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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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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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不换也看出了对方有些心不在焉,笑道:“尽是一些拿不出手的货色,让仙师见笑了!”

    魏十七放下草药,道:“金族长另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金不换顿了顿,似有些犹豫,小蝶着急起来,重重咳嗽一声,金不换叹了口气,道:“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只剩下这一件了,若不是小蝶缠着要学法术,我也不打算拿出来。”

    他起身挖开墙角的土壁,从空穴中掏出一只朱红色的玉盒,双手捧着递给魏十七,道:“仙师请看。”

    那竟是一只赤玉匣!魏十七记起柳阙所言,赤玉乃是赤砂岩熔炼凝结而成的精华,制成容器豢养灵虫,有诸多好处。他不动声色,抹去赤玉匣表面的灰尘,凝神细看,只见玉匣四四方方,浑然一体,表面铭刻了无数暗红色的游丝,曲折往复,构成一个极复杂的禁制。

    “这东西怎么打开?”

    金不换苦笑道:“我若是知道如何打开,就不会拿出来了!这只玉盒我从来没有给其他人看过,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也许是空的,也许藏有奇珍,仙师若看得中,就传小蝶一些法术,直管拿去。”

    “祖上传下来,有多少年了?”

    金不换迟疑了一下,道:“说不清,从我爷爷辈就有了,至少百余年。”

    魏十七将赤玉匣收入怀中,道:“好,我传小蝶一门法术,不过此事还需守口如瓶。”

    “这个自然。”金不换松了口气,看了小蝶一眼,见她满脸欢欣,心中也为之释然。玉盒留在他手里很多年了,一直奉为珍宝,传给小蝶的话,也是藏在土壁里,不见天日,万一消息泄露出去,说不定给她惹来杀身之祸,反不如交给仙师,换取一些护身的法术。物尽其用,再好的东西,若不明用途,藏至老死和弃诸荒野,其实并无差别,这道理他懂。

    魏十七招招手,将小蝶唤到身边,道:“我要传你的法术,称作‘摄魂术’,能伤人于无形,若练到精深处,足以拘摄魂魄,操纵妖兽,最是厉害不过。”

    金不换满脸堆笑,连声道:“多谢仙师成全,小蝶,还不跪下磕头!”

    小蝶急忙双膝跪地,朝魏十七倒头就拜,魏十七让在一旁,不肯受她的头,道:“不用,以玉盒换取法术,公平交易,无需多礼。”

    他当着金不换的面,将摄魂术的口诀传给小蝶,小蝶默默念颂,牢记于心,魏十七略加解释了几句,待其记熟,嘱咐她自行修炼,若有疑难,可私下来问他。

    说毕,他深深望了金不换一眼,拂袖而去。

第五节 似乎别有隐情() 
金不换被他临走一眼看得心惊肉跳,仿佛从里到外,最隐秘的念头,都无处隐匿。

    “爹爹?爹爹!”小蝶摇了摇他的胳膊,脸上掩饰不住兴奋之情。

    金不换回过神来,朝女儿摆摆手,将口诀从头至尾想了一遍,觉得对方并没有做手脚,暗暗庆幸自己赌对了,若是换成心性贪鄙的孟中流,恐怕巧取豪夺,根本不会传他们法术。

    “小蝶,你觉得那位魏仙师怎么样?”他忽然问了一句。

    小蝶眨眨眼,“什么怎么样?”

    “他可否托付终身?”

    小蝶明白爹爹所指,摇摇头,怅然道:“奴家是残花败柳,魏仙师瞧不上奴家,昨天晚上他只是问奴家话,只是问话,没有旁的意思。”

    “他人很不错,没有因为我们是土人,就小看我们,欺瞒我们,你若能跟着他,我也就放心了。”

    小蝶犹豫了一下,道:“要不今天晚上奴家再去,求他收留奴家,为奴为婢,做牛做马,奴家也不怕。”

    金不换摸摸女儿的头发,笑道:“没有用的,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机缘这个东西,虚无缥缈,错过也就错过了。小蝶,金仙师死了,你最想学的法术已经到手,以后就不要再去仙师那里逢迎了,一心一意练法术,过些日子,我带你去铁岭镇定居,村子太小,又闭塞,留在这里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是,奴家也想去铁岭镇,开开眼界。”小蝶也不愿以色事人,能离开蛮骨森林,到更广阔的天地去,是她打小就有的梦想。

    “法术的事,千万要保守秘密,被其他仙师知道,保不定会惹出事端。魏仙师说要守口如瓶,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小蝶点点头,“奴家知道,嘴巴像瓶口塞紧一样,奴家不会说出去的。”

    金不换叹了口气,爱怜地望着女儿,心道:“只可惜,魏仙师来得太迟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金不换是个聪明人,这一次的交易,他冒了极大的风险,好在没有弄巧成拙。

    魏十七以人身修炼妖术,一身修为虽然偏离昆仑正途,却秉承仙都派“片尘不染,心无挂碍”的道法,金不换身为一族之长,既然拿得出赤玉匣,想必还藏有更稀罕的东西,威逼利诱巧取豪夺的手段,他做不出非不能耳,实不欲也坏了心境,得不偿失。

    一时间也无暇仔细琢磨,他随手将赤玉匣收入烂银指环中,独自在村落中闲逛,看看不同的风土人情,消磨时间。

    差不多逛到午后,在冰封的河道旁,魏十七偶然遇到了寇玉城。

    那条河流是通天河的支流,蜿蜒穿过村落的西南角,天寒地冻,表面结上一层厚冰,冰下的暗流仍然汹涌湍急。

    寇玉城主动上前打招呼,脸色却有些阴郁,朝他使了个眼色,似乎有话要说。魏十七会意,一路随他出了村落,沿着土墙来到通天河畔。

    大河东去,浊流如怒。

    “何事?”魏十七问道。

    寇玉城苦笑道:“形势有变,不大妙,似乎别有隐情。”

    “说说看。”

    “驻守在土人村落的二代弟子共有九人,御剑宗三人,五行宗三人,毒剑宗一人,钩镰宗一人,飞羽宗一人,到目前为止死了三人,五行宗的金一彪,御剑宗的徐佑,钩镰宗的申长河。剩下六人中,有一位五行宗的师弟与我颇有交情,姓欧,名思鹭,思念的思,白鹭的鹭,他有个绰号,叫‘欠鸟’。”

    欠鸟?魏十七略加思索,发觉这个绰号是个文字游戏,欧字拆为“区”和“欠”,把“欠”换成“鸟”,则是“鸥思鹭”,古书里有“鸥鹭忘机”的寓言,于他的姓名十分相符。他点头道:“鸥鹭忘机,很有意思。”

    寇玉城的脸色有些古怪,道:“魏师弟是有心人,这绰号是他自己取的,得意了好一阵。”

    停了片刻,他继续说下去,“欧师弟原本是个爽利人,心直口快,没什么花花肠子,如果说有什么弱点的话,就是比较贪图口腹之欲。昨天晚上我去找他,发觉他言辞闪烁,畏畏缩缩,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不敢说。我觉得不对劲,与他长谈了一夜,使了点手段,好不容易才从他口中掏出话来。”

    “当时金、徐二人出发去通天河上游探查足迹,欧师弟恰好在密林中寻找蕈菇,亲眼见他们御剑飞过。野生的蕈菇每每有剧毒,土人虽知其美味,却不敢采食,欧师弟说毒性越烈的蕈菇,味道越是浓郁,他挖空心思搜罗师门的辟毒丹,隔三岔五就要找些蕈菇来解馋。”

    “金一彪和徐佑离开后不久,有一人从通天河中窜出,浑身上下滴水不沾,驻足观望了许久,又跳入河中,游鱼一般追了上去,竟不比御剑飞行慢上多少,当时欧师弟就觉得不对劲,那人的背影看上有几分眼熟,借着河水匿踪,鬼鬼祟祟,似乎不欲被他人发觉。他躲在树丛中,大气都不敢喘,等了半个时辰不见动静,这才壮着胆子回到村落里。”

    “欧师弟当了一回有心人,一个个找过来,发现同门师兄弟中竟少了一人,御剑宗的秋子荻,他性情孤僻,向来独来独往,对谁都冷着个脸,不知什么缘故,孟中流甚是照顾他,大伙儿私下里猜测,秋子荻会不会是孟中流的私生子,两人的样貌倒依稀有几分相似。”

    “欧师弟也不敢跟孟中流说破,到了第三天中午,他发现秋子荻突然出现在村中,板着一张死人脸,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及至第四天黄昏,金一彪御剑逃回村落,身负重伤,人事不省,孟中流亲自为他敷药,仍不能阻止毒性蔓延,因此才用金针刺顶之法,将他残存的精力全部激发出来,问明原委。欧师弟有了警觉,存心窥探,结果发现孟中流在施针时,秋子荻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舌头又尖又细,前端分叉,像一条蛇。”

    魏十七听到这里,忽然记起了齐云鹤那张扁扁的人皮,心中若有所思。

第六节 真正的独狼() 
魏十七插了一句,“这附近可有什么厉害的蛇妖?”

    寇玉城微微一怔,凝神细思,皱眉道:“师弟不提我倒也忘了,这通天河中,倒的确潜伏着一条妖蛇。”

    二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滚滚大河。

    “不知什么时候,这通天河中来了一条开智的玄水黑蛇,力大无穷,少有敌手,它在河底筑巢,深入简出,土人经常用山猪土牛的下水喂它,还到断崖峰采集它最爱吃的一种野果,算得上半个守门的灵兽,蛮骨森林中妖兽邪物频繁出没,土人选择此地筑村聚居,正是因为它的缘故。”

    “玄水黑蛇?蛮荒异种?”魏十七记得冯煌闲谈时曾提起,语气之中颇有垂涎。

    “蛮荒异种,与美人蟒、九头虺、龙象、雷鸟齐名,听说这条玄水黑蛇修炼了不足千岁,尚属幼年,性情还算温顺,轻易不会伤人。”

    “这么说来,玄水黑蛇浑身是宝,皮肉血骨髓,心肝脾肺肾,都是入药炼器的上好材料,宗门就不知道这个消息吗?”

    “哪里会不清楚,只是那些土人把玄水黑蛇当成神物供养,看得比什么都重,掌门说为区区一条不成气候的幼蛇坏了交情,贪小利而忘大体,殊为不智,况且玄水黑蛇虽然年幼,也不是等闲就能制服的,我等剑修不利水战,飞剑下水,威力神通锐减七成,反倒是中原的玄门修士,凭借一些五行相克的法宝,或能克制一二。”

    “听说蛇妖会一门怪异的法术,能藏匿于人皮之中,扮作他人,惟妙惟肖,非是熟知的亲友,看不出破绽。”

    寇玉城脸上一僵,魏十七此言并非无的放矢,他似乎在暗示,秋子荻不再是驻守土人村落的那名昆仑弟子,他的躯壳已被玄水黑蛇占为己有。

    “秋子荻为人孤僻,旁人看不出也就罢了,孟中流”寇玉城低头思考片刻,叹息道,“兹事重大,倒不好瞒着史长老。”

    魏十七不置可否,道:“这些年,你的性子变了很多。”

    寇玉城心中一凛,“师弟何出此言?”

    “当年你是独来独往的‘寇狼’,与秋子荻相仿,这些年收敛锋芒,变得沉稳温和,越来越把自己看作昆仑的一员,凡事都为宗门考虑,让人不大习惯。”

    寇玉城沉默片刻,道:“人总是会变的。师门恩重,但求心安。反倒是你,这些年一点都没变。为了一个女人,上石梁岩斩了鲁平鲁长老,不瞒师弟,大伙儿背后说起,都有些心寒。你才是真正的‘独狼’。褚师兄力排众议,将秦贞收入门墙,恐怕是担心有人惹上你,再出第二个鲁长老,乱了规矩”

    魏十七哂笑道:“真正心寒的原因,不是斩了鲁长老,而是掌门纵容,置之不理吧。”

    寇玉城苦笑一声,没有否认。“你真是为了余瑶才下狠手的吗?”

    “嘿嘿,人妖混血,‘骡’,不狠怎么混得下去!你有师尊,我没有,你有师门,我没有,我有的只是手中剑。你瞧,斩了一个鲁长老,不会再有第二个了,哪怕掌门不在流石峰,哪怕昆仑换了掌门,至少这十年内,不会有第二个出头了。”

    “如若还有人不长眼呢?”

    “那就再杀了。”

    寇玉城暗暗点头。跟魏十七交好是明智的决定,不能成为攻守同盟,至少可以互利互惠。尽管年岁渐长,性子变得沉稳,寇玉城还是很认同魏十七念头通达,杀伐决断,他是与众不同的存在,是不受束缚的风,是双刃剑,他由衷希望,未来某一天,不会与他成为生死相搏的对手。

    二人相互交换了看法,仍回到村落,村中很热闹,土人以物易物,颇有些集市的气息。寇玉城熟门熟路,用盐巴和茶砖跟土人交易,换了不少兽骨、兽皮、兽筋、草药,魏十七什么都没带,站在一旁看他娴熟地与土人打交道,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土人手头有不少好东西,像这根金睛狻猊的腿骨,可以磨制剑柄,这是短毛旱獭的皮,适合缝制储物袋,这是木须草,根茎中含有剧毒,是配制桃花瘴的七位主药之一。土人拿来交易的东西良莠不齐,全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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