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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伎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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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这话,刘氏自是满心的欢喜,回首瞧了雅鱼一眼,绿衫却道:“是姐姐你”

    “闭嘴!”雅鱼默声道,却是好生凶狠,绿衫这才默默然跟着她进屋。

    雅鱼拉着刘氏进屋,见着桃戈躲在子霁怀中哭,便指着她,道:“刘姨娘,就是她,就是她杀了福儿!”

    刘氏见福儿的尸体,分明暗暗瞧了周媪一眼。

    桃戈听闻雅鱼此言,以她的性子,本该出言反驳争辩,可她仍惊魂未定,这般心绪不宁,哪里还有心思为自己辩解,子霁斥道:“你休要胡言!福儿岂会是桃戈杀的!”

    雅鱼不与她争执,单是望着刘氏,道:“刘姨娘,福儿就是她杀的,此事是我亲眼所见,断不会有假!”

    子霁忙为桃戈辩解,道:“刘姨娘,你莫信她胡言,桃戈一直与我在一起,她若是杀福儿,我定会瞧见。”

    刘氏单是静静的听着,却始终不接话,雅鱼道:“好!既然你一直都与桃戈在一起,那你说,福儿到底是怎么死的!倘若不是桃戈杀她,那她为什么会趴在桃戈身上!可别说是旁人杀了福儿,又将福儿朝她身上推!”

    雅鱼当真是先声夺人,三两句话便将子霁原本想说的全然否定!

    子霁也知并非凶手杀了福儿,而后将福儿朝桃戈身上推,可此事是在门外发生,她在室内,对此事也并不清楚,而此事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桃戈进王府不过短短几日,除了你与绿衫,她从不曾与旁人结怨,倘若依你所言,桃戈与福儿无冤无仇,她为何要杀福儿!”

    雅鱼听闻子霁此言,分明话里有话,她便道:“是!桃戈与福儿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杀福儿!”

    “你!”子霁语塞,垂首望着桃戈,却见她仍满目惊恐,而今她们所言字字句句,她都似乎听不见一般。

    子霁没奈何,只好道:“福儿已死,如今你我争辩也是徒劳,此事应当禀报给王爷,交由王爷来处理!”

    刘氏听及要将此事禀报给司马道子,她自然不情愿,这事儿若是叫司马道子知道,他定会偏袒桃戈!

    周媪听着也望向刘氏,轻唤道:“刘姨娘。”

    刘氏冷冷道:“不必了!王爷上朝去了,一时间也回不来,此事既然被我撞见,那便由我来处置!”

    雅鱼听言暗喜,刘氏对桃戈心存嫉恨,而今有此等机会,她岂会放过她,子霁却是不大放心,果真听闻刘氏道:“来人,把桃戈送去官府!”

    子霁大惊,仓皇道:“刘姨娘!此事是家事,何故闹到官府去!”

    “家事?”刘氏冷笑,道:“即便是家事,那也当是我来说,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这个!”

    这会儿家丁已过来将桃戈押着,可她还未回过神来,整个人丝毫没有生气,便也任由家丁摁着她。

    子霁惊唤道:“桃戈!”

    刘氏见桃戈跟着家丁出了院子,唇角笑意分明,她给周媪使了个眼色,周媪暗暗点头,随即也跟了上去。

    子霁望见刘氏那神情,再也顾不得太多,道:“刘姨娘!你只是妾室,而今王爷不在,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都应交由王妃处理!你不分青红皂白,便差使下人将桃戈送去官府,难保王爷回来不会怪罪下来!”

    既然子霁如此说,刘氏本该回她此事她自会禀报王敏慧,可她一向不把王敏慧放在眼里,云淡风轻道:“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何须惊动到王妃那儿。”

    “小事?”子霁道:“人命关天,这岂是小事!难道在刘姨娘眼里,人命就这样不值钱!”

    刘氏走近她身前,垂眸望着她,忽然冷笑,道:“人命自然值钱,可你们做伎子的,就是下贱的命,死了也不可惜。”

    子霁仰头望着她,刘氏又道:“下贱就是下贱,总要抬头看人。”

    刘氏此言委实过分!

    “你与桃戈同在屋中,与此事定也逃不了干系,”刘氏又道:“来人,把她押下去!”

    子霁可不认命,她一番挣扎,却始终是挣扎不过家丁。

    刘氏方才那一番话,雅鱼听着也甚是不适,可桃戈与子霁皆是眼中钉肉中刺,而今若能被刘氏除掉,她自也暗喜,见子霁被押下去,她忙靠近刘氏,恭维道:“刘姨娘英明!”

    雅鱼也是伎子,刘氏自然是打心眼儿里鄙夷她,是以听闻雅鱼此言,她便睨了一眼,而后道:“今日之事不可传出去,谁若是敢胡言乱语,我定打断她的腿!”

    司马道子回府时,正巧是晚膳的时候,他便在偏厅与王敏慧及刘氏、萧氏一同用膳。

    膳毕,司马道子正想起身回书房,谁想茹千秋入内禀道:“王爷,子霁姑娘来了。”

    刘氏一惊,子霁分明被关在柴房,怎的逃出来了!

    司马道子想子霁素来是个稳重之人,今日至此,定有要事,“叫她进来吧。”

    子霁进来时一路始终望着刘氏,她目中略含怨气,也不大和善,刘氏却是不屑一顾,子霁一见司马道子便跪地,道:“王爷,求您救救桃戈!”

    刘氏冷冷一笑,萧氏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王敏慧颇是从容,望了司马道子一眼。

    司马道子果然微微蹙眉,道:“桃戈在哪儿?”

    子霁道:“今日早晨福儿被人捅死,凶手嫁祸桃戈,刘姨娘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桃戈送去了官府,这会儿桃戈恐怕已在牢里了!”

    闻言司马道子眉头愈发紧蹙,刘氏也不急着解释,子霁继而道:“王爷!桃戈真的是被凶手嫁祸的,那会儿我一直与她在一起,她若是杀人,我定是瞧得清清楚楚!”

    司马道子轻轻点头,道:“知道了,此事本王自会决断,你先回去吧。”

    “王爷”子霁正想说下去,刘氏却斥道:“王爷叫你下去!你没听到?”

    刘氏凶狠,子霁未语,萧氏给她使了个眼色,轻语道:“你先回去,王爷会做决断。”

    子霁没辙,应声退下。

    司马道子如此淡然,倒不是放由刘氏欺压桃戈,待子霁退下,他方才望着刘氏,刘氏也知他的意思,不慌不忙解释道:“桃戈杀了福儿,这是雅鱼亲眼所见,断不会有假,妾身不过是代王爷清理门户罢了,这也有错?”

    萧氏道:“早上王爷不在,若要清理门户,也当由王妃姐姐来处置才是,怎么也轮不到姐姐你呀。”

    刘氏道:“我这不是想着为她分忧么,哪里知道你这般多心。”

    萧氏未语,王敏慧一笑而过,刘氏知道司马道子迟早会去将桃戈带回来,于是故意道:“王爷,这福儿若是寻常人倒还好,可她是褚太后的人,褚太后何许人也,连陛下都敬她三分,桃戈杀了福儿,就是得罪褚太后,妾身送她去官府,也是不想得罪她。”

    福儿确是褚太后的人,司马道子也是自小便惧怕褚太后,刘氏此言,分明是威胁司马道子。

    可自小惧怕总归是自小惧怕,而今司马道子大了,褚太后也老了,他对她,顶多只是敬重罢了。

    “你的意思,本王还得对你感恩戴德?”

    刘氏不敢接话,王敏慧道:“南苑出了这么大的事,东苑却连半点消息都不曾有过,妹妹手下的人,口风果真是紧。”

    王敏慧此言讥讽刘氏,刘氏当着司马道子的面,未敢言语,萧氏掩面噗笑,道:“敢情姐姐这是想先斩后奏啊。”

    司马道子素来不喜她们三人如此,睨了萧氏一眼,道:“你们都回去吧,好生歇息。”

    “是。”

    待这三人退下,茹千秋近前问道:“王爷,那桃戈姑娘,咱们是救还不救?”

    “救,只是她不听话,先关她几日,消消戾气。”

第十三章 牢狱() 
席平进来时,王敏慧正坐在里屋的矮榻上煮茶。

    屋门并未关,席平入内也是丝毫不动声色,王敏慧虽微微低着头,却也知道她进来,只是并未抬头看她。

    “王妃,”席平轻唤了声,王敏慧方才放下手中拨动红罗炭的棍子,抬首望向她,席平继而近前,道:“婢子打探过了,昨日刘姨娘吩咐下人将桃戈送去官府,周媪随后也跟了去,差使官府的人直接将桃戈下狱处死,刘县令疑心此事不简单,不敢轻举妄动,单是叫桃戈饿了两顿。”

    王敏慧听着,淡淡问道:“那王爷那儿,可曾有什么动静?”

    席平未曾思索,分明是早已摸清了状况,道:“王爷那儿,倒是没什么动静,从昨儿晚上知道此事,到如今都不曾差人去官府将桃戈领出来。”

    王敏慧听闻此言,也知道司马道子并非不救桃戈,他定是另有打算,只是他到底有什么打算,她却是不明白。

    她皱着眉,却未接话,屋子里静悄悄的,茶已煮好,她便将茶壶茶盅放至木托上,随后起身去往离思院。

    这会儿是早晨,司马道子本该在用膳,毕竟膳后便得进宫上朝,可他今日却极是悠闲,坐在院中桃花树下的石凳上。

    茹千秋过来斟了茶,转身便见王敏慧,依旧着了一身堇色衣衫,端着木托款款走来,也依然面含温婉笑意,同往常那般,言道:“王爷,臣妾来奉茶。”

    司马道子见了她,长舒了一口气,点头示意她近前,王敏慧走来倒下茶,司马道子接过茶盅啜了口,便又放下。

    王敏慧见石桌上放着书籍,免不得有些许狐疑,问道:“王爷今日不上朝?”

    “今日休沐。”

    “王爷还在为桃戈的事忧心?”王敏慧见他眉心微蹙,是以如此询问,司马道子却是拢着眉头,并不答话,她便移了话题,道:“元显方才叫太后差人接进宫了,想是晚上还得王爷亲自去接。”

    “元显识路,他会回来。”

    听闻司马道子如此说,王敏慧到底还是有些寒心的,即便当年元显来得不该,可他毕竟也是他们嫡出的孩子,她垂首兀自收起茶壶茶盅,依旧微微笑道:“臣妾告退。”

    司马道子并无任何表示,单是拿起书籍自顾自的翻看。

    王敏慧出了离思院,席平见她面色冰冷,原本想说的话,竟也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咱们去县衙!”王敏慧此言不比平日里的温和,却也不凶狠。

    王敏慧陡然说起要去县衙,席平心里头自然狐疑,她却也得跟着,彼时桃戈也的确在牢中。

    昨日之事仍历历在目,桃戈连梦里都能看见福儿趴在她身上,瞪大眼睛望着她,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尤为怖人。桃戈惊醒,额前已满是冷汗,她原先微喘,待顺了顺气,再垂首又见浑身是血,仍触目惊心。

    这是福儿的血。

    桃戈忽然嗅到一股子肉香味儿,眼下正饿得体虚,她顿时便清醒了。

    不论结果是什么,那都是后话,眼下填饱肚子要紧。

    桃戈站起身,循着香味儿走过去,扒在牢门上,望见两个狱卒坐在不远处墙角喝酒吃肉,她已一整日未曾进食,而今见那两个狱卒吃得香,她这肚子便也不争气的咕哝了两声,她咽了咽口水,道:“两位大哥,我饿了,能不能给我口饭吃?”

    那两个狱卒闻言单是回首朝桃戈淡淡的扫了一眼,随后又回头自顾自的吃着,桃戈又道:“没有饭,你们桌上那只鸡也行”

    听着这话,那两个狱卒又瞧着她,其中一个冷笑一声道:“小姑娘,你是不懂咱们这儿的规矩啊?”

    所谓人情世故,桃戈虽年幼,好歹也懂些,可她身无分文,哪里能打赏他们,她讪笑道:“我来得仓促,没带钱,不如这样,我先欠着,等我出去了,再还给你们。”

    那狱卒噗笑,假意迎合道:“还有这么一说,你要是赖账怎么抵?”

    桃戈忙道:“打个欠条总行吧。”

    另一个狱卒道:“你以为你还能出去?你可是死囚。”

    “死囚?”桃戈明显的一愣,可转念一想,昨儿刘姨娘那般心急,定是想快刀斩乱麻的,可她到如今还好好儿的活着,她也未必就是死囚。

    桃戈虽自信,却总归还是不大放心,这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她想何不试探他们一番,她佯装信了此说,笑道:“我既是死囚,那你们就更应该善待我了,我总不能空着肚子走啊。”

    原先说话的那狱卒瞧了眼桌子上的烧鸡,而后问道:“你想吃鸡?”

    桃戈颔首,那狱卒嗤笑,“一个姑娘,吃什么鸡,你应当吃鸭子才对,这鸡啊,是咱们男人吃的,女人可吃不得!”

    闻言桃戈暗中盘算,倘若她真的是死囚,那她说了那样一番话,这狱卒定会同她争论,可他没有,她果然不是死囚。

    可刘氏将她送来官府,不就是想将她除掉?而今她还好好儿的活着,只怕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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