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误国！”
夏卫启怎会听王灵秀的辩解。手边的茶盏狠狠砸向王灵秀。
茶盏飞过半个金殿，直直砸在王灵秀额角。看着额角滴答出鲜血的王灵秀，百里行歌眼睛眯了眯。
“萧书义可知幽矢香？”
夏卫启终于咬牙切齿问到萧书义。王灵秀额角鲜血糊了眼睛，却不敢抬手擦一擦，只能半睁着另一只眼，狼狈点头。
“他他知道的。”
王灵秀不知为何为扯到萧书义，想起萧书义曾带走的幽矢香种子。几乎确定，是萧书义带走的幽矢香出了问题。毕竟当了大半辈子的官，王灵秀虽然老迈，脑子也没有全秀逗掉。幽矢香隐瞒不报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他如何得知？”
王灵秀被夏卫启一茶盏砸懵了脑袋，又不知今日宫中到底发生何事，只能打着先自保的打算，把所有罪名全推在萧书义身上。毕竟萧书义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谁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自以为搞清楚形势，王灵秀脑袋也清醒不少，言语也终于流利起来。
“三年前百里王爷确实送来一些幽矢香草种。微臣当时并未见过此物，但百里王爷奏报中写得神奇，便有些在意。萧书义曾在兵部任职，故此臣便与他提过此事。”
“但他说，这是这是”
“是什么？”
夏卫启恨不得再扔一只茶盏下去，好把王灵秀砸得说话快些。
“他说用杂草来邀功取宠，百里王爷是想邀功想疯了。”
说完，王灵秀担心地看看百里行歌，可百里行歌面上没有任何不悦表情，仿佛说的那个不是他。
夏卫启此时也没心思占百里行歌嘴上便宜，继续追问。
“后来，破域军中种植此物，每年有所呈报。确实对医治外伤克制疼痛有着奇效。臣便想着是不是该将此物下发各军，推广种植。”
“可萧书义说，此时下发，数量太少，必然引起各军不满。不如先种起来，然后各军同时下发。”
这么蠢的人是怎么当上兵部尚书的？言庭君闭闭眼，已经看出王灵秀下场。
简直浪费他查验一个时辰的证据！听着夏卫启审问王灵秀，言庭君已经将此时情形猜了个大概。
无非百里行歌以退为进，自己先把幽矢香抖了出来。这王灵秀官也是越当越回去了。竟然此时把所有问题往萧书义身上推。不正是印证了夏卫启疑心？！
眼睛稍微睁开一条缝，正好看见百里行歌老神在在的样子。言庭君一哂，时机把握得倒好，此时的夏卫启，那还有心思听其他东西，满脑子的萧书义幽矢香！
王灵秀尚不自知他将自己推向绝路，还在给萧书义泼脏水。
第469章 还未结束（）
“然后萧书义说他京畿守备重要，他先拿一部分草种，有所剩余再送回兵部。”
王灵秀说得事无巨细。一盆脏水全泼在死人萧书义身上，全然记不起这是自己倚重的姑爷。
“你给他了。”
夏卫启没用问句，帮王灵秀平平叙来。
王灵秀怯怯点头。
“呵呵哈哈”
夏卫启怒气反笑，吓得王灵秀脑袋都要迈进石砖里。
“看看看看朕的好臣子！”
“朕竟不知，萧书义成了凌驾皇威的存在，对他如此言听计从，王大人，你的官位俸禄，是萧书义给的吗？”
“皇上，罪臣不敢！是萧书义蛊惑罪臣啊！”
王灵秀此时才彻底醒悟，幽矢香只是引子，皇上要确定的，是萧书义的不臣之心。而自己竟然帮着皇上为萧书义定了罪，若萧书义有不臣之心，那自己焉有活路？！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迟了，他已经把自己卖得彻彻底底。
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王灵秀额头血迹留在大理石地砖上，洇出一片黑红。可王灵秀不敢停下，仍然一下一下在地上磕着。嘴里不停哀求饶命。
夏卫启闭上眼睛，耳边听着头颅触地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悲悯。
“朕的小十一中毒了。”
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王灵秀磕头的动作顿了一顿。
“中的正是幽矢香之毒”
脊背再一次发寒，王灵秀牙关都要颤碎。
“皇上罪臣不”
十一皇子中毒？幽矢香之毒？他不知此事啊！他连幽矢香有毒都不清楚！
夏卫启看着王灵秀那副蠢样子，不由反胃。对郑王招招手。郑王会意，踏出一步。
“王灵秀身为兵部尚书，尸位素餐，隐瞒军报，欺瞒圣上。有负圣恩。挪用军物，致使幽矢香流散在外，皇室子嗣深受其害。王灵秀，你可知罪？”
头也不磕了，王灵秀的身子彻底软瘫在大殿中央。欺君罔上，戕害皇嗣，哪一条，都够他满门抄斩了。
见王灵秀如同死狗般瘫软在地。言庭君嘴角扯过一丝嗤笑。
如果他刚开始一口咬定幽矢香隐而不报是他自己失职，夏卫启说不定还留他一命，可他把什么都推在萧书义身上。让夏卫启确定萧书义有不臣之心。疑心深重的夏卫启怎么还会留他！
蠢货！
言庭君又扫过百里行歌一眼，摸摸怀中白绢。思考要如何呈报案情。
“准郑王议，王灵秀渎职欺君，削去官位，即刻打入天牢。兵部所有奏疏封存，待大理寺清梳罪证，再行定夺！”
夏卫启几句话，一个兵部尚书就这么完蛋了。百里行歌神色坦荡，丝毫没有自己也种幽矢香的担忧。
瑤光此时的表情很是微妙。进来之前她还担心该如何助白姑娘与王爷脱困，可如今看来，自己倒是多虑了。幽矢香兵部也有流出，那对平沙王府的怀疑会小很多。
而且，看皇上如今反应，已经完全将疑心放在了萧书义身上。虽然不知道百里行歌是怎么做到的。但瑤光总归放下了心。
王灵秀被带下去，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夏卫启眸色冷厉。
“去玉凝宫请萧贵妃来。在此之前，言爱卿，将方才所查，一一细报。”
第470章 层层剥开（）
事关十一皇子，夏卫启将庄妃从东暖阁中叫出。连同宸妃与夏慕瑶也一并出来旁听。
听见要禀报所查，瑤光心中一紧，目光不由看向言庭君。后者不见丝毫慌乱，稳稳迈出，不紧不慢地行了礼，这才开口。
“皇上，臣从东暖阁带去西偏殿器物共计一十九件。其中包括一尊紫铜香炉，一副白玉镂空玉球，一件黄玉罗汉摆件，一张”
看着言庭君大有将所有东西都念一遍的架势，夏卫启忍不住头疼扶额。
“言爱卿，无需一一奏明。”
“是，陛下。”
言庭君拱拱手，然后就不一一报备带走器物了。
“微臣将东西带到西偏殿，先从这紫铜香炉查起，用银刀刮下了少许粉末。然后”
“言庭君，只说你查验结果即可，无需赘述过程。”
夏卫启此时只感觉脑仁生疼。
“是，陛下。”
言庭君闻言又是拱拱手。恭敬领命。再直起身，言庭君果然不啰嗦了。从怀里掏出几方包好的白绢呈上。
“香炉内发现幽矢香燃烧余烬，十一皇子贴身香囊内发现幽矢香花瓣。”
终于找见了毒源！
庄妃捏着帕子的手突然紧攥，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几方白绢。害夏煟锞谷痪驮谒肀撸浚�
宸妃也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夏慕瑶扶着宸妃，脸上有好奇表情。
夏卫启略有些疲倦的身子骤然坐起，忙不迭催促身边的贴身内侍去接过言庭君手中证物。
揭开白绢，里面的黑色颗粒露出面目。言庭君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这是从香炉内刮出的灰烬，里面含有幽矢香草叶余烬，点燃后可致人入幻。”
“你怎确定这就是幽矢香草叶？”
夏卫启看着白绢上的黑色颗粒神色有些不信。
“臣方才在西偏殿查验时，点燃过这些黑色灰烬，虽然已经燃烧过一次，可里面还是残留了幽矢香香料。这个郡主也看见了。”
瑤光听到点她名，点了点头。示意言庭君所言确实。
“你们没有中毒？”
郑王急急发问。瑤光赶紧安抚郑王。
“幽矢香的草叶只能致幻，并没有毒性。”
听见没有毒性，郑王的心才放下一点。倒是夏卫启敏锐觉察。
“此物既然没有毒性，十一为何中毒，而且此物致幻，那这昭宁宫中为何无人察觉？”
庄妃也露出询问之色。言庭君继续向夏卫启禀报。
“臣未说完，这幽矢香的草料中，还有一味草药”
“什么草药？”
“紫清台！”
三字落地，殿内无声。
在这金殿里的人没有不知道紫清台的。有紫清台在里面混着，确实不会让人致幻。可是，紫清台如何会混入其中？
“怎么会？！”
最先惊讶出声的人是庄妃。紫清台极难得，宫中也不是谁想要就可以有的。此时怎会出现在她宫中的香炉内，伴着害她孩儿的毒物在一起？
“紫清台太医院管控极严，言庭君，你确定里面是紫清台？”
夏卫启声音沉沉，脊背有一丝发凉。兵部、吏部、京畿守备、太医院、后宫萧书义的手还有哪里是没有伸到的。
第471章 中毒缘由（）
言庭君拱拱手。
“臣确定！皇上可将这些黑色灰烬燃于烛台，里面有零星紫火抑制幽矢香幻性。”
夏卫启知道言庭君这么说，肯定已经是查验过的结果。捏着金椅的手骤然无力起来。
夏慕瑶如今有宸妃在侧，胆子也大了起来，好奇发问。
“幽矢香香料无毒却致幻，紫清台却又提神醒脑。下毒之人为何多此一举？”
夏慕瑶此言一出，众人也将疑问目光投向言庭君。
言庭君又是招牌动作——拱拱手。然后恭敬回答。
“这个臣不知。”
庄妃揪出真凶心切，口中急不择言。
“你负责查案，又怎会不知？！”
瑤光知道庄妃心中急切，便没有介意。但言庭君却不吃这一套。
“娘娘，微臣确实奉皇上之命查十一皇子中毒一案。负责找出真凶，至于真凶怎么想，恕微臣鲁钝，微臣还没有长着如此七巧玲珑心，能窥探他人心思。”
言庭君丝毫不给面子，让庄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夏卫启脑中正在思索这些年赐下紫清台的宫中妃子都有几人。没有搭理庄妃泫然欲泣的委屈样子。
眼下除了言庭君，再无别人可以找出真凶。庄妃只能恨恨忍下这口气。不再发作。
言庭君见庄妃终于消停，拱拱手，继续说。
“虽然不知是何人将紫清台与幽矢香放入香炉，其目的又如何。但臣还是找到了十一皇子中毒的缘由。”
庄妃听见十一皇子中毒缘由，神色有再次迫切起来。
夏卫启也暂时放下脑中思索，专心听言庭君说话。
“皇上请打开第二方白绢。”
夏卫启依言打开白绢。里面有几瓣深红色花瓣。虽然蹙成一团，却不难看出此花开放时的美丽。
捻起一片花瓣，夏卫启疑问。
“这是何物？”
“此乃幽矢香花，十一皇子所中的毒，由此而来！”
夏卫启捏着花瓣的手指慌张一抖，花瓣从指间落下，掉回白绢内。
“幽矢香此物确实奇特，其草叶制成香料燃起，麻痹人神经，隔绝五感，可做幻剂。而其花妖冶美丽，含有剧毒。中了花毒，便会呕血不止，直到脏器衰竭。十一皇子症状，正是中了幽矢香花毒！”
原来如此。众人这才知道十一皇子中毒缘由。太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知道夏煟辛耸裁炊荆床恢舛驹诤未ΑＱ酝ゾ徊焕⒋笙牧⒐吹诙昵岬淖丛伞�
“这花瓣就在十一随身的香囊中？”
“不错，幽矢香花其实没有味道。下毒之人将此花藏在香囊中，瞒天过海，避过了所有人的注意。”
“既然此花无味，那小十一只是随身佩戴，又怎会中毒？”
“皇上请打开第三方白绢与第四方白绢。”
看着空空如也的香囊袋与分开收集的香草。夏卫启看着言庭君，等待言庭君解释。
“香囊袋上有十一皇子舔舐噙咬过的痕迹。香草上也沾有口水味道。十一皇子中毒的缘由，是他曾将这个香囊放进口中撕咬玩耍。”
“口水沾染幽矢香花毒，十一皇子时不时舔舐玩耍，才会中毒！”
言庭君言辞简洁，将夏煟卸驹涤伤档那迩宄�
第472章 有根白毛（）
“不到两岁的稚童，正是看见什么就爱往嘴里放的时候。十一皇子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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