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阳光 by 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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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阳光 by 风弄-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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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他也没打算叫我接口。

    于是,他继续当他的老大,我继续当我的展览品。

    辗转在人群中,我感觉脊背被默默盯着。

    目光,片刻未断。

    我知道,那是我的亲人。

    我的太公,我的外公,我的爸爸,我的大哥……

    我可以听见他们的叹息。

    家门不幸,千般宠溺,到最后,养出一个名叫君悦的展览品。
 


并非阳光 正文 第九章
章节字数:3015 更新时间:07…11…15 15:07
    整整一个白天的屈辱展览,散去各自归家时,我本以为今天的不幸算是到了一个头。

    结果,洗澡换衣吃饭后,安燃派人来传唤。

    说是传唤,其实和押送无异。

    我被带到陌生的房门前。

    门打开,看见里面装饰家具,俨然是主人家的豪华睡房,顿时头皮发麻。

    安燃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报,见我来了,放下报纸,对我勾勾手指。

    我尚在迟疑,肩膀被人在后面驾轻就熟一推,趔趄进了狼窝。

    门,在身后关上。

    安燃问,“吃过了?”

    我点头。

    他又问,“洗澡了?”

    我点头。

    他扯开一个笑容,“脱衣服,躺到床上。”

    漫不经心的驱使,极端伤人。

    我心脏隐隐跳得生疼,缓缓抬手,隔着薄薄睡衣,按在心窝上。

    我说,“安燃,我今天又做错了什么?”

    你要快意,我卑躬屈膝,展览人前,彻底配合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不驳。

    能屈服的,我都统统屈服。

    人心怎可如此不足?

    安燃说,“你今天没做错什么。”

    “那我就不应该受惩罚?”

    安燃好笑地问,“我叫你上床,是惩罚你?”

    我斗胆开口,“你扪心自问,到底是不是惩罚。”

    我不知道什么地方令他觉得开心。

    他笑起来,笑得痛快了,才慢慢露出正容,给我答案,“君悦,我叫你上床,只因为那是你惟一的用处。”

    我本以为我的荣辱尊严,已经全部扔进垃圾桶。

    听他一言,才知道残留的碎片仍在,刺得我血淋淋。

    他看着我五指收紧,死死抓着睡衣面料,问,“或者你尚有其他连我都不知道的用处?”

    言辞当耳光来使,打得我眼冒金星。

    我说不出一个字。

    对,一个字也说不出。

    没什么,可以说出我心中的凄惶恐惧。

    我第一次,发现过去的安燃和现在的安燃,居然还有共通点。

    不记得是当年第几次惹怒安燃,他说,“君悦,你活了这些年,除了轻狂放任,享乐惹祸,还有什么?你自己说,这个样子,长大后有什么用处?”

    如此罕见的严词厉色,大伤我心。

    我愤愤不平,向大哥诉苦,大哥说,“安燃既然不懂进退,换个伶俐点的跟着你好了。”

    这个所谓的安慰,比不安慰更糟。

    当晚我借酒浇愁,喝到中途,被安燃拦着,抱我出酒吧。

    我不肯上车,说,“反正我一无是处,不要你管我死活。”

    他不松手,我狠狠咬他。

    咬得那么狠,嘴里都有血味,他却似乎不痛,一语不发,摸我的短发。

    于是我哭了,哭着哀求,“安燃,你真的觉得我没用。我知道,你是真的嫌我。安燃,你不要嫌弃我,我一定改。”

    于是,安燃抱着我,说,“君悦,有我在,谁敢说你没用?”

    他的胸膛真暖,我以为这事从此烟消云散。

    此刻,才发现自己太天真。

    看着他嘴角的冷笑,我真真切切,凄惶恐惧。

    不要,求你。

    你已经占住现在的安燃,怎么连过去的安燃也要夺走。

    那个曾经属于我的安燃,求你留给我。

    那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安燃,不会在最早最早的从前,就埋着象你这样不屑我的种子。

    他说任性的我最可爱,捣乱的我最纯粹,不爱读书的我最本真,赌气的我最天然,惹祸后的我最可怜……

    他说只要他在,没人敢说我无用。

    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我信到十成,从不怀疑。

    现在,同一张脸,却在我面前,告诉我,上床是我惟一用处。

    安燃,在从前,你就这样想?

    在我被你爱得幸福的每时每刻,你就这样想吗?

    我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不敢问。

    我不想知道答案。

    他伸出一指,指着床,缓缓说,“君悦,别让我不耐烦。”

    我心冷到结冰。

    颤着指尖,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静静躺到床上。

    来吧,慢用。

    你可以撕碎我,心和身,统统撕碎。

    但请你不要撕碎我的安燃。

    我已经一无所有,只有那么一点点仅余的热气。

    就算十恶不赦的凶徒,受刑也不过一刀。

    我难道,比十恶不赦还十恶不赦?

    我躺在床上,等待发挥惟一的用处。

    这样听话,他应该满意。

    可他不满意。

    他看着我赤裸的身体,又是一笑,说,“这确实是你惟一用处,不过,用不用你,还要看我的心情。”

    结果,安大公子没心情。

    他要我起来,穿衣,离开。

    我很听话,起来,穿衣,离开。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门外,两个送我过来的男人还在,原路送我回去。

    晚上,我睡在病床上,无法闭眼。

    太不安稳。

    这个男人下手不留一丝余地,我的安燃,属于我的安燃,他迟早统统夺走。

    我可以舍弃所有,唯独这个,不能容忍。

    绝不容忍。

    我把枕头下面的项链拿出来。

    白金链,镶钻椭圆挂牌,刻着君悦二字。

    安燃,挂着它,你就是属于君悦的安燃。

    你曾经答应过,是吗?虽然最后,它坠落在我面前。

    安燃,至少你挂着它的时候,你属于我,爱过我,真正的,疼惜过我,是吗?

    安燃,那些曾经,我会留住它,永远永远,不让人夺走。

    我张开嘴,把它放进嘴里。

    金属的味道很象血,冰冷的腥。

    链子很长,挂牌上的镶嵌的颗颗碎钻,刮得喉咙很疼。

    我拼命直着脖子,拼命往下吞,不管有多痛,不管这个凹凸不平的挂牌,会不会就这样把食道撕裂。

    我只想留住,只想留住,疯狂地留住,不惜一切。

    灯光忽然大亮,刺眼的晕眩中,几道身影矫健扑上来,扣住我的牙关。

    不要!不要!

    你们走开!

    这是我的安燃,属于我的!

    请不要这样残忍。

    男人的指,压着舌根,狠狠地掏。

    我挣扎。

    我不甘心。

    凭什么?

    这是我,送给我的安燃的,你不要,你还给我的,你扔在我面前的,为什么还要抢走?

    他没权利抢,但,他的指尖,却真的钩住了

    入了食道一半的项链,被缓缓向上拉,挂牌移动时,是一种通彻心扉的悲伤。

    残忍至此,为什么?

    他夺走我的安燃,连过去那个,也要夺走。

    当项链被拉出喉咙的时候,我觉得,我记忆中的安燃,也被活生生的,拉走了。

    安燃,我的安燃不在了。

    不在了。

    我悲沧痛哭。

    哭声好遥远,像过去一样遥远。

    安燃,我哭得好伤心,你在遥远的过去,能听见吗?

    安燃,你在哪?

    你正躺在我房外的沙发上午睡吗?你正在楼下为我准备车子吗?你正在酒吧街逐门逐户地找偷溜的我吗?

    还是,在专注地看你的法律书、心理医院书、史记,欣赏你爱的唐诗?

    安燃,我在哭,你听见吗?

    没有你在身边,我在这里,只有不停止的疼,和越来越浓的黑。

    黑暗,越来越浓。

    我已经,被淹没了。
 


并非阳光 正文 第十章
章节字数:6621 更新时间:07…11…15 15:08
    生命真是极顽强的一样东西。

    我总算见识到自己身上属于动物的本能,不管多么绝望,竟然还有苏醒的时候,竟然还可以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到光。

    我以为被淹没,就是被淹没了,毕竟是一种结局,结果一只手伸过来,把没顶人狠狠拉起。

    这样的力度不是拯救,可能只是愤怒。

    在病床上睡了几天,尽力不去想那个晚上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有人抢了我的链子,抢了我的安燃。

    我却还能睁着眼,知道疼,知道肚子饿,我不知道,现在是清醒了,还是麻木了。

    一向笑吟吟的护士如今不怎么说话,看我的目光带着怜悯,她一定以为我是打算吞金自杀。

    她不明白。

    是啊,谁明白呢?

    大哥临去之前,也不是同样一句,“我真不明白”。

    她不明白,不要紧。

    安燃,现在那个残忍的安燃,会不会也以为我胆敢自杀?

    扪心自问,对于这个猜测,我颇为恐惧。

    他不惜重金寻我,囚禁我,灌我吃饭,带我出场,连夜间监视器都随时配备,如果你对一个人用了这么多功夫,会让他轻易死去?

    我还不至于这般天真。

    这种事我听过。

    爸爸和大哥都不希望我接触太多血腥,但家族代代在黑中混,我多少也知道,或者猜到他们曾经做过的一些事。帮派里的叛徒,势不两立的仇家,或者胆敢勾引兄弟老婆的牛郎,形形色色,被掌握生死大权的人憎恨的不幸者,通常连简单一点死的自由都没有。

    当初我年少无知,还跑去问大哥,是否真有其事。

    大哥一边帮我削苹果,一边笑着看我一眼,说,“君悦,死,分很多种。有的简单,有的复杂,有的很快,有的很慢。”

    我问,“既然都要杀,为什么还要这么多麻烦?”

    大哥不想深谈,用最例行的三个字来堵我,“你不懂。”

    我真的不懂。

    也许永远都不会懂。

    但是安燃,他一定懂。

    养病期间,对我的一切照顾非常周到。

    人员、仪器、药品、补品,片刻不离的监视,我知道安燃在这上面很舍得花钱。

    他越舍得,我越害怕。

    等我的喉咙不再疼得厉害,可以开始说话,忍不住向护士问了一句,“我的病情,安燃会知道吗?”

    护士听见我开口,非常高兴,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医生每天都会向安先生详细报告君悦少爷的病情,就算安先生出外办事,也会将资料传真过去。一天都不会中断。”

    难为她笑得那么甜。

    殊不知“一天都不会中断”这句,真令人心悸。

    我猜这一段的安逸只是暴风雨的前奏,安燃喜欢等待,要干就干得尽兴,他在等我身体好转,好到可以承受他新一轮的折磨。

    这是安燃的本性吗?

    过去的,还是现在的?

    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不由我不胡思乱想。

    安燃确实,是善于等待,很能忍耐的人。

    我记得从前未有第一次前,年纪小,常常撩拨他。知道这样不好,但又忍不住,我太想抱他,亲他,把从林信那群狐朋狗友里听到学到的生涩调情手法都在他身上试用,看着他有反应,象吃了蜜糖一样甜。

    我私下认为,这证明安燃喜欢我。

    我喜欢安燃,我知道,迟早我会把自己给安燃。

    只给安燃。

    但是真的做那事情,并不容易,尤其我,最最怕痛。

    把安燃撩到边缘了,我就不由自主顾虑起痛的问题来。这是切身问题,事到临头,针要刺到肉上,谁不顾虑?

    我说,“安燃,不如我抱你。”

    “嗯。”

    他这个人,有时候说话简单过度,这么大的事,发一个单音就算。

    但是抱的时候,又发现问题。

    安燃从小练武,论身手,他在同龄人中数一数二,否则妈妈和大哥怎会让他跟着我。这样的身体,弹性好,肌肉紧绷。那个地方收缩性强得要死,别说做,光进去就是一个艰巨工程。

    换句话说,抱他,不是他受伤,恐怕是我那个珍贵的地方受伤。

    再次的针刺到肉上,我又要考虑。

    为什么谁抱谁,似乎都是我比较痛?

    我问安燃。

    安燃说,“又不是一定要做,不要勉强。”

    我说,“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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