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三四次，尚雄便就此没了呼吸，他仰面躺在凌乱的地板上，抓住杨惜惜头发的那只手无声垂落。瞪大眼睛无神的望向天花板，他的嘴角缓缓淌出了鲜血。
李青瞪圆了眼睛望着这一切，他经历的凶杀现场不在少数，往往其中有一部分也是他亲手制造，但却从未如同今日这般震惊。
外表柔弱的女人，在被仇怨驱使的那一瞬间杀机毕现，所显示出来的力量竟然是如此惊人。
杨惜惜伏在尚雄的尸体上，玉手还紧紧攥住刀柄，娇躯抽搐，低低的啜泣不止。她的发丝凌乱，脸上、衣服上全都是喷溅的血迹，触目惊心。
李青将录像带扔在了桌子上，缓步走到杨惜惜身边。一只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另外一只手掰开了她握刀的柔软玉手。
杨惜惜脸颊惨白，眼泪混着凌乱的发丝贴在面颊上，娇躯抖个不停，止不住的抽噎着。
“第一次杀人么？”李青环住腰将杨惜惜抱起来，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杨惜惜低着头，依然没有止住哭声。她也不去看李青，始终未曾言语。
李青帮杨惜惜捋顺了一下发丝，两只手贴住她的脸颊，唇角缓缓泛出一抹笑容：“如果是第一次，算你合格。”
“接下来交给我吧。”李青将杨惜惜抱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而后低头轻轻瞥了一眼地板上尚雄的尸体。
他将手探进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打电话给方勇。
“已经睡了吧？”
“还没有呢，我属于夜猫子，没过零点别想睡觉。”方勇笑呵呵的回答，“青哥，有事啊？”
“有点儿事情。”李青微微一顿，“你要是有时间，就到前山路这边来一下。叫上两个人，开一辆大点儿的货车来，我有一具尸体要处理。”
沉默片刻，旋即传来了方勇惊愕的嗓音：“青哥，你又杀人了？”
“呵呵，这次的凶手另有其人。”李青微微一笑，轻轻瞥了一眼身边的杨惜惜，“不过这条人命也尽可以算在我头上。”
“死者是什么人？有没有背景？”
“呃。。。没什么背景，小菜头一个。”李青翻了翻眼睛，漫不经心的回道。
方勇长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都快被你吓死了。你把详细地址用短信发给我吧，我这就叫人，马上赶过去。”
“嗯，我在这里等你。”李青挂断了通话，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而后将手机重新揣进口袋。
他走到窗前，将桌子上的一瓶苏打水拧开，走回来递给杨惜惜。
杨惜惜两只玉手绞在一起，指间还满是血迹。她始终低着头，只是盯着自己的鞋尖，既不去看尚雄的尸体，也不去看李青。
见杨惜惜不接，李青便缩回手，将苏打水凑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口，然后随意扯了一把椅子，两个人隔着尚雄的尸体坐了下来。
李青盯着尚雄搭在地板上的手，眼底现出深思之色。他在心底将这只手同门上的血手印比对了一下，发现两者无法吻合。那个血手印很小，很精致，而面前这只手明显太大了。
“真有意思。。。”李青心下默默想着。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如此静静等待了好长时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青哥，青哥？”门外传来方勇的声音。
李青起身，打开了房门。
方勇侧身挤进屋子，身后两名黑衣男子也跟了进来，这两个人都提了东西。其中一人手中是一个大号的行李箱，而另外一人手中则是一桶汽油。他们将东西放到门边，冲着李青相当恭敬的欠了欠身：“家主。”
“嗯。”李青轻轻点了下头。
方勇盯着杨惜惜的的背影，脸颊再度涌起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同李青对了个眼神，而后冲着那两名黑衣男子点点头：“动手吧。”
“是。”
这两人相当专业，他们先给尸体搜了身，而后细心的清理掉指纹和毛发，最后才将尚雄的尸体用大塑料袋裹住，以一个极其不可思议的姿势塞进了大行李箱中。
围绕着尚雄的陈尸处，将四周的地板翘掉，形成了一圈防火带。屋子里所有同尚雄有关的垃圾、衣物、包括那些录像带，全部聚集到了一处，浇上汽油，连同那片血迹一起烧掉。
浓烟滚滚，气味刺鼻，杨惜惜禁不住玉手掩住小嘴，咳嗽了起来，
李青将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披到杨惜惜身上，在她身前扯紧，恰到好处的遮住了杨惜惜胸前衣服上的大片血迹。
“回去洗澡，把这身衣服换掉，也点火烧了，记住了么？”李青盯着杨惜惜依然惨白的脸颊，声音清冷。
杨惜惜点了下头。
第1081章毁尸灭迹（）
凌晨一点。
房门打开，两名黑衣男子提着大号行李箱出了门，身后的屋子里一片烟雾缭绕，味道刺鼻。
隔壁603号房突然开了门，头发蓬松的中年男人打了个哈欠：“原来你家有人住啊，我还以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方勇已经闯出门，气汹汹的骂道：“滚回去！”
中年男人浑身打了个哆嗦，连忙退回了屋子，砰的一声带上房门。
方勇轻轻吁了口气，扭过头冲着尚在屋子里的李青点了下头。
李青同杨惜惜一前一后走出门，跟在那两名黑衣男子后，摸着黑下了楼。
方勇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细心的擦了擦门把手，而后谨慎的四面环顾一番，确定没有其他人目击后才最后一个下了楼。
看着那只大行李箱被两名黑衣男子装上了小货车，李青转过身来对杨惜惜道：“事情已经处理完，我就不上去了。你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吧。”
杨惜惜沉默了一阵，才抿着小嘴，轻轻的说道：“谢谢。”
将两只手插进口袋，李青轻轻舒了一口气：“尚雄之前所说，他要宣扬出去的事情，是什么？”
脸颊神色一僵，呆滞了片刻后，杨惜惜才慢吞吞的回答：“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一直都觉得自卑，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可能是指这件事吧。”
“哦。”李青点了下头。
虽然杨惜惜这套说辞显得如此牵强，但李青总觉得她能临时想起一个借口来敷衍自己已经实属不易了。
“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李青抬手拍了拍杨惜惜的小脑袋，退后两步，转身上了货车。
方勇深深的看了一眼杨惜惜，吩咐那两名黑衣男子去开李青的车。而后自己绕到小货车前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两辆车一前一后缓缓驶离前山路，杨惜惜裹紧了李青的风衣，在原地默默伫立良久，才转身上了公寓楼。
李青摘下了墨镜，眨了眨眼睛：“深更半夜戴着这种东西，就跟瞎了一样。”
“青哥。”方勇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不大对劲儿。”
李青咧嘴笑笑：“连你都觉得不对劲儿了？”
“嗯。”方勇点了下头，“这个杨惜惜好像有点儿问题，要说那个男人完全死于误杀，我可是不信的。当然了，我也就是这么觉得而已，你可别沉在温柔乡里忘了东南西北。”
“那你觉得她怎么样？”李青偏头看向了方勇。
“这个嘛。。。”方勇一笑，露出了两排白牙，“也属于足够让人心动的类型吧，但和林总比可差远了。”
“哈哈哈哈，你眼睛不瞎嘛。”李青笑着拍了拍方勇的肩膀，而后掏出手机来打电话给马宝山。
电话接通，李青大咧咧的问道：“老马，睡了没？”
“你猜呢？”马宝山没好气的反问，声音有些发闷，“老弟，听你这口气，应该是有事求我啊。”
“呵呵，这都听出来了？”李青笑道，“是有点儿事情。”
“你等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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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马宝山似乎换了一个讲话环境，过了一会儿才再度说话，“可以了。”
“这么小心？”
“我家那女人粗心，平日里就是个大嘴巴，很多事可不敢告诉她。”马宝山嘟嚷道，“我现在坐卫生间马桶上呢，有什么事你说吧。”
李青低低应了一声：“你在番里镇有熟人么？”
“哎呦，番里。。。”马宝山思忖片刻，“那个地方可偏僻啊，在临港最东边呢。我好像有一个老部下调到那里去了，帮你查查。”
“嗯，没有熟人你也帮我找找。毕竟你身份摆在那里，做起事情比我方便许多。”李青沉声道，“大概在三四年前吧，番里镇出了这样一件案子，当地有一个孤儿院的院长突然失踪了。”
“咦，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儿，是个什么案子来着。。。”毕竟不是自己经手，马宝山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想起来，便又改口问道，“你是要查这个院长？”
“不是，我要查在这个院长失踪时，采访他的两个记者。其中一个叫尚雄，另外一个杨惜惜。”
马宝山连忙道：“你等会儿啊，我找张报纸记一下，尚雄，杨。。。惜惜，对吧？”
“对。”
“你什么时候要？明天行么？”
李青回道：“越快越好。”
“行嘞，那我现在就打电话吧，一有消息就通知你。”马宝山轻轻叹了口气，“老兄，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啊。”
李青笑着说道：“好好好，这笔账先欠下，改天请你吃饭。”
“哈哈哈哈，哪敢啊。”马宝山哈哈大笑，“咱们一会儿再联系。”
“好，谢了。”李青挂了手机。
方勇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更没有多加询问。不过他沉默了一会儿，却是开口道：“青哥，你要是真查出这个杨惜惜有问题，该怎么办？”
“不知道。”李青回答。
两辆车驶到了港北郊区的荒地，方勇在地上选了个位置，打亮手电，让那两名黑衣男子从小货车厢里抽出铁锹挖坑。
夜色依然浓重，李青同方勇并排站在一起，盯着面前的土坑越来越深。
“可以了。”李青忽然开口说道。
两名男子停下，将大行李箱从货车上拖出来扔进土坑，然后开始填土。
这个时候，李青的手机再度响起铃声。他掏出手机轻轻瞥了一眼，不出所料，来电人是马宝山。
李青向旁边走了几步，接起了手机。
整个谈话持续了五六分钟左右，待得李青挂断手机转回身，土坑已经被填平压整了。
“家主，方哥，成了。”
“嗯，咱们回吧。”方勇点了下头，而后看向李青，“青哥，你一道回去么？”
“不了，我还有事要处理，自己开车走，咱们在前面的岔路口分开。”李青的脸色不大好看，向着方勇摆了摆手，转身走向了自己的车。
“咱们走。”方勇打了个哈欠，冲着那两名黑衣男子招招手，“一个人去前面开车。”
两辆车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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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发动，缓缓行驶在郊区的公路上。如此大概二十多分钟，李青按了按喇叭，开车消失在了另外一个路口。
方勇向着他开车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知道李青必定是又回了前山路去见杨惜惜。
“兄弟们，今晚辛苦了。”方勇拍了怕前面两名黑衣男子的肩膀。
“方哥，你太客气了。”两个人笑呵呵的回应，“为李家做事嘛，应该的。。。”
“哈哈，回去好好睡一觉，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谢谢方哥。”
“谢谢方哥。”
方勇咧嘴笑笑，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将身体轻轻靠在椅背上，缓缓舒了一口气。
李青将车一路开到前山路一百六十一号的公寓楼下，熄了火静静坐在车子里，他忽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自己应该如何面对杨惜惜？即便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可若就此离去，李青受了如此一番利用又着实有些不甘心。
李青从马宝山处得知到的情况同郑爽所言基本属实，几年前那个对孤儿院小孩子做出禽兽之举的院长叫做吴春明。他的的确确在杨惜惜和尚雄的采访过程中突然失踪，至今不知音讯。而在此之外，李青还得到了一条让他颇感意外的消息。
番里镇当地警方始终怀疑吴春明的失踪同这两名突然到访的记者有关，但苦于没有证据，最后也只得不了了之。
“莫非是。。。”李青心下已经隐隐想到了一种可能，只不过还不敢确定。
他在车里一直呆到了天亮，盯着公寓六楼始终未曾熄灭的灯火，神色变幻莫测。
一夜悄然度过，天边渐渐亮起了晨光。
李青经过了一夜的思量，轻轻舒了一口气，准备开车就此离去。
他刚刚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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