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说自己也就三五天回来，不想这一折腾就过了半个月。幸而有小飞的速度，不然来回几万里。他们一年都不见得能得到自己的消息了。
走上前，伸手在他们两个肩膀上按下，什么都没说，只是使劲按着。良久，才松了劲，抬手拍了下，这才松开。
看向汲云，他道：“姐夫。发生什么事了。”
汲云了解赫连神溪的性格，尤其这个时间过来，自不是为了多日不见而过来叙旧联络感情。
两人都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听着赫连神溪这般问，他脸色微沉，直言道：“你们离开后，可汗勃然大怒，说你不知道为王庭考虑，贸然做出混账决定，毁了西域与楚国多年交……”
赫连神溪一抬手，声音低沉淡然，似乎还带着一丝不屑冷意，道：“应该比这些还难以入耳吧。”不过汲云是在摘着说了两句还算能听的。
听着赫连神溪这般说，汲云咳了声，眼中染上尴尬神色。
赫连神溪不以为然，道：“没关系。他是什么样性格的人，咱们谁不清楚。我当初决定那般做，就已经料到他会发疯。”
汲云道：“再怎么发疯他也是你父王，这点毋庸置疑。所以就算再怎么生气，再怎么骂你，那也是说给外人听的。不过是想堵住悠悠众口。真正到了那一步，他是老子，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陷入沼泽，出什么危险。”
赫连神溪哼了声，道：“姐夫，你什么时候还向着他说话了。又是被我姐洗脑了吧。她总是那样，对自己家人怎样都恨不起来。当初赫连牧歌不也是。”
汲云清了清嗓子，没有回答他这话，心里却道：“你姐是这样，你又何尝不是这样。只要还能有一分一毫的机会，也不想选择生死相向。如果当初那件事是赫连牧歌赢了，他会不会像你对他那样，选择放你一条生路。”
赫连神溪兀自抓了个苹果吃，看着三人，道：“到底什么事，说吧。我听完之后还得赶紧回去呢。麒儿要是半夜醒了找不到人，我真弄不了她。”
萧雨、萧诚闻言全都低下头，自是在强忍着笑意。不过汲云可忍不住，听着这话顿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感慨道：“咱们威风赫赫的二殿下，也终于有弄不了的人了。这若是传到三军之中，一定是千古佳话。”
赫连神溪啧了声，表示对他这话非常不满，咬了一大口苹果，道：“你就别再这说我了。”言外之意：同为天涯沦落人，半斤就别去说八两。
汲云当即终止了话题。
两人互相伤害了两句，便宜了萧雨、萧诚听了出好戏。虽然短暂，不过主角是他们两位大将军，自是比任何时候都有意思。
言归正传，汲云将桌上的信纸拿起来递给赫连神溪，道：“京都那边今天中午刚到的消息。可汗看到后差一点就把王庭给拆了。”
赫连神溪看他一眼，接过信纸，道：“张口闭口可汗的，你什么时候能别这么正式。一共咱们几个，叫一声岳父大人有什么事。”一面说一面快速浏览信上内容。
汲云一本正经地道：“话不能这么说，终归那是咱西域的王，坐在王位上，与咱们就是君臣之别。一口一句岳父大人算怎么回事。太失礼了。”
赫连神溪哼了声，摇着头没再说什么。
末了，他合上书信，递给汲云，道：“所以，韩婴限咱们五天之内把麒儿送到平津关。”
汲云点头道：“没错。如果五天之后平津关没看到人，就要起兵对咱们西域发动战争。到时候民不聊生，战火纷乱。所以可汗才会雷霆大怒。”
赫连神溪应了声，意料之中地道：“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不惜让两国陷入战火。这种事咱们可汗确实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不然当初也不会让赫连牧歌的母亲含恨自尽。
虽说他这个做法有些冷血狠绝，但对于一朝帝王而言，却是唯一也是最明智的做法。帝王就是无情，如果被感情左右而误了大事，甚至让两国陷入战火，那才真是要被千夫所指。
汲云道：“书信中午送到，小玥得知这件事之后立刻派人来军营告知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我便叫了萧雨、萧诚他们两个过来。不管怎样，至少先多想一些对策。
“麒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交给他们，两国交战也得尽量避免。需要想一个万全之策，让韩婴看到他们楚国与咱们西域现在的实力差距。如果真的交战，最后失败国破的只能是他们。”
第474章（）
画中仙
86、
赫连神溪看看萧雨、萧诚，又看向汲云，道：“所以，你们一下午都商量出什么了。”
汲云道：“首先，把咱们西域的兵力做了统计，一共一百二十万。如果真的开战，首先应战的肯定是承州、平津关还有作为后盾的汝阳。这三处相连，防线虽然坚固，但终归刚刚经过一场恶战，生息还没调养过来。兵力不足。
“咱们只要出奇兵闪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不等楚国关内的援兵赶到，就能将这三处重要关隘全部拿下。到时候咱们再等着大军赶到，一起向东往京都逼近。
“彭远的大军虽然强大，但他必须确保京都和韩婴的安全。所以他绝对不敢出动全部兵力与咱们抗衡。也就是说，咱们一旦向京都进军，唯一可能遇到的阻碍便是东北方向的渝州军。荣亲王韩广……我记得楚国大将庞煜，是在他手下吧。”
赫连神溪点了点头，道：“恩。还有一个并不出名，但实力与其不相上下的弟弟庞超。”
汲云看向赫连神溪，道：“你对他们也有了解？”
赫连神溪视线始终在地图上，随口回答道：“麒儿认识他们。”说完顿了下，补充道：“算是她娘家人。”
汲云脸上顿时浮现惊讶神色，激动道：“弟妹还有这层关系！真是太好了，简直天助咱们西域！”
赫连神溪淡淡应了声，转过身直对汲云，道：“不仅庞煜。还有承州。”他手指在地图上的承州按下，道：“如果进军，就从这里。”
汲云心中是又惊又喜，道：“承州自韩冒后，不管是从军力还是民力发展都是楚国最好的几处。据说那守卫承州的是个女将。韩婴亲封的神武大将军。能文能武，巾帼英雄……不过，这又和麒儿……”
赫连神溪道：“她叫姚裳。与麒儿是同生共死过的金兰之交。”
汲云身形一愣，遂即扬手一拍桌子，震得上面茶具啪啦啪啦生响！
军帐内安静地只剩下茶具发出的噼啪声。外面士兵听着里面动静，都因为是大家在争论时候发生了意见分歧，气氛才一下变得如此安静紧张。
全都屏息凝神时候，突然里面传来一声爽朗大笑！
众人只听着汲云高兴地吼道：“阿溪啊，你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天下，一定拯救了天下啊！哈哈。哈哈！”
众人全是一愣，不过紧张情绪顿时烟消云散。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全都长舒一口气。
原来不是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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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渐亮，沉香翻了个身，胳膊搭在了身边的赫连神溪身上。
朦朦胧胧眼睛也没睁开，就听着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有些烦躁地哼哧了声，将被子往脸上盖了盖。只听着耳边传来赫连神溪低低一笑，再次醒来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这次赫连神溪不在身边。
她起身回想早些时候的场景，想着应该是赫连神溪被谁叫走有事。再想到昨天晚上那些巡夜兵说的事，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早饭已经有人备好。赫连神溪一上午没见人影，她便闲来无事地去了书房打发时间。
午饭是一个人吃的。傍晚时候，赫连神溪终于从外面回来。
沉香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顶上俯览周围风景，眼前着那抹熟悉的墨色身影出现，她朗声呼唤，同时起身跃了下去。
两步走到赫连神溪身边，被他长臂一挥揽进怀里。
“姐夫那边怎么回事。”她道。
赫连神溪道：“戍远附近最近出现了一伙暴徒，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前两天游走到王庭附近，给当地百姓造成了严重恐慌。父王勃然大怒，所以就下令让我出兵围剿。”
沉香听出这话中问题，拧眉道：“让你出兵围剿？你不是昨天晚上才回来的。可是萧雨、萧诚不是下午时候就被姐夫叫走了。”
赫连神溪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往上扬了扬捏住她的下巴，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满含宠溺，道：“是啊。因为某些原因，父王他们以为我突然抱病，然后一脸半个月都在府中修养，谁也不见。”
他这般说，沉香要是还不能明白怎么回事，那脑子才是真的被门挤了。
原来赫连神溪当初从西域追她到戈壁，从始至终都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行动，不带官衔，也不是什么西域可汗的儿子。
当初赫连烈为了不与楚国大动干戈，施计调离赫连神溪离开王府，想要生擒沉香。不过天有不测风云，赫连烈的计划并未得逞。
沉香借着这件事离开王府，孤身前往戈壁。结果在戈壁时却又遇到赫连神溪。当时因为一心想找到张凡而并未想那么多。
现在看来，赫连神溪做出那样的选择，几乎可以说是放弃了一切。甚至是完全没有退路的。一旦他们在中原出现什么意外，结果只能是他们两个全部命丧黄泉。
而远在西域的赫连烈，就算再怎么想要保护自己儿子，也是鞭长莫及，无论如何都不能有所行动了。
她心中有些烦闷，又带着数不尽的无奈，道：“你真是太冒险了。”
赫连神溪不以为然，道：“冒险什么。本王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沉香叹了口气，不打算同他继续争辩这件事。总归现在已经完全结束。来回挑拨祸事的张凡已死，赫连神溪又从始至终没参与斩杀张凡那件事。她当时就是因为预防现在这个情况，所以才将赫连神溪给下了结界。
不管他做出什么事，都不会让别人抓住把柄。因为谁也看不见他究竟做了什么。
杀了那一千士兵也好，张凡的死也罢。完完全全都是沉香一人所干，因为没有证据，所以谁都拿他没有办法。更拿西域没有办法。
至于日后韩婴若还朝赫连烈要人，他大可推诿，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可以说那个叫云沉香的姑娘早就离开了王府。她与自家儿子的婚事也已经取消。
现在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人，谁会在乎她的去向呢。
韩婴没得到确切证据，自然就不能轻易出兵。而只要将这件事拖到年底，等到熙丰十三年这个魔咒彻底结束。王皇后不管是生是死，都是天命。
再之后，便彻底没有什么丹鸟转世之人的传说。所有人都能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生活。
就像姚裳说的。等一切风平浪静后，她再回来楚国，不管是成州也好，京都也罢，或者是万景阁，再有鸠谷，总之，她能去一切自己想去的地方。她从来都没有被限制过自由。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沉香想象中的进展。
事情的发生总是会让人始料不及。
没有人能够真正主宰命运的走向。除非命运本身。
赫连神溪的话让沉香深信不疑。再加上自己原本也是这般想的，所以她对整件事都没有产生半点怀疑。
平静安稳的轨道再次回到了自己生活。每日一觉睡到日晒三竿，闲来无事就去书房打发时间，或者在庭院里练习单铭传授的碎骨百折拳。有时候会去厨房做两道小菜，中原小菜。夕阳西下，一天很快就过去。
赫连神溪领命去了戍远那边剿匪，一晃半月过去。虽每隔两三日都会有暗卫亲自送来赫连神溪的亲笔书信，但两人毕竟年纪轻轻，感情也正是热烈阶段，难免会互相思念。
尤其沉香，不似赫连神溪每日剿匪还有事情可做。自己整日宅在府上，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身上要发白毛了。
问过赫连神溪那边还有多久才能结束。赫连神溪的回答是，匪患严重，且四处流窜，不成方面，全面剿灭还需要一定时间。
沉香对这种形式作风的匪徒还算有些了解。实力大小暂且放在一边，主要是“全部消灭”这四个字，实在费劲。
因为就像赫连神溪说的，他们不成方圆。假设匪徒有三万人。对于几十万驻军的戍远来说，将其消灭就跟碾死一直蚂蚁那么容易。但前提必须是他们全都聚集在一起。
否则，三万人的匪徒……一个一个，一伙一伙的抓，确实是一个巨大工程。
于是乎，沉香在信中叫赫连神溪注意休息。如何带兵打仗这种事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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