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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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香记-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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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头诗游戏色彩比较浓厚,难登大雅之堂,杨书生就没料到新科探花郎所作情诗居然是首藏头诗。他将情诗再读一遍,诗中暗藏的主题恰好与公主有关,这首诗明明是送给公主的,根本不可能赠予玉宁。

    玉宁是个聪明姑娘,虽没看出藏头诗刻意隐藏的关键字眼,但从杨书生复杂的表情得知自己弄巧成拙了。她反应极快,顿时指着杨书生一顿臭骂。

    大意是杨书生为了明年春闱,居然让她去勾~引姚溪桐,好在姚溪桐是正人君子,并未上当。为了抹黑姚溪桐,杨书生不知道从哪找了这首诗,让她到公堂状告姚溪桐行为不检……

    狗咬狗,一嘴毛,真是便宜了前来县衙的百姓,免费看了出好戏。

    姚溪桐什么都没判,只说是家事儿,让他们回家关起门处理。本以为事情到这儿就算结束了,也不知道玉宁怎么从杨府跑出来的,更不知她跑这来敲门干嘛?

    阴沉沉的黑夜,玉宁一身红衣,看样子竟是她结婚时的喜服。眼见姚溪桐一行远远走来,她挣开杨家人的束缚跪在地上大呼救命。

    杨书生并不笨,想到玉宁为嫁他所做的一切,顿时明白这次被玉宁骗了,这女子跟姚溪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杨家为了玉宁子虚乌有的谎言,不但得罪了县令,还成为全县百姓的笑柄……他关起门想要教训玉宁一顿,却不防被玉宁偷空跑了,还穿着嫁衣跑了,也不知这女子到底要干嘛!

    姚溪桐面无表情地看着玉宁,事已至此,她跑来姚府又有何用?

    玉宁要找的人是萧宝儿,她跪在萧宝儿脚边苦苦哀求,说她出嫁之前问过村里人,村民都说她能嫁杨书生多亏了姚溪桐身边的姑娘。

    她指着喜服上的并蒂花给萧宝儿看,希望其能再给她一次机会,不要让有情人就这样分开……

    萧宝儿看着一身嫁衣的玉宁,忽然想到了从巫祖那里听来的故事,猎人如何抓猴子的故事。

    猎人抓猴子的方法很简单,先在地上掏一个洞,洞口不大不小,刚够猴爪能伸进去。洞里放一堆坚果,猴子只要伸爪进去就会抓住那堆坚果不放。这时候,猎人可以轻轻松松的捉住被洞口卡住爪子的猴子。

    有人说猴子太笨,可和很多动物相比,猴子非常的聪明。猎人能抓住猴子,不是因为猴子笨,而是因为猴子太贪,它只需放掉爪子里握住的坚果就能把爪子从洞里拿出,凭他的灵巧,又岂会被猎人抓获。

    贪心,无论对人又或是动物,都是最大的惩罚。

    玉宁贪心,好容易得偿所愿嫁入杨家,却贪婪成性,妄图独占杨家的一切。杨家人也贪,本是富裕家庭,却听信玉宁的谎言,不辨真伪,试图利用姚溪桐不断地向上攀爬。

    如果说她曾经错点鸳鸯,经历这次事件,倒让她觉得玉宁与杨家人绝配。

    事情最终还是由姚溪桐出面处理,谁让他是这对夫妻曾经的证婚人。

    杨家决定休妻,自称整件事全由玉宁自编自导,他们和姚溪桐一样被玉宁所蒙骗,误以为玉宁与姚溪桐之间真有点儿什么。除此之外,他们还希望姚溪桐能将玉宁治罪,无论是盗窃罪,又或污蔑罪。

    杨家人的态度很坚决,在他们眼中,玉宁已经成了急于抛弃的负资产,多留一刻都是损失。

    萧宝儿扭头走了,不想听杨书生慷慨激昂的斥责玉宁,一夜夫妻百夜恩,杨书生的行径令她不耻。同样的,她也讨厌看见玉宁挂满眼泪的面庞,哭有什么用,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会发生第二次。

    姚溪桐判罚玉宁顾山。

    所谓顾山是一种赎刑,女犯定罪判决后可以释放回家,但每月必须出钱三百由官府雇人到山上砍伐木材,以代替女犯应服的劳役。”

    判决当夜宣布,杨书生等不及回家,找师爷借来纸笔写下休书。只称玉宁与杨家再无关系,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没了杨家,玉宁想要出狱只得求助其父。一贫如洗的夫子变卖了杨家曾送给玉宁的聘礼,这才凑了钱三百将玉宁赎回家。

    回家当夜,两者相安无事,却不想第二日早,夫子自缢于村外。不过两日,玉宁失了夫君,又没了父亲。

    村长念及夫子一直教书育人,给了玉宁半个月时间处理丧事。一旦夫子下葬,她就得离开这个村子,村民可不想身边住着这么一位得罪了县令大老爷的女子。就连往昔爱慕过她的小方也畏于流言,不敢同她说话,更别提帮忙。

    葬父后,玉宁曾想找姚溪桐认错,却被乌鸦拦在了门外。走投无路的她居然自卖于青~楼,弄得杨家很是狼狈。不大的县城中,她倒成了奇迹般的存在。

    所有一切,萧宝儿并不知晓,她的时间全都花在了烹饪上。

    只怪姚溪桐说过年要吃杀猪菜,这可把她气惨了,吃什么不好,吃全猪,不是让她绝食吗?姚溪桐又说,不吃杀猪菜也可以,她必须在年前烹饪出一道美味的菜肴。

    萧宝儿很苦恼,想要烹饪一道姚溪桐吃过的并让他觉得好吃的菜肴,根本不可能。她只好另辟蹊径,弄一道姚溪桐没有吃过的菜肴。为此,她难得的跑去赶集,想要买一只羊养在府中。

    年前的集市很热闹,出来买年货的,为了过好年卖年货的,全都聚在了一起。黑色的冻土上,淳朴的百姓将自家得意的货物堆放在街边,东一堆,西一堆,不也讲究分类,从街头一直摆到街尾。

    萧宝儿早已忘了出门的目的,好似寻常女儿家一样边走边逛,看见好吃的小食买来就塞入口中。滋味肯定不比宫中,胜在新奇。油炸年糕抹了酱吃,山药蛋子也能串成糖葫芦,还有色彩鲜艳的泥人,拜神用的各种瓜果,反正挺热闹。

    “仙女……仙女……”

    萧宝儿不知道这人是在喊她,直到周围的人都停下脚步,才意识到被喊仙女的人是自己。寻声看去,喊她仙女的小丫头不就是杨老爷寿宴伺候的那个吗!

    小丫头穿着簇新的花布衣裳,有些忸怩的朝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色黝黑的小伙。她低声同身后的小伙说:“没骗你吧,我真的认识仙女。她为人可好了,我吃过最好的食物就的她给的……”

    两人走到萧宝儿身旁,小丫头还想喊“仙女”,身旁的小伙使劲儿拉了她一下。“哎呀!”她后知后觉的说,“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玉宁在那楼里就自称神仙姐姐……”

    萧宝儿有些日子没听到这个名字,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楼里又是什么意思?小丫头叽里呱啦的把事儿说了一遍,她才知道玉宁把自己卖到妓~院,夫子在村口上吊自杀。

    “帮我买只产奶的羊。”

    萧宝儿把钱袋扔到小丫头手中,拔脚就朝县衙跑去,怎么就死人了呢?

    姚溪桐喜欢待在县衙,看似繁琐的工作相比包子铺每日传来的海量信息简直就是休闲。除了这个,待在县衙可以不用整日对着萧宝儿。相处时间越长,他对萧宝儿的感情变化越是奇怪,这种感觉很不好。

    这日来了个大早,颇有兴致的召集了衙门所有管事。马上就要过年了,为保钟陵县内平安,他决定重新安排一下衙役的巡视时间,确保没有治安案件发生,让百姓过个好年。

    人齐了,乌压压聚在大堂,他清清嗓子正要说事儿。萧宝儿忽然跑进来,大声质问:“夫子上吊的事儿你为何不说?”

    他皱着眉,随口回了句,“这有什么好说的?养女不教以至自己被拖累,这等糊涂的人死了也罢!”

    闻言,萧宝儿的脑子轰地成了空白,抬手就给姚溪桐一耳光,他怎么敢这么说,他怎么能这么说……

    姚溪桐懵了,这是第几次被萧宝儿打?挨过拳,挨过耳光,手臂还被咬了一口,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萧宝儿这是有病啊!

    愤怒在他眼底汇聚成言语,正打算斥责萧宝儿一顿,此人却转身就跑,他总不能晾着堂上众人拔脚去追吧?看着面色各异的属下,他收起怒气,从容地坐回原位,淡定的问:“先前说到哪儿了,我们继续……”

    处理完公事,姚溪桐坐着琢磨了好一阵还是想不通萧宝儿发什么神经,居然为了夫子之死打人!整件事若不是她瞎掺合,能变成今日这样?

    府中多了只羊,拴在天井里见人就“咩咩”叫唤。

    乌鸦正在盖羊圈,抬眼看看姚溪桐继续低头干活,冷峻的面容上依稀多了抹笑容。

    何伯从厨房里小跑着过来,手中捧着几个热腾腾的鸡蛋。

    姚溪桐问:“你们都知道啦!”

    何伯难得幽默一回,道:“衙门离这不远,那声音可响了……”说着就递上鸡蛋,“趁热敷,明早保准不留印。”

    “人呢?”

    何伯朝萧宝儿的房间努努嘴,“进去就没出来。”

    “羊是她买的?干嘛不买羔羊买只产奶的母羊?”

    姚溪桐的问题没人回答,萧宝儿做事向来天马行空,想干嘛就干嘛。

    他又扯着嗓子大声说,“打完人就跑掉,这算什么?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迁怒别人,真是有病。”萧宝儿的房间依旧没动静,他冷哼一声,回房敷脸去了。

七十五、熊掌() 
晚膳,萧宝儿没出来。

    何伯同往日一样,从不落座,一直站桌旁伺候,等众人吃过才会去厨房吃点儿。

    乌鸦也和往日一样,喝酒多过吃菜,整顿饭一言不发。

    姚溪桐吃的不多,以往总嫌萧宝儿话多,常常提醒她食不言。如今人不来,倒让饭食少了些滋味。

    三人颇有默契,谁也不提萧宝儿,吃罢各自散去,反正聚一起也无话可说。

    天色微亮,姚溪桐被敲门声惊醒,富有节奏的敲门声一听就知道是乌鸦。他问:“何事?”

    “公主不在房间。”

    六个字,吓得姚溪桐一身冷汗。

    乌鸦不是普通人,他口中的不在,绝对是找了一圈都没发现萧宝儿的踪迹,这才来请示该怎么办。

    姚溪桐匆匆趿上鞋子,衣服都来不及披就朝萧宝儿房间跑去。仔细看过一圈,问:“她昨日什么时候出去的?”

    乌鸦道:“昨日看见她回来,没见她出去。”

    “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乌鸦点点头,无声无息跟来的何伯也点点头。

    “房间没动过,她是自己出去的,你们两个真没有注意?”

    何伯道:“老奴一直在厨房,没注意门口。”

    乌鸦想了想说,“公主托人买羊,我与送羊过来的小丫头说了几句。公主并未从正门离开,她从后院走的。”

    闻言,一行来到后院。

    乌鸦问:“公子,我曾在军中做过斥候,需要我从这儿开始追踪吗?”

    姚溪桐看了一眼这儿与后山的距离,初步得出萧宝儿的武功已经恢复,放心的说,“既然是自己走的,肚子饿了自然会回来。”

    “看天色会下雪,如果现在不追,我担心大雪会掩盖一切。”

    姚溪桐也很纠结,那么冷的天,他不知道萧宝儿会去哪儿,甚至不懂昨日那个耳光是否真的是为了夫子。除了这些,他还有个隐忧,生怕萧宝儿主动离开是为了青山君。

    如果真是那样,乌鸦肯定追不回来。

    “等等吧,脚长在她身上,不是你追就能追回的。”

    午时开始飘雪,到夜里积雪已经埋过脚面。乌鸦在后山绕了一圈,所有能够找到萧宝儿离去的线索都已经被积雪掩埋。

    这一夜,萧宝儿依旧未归。

    姚溪桐仔细计算着时间,天亮就让何伯发出信息,通知包子铺所有伙计严密监视陈地通往宋地的路上是否有萧宝儿的踪迹。

    晚间收回来的消息很令人沮丧,萧宝儿并未去宋地,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乌鸦第一个坐不住,都没请示姚溪桐,独自离去寻找萧宝儿。这行为很让姚溪桐费解,生出一种乌鸦留在这儿其实是为了萧宝儿的疑心。

    同昨夜一样,姚溪桐端坐桌前看书,翻了几页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他把豆鹰拿出来放到桌上,胖乎乎的小家伙因为冷空气紧紧蜷成个毛团,他戳戳豆鹰的翅膀,“懒货,光吃不干活,找你主人去。”豆鹰扇扇翅膀飞走了,不一会又飞到桌上歪着脑袋瞅着他。

    他叹了口气,萧宝儿没胡说,豆鹰认物不认人。谁带着萧宝儿的玉佩,豆鹰就会去找那个人,前些日子把玉佩留给乌鸦,豆鹰就能找到乌鸦,如今玉佩在他身上,豆鹰自然没了方向。“不会认主的傻东西,白养你了。”

    何伯端着热茶入内,小心的说,“公子,你又要熬夜?昨儿已经熬了一宿,今儿不能这样了。乌鸦是最好的斥候,他既然去找了,你也休息一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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