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定许青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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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定许青鸾去-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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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罕走后,折颜便端起黄花梨木圆桌上的瓷碗,轻声道:“娘娘,该吃药了。”

    “这是什么药?”扑面而来的苦涩气味顿时让她蹙起了双眉。

    “娘娘产后体虚,伤了元气,这是补身子的汤药。”折颜唇角牵出几分笑意,轻声说道。

    接过汤药猛地灌了进去,霎时间,苦涩弥漫了整个口腔,折颜见状,忙端过一碗红枣羹,甜腻冲淡了口中的苦涩,叫人心情大好。

    自打知晓孩子没事,她心中什么也顾不上了,满是初为人母的欢喜。

    可是当时情况不是凶险麽?怎么又母子平安了呢?

    想到这里,她拉过折颜的手急切的问道:“后来究竟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凶险,只能保一个麽?怎么又逢凶化吉了?”

    折颜替她掖了掖被脚,柔声笑道:“姚女医和稳婆没办法,可是扶太医却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他让稳婆去按摩娘娘的肚子以刺激腹中的孩子,没想到真的管用,后来娘娘的宫口就开了,母子平安。”

    “那孩子有没有事?”她心中长舒一口气,可是转念一想羊水破久了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遂又焦急的问道。

    折颜微微一笑,安抚她道:“六皇子没事,精神得很。”顿了顿又道:“只是娘娘自生产后,便一直昏睡,已经有半个月了,六皇子便一直是奶娘带着的。”

    “原来我睡了这么久。”苏代低声轻喃着,“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苏代恍惚觉得过了有一世之久,怎么也等不到赛罕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她口中含糊地念叨着。

    折颜笑了笑道:“赛罕才出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娘娘已经望眼欲穿了。”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远远地便听见赛罕的声音。

    来了,苏代心中的欢喜愈发的盛了。

    只见从外室缓缓走进一个抱着襁褓的奶娘,约莫着近三十岁的样子。

    “皇儿,皇儿……”苏代口中不住的念叨着,奶娘先是看了眼折颜,才缓缓抱着孩子在苏代的床榻旁坐下,苏代眸中盛满了怜爱,伸手就要去抱孩子,却被折颜拦住了,“娘娘身子还弱,就先不要抱六皇子了。”

    苏代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陛下可给他起名字了?”

    “起了,单字唤旻,意在像苍穹般的气概和胸襟。”折颜笑着说道。

    “旻儿,苍穹。”苏代口中喃喃着,“以后你就叫旻儿了。”说着,又笑着去逗奶娘怀中正在酣睡的小婴儿,她昏睡了半个月,竟也错过了他成长的半个月,旻儿的眉目不似初生婴孩一般,倒是胖乎乎的,煞是可爱。

    “他怎么生得这么胖?”苏代拉着旻儿的小手,心中溢满了满足与喜悦。

    折颜笑了笑道:“六皇子这样才是健康。”

    “让我抱抱他吧,不会摔着他的。”苏代抬眸小声祈求折颜。

    折颜抿了抿唇,犹豫着道:“奶娘小心些。”

    苏代一听这话,顿时欢喜的去抱孩子,襁褓里的孩子睡得正熟,她小心翼翼的抱过孩子,本该满心满意的欢喜,却总觉得空落落的,像是哪里不对一样。

    她猛地抬眸看着折颜,眸底满是惊惧:“这不是我的孩子!”

    折颜浑身顿时一僵,连唇角的笑意都凝结在了脸上,半晌,才轻咳了一声道:“娘娘高兴糊涂了,这就是娘娘生的六皇子。”

    “不,他不是!我能感觉的出来,他不是我的孩子!我怀胎十月,这不是他,这不是他!”苏代脸上的神色近乎癫狂,口中不住的重复着这几句话。

    折颜见状,忙让奶娘抱过孩子退下。

    待奶娘退下后,折颜才说道:“娘娘还病着呢,什么感觉都不准的。”

    苏代猛地抬眸,直勾勾的盯着她:“你们骗我!我的孩子究竟去哪里了?”说着,她眸光流转至站在屏风前的赛罕,“赛罕,你不会骗我的,你来说,孩子究竟去哪里了?”

    其实她逼问赛罕的同时,巨大的恐慌早已弥漫了心头,她怕赛罕说出的答案让她承受不住,可心底又想知道答案。

    只是需要赛罕的肯定罢了。

    从小到大,赛罕都不敢在她面前撒谎,因为她不会撒谎,总是能被自己一眼识破,可是自己刚刚却忽略了赛罕极端不正常的样子。

    赛罕被她的眼神吓到了,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低声啜泣着。

    “孩子没了是不是?”她颤抖着声音问出这一句,只觉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折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听她紧接着又问道,“是不是!”

    她的目光紧紧的锁着折颜,见到她微微颔首,心顿时像是被一把利剑劈成了两半,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他已经答应了她要保孩子的!为什么最终活下来的还是她!

    她死死地咬住牙关,像是含了口冰水,酸冷不已,顿时一股腥甜从喉咙处涌出,她猛地咳了一声,一股铁锈般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殷红的血喷薄而出,像是一朵红艳艳的月季盛放在锦被之上。

    折颜见状,慌忙上前扶住她,却被苏代猛地推开,踉跄了两步跌坐在了地上。

    “滚开!”她撕扯着嗓子厉声斥道,双眸看向她二人,眼底满是难以置信,“枉我这么相信你们,你们竟然串通好了骗我!”

    赛罕哭着扑在床脚:“娘娘,娘娘你打奴婢吧,只要你不要生奴婢和折颜的气。”

    “那孩子究竟是谁?”她直勾勾的盯着赛罕问道。

    折颜跪在地上,低着头道:“孩子是灵顺仪生的五皇子,陛下怕娘娘醒来后知道孩子没了,伤心过度,遂将五皇子抱给娘娘养,对外只是宣称灵顺仪所出的五皇子大病一场夭折了。”

    好!好!好!好一个偷梁换柱!苏代心中堵得发慌,满心满肺尽是狂热的伤心欲绝,双眼却干涸的流不出泪,她的双手死死地抓着身下的锦被,“荣秉烨呢!我要见他!”说着,掀开锦被就要下床,折颜和赛罕慌了神,忙上前按住苏代。

    “娘娘现在是月子里,不能下床的。”

    “我要见他!说好的保孩子,为什么最后只独活了我一人!”她声嘶力竭的喊着。

    折颜倾身抱住苏代不让她动,转眸对已经手足无措的赛罕喊道:“去请陛下。”华清刚刚不是已经通知陛下了,怎么还没来,再不来,她定控制不住娘娘了。

    赛罕慌里慌张的往外跑去,正要出未央宫的宫门,便瞧见圣驾过来了,她一路小跑,跑到圣驾前,也顾不得许多了,连忙说道:“陛下快去开口娘娘吧,娘娘伤心糊涂了,怎么也劝不住。”

    荣秉烨一听,忙让人停了銮驾,疾步往未央宫里走。

    刚刚穿过庭院,便听见正殿那里传来她的嘶喊声。

    他连忙疾步走进殿内,却见苏代已经下了床,正站在桌前,折颜紧紧的拦腰抱住她不让她走,刚一踏进屋内,一个粉瓷花瓶便猛地砸在他的脚边。

    她一见他进来,神色激动的就要往他这边走。

    荣秉烨忙上前将她扛在肩上,任由她在自己的背上乱打,走到床前将她放在床上,折颜见状,也连忙上前将被子给苏代盖上。

    “你骗我!你明明说了会保孩子的!”苏代神色激动地说道。

    荣秉烨看向折颜,只见折颜低着头道:“娘娘看出来了,怎么也不认五皇子。”

    荣秉烨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折颜低低一福身子,转身走了出去,出去时还将门带上了。

    “你明明答应了我保孩子的,为什么骗我?”

    “孩子早就保不住的,羊水破了的时间太长了,扶析说,一开始就是因为孩子不行了,所以才没了宫缩。”他坐在床前,神色认真的看着她,生怕她伤心过度。

    苏代喃喃说着,“一开始就不行了?”

    “是,所以你让朕保孩子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他沉沉叹息一声,将她拥入怀中。

    她双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裳:“不可能,临产前,陈太医诊平安脉的时候还说一切正常,怎么就突然没了!”

    荣秉烨紧抿薄唇,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告诉她:“扶析怀疑是有人在生产前你吃的东西里动了手脚,只是当时你吃完东西的碗早就被洗了,也查不出什么,他当时和朕说的时候,因为不确定,遂对外宣称保孩子,就是怕连你也一同被害了。”他的眸底满是狠厉,连拥着她的手也不知觉的用劲了些。

    犹如当头一棒,苏代整个人都怔住了,是她产前吃的那碗面出了问题?是她亲手害了孩子?

    “是我害了孩子?”她整个人像是着了魔一般,口中不住的重复着这句话。

    荣秉烨眸子里满是心疼,将她的脸抬起,看着她的眸子说道:“不是你的错,是幕后之人,待朕把他揪出来,定要他碎尸万段!”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尧安之死() 
“究竟是谁,是谁害了我的孩子!”苏代猛地抬眸看着他,眸中的恨意灼灼。

    荣秉烨抿了抿薄唇,言之凿凿的道:“朕现在还不知,不过你放心,朕已经命人去彻查此事,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苏代只觉得周身像是置于一个冰窖之中,彻骨的寒意侵袭着心,她从前和宫里的明争暗斗斗智斗勇,从未将她们放在眼里,可是她还是在这上面栽了个跟头,而付出的代价却是孩子的性命,她不想再参与这些明争暗斗了,什么盛宠,什么品级,谁要便拿去好了。

    “我现在好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累过。”她有些无力的松开了手中紧攥着的他的衣裳,低声轻喃着。

    他眸底溢出一丝怜惜,将她拥入怀中,低声安抚道:“无论何事,都有朕在你身旁,莫怕。”

    “我不想在这深宫了,我想回去,回乌珠尔沁也好,去哪里都好过在这里。”她神色悲戚的轻声说着,眼中的绝望似一口深井,“在这里,我千防万防却还是防不过她们的算计,这日子太累了,我不想再这么累了。”

    “你这是伤心糊涂了,出了璃宫你能去哪里?不把幕后之人揪出来,你便能放心的下麽?”他浑身一震,转而便将她紧紧抱住,低声道:“孩子还会有的,你还年轻。”

    “再没有永安了,也没有晋王了!”她心头的悲伤压制到了极点,终于克制不住,几乎是嚎啕大哭,“我愿替他去死啊!有什么仇怨皆来找我好了,为什么要对他下手呢!”

    “不是你的错。”他手忙脚乱的低头去擦她的眼泪,眸中满是悲痛,“灼灼,不要哭,朕已经对不住你了。”

    她的手狠狠地抓着他的衣裳,哭得声堵气噎,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哭吧,哭上一场就好了。”他抱着她,喃喃说道。

    良久,她几乎将毕生的眼泪都流干了,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瘫倒在了他的怀中。

    他的大掌轻抚在她的后背,目中尽是怔忡悲伤之态,几乎化作不见底的深潭,痴痴瞧着她:“你放心,此事未完。”

    她记不得后来究竟是如何了,本就因为生产身子绵弱,大哭了一场后,似是抽离了浑身的力气,在他怀中沉沉睡去了。

    只是梦里还是不安稳,她梦见了那个未出生便已经遭人谋害的孩子,梦见了额吉温柔的安慰着她,梦见了荣秉烨悲痛的眼神,梦境混沌,交织无边。

    也不知她究竟又睡了多久,当她在次醒来时,只瞧见屋中只燃了一只红烛,灯火跳跃,和暖的烛光照得屋里如暖阳笼罩,眼风微微一斜,便瞧见折颜正坐在圆桌旁打盹,如今已经过了五月,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隐隐能听见外头偶然传来的蛙鸣声。

    苏代微微阖上双眸,也不知何时又睡着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苏代便出了月子,其间有不少人来瞧过她,都被她挡了回去,一概不见。

    苏代坐在拔步床上,怔怔地瞧着帷帐,帷帐上绣着白头富贵图,一簇盛放的牡丹旁簇拥着两只振翅而飞的白头翁,寓意夫妻白头偕老,未央宫里的陈设皆在她昏睡之中换了个遍,之前她有身孕时,未央宫里摆放了不少与孩子有关的陈设,就连帷帐上绣的都是百子千孙贺岁图,折颜和赛罕怕她触景生情,又想起孩子,遂将宫里的摆设都换了。

    可是换了又能有何用,她纵然瞧不见,心底却还总是惦记着,就像是在她心口生生凿出一个洞,怎么也填不平的洞。

    折颜自殿外进来,便瞧见她怔怔地坐在床上,眸色黯然,遂开口道:“娘娘,宫后苑里的牡丹开了,娘娘可要去瞧瞧?”

    “有什么可瞧的,花开花谢,有什么稀奇的。”她眸光怔滞的扫了折颜一眼,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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