也敌不过准备已久的他。

    而乐琅也悠悠地站了起来。

    奇哉怪也,他理应是彷徨失措,但此刻却不见半分茫然无助。

    缓缓环视了反方席位的人员后,乐琅不慌不忙地开口道:“方才反方主辩手说道,东西二市的物价上涨,乃是有理有据,这一点,我方主辩手是赞同的。只是,对方主辩手仅仅凭借因为物价上涨,就认定京城百姓苦不堪言,水深火热,在本方看来,这个观点来得实在太过草率,难以成立。”

    这话说得中规中矩,既没有什么亮点,也没有什么失误。

    不功不过。

    司马光略略松了口气,正想着要打个眼色暗示他坐下。

    却不料乐琅接着说道:“对方主辩手判定物价上涨对百姓有害,其主要依据是,百姓手中钱财是有定数的,故而支出多了,剩余的积蓄自然是少了的。只是,对于‘百姓手中钱财是有定数的’此事,不知道可有作过调查?可有详实的数据?倘若这不过是反方主辩手的推测,那么由此得来的结论自然难以取信。”

    这话才刚落音,乐琅便被司马光狠力地拽到耳边,愠恼地低声问道:“你可有认真细看田肇海写的论据?”

    “看过了。”

    “那你在做什么?”司马光又怒又急:“你不懂得怎么说的话,照本宣科也无妨,你如今自作主张,打乱了全队的计划,你教后面的三辩手、四辩手怎么应对?”

    乐琅的嘴角微翘,似乎是在得意自己的杰作,又像在嘲讽司马光的冥顽。

    他说道:“你们原本的论据太拘泥了。”

    “拘泥?”

    “拘泥在陈旧、固有的想法里,照着你原来的路子,只会被王安石杀得片甲不留。”

    “你!”司马光冷不丁地被眼前的黄毛小子这样教训,自然是不忿的,正想着要怎么教训乐琅,忽而被却被他轻轻地碰了碰。

    “司马大人,”乐琅的语气淡然之余,还带了一丝揶揄的意味:“你看对面。”

    司马光抬眼看去,竟看到对方的二辩手苏轼正忙碌地翻看着书案上的材料,虽然脸色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那额角渗出的汗水,不免泄露了他心里的彷徨。

    司马光不禁好奇,正方这边的失误,对方在慌张些什么?

    他又再细细品味刚刚乐琅的话。

    ——对方主辩手判定物价上涨对百姓有害的主要依据,是百姓手中钱财是有定数的。

    ——倘若这不过是反方主辩手的推测,那么由此得来的结论自然难以取信。

    “这……”

    他一个激灵转过头来,隐约感到自己的手心都出着冷汗,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来问乐琅道:“你为什么偏生要挑这个来立论?”

    “这是唯一能制胜的论点,”乐琅扬起一份材料,翻到司马光的眼前,讪笑说道:“你们举的这么例,有什么用?田肇海此处列的每一个事例,在反方那边恐怕都有相应的反例,真要按你们原来的法子来,只不过是像你方才那般,被人逐条反驳罢了。”

    司马光不接这话,可是心里却无法不认同。

    如今被乐琅这么一说起,他也蓦然发觉自己这方的论据实在太过单薄,不过是寻了许多人证、物证来证实物价上涨对百姓生计有利罢了。

    只要反方能够找到相应的反例,正方的论据不堪一击。

    问题是,“百姓手中钱财是有定数的”,这难道不是常理吗?

    这有什么可辩论的呢?

    ……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故弄玄虚() 
“百姓手中钱财是有定数的”,这难道不是常理吗?

    这有什么可辩论的呢?

    无独有偶,苏轼想的和司马光一样。

    他用力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忙乱地翻着手上的札记,丝毫没有帮助。

    他们这方在讨论的时候,推算对方会用的策略是收集实例,他们必定会寻找为东西市商户供货的农户、工匠,记录他们的收入上涨,以论证物价上涨对百姓有利。

    故而他们反方的四人这几天也马不停蹄地到坊间、城郊,搜集了不少反例。

    万料不到,乐琅却把争议引到“百姓手中钱财是否有定数”这里。

    此话虽说是常理,但是万一对方真的有证据反驳的话……

    倘若此话不成立,那么他们这方的论点也会随之瓦塌。

    好一招釜底抽薪。

    好一招李代桃僵。

    好一招,破中求立。

    苏轼甚至不敢转头向王安石请教。

    王安石教训得不错,他确实是掉以轻心,确实是草率行事。

    事到如今,苏轼只得擦了擦额角的汗,勉强应对。

    王安石知道他的无助,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对面。

    苏轼往那正方的席位看去,发现司马光也是一副茫然沉思的模样。

    “王先生,这……?”苏轼压低声线问。

    王安石点了点头。

    原来……

    苏轼恍然大悟,心里仿似看到希望的黎明之光。

    原来,不过是乐琅的故弄玄虚罢了。

    就连对方的主辩手也对此事不甚确定。

    哼,那么,我就将计就计好了。

    苏轼这般心里想道。

    ……

    “正方二辩手方才的观点实在新颖,不知道反方的二辩手又有何应对?让我们听听反方二辩手的发言,发言时间同样是一刻钟。”

    柴珏说罢,将铜滴漏的塞子拔出。

    计时又再开始。

    “诸君,”苏轼站了起来,朗声道:“方才对方二辩手问我方,这‘百姓手中钱财是有定数的’一事,可曾作过调查,可有详实的数据?我方实在觉得啼笑皆非。此事难道不是常理,难道不是人所共知的吗?又何须论证?”

    他顿了顿,看到在场的即便连正方辩手都略略点头,心里信心大增,继续道:“正如天圆地方,正如人性本善,这都是常理,是不证自明的。该如何去证?又何须去证?对方的这个问题实在是牛头不对马嘴,我方恳切提醒对方辩手,今日的辩题是‘物价上涨是否对百姓有利’,而非‘百姓手中钱财是否有定数’,还请对方辩手直面辩题,莫要故弄玄虚,莫再要闪烁其词。”

    苏轼这话说得大义凛然、气势汹汹。

    众人都纷纷点头赞同。

    甚至连正方的三辩手陈慥和四辩手古伟晔都表现出同感之意。

    柴珏又主持道:“反方二辩手的发言十分出彩。接下来是双方三辩手和四辩手交互辩论的环节。由正方先开始。”

    这环节按照流程所述,本应由正方三辩手陈慥起来反驳苏轼所言。

    但方才苏轼发言的时候,司马光看到陈慥一直面露赞赏认同之色,加之此时他又缓缓不肯起立,司马光不禁摇了摇头,低声对乐琅道:“还是由你来吧。”

    “嗯。”

    乐琅没有推辞,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盯着苏轼看。

    苏轼看到他这意味不明的笑容,心中一个”咯噔“,暗自思量着,自己是不是入了什么圈套?

    ……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越战越勇() 
不知不觉,巳时又二刻。

    时值深冬,庭院里即便有阳光的照射,还是感觉到寒意。

    吩咐乐琅顶替陈慥后,司马光便自顾自地托着腮,愣愣盯着墙边的梅花看。

    素色的梅花开得正盛,远远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沁人心脾。

    那花骨儿白里透淡黄,黄里还透出丝丝碧翠。

    莹润剔透。

    正是花开无痕,花落无声。

    每一朵梅花,都像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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