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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客人，来看一看本店最新的商品！拥有三百七十六道花纹的提灯，经过特殊的设计，可以保证在大风的情况下也不熄灭……客人，你别走啊！我们打个八折怎么样？”
“这是从南方海岛进口来的长绒棉，做出来的衣服保暖蓬松，非常舒适。这位客人，不来选一套吗？我看您穿得破破烂烂……啊，不对，说实话您应该换件新衣服了。”
“正宗的兔肉，烤兔肉。吃完以后全身清爽，就像被风之精灵祝福过一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三铜一串，三串十铜！”
失算了，由于这段时间的客流量下降，为了保证营业额，这些店铺已经开始疯狂地四处拉人推销。只要走在这条路上就会被人盯上，得一直听这些人在耳边聒噪。这让他不胜其扰，为了探寻他们的损失情况，他还不得不耐着性子多和这些人闲扯几句，听听他们的抱怨。
“这几天确实少了好多客人。本来我的鲜花可以一天之内全都卖完，现在只能放到第二天。可这样一来，货品就有点差了，玛娜的分量会有一点点的不足。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我得骗……咳，向他们宣传一下情人节送花、母亲节送花、父亲节送花、老婆去送花等等光荣传统，如果再加上回礼的传统的话……”
“这些天都没有人来鱼馆吃烤鱼的。说什么骨头多容易噎住，不好吃。都怪那家馒头铺，我们的生意全都给抢走了！还说我们这里太贵了，没有馒头便宜。这不是废话吗？抓一条鱼多辛苦啊……嗯，这位客人你很眼熟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不就是那个馒头铺的老板吗？你还有脸到我这里来！什么，我也来你这里买过馒头？这不是废话吗！你家的馒头真TMD好吃。”
“生意是真的差，不如以前啦。我们做木工的只挣点辛苦钱，可现在碰到这种行情，那可全都完蛋了呀。我这里还欠着城主大人的贷款，如果还不上的话，这家店铺就会被收回去，老婆孩子也会离我而去的。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下有七八个孩子要养，我求求您了客人，就买一个柜子回去吧。就一个，也不多，我只收您九百九十九个铜！那可是城主大人也在用的衣柜呀！”
随着解除催眠的影响扩大，这座城市的消费热情也比以往降低了一半。从雷登目前得到的数据来看，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的话，这些欠着城主贷款的店家，几乎无一例外，将全部倒闭。而在消费狂潮退却之后，留下来的估计不足半数。
这还仅仅是这条街的情况，雷登也不清楚他们所遇到的困难到底有没有普遍性？如果全城的消费水平都如此下降的话，很难想象那位城主的怒火究竟将牵连多少人？
边走边想，他突然闻到了一股焦糊味，抬头一看，发现不远处就是一幢幢烧焦的建筑，便是刚才起火的地点。拉迪亚城的建筑大多是木制结构的，虽然在规划上相互分离，但有一部分还是紧挨着，一旦其中一栋起火，在不烧完与自己相连的其他建筑时，火势是不会停下的。
这受灾的不止二十家了吧。
不少损毁严重的木屋早已坍塌，扭曲得不成形状。得益于这种状况，雷登站在平地上就能大致估量出受损的面积。如果现在不是白天，如果这里不是居民区，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住处前去上班的话，死亡人数估计能有个上百人吧。
饶是如此，和毒匕首帮并不相关的家庭，也有不少人瘫倒在废墟旁，哭哭啼啼。或为自己的财产损失而悲伤，也有为家人的死亡而痛哭流涕。雷登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踏进了这片还略有热度的焦土废墟之中。
魔法师并不关心自己领民的死活，只关心他们能否上交自己应该上交的东西。由于拉迪亚特有的经济体系，导致了此地的魔法师领主可以得到绝大多数的粮食与玛娜，他甚至还会为领民的死亡而暗中窃喜。
在废墟外围转了一圈，雷登就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情。明明可以用一两个魔法来浇灭大火，可他完全没有看见有类似火势突然熄灭的迹象。这里的废墟无一不是燃烧到了最后一刻，直到没有可燃之物后，这才逐渐熄灭的。
“呜……”
正当他寻思着要不要靠近毒匕首帮的根据地，再去探查一下时，便听到自己脚边似乎传出了某种呻吟。雷登先是一惊，随后四处张望起来，发现在自己近在咫尺的距离上，有一块半焦了的木梁正在微微颤动。
他连忙跑了过去，扒开木梁下的炭块碎屑，发现几个交错的支撑物之间，形成了一个空洞，里面或许还有人活着。抱着这样的心思，雷登站起身，迅速地将那些积压在上面的墙板房梁给扒开，可当他扒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停止了动作。
废墟之下的是一具全身已经焦黑的人形状物，从体型上来看应该还是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全身大面积烧伤，下半身被压在了废墟之下，基本上已经能够判断出是没救了。
如果让伊丽莎白跟在身边的话，或许还可以用她的能力来救一下他。可他正是预见了这样的局面，这才把她给支开，自己一人独自来到这里的。
就算眼前的这个人得救了，那又能怎么样？这废墟下的其他人都要一个个救出来了吗？他们可不是乔普家的那些家伙，拥有超强的恢复能力，在数天之内就能够恢复如此重的伤势。
此人的伤势不止表面，由于长时间的呆在火场之中，他一定吸入了大量的高温气体，肺部估计已经起了肿泡，必须要做手术换掉才行。依照伊丽莎白现在的能力，虽然能够通过培养对方的细胞再制造可移植的器官，可这也必须要花上十天半个月，做不到像恢复自己身体那样，在一瞬间解决问题。
而像从前那样抢救卡洛特时制造一个拥有类似功能的器官也是行不通的。那只是在伊丽莎白的控制之下，拥有类似功能的肉块而已，几天的临时应急还好，时间长了就起不到作用了。拯救一个人都勉强，更别提那些还埋在废墟之下的其他人了。
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可这必须让伊丽莎白完全舍弃人类的形态，变成超越一切认知的“怪物”才行。
长叹了口气，雷登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道：“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说着，轻轻把剑尖送入了对方的喉咙。
做完这起一切，仿佛花掉了他全身的力气，勉强把剑尖抬起，又重重地插在一边，也不顾地上的脏乱，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场火灾，究其根源责任虽然在这里的魔法师领主身上，但他也在其中推波助澜，在里面扮演了一个关键角色。他不是没有预料到一些清醒的拉迪亚人会在冲动之下，将怒火发泄出来，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他们成功地完成了自己的复仇，却也将更多无辜的人牵连了进来，彻底毁坏了更多人的家庭。
他不能完全指责他们的做法是错误的，也不能就此判定他们的行为是正确的。因为凡人在魔法师面前是如此的无力，能够对他们的利益造成损伤，就已经是拼尽全力的结果了。眼前的这个悲剧，不能单纯地推卸给那个纵火人，那口最大的锅还是得由魔法师来背，而剩下的，就是由他雷登一力承担了。
现在的我只能在平等和幸福的字眼上做文章，还喊不出“解放全人类”这种豪言壮志。明明知道比弗利如果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将会毫无疑问地走上这条不归路。却没有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情，只能半说着实话，半蒙骗地将他们拖曳着往前走。我知道前方是不知尽头的暴风雨，可我依旧没有转舵的意思，默不作声地笔直向前。
那些不知情的人的未来，就如同刚才那具烧糊的尸体一样。他们满怀期望地加入到比弗利的建设中后，就会发现自身的利益将和他们牢牢绑定，等着他们的是整个魔法世界的围剿。如果雷登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为他们争取利益，为他们带来平等与解放的话，他现在的心情或许还不那么糟糕。
可他骗不了自己，他并非是为了如此崇高的理念而选择这条道路的。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和自由，迫不得已地走上这条路罢了。
或许真如伊丽莎白所说，建立起那个组织的我并没有领导它的资格。而迟早有一天，当其他人发现我口是心非，满口谎言的时候，才会推举出能够真正领导它的人吧。希望在那之前，可以把让娜、克劳迪娅、伊丽莎白她们解放出来吧……
闭上眼睛，放空脑袋，沉默了许久。雷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却听到有人在背后喊道：
“阁下请留步。”
第239章 真神棍对假神棍（）
是谁？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本能地想要挥出一剑，雷登止住了自己的冲动，
这种时候有这么大的警戒心岂不是不打自招？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阁下好好地谈一谈而已。”
回过身，雷登瞧见的是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尽管不清楚他的身份，但从身高和体型来看，他觉得这家伙就是他当时在那个占卜屋里看到的占卜师。
“你邀请别人谈话的时候，一向弄出这种极为可疑的装扮吗？”雷登从兜里拿出了一块布，擦拭了一下剑尖，然后把它插回鞘中，这才继续说道，“你不去那个人满为患的占卜屋里干活吗？我想今天应该会有很多人来祈求预测自己的命运。”
“阁下，您应该猜得到了所谓的‘占卜师’不止一人吧？而且他们全都是走个过场，想要说什么做什么，全都是按照领主大人的安排来行事的。”黑袍占卜师并不介意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拉迪亚最大的秘密，眼见雷登不肯移步，他便站在原地继续说道，“我很抱歉，调查了一下阁下的身份。觉得您和这场火灾有着密切的联系，便到这里来等您了。”
“你这是诓骗不到钱财，来这里血口喷人了？”雷登挑了挑眉毛，作势欲走，“亏我还觉得能从你嘴里听到几句实话，没想到还像之前那样胡言乱语。”
“那可不是胡言乱语，是我用魔法倾听到了玛娜的声音，它们告诉我的。”知道雷登是在装腔作势，黑袍占卜师不慌不忙地继续说，“在这些代替品中，我算是‘真货’。听闻拉迪亚拥有非常厉害的占卜屋，这才过来的。可没想到，来到此处之后，才发现这是个巨大的骗局。”
“哼……”对于眼前这个家伙的发言，雷登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打算信他，“既然你如此有志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这么在背后说自己雇主的坏话可不好。为什么要特地找上我？我能够给你带来什么比那位魔法师领主还要多的好处呢？”
“对于我们这类的人来说，强大并不是让我们在意的东西，更多的‘未知’才是我们所追寻的。”这个占卜师的黑袍微微向前一倾，不知是晃动了一下身体，还是在对雷登行礼，“我之前将占卜的内容对您有所保留，因为我完全不了解您，也看不出您的深浅。而如今，命运已经明晰，决断之日就在今朝，我也可以作出判断了。”
你这个法螺吹得还没有旅游景点的道士和尚响呢。
看到雷登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态度，黑袍占卜师犹豫了一小会儿，这才说道：“既然您不相信，那我只能戳破您的秘密，来证实我的可信度了。”
“您在数年前曾经有过一次拯救这个世界的壮举，或许不为人所知，但玛娜却是知道的。‘它’比当年的魔王还要恐怖，注定会掀起一片尸山血海。”黑袍占卜师说得很严肃，如果换成一个稍稍迷信的人，大体上已经相信他了，“便是如此，这也不能说明我们逃过了一劫。您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过只是拖延了时间，该到来的一切终究还是会降临的。”
这家伙是蒙的，还是真有两把刷子？如果指的是让娜的话，那他还真说对了。当然，就那个傻丫头自己一个人出山估计会被魔法师直接给拍死，不，有可能因为读心的原因而让她彻底疯掉吧？可无论如何，自己一旦被她绑在了她的战车上，那就只能对不起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了，他一定会用最恶毒、最卑劣的手段来消灭他们。
“哦？我的命运之线开始发生变化了，看来我的确说中了您的经历。”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黑袍占卜师仿佛松了一口气，肩膀也耷拉了下来，“没有办法，对于我来说，您的一切消息就如同一片黑洞。我不能从您身上直接读取您行为，只能通过玛娜之间的旁敲侧击，来确定自己是不是正确。”
像他这种感觉敏锐的人，应该不需要通过直接触摸就可以确定我是无玛娜者。能够下这种判断并不能说明他的占卜能力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