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旗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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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旗依旧-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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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殿的台阶之上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目光灼然的老者。他双手按着剑柄,背影如山岳般岿然,隐忽间散发出一股威严。。

    古剑之上有着淡淡的铁光,那是一柄古朴的长剑。

    “在下两国之使,乐雎。”一领灰色长袍的乐雎轻描淡写的介绍自己。

    秦王将长剑抬起,眯起一只眼睛沿着剑刃看去,笔直如线,没有去理会乐雎。

    “哈哈,外臣听闻饥饿的野狼等待着花虎可以撕碎自己同伴,并在一侧候着渴望能够分一杯残羹。”乐雎看见秦王这般脸色,他大笑了几声,“大王以为何?”

    “狼可扑食更加弱小者,何须食同类之肉。”秦王冷冷的笑了笑,剑指乐雎。

    “那大王可是觉得这大陆之上还有哪国比秦更弱小,大王何不派千军前去扑食?又何须坐看楚鲁两国之战?”乐雎言语咄咄逼人,他望着剑尖,朝前走了几步。

第一百四十二章 楚鲁战役 十四() 
“乐雎,你个外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个站在台阶上的垂老之人,他黑的深沉中的眸子透着点暗红,“寡人只想知道你说的囚龙之术,龙死荒滩之法!”

    “囚龙之术,龙死荒滩之法?”乐雎拉低了声音,他目视举剑的秦王,“大王是认同外臣之言呢?秦国乃是饥饿的狼,而楚国乃是虎。”

    “天下是我们诸王的,你个游说之人不需了解这些。”秦王一步接着一步走下台阶,将长剑搁在乐雎的脖子上,“希望你不会让寡人失望?”

    乐雎毫不闪避的凝视秦王的双眼,那是个怎样的老人啊?五六十的一个老人在朝殿之上仍然是披厚甲,持重剑。他的整张嘴都是被棕灰色的三绺胡须掩着,脖子之上有着淡蓝色的刺青,那是只草原狼。传说中秦国的王族之人来自秦国的科沁儿草原,在他们的血和肉中还散发着好战的气魄。

    “一个将剑搁在使者脖子上的君王,外臣觉得他的胸襟不配知晓臣的囚龙之法。”乐雎嘴角拉开,斜睨着眼。

    “你想死吗?”

    “相比于死,我更不喜欢被威胁,大王就是这样对待贤者吗?”

    “贤者?呵呵!”秦王听到乐雎的话,他冷笑起来,将搁在乐雎脖子边上的重剑取下,冷言,“滚吧,我不杀口若悬河之人,只怕你会污了寡人的好剑。”

    “哈。。。。。哈。。。。”

    乐雎转身,背手仰头大笑,目光朝南,高唱,“非成业难,得贤难;非得贤难,用之难;非用之难,任之难。”

    “大王之天下承先辈之手,一句寡人可知羞否?”

    秦王的目光渐渐变冷,他脸庞上满是皱纹,苍白的可怕,重重的将长剑击在大理石上,落下一个凹陷的小点和几道裂痕,“先生就这般不怕死吗?”

    “乱世无道,圣者生焉。我此等攀龙者又怎会不怕死呢?”乐雎止步,嘴角的笑收敛,“楚国攻破鲁国之后,我只恐这天下都会是楚国的了,我乐雎又到何处谋生?一个欲联结诸国攻伐楚国的说客又能到哪儿去呢?”

    秦王沉默的看着乐雎的背影久久没有开口,他眼神沉了下去,剑尖一转,“先生,寡人可知我为何留你如此之久?”

    乐雎听到秦王的话,他缓缓的转身,看着那张苍老的脸庞,“大王在等?在等囚龙的锁链可以在龙最为疲惫的时候套上去。”

    “那如此,寡人留先生何用?囚龙之术,寡人已知,先生不觉得该说些别的吗?”秦王瞅着那张自信无比的脸,他冷冷的说,套着皮革的粗糙之手徐徐摩挲起刀把来。

    “大王召外臣来,自是有一番打算,小人亦在等。大王之意,小的不敢揣测。”乐雎开始弯腰,目光向上,打量着秦王。

    “你很聪明,但你脸上的狂妄让寡人很不喜。”秦王转身,剑尖搽着地面发出“沙沙”之声。

    乐雎沉默无语,忽地揽衣跪拜了下去,以头叩地,“臣拜见大王。”

    。。。。。。。。。。。。。

    浦丹草原之上,煌阳部落汇集了草原上所有部落的勇士,面对着鲁国军士的攻伐,在草原之中筑起了一条条的防御战线。

    处在汉阳的楚军仍然是没有动静,此时的过涯正负手站在草坎子之上,望向白茫茫的天空,眼神空洞的似不知远方的一切。

    他手中拿着一张牛革,那是个叫做邛格尔草原男人交给他的。牛革之上是浦丹草原四分之一的地图以及那大君的求救之言。

    他不信那个在草原中高高在上的男人,乱世中的草原之主绝不会是个简单的男人。

    在他背后站着几个暗蓝色华贵大氅直托到脚面的将士,把着腰间森严的长剑,默然的看着他的背影。

    前几日,赤水平原上传来了消息。楚将李浩中了鲁国国主的埋伏,死伤三王余人。幸得姜夔挥军来援,如今两军正僵持不下。

    楚国举国之力欲要拿下鲁国,而鲁国则举国防御。这场战争到最后,恐怕已经远远超过了楚王的预想。

    “古月,我明明知道那可能是个圈套。可是在楚王的号令之下,我还是会率领你们走进去,你说我们撕得开敌方的猎网吗?”过涯低下头,沉沉的说。

    古月是后面几个男子中长得最矮的那个,他肤色如同小麦色一般,透着古铜的韵味。丹凤眼中有些浑浊,脸上是在大大小小战场上积攒而下的伤疤。

    古月站了出来,径直的朝着过涯走去,站在对方的身后的两步之距处,低着头,“将军,我们如是赢了,鲁国就是楚国的了,这天下也都会是楚国的了。”

    “那古月我们亦将得到什么呢?我的老师告诉我,无论我多么的聪明,我都只是王侯的一个奴隶,永远的拿着武器冲锋向前,去捍卫他们的利益?”过涯想起了那个装着白衣的中年人,他勉强的笑了笑。

    “将军!”古月叫了一声,他不认为自己是个拿着武器的奴隶。

    自始自终他都是个将军,用武器捍卫着自己国邦的尊严。可他不知道,在过涯的心中,将军就是奴隶,更加没有选择的奴隶。

    “古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名垂青史,是吧?在岁月的长河中,做一位让后人敬仰的英雄。”过涯回过头,他眼球黑的发红,如是一只疲惫的野兽。

    “过将军不想吗?君王求利,士卒求名。”古月眉宇皱了皱,把着重剑的手有些不稳。

    “你错了。”过涯摇了摇头,他抓着牛革的手抬起,“这是浦丹草原的四分之一地图,如是胜利了,那大君愿意将地图上的区域献出来。”

    古月目光沉下,他知道在鲁国一败之后,他们楚军和浦丹草原不可避免有一战。

    浦丹草原上的大君即使愿意将浦丹草原的四分之一献出来,楚王还是会率领大军进入浦丹草原的。在野心者的眼里,这天下本就是一家的,统一而和平。

    战争是为了远方的和平,和平过后是打着口号的战争。这天下从来没变过,只是天下中站在最高处的那个人变了而已。

第一百四十三章 楚鲁战役 十五() 
一个看着大约三十来岁的士兵,他坐在草地之上,将双脚八字形的舒展开。

    “米达斯,草原上的神啊!请允许胡勒目斯家族的男人怀着一颗胆怯的心问候你。”

    士兵喃喃自语,头仰着看着纯澈的天空。他嘴唇干燥的裂开一条条口子,从血肉之中渗出鲜红的血来。

    左边上的三个箭袋已经空了,顽羊角弓压在箭袋之上。在弓的旁边是精美的刀鞘,钢刀已经折断,斜斜的插入到草地之内。

    “嘿,要死了,走。。走不动了。米达斯,草原的神请宽恕我吧!”

    士兵大口的喘着粗气,将重达十六公斤的铠甲取下,搁在地上。灼檎流光般的几百枚如同柳叶似的铁片紧凑的连接在一起,将三个箭袋和精美的刀鞘掩盖着。

    “莫日根大叔,大君答应了你的亲求了。”

    一个约莫十五来岁的青年朝着士兵快速的跑了过去,披着厚大的皮革中灌入了劲风,发出惨呼的响音。

    “阿拉。”

    士兵听到青年的声音,他扭了头去,眼神中露出了笑意,轻轻的叫着。

    阿拉是烽燧铁骑中最为年轻的骑士,是这个草原之中被视为英雄的男人,是自己孩子的阿哈。

    “莫日根大叔,大君允许你的孩子,胡勒目斯家族最后一个男人从战场上撤去。”那个叫做阿拉的青年蹲了身子,目光从铠甲之上瞥了一眼,转而盯着莫日根敞开的心口。在胸口的上面有一个血窟窿,血水在黄辉的映衬下发出红的发黑的色彩。

    那是箭伤,看样子在这几日中,莫日根的伤口已经出现败血症了。

    莫日根瞅见阿拉望着自己伤口的眼神,他眼神浑浊之中带着凄惨的笑。

    他至今回想起前几日和鲁国军马的一战,他的后背都会发寒。草原之上,在他的前方尽是手足相枕的士兵,尸体残缺的散落在草地之上,将褪去青色的枯草染的红了一片。

    那一战,他带着箭伤回到了煌阳部落,等他有时间去处理伤口的时候,可已经晚了。

    “阿拉,年轻的烽燧铁骑者,你会害怕吗?”莫日根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血窟窿,脸色更苦。

    他的那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就将一个人活在草原上,默默的将他们胡勒目斯家族的血苟延起来。

    面对着莫日根的问话,阿拉凝视着对方浑浊的眸子。他想要在这个即将死去的士兵面前,用自己燃烧的热血,尽量的嘶吼,“烽燧铁骑的骑士永不畏死,愿永远冲锋在前。”

    可他的话还没说出,他咽喉就是滚动起来,目光变得复杂。他将自己的钢刀从精美的刀鞘之中抽了出来,高高的扬起,用着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话之时将刀缓缓移向自己的胸口,紧紧的贴着,“莫日根大叔,大君说怕的人都会成为鲁国的奴隶,你说会是吗?”

    “阿拉,年轻的孩子,米达斯,那高高在上需要我们膜拜的神,我们在他的面前都是奴隶,可你怕过吗?”莫日根笑了笑,入骨寒的风让他嘴唇愈加苍白起来,他觉得自己的眼皮睁不开了。

    他默默的在心头自语,“原来死亡是这般的,是这般的,我曾畏惧的死亡。。。。。”

    阿拉眼珠子转动,他盯着东方,在那不远处是鲁国的军营。谁也说不清,鲁国会何时发动第三轮进攻。

    “鲁国不是神,米达斯才是。在鲁国的面前,我不会畏惧。”阿拉将钢刀一拉,刀锋似乎割开了凝固的风,发出呼呼的嗓音。

    “哈。。哈。。。”

    莫日根仰起头笑了起来,片刻他又是剧烈的干咳着,胸口上的那个窟窿汩汩的冒出腥臭的血,箭伤再次被拉扯,露出血下面发黑的肉。

    “阿拉,年轻的勇士,你是在告诉我你在怕吗?你怕强者,你甘愿成为强者的奴隶。米达斯,草原上大君的勇士。你之所以冲锋向前,是因为在你的心中鲁国没有米达斯和大君强,是吗?”

    “为草原而战,为同胞自由而战。我阿拉不是奴隶,哪怕我跪拜在米达斯的脚下,可如我想起了远方,我还是会选择站起来。”刀噌的声入鞘,阿拉凝视着莫日根,低低的再次开口,“莫日根大叔,白音不会来了,大君派士兵将他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

    听到阿拉直接的回话,莫日根眸子瞬间就是暗沉下去了,如是头垂死的野兽一般。

    “不,阿拉,我胡勒目斯家族的男人必须有一个活着。大君为什么不同意,你在骗我?”

    暗沉的目光转瞬明亮起来,莫日根死死的盯着阿拉的脸庞。他不相信,如果大君同意自己孩子离开战场,他孩子会不来看他这个垂死的阿爸。

    “莫日根大叔,白音是真的是被大君安全的送回去了。”

    “小子,你在骗我,你在骗我。说真话的人语气之中是不会带着你那般的语气。为什么?我胡勒目斯家族的人不可以死光。阿拉,你知道吗?我胡勒目斯家族的人就只剩白音了,他必须活着,我的孩子必须。。。活着。”莫日根用仅有的力气歇斯底里的吼着,额头上青筋狰狞的暴露出来,胸口上的那个窟窿被撕扯的愈加恐怖。

    吼声在草原上传开,阿拉低埋着头颅,手上的钢刀一时间不知该握紧还是松开。

    他久久的沉默,当他望见莫日根悬着一口气时的样子,他的心又是一酸。

    “告诉我,胡勒目斯家族的男人敢接受任何残酷的事实。阿拉,我快死了,我想要一个答案。”在阿拉犹豫的时候,莫日根的声音再次传来。

    说这话的时候,莫日根双脚蜷缩,跪拜在地上,上半身朝着阿拉倾斜,他伸出一只手抓着阿拉的裤脚,失去血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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