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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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缘-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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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太后本来觉得我府上的事情自然以我为重,后来却听了淑妃的撺掇,说什么事涉宗规礼法,不应只论亲疏血脉,又伤了驸马的脸面。竟是要我听驸马的主意,立嫡立长。”

    我不由嗤笑:“素日里没觉得淑妃娘娘是个把礼法规矩看的很重的人呢!如今倒会拿这个辖制您了。”

    公主清冷一笑:“所谓规矩,本就是拿来让没能力操纵规矩的人守着的。淑妃在太后和父皇面前比我有脸面,守规矩的那个人自然只能是我。这一点我可是看的比谁都明白!”

    心念微动:这事上淑妃还真是犯了糊涂,目光短浅了些。若大肆宣扬身份和嫡长之说,岂不是让她自己的十一皇子离皇位更远了么。十一皇子可不占嫡也不占长!

    看来淑妃为了逞一时之气压根就没多考虑。威帝素来就疼爱太子,自然不会硬说立嫡立长不好。

    而太后倒是对太子颇有不满,只不知萧王和十一皇子之间,她老人家更看重谁?若是她也赞同淑妃的说法,立嗣当立嫡立长,是不是意味着若太子得废,萧王就是她看好的储君人选呢?

    抬头见公主犹自为了驸马和淑妃生气,便笑着劝道:“既然淑妃说动父皇、太后,又拿了宗族礼法说事儿,您看,可要礼部给拿个主意?若礼部有正式的折子递上去,父皇也会听听他们的,太后向来不管朝政,如果礼部能介入她便不会再管。”

    公主烦恼不已:“都怪驸马没良心,若不是他,哪里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白白叫人看我永嘉的笑话!”

    “俗话说的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哪家没有难念的经啊。谁能笑话了谁去!更何况,这京中权贵之家,又有谁敢笑话长公主呢!”

    “你不用安慰我。不过你说的有些道理,如今宫里和公主府里都僵持不下,若得礼部支持我,兴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我这就跟礼部郎中侯晓岚的夫人递个消息,请他相帮。若是六弟那里”

    我立即会意,笑道“若是王爷那里有人脉,自然也要为皇姐尽力。”

    公主似乎心情好了不少,留我吃了一盏茶。一时张嬷嬷进来在公主耳边说了几句,公主遂冲我笑道:“适才说有贺礼给你,你且跟着嬷嬷去吧。”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公主,公主却只笑不语,我只有向公主行礼告退,跟着张嬷嬷满腹猜测的出了正院。

    张嬷嬷带着我朝外院的方向走,我不免笑着问:“嬷嬷带我去哪里?我的侍女们还在正院倒座房里等着呢。不然嬷嬷等一等,容我叫上她们?”

    张嬷嬷朝我端正一福:“昭训随老奴来就是,保管是好事,昭训见了只有高兴的。太多人反不好,老奴连暖轿都没为昭训安排的。”

    她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便只好含笑道:“如此有劳嬷嬷了。”

    事已至此,我若是再询问、推辞,只怕会让公主觉得我疑心于她。而公主若要害我,实在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只用将我罪臣之女的身份宣扬出去就是。

    然而张嬷嬷带着我竟是抄近路出了二门。

    我本来担心撞见来公主府的男客,还好张嬷嬷随即绕进了东边一个偏僻的跨院。跨院无人居住,待再朝后走过一个穿堂,一座古木掩映的两层木阁楼出现在眼前。底层面阔、进深各四间,楼前有一个三、四丈见方的小池塘,生着些青凤凰草,正在风里微微摇曳。

    张嬷嬷到了楼前,径直推开门带我上了二楼。笑吟吟的道:“有人在这里等候昭训多时了。老奴到底下一楼等着,也好看着外面。”

    我明白她是说要在楼下门口守着以防有人闯进来的意思,按捺住心中的疑问,微笑着应了。

    转身轻轻提着裙子朝里面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九章 玄门旧事() 
我明白她是说要在楼下门口守着以防有人闯进来的意思,按捺住心中的疑问,微笑着应了。

    转身轻轻提着裙子朝里面走去。

    二层除楼梯间外,是一个疏朗开阔的通间,用一排排的书橱间隔着。我将将转过最外面的一排书橱,便看见一个人从第四排的书橱旁摆放的宽大书案后面缓缓站起身来。

    “哥哥!”我不由有些呆住。

    哥哥含笑走过来,“怎么还是这样。”

    我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还是哪样?”

    “傻的可爱又好看啊!”哥哥唇角微弯。

    我朝前奔出几步,本想如昔年一般不依不饶的要哥哥把话收回去,离得近了,抬眼却看见他眼角清晰的纹路,顿时眼泪又涌了出来。哥哥是昭明二十三年的探花郎,京中闲人常唤他玉面顾郎。然而今年不过二十五岁,眼角却现了皱纹!

    哥哥也有些凝噎,好一会儿没做声,只伸手拉着我在书案旁坐下了。

    我敛了泪光,抬头笑着问道:“哥哥如何在这里?”

    “不是你托了公主的么。”哥哥温和的反问一句。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想起九月里刚刚册封昭训那几日,六生百日宴上,确实托请过公主对哥哥照顾一二。公主当日曾说会找机会安排我与哥哥见上一面。后来多半是因为哥哥随军去了北地便就此耽搁下来。

    如今公主急我所急,默不做声的就帮了这样一个忙,实在叫人感激。

    “长公主跟霍统领说公主府的藏书楼需要一副匾额,邀我正月里过来这里小住数日,将园子里的匾额都题些字出来,她再酌情留用,尤其这藏书楼是一定要写出一副好的给她。霍统领便答应了,着我昨日下半晌就来了这里。”

    这个借口倒真是不错。哥哥的字一向千金难求,如今落魄了,叫他来写匾额也不会有人起什么疑心。

    “是,去年九月里公主已经猜出我的身份,我便干脆请托了她照应。”

    哥哥颔首:“虽说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泄露出去的危险,但独木难支,我们的确需要人家的帮忙。”

    他侧首细细打量我气色、衣着,笑道:“看来你在萧王府里过得不错。之前还叫人送了许多东西来,我今年过的很是丰盛。萧王对你”

    我见他欲言又止,索性落落大方的应道:“萧王对我很好。”

    哥哥眼睛里盛满笑意:“那就好。我原本担心你心里还你既然说好,想来是不错的!”

    我又问几句哥哥的近况,哥哥也都笑答说过的好之类的。我又心疼又恼他不说实话,遂挑明了道:“除夕那日执壶侍酒却是什么缘故?”

    哥哥愣了愣方道:“除夕那日?哦,那日我拿钱买了几个卤菜回来,喊了几个战场上过命的弟兄一起聚了聚。从顾家出事,我就不再饮酒,所以就看着他们划拳,拿着酒壶在旁边给他们斟酒。这有什么呢?他们中有一个为了救我曾被厥族人砍了一刀,我给他们斟酒又算什么?”

    我顿时有些讪讪的,想起那日向川传来的消息,便又问道:“那你怎么脸上不高兴呢?”

    “我们这几个,在北地时候都立有战功,霍统领亲口说回京后就报请兵部封赏的。可那日听人说霍统领根本就没有把我的名字写在给朝廷的请功折子里。自然心中郁闷!”

    我先头听着还为哥哥有几个仗义的人相伴而高兴着,听到后面的话又担起心来。然而还是宽慰道:“霍统领回京时各部衙门都快封印了,兴许年后开印了,他还会有其他的折子递上去?”

    “兴许如此吧。”

    “或者哥哥去托人问问霍统领是什么缘故。”我原本想说哥哥可以去托昌若问问霍统领,话到嘴边想起哥哥如今身份不比从前,京中权贵之家的门房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怕哥哥真去了谢府也见不到昌若,还平白受些白眼。便改了说法。

    还是等我回府后再着人给昌若递消息,请托他探探霍统领的意思比较好。

    哥哥自嘲的笑了笑:“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谁如今还愿意接受顾氏的请托呢!不说这些了,我一直想问你,那日在大昭寺,我看你做完法事和萧王从地藏菩萨殿出来的时候有些惊慌之色,是什么缘故?”

    我凝神回想,记起当日从大殿出来便看见了墨棣立在人群中,以为他会继续为了玄门师命取我性命,所以有些惊慌失措。但他后来并未动手,而是悄悄退走了。

    遂应道:“哥哥可知道玄门?”

    哥哥很平静:“知道。”他侧头看我:“你见过玄寂道长还是墨棣?难道此次北地战场上大齐新制的横刀与你有关么?”

    我有些惴惴不安,担心哥哥也要责骂我,“是我将制刀之法默出来交给昌若的。墨棣是在宫中时遇见的,自称是威帝义子。后来在大昭寺他说因为我违背祖训,横刀多生杀孽,为了玄门师命,要取我性命。可我并不知道玄门是什么缘故?”

    又赶紧补上一句:“当时也是为了救急。何况正如明心上人所言,以杀止杀,反倒是大慈悲。”

    说完颇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哥哥。

    哥哥伸手过来在我头上轻轻摩挲一下,又很快收回了手,笑道:“已经嫁人了,倒不好像小时候那样安慰你,不然一会儿高髻该散了。”

    略顿了顿,方道:“玄门的来龙去脉原本就只在顾氏嫡长子中口口相传,如今顾氏族人风雨飘零,许多规矩也守不了了。你身为顾氏长房嫡次女,知道也无妨。我们顾氏从魏晋时期就醉心文章典籍,搜罗了各种藏书。后来因书结缘,结识了一位道长,道长本姓阮。

    阮氏祖上有两位先贤阮籍和阮咸与山涛等另外几位玄学大家并称“竹林七贤”,不拘礼法,主张老庄之学,清静无为、与自然合一。因不容于夺了皇权的司马氏,七贤各奔东西、命运各异。但七贤不遗余力整理和收集的典籍却都由阮氏传了下来。后来道长去世,便以道观中七贤的藏书相托于顾氏藏书楼,约定不得滥用藏书所载的内容,若行有违玄学、有违自然天道之举,当自戕以谢罪。”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墨棣是玄门后人么?”

    哥哥颔首道:“具体的情形我们也不是很清楚,玄门隐然于世,常托身道观,消息不通,只知道如今是一位玄寂道长,大弟子名墨棣。”

    我心中尤有疑问:“玄门既然信奉老庄之说,为什么还会有兵法、杀器、治世、谋略之类的书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章 雪泥鸿爪() 
“玄门收集这些书,就是为了不让书中与老庄之说相背离、有违天和的内容流传于世。但因为许多都是奇思妙想、惊世骇俗的言论、技法,若全部毁去又觉可惜,因而全部封存在藏书楼。我顾家因为与玄门的渊源,嫡长子表字里也多用玄字。”

    我轻轻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难怪父亲表字玄成,哥哥表字玄羽,却是因为这个缘故!

    朝哥哥顽皮一笑:“哥哥身为顾氏嫡长子,知道的就是比我多。父亲就是偏心你。”

    哥哥被我怄的直笑:“这些事情,女儿家知道了有什么益处?”

    脸色变了一变,语带伤感:“若不是遭了这些变故,你和珊珊尚在闺中弄玉、赏花为乐,等嫁了人相夫教子的,有顾氏在后面,你们也是无忧无虑,何须殚精竭虑到这个地步。你将横刀之法给谢二公子,一方面是为了昔日的情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来有一日好请托谢氏为顾氏复兴加以援手吧!”

    哥哥的话顿时将我因为玄门旧事而有些飘散开的思绪拉了回来:横竖墨棣如今没再来找我的麻烦,且暂时放下就是。

    顾氏复兴才是大事。

    而当年旧案则是关键。

    想起前日在牵香堂的猜测,遂不假思索的问道:“哥哥可知当年科场舞弊案的首尾?”

    哥哥神情微凝:“当年事发突然,顾氏措手不及之下所知有限。后来我与父亲关押一处的时候也曾商议推测过,出面告发的是礼部员外郎何秉衷、金吾卫郎将朱承,名义上是参顾氏泄露了科考题目,然而恰好是为东宫选妃即将定下人选的时机,因此父亲总觉得实际上是为了珊珊和你两个的缘故。可他们身后是谁,父亲并没想的十分明白。后来父亲流放岭南前,我们关押之地也不在一处了,便没法子继续探究了。”

    “那后来呢,后来可有些新的消息,或者父亲可有再提到过什么?”

    哥哥肃然摇头:“之后几年虽有书信往来,但父亲担心泄露后反给我招祸,从来不在信里谈及朝堂之事,只是关心我们的境况、际遇罢了。说起来,你如今入了萧王府,尚且算得上安定,可珊珊却下落不明,实在让人忧心不已。”

    我亦恻然:“昌若说他一直在着人查探姐姐的下落,只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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