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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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以后-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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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握着手机,反复琢磨着刚才电话里传来的那个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的声音,善良再次战胜理智,我草草地把身子擦干,套上T恤牛仔裤,抓起车钥匙匆匆出门。
  这么晚了,电梯里肯定没人,我决定还是自力更生走楼梯下去。十几层也不算高,就当健身了。空荡荡的楼梯间,惨白的感应灯,咚咚咚的脚步声,越走我越觉得心里毛毛的。拐进第七层时,怎么跺脚感应灯也不亮,大概是坏了,我郁闷,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偏偏就在我精神最紧张的时候,手机铃声极其突兀地响起,效果直逼午夜凶铃……
  我一哆嗦,飞快地按下通话键,口气非常恶劣:“喂,哪位!”吓死我了。
  没人回答,只有极浅的呼吸夹杂着轻微的雨声透过话筒传进耳中。
  我手心开始冒汗,汗毛噌噌直立。
  正想挂断电话,脑子里突然灵光闪过:“请问哪位?!”这种天气、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却又不说话的人,“楚尘?”我试探着问,声音有点抖。
  “南南……”久违的声音,我的心倏然揪成一团,“你……”
  “这么晚还没睡?”楚尘问。他的声线很低,话音里透着股特殊的磁性。
  “准备睡了,你呢?”我脚步放轻,不让他知道我正在进行户外活动。
  “嗯,也要睡了。晚上一个人,把门窗都关好。”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很轻,却透着关切。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最近还好吗?”我问。
  “老样子,你呢?”他问。
  我们都感受到了彼此的无措,问着些毫无营养的问题,挣扎着心里的惦念,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我看报纸上讲你最近推掉了很多原本都谈好的广告约还有访谈节目,出什么事了?”尽管知道这些事已经不属于我该关心的范畴,可我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不要看那些娱乐版,还有,晚上不要一个人去酒吧,不安全,现在治安不好。”尽管他掩饰得很好,我还是听出他的声音有点颤,似乎在强抑痛楚。
  “睡觉的时候把腿垫高一点,止痛药能不吃就不吃。”所以说,我最讨厌这种阴沉的雨天。
  “南南,我……”
  从楼梯间拐进地下停车场,怒!电话断了,没信号了!
  我急忙转身沿着楼梯跑到一楼大厅,迫不及待地按下拨号键,一下子就通了。
  “刚才断线了。”我跑得有点喘。
  “你在外面?”楚尘微微提高声音问。
  “没,公寓楼的大厅里。”我边说边走到旋转玻璃门前观望外面的雨势。
  “这么晚跑下楼有事?”楚尘稍稍犹豫了一下,问。
  “没,下来拿信。”我撒谎,有点心虚。从小我就是个不爱撒谎的好孩子,每次说假话的时候必定会脸红,幸好是对着电话。
  “这么晚走楼梯不安全,不是紧要的信可以明天再拿,嗯?”每当楚尘对某件事不认同的时候,他总会在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挑高尾音,仿佛染着魔力,直入心底。
  玻璃门上,模模糊糊的影子,是我的笑脸。晶莹的水珠,不知是外面的雨,还是我眼里涌出的泪。
  “怎么不说话?”楚尘问。
  我刚要回答,夜空中毫无征兆地炸起一声惊雷,电话又断了。我恼怒地看着手机屏幕,信号有三格,不是我这边的问题。按下重播键,忙音,是楚尘那边的信号问题。握着手机,透过玻璃望着外面的雨,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不知他还会不会打来。
  外面的路灯在雨幕的笼罩下发散着委顿昏黄的光,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只隐隐看见一辆车孤零零地停在路边。车门开了,好像有人走出来。太远了,看不清,只隐隐约约看到那人似乎没打伞。雨似倾盆,我摇摇头,转身走到大厅墙边的沙发上坐下,决定再拨一次试试。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我刚刚翻开手机盖,楚尘的电话就进来了,一接通里面就传来哗哗的雨声,他似乎说了句什么,可我完全听不清楚,杂音太大。
  我正想问,突然想起停在路边的那辆车,脑子还没下达指令,脚已经带着我跑出门外。
  少了溅满雨水的玻璃的阻隔,一个修长俊伟的身影清晰地闯入眼中。他沐着倾盆大雨,孤单地靠在车边,手里拿着手机。这个白痴!
  我握着手机,毫不犹豫地冲进雨里,直奔他而去。
  雨点砸得脸生疼,这样的雨中奔跑真的很不浪漫。快到他身后时,我顿住脚步,悄悄靠近。他背对着我,浑身早已湿透。密集的雨滴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身上,碎成颗粒,四散而落,凉风中,瘦削的肩膀微微发抖。
  “南南?!南南?!”他站直身子,对着手机焦急地唤着。
  雨更大了。
  我合上手机,轻轻走到他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轻轻贴在他背上。一瞬间,痛楚交织着幸福,将我轰然淹没。
  楚尘转身,紧紧拥着我,仿佛落水者绝望中抓住的浮萍,明知难以生还,却仍不舍放手。也许我们本就不应该相爱,两个人分别有着完全不同的世界,就像两条永无交集的直线。为了爱,我们甘愿折去自己的翅膀,只为成全对方的幸福。这种牺牲无怨无悔,可彼此又都无法接受对方失去自己的天空。他爱我爱得忘了自己,一心只希望我找回属于自己的世界,展翼翱翔。所以,他签字离婚,是为了我能活得更自由、更快乐;我签字离婚,是希望他能忘了我,慢慢想起该如何爱自己。
  接下来,事情并没有顺着电视剧中美满剧情的方向发展。
  他陪我乘电梯,把我送到家门口。我还没开口,他已经拒绝,只是嘱咐我洗个澡,把寒气散出来再睡觉,说完便转身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电梯里,快得我甚至来不及把伞拿给他。我知道他的腿一定很疼,因为他额头一直冒着冷汗。我知道他想说的不止这些,可他终于什么也没说。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
  “那敢情好,如果你死在我前头,我肯定去陪你,保准比楚尘动作快。我知道你不舍得他,陪你死的名额只能是我的了……”
  这个周末充实得令我疲惫不堪。
  周一上班的时候,我的大大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到公司一见到秘书小白,我立马吩咐她把今天所有报纸的娱乐版先给我过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楚尘的消息。其实我是担心昨晚的事又被那些无孔不入、媲美小强的狗仔队给拍到。
  小白很暧昧地看着我:“叶经理,旧情复燃了?”
  “小丫头片子思想怎么这么不纯洁?把有他消息的报纸都给我拿进来。”说完,我笑着走进办公室。
  屁股刚沾到椅子上,电话就开始不停地响。
  东方商业园计划马上就要进入实施阶段,相关的广告宣传也必须尽快跟上。上午江舟没联系上修月,打电话给我问他什么时候回公司,还是关于代言人的事。我跟修月提过,他说楚尘不干就尽快联系展夜,不用皇天推荐的候补人选。电话里,我很委婉地把这意思转达给了江舟。他是聪明人,也没多说什么,客套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这边刚跟江舟说完,财务部又打电话上来谈宣传预算的事,我让他们派人直接把预算表拿到我办公室。
  我把小白叫进来,让她立刻联系展夜的经纪人,尽快约个时间,我要跟他们见面。展夜隶属辰星娱乐,业内新冒起的一间公司。因为展夜不断攀升的人气,辰星娱乐的知名度也日益高涨,最近签下了不少娱乐圈内的潜力新人,发展势头不错。不过短期内还不是皇天的对手,毕竟根基太浅。
  小白打电话的工夫,财务部的丁黎进了我的办公室。东方商业园前期的广告宣传预算已经草拟出来,他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和要更改的。
  “计划有变,代言人不请楚尘了,我现在正联系其他合适人选,代言费这块儿应该能节省不少预算。”我仔细翻看,其他都没什么问题,对于宣传,修月向来舍得花钱。
  “周三前给我个准信儿,贷款拿下来了马上就得准备奠基仪式,再晚恐怕时间上来不及。”
  “我知道,麻烦你们了。”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日程安排,协调起来也是个问题。
  “对了,修总不在公司?”出门前,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刚才省行张行长的秘书来电话问怎么能联系上修总,说是张行长有事找他。”
  “打他手机了吗?”
  “打了,刚才我上顶楼问陈秘书,结果陈秘书说修总不在家,手机也没人接。要是你能找到修总,别忘了跟他说说这事,我先下去了。”说完,他冲我摆摆手,转身推门离开。
  我看看表,十点,拿起电话拨了修月家座机的号码,响了半天转到了语音留言。又拨了他的手机号码,响了半天也转到了语音信箱。
  这可有点不正常,工作时间他的手机很少会打不通。
  这时小白进来说今天所有报纸的娱乐版她都翻了,楚尘的消息有,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一听顿时放了心。
  接着小白又说她已经联络上了展夜的经纪人杨雪。杨雪听说我们有意请展夜担当东方商业园的代言人,配合度非常高。得知我们时间比较紧迫,她立刻表示愿意尽快跟我们见面。下午展夜在花园西路的帝景酒店拍戏取景,三点到五点可以空出来,她问我们方不方便三点钟在帝景顶层的旋转餐厅见面。
  我点头,吩咐小白把合同草稿打出来,通知杨雪下午三点在帝景见面。
  东方商业园总投资二十几个亿,预计两年竣工。竣工后将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综合性商业园区。能担当这个项目的代言人,是所有艺人梦寐以求的事,我始终觉得楚尘浪费掉这个机会实在太可惜。
  “上午还有什么安排?”小白出门前,我问。
  “十一点半蓝光广告公司的秋薇约你吃饭,顺便谈谈奠基仪式当天现场的布置情况。”
  小白跟了我三年,是我的得力干将,所以有些不那么紧要的事我大多交给她去办。
  “中午你替我去,告诉她公司有事我实在走不开。会场具体怎么布置你先听听她的意见,把我们的大概要求告诉她,回头约个时间让她带着草案和预算直接来我办公室谈。”
  小白一一记下,我想了想,又说:“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有事就打我手机。如果又有人找修总,你也给我电话。”
  安排完了这些事,我又给修月打了几次电话,情况仍然跟刚才一样,就是没人接。我琢磨了一会儿,决定先去他家看看。
  拿起包刚准备出门,小白放下电话跟我说郑副总让我立刻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我皱皱眉,心里一阵烦躁。其实不用去我也知道是什么事,半个月前他向我推荐了一个女艺人,希望在这次东方商业园的宣传片里能给她安排个角色跟楚尘搭戏。我跟修月提过,他让我自己拿主意。
  “叶经理,要不我替你上去,就跟他说你有事出去了。”小白知道我特不待见他。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上去一趟。
  临走前我跟小白交代一会儿我就不回来了,让她有事打电话跟我联系。
  上了二十七层,秘书张杰看见我立刻起身迎了上来。
  “郑副总说找我有事?”我问。
  “叶经理,麻烦你先在外面坐会儿,副总正在接一通很重要的电话,吩咐谁也不能打扰。”张杰面带难色。
  我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告诉他不用招呼我。张杰是修月的学弟,能力平平,胜在老实憨厚。修月告诉郑伟,搞女人他不管,但要是搞公司的女人就立刻滚蛋。看在钱的分儿上,郑伟勉强向他保证不吃窝边草,并且同意让这个木讷的男人做他的秘书。
  说起来,这郑伟也是个传奇人物。他是修月的表弟,修月妈妈唯一的侄子,小时候在修月家住过几年,郑阿姨很疼他。以郑伟的资历水平根本无法胜任上市公司副总的职务,可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张能说会道的嘴,把郑阿姨哄得五迷三道的。大学没考上,去英国混了三年,买了个野路子大学的文凭,回国后成天以留学归国人士自居。
  郑伟甩着手晃荡了两年一事无成,郑阿姨看不过眼,让修叔叔给他安排个职位。修叔叔给他弄了个公务员编制让他在省委工作,结果不到一年就因为生活作风问题闹得满城风雨。省委书记顶着压力,不让纪委的人动他,弄得影响非常不好,再这么下去非得连累他自己的政治前途。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给修叔叔的秘书打了通电话,极其委婉地说了一下这个情况。
  事情传到修叔叔耳朵里,修叔叔暴跳如雷,告诉郑阿姨从此不要在他面前再提起郑伟这个人。于是,这郑伟成天在郑阿姨耳朵根子底下软磨硬泡,但郑阿姨也不敢再开口提给他找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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