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念头。
“不过这都没有关系，你们总有一天都会明白的。”举着火把，对坑里扫了一圈，克劳迪娅继续说道，“只要不变得和他们一样。”
眼前的事例无时不刻地刺激着在场所有半人马的神经，被克劳迪娅这么明着一提起，顿时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想要离开大坑边缘。一时间人头攒动，躁动不已。
“那他们到底是怎么落得这一下场的呢？”察觉到场面出现了点混乱，克劳迪娅立刻提高了音量，“是我们骑士团的所为吗！”
想起了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群煞星，这些半人马顿时止住脚步，不敢再去乱动。
“不是！”看到包括自己骑士团成员在内，都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克劳迪娅内心又忍不住暗自叹息，感慨起改造之路依然漫长。把这些琐碎的想法驱逐出脑海，她又接着说下去。
“你们自己看看，我们一共有多少人。二十几对七千，打不过难道还跑不了吗？”一个一个点过骑士团成员，她对在场的所有人用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语气，大喝道，“是他们自己杀了自己！”
“是暴躁的冲动让他们自己杀了自己！是嗜血的本能让他们自己杀了自己！是贪婪的欲望让他们自己杀了自己！”
“他们的死因是无法克制自己那被诅咒的血脉！这个世上所有半人马的死因，全都是在精神上输给了自己的肉体，输给了狂暴的玛娜之灵！”
“这种下场是所有半人马的下场，过去百年都不曾变过，现在也没有变过，将来也不会去改变了！”
说到此处，克劳迪娅突然沉默，举着火把，缓缓地扫视了一周。她看到了沉思、惊愕、悲伤、绝望，她看到了许多半人马一生都可能不会流露出来的感情。
她感到很欣慰，因为她的功夫没有白费。
“前提是你们不学会克制自己的话。”
打断了这短暂又漫长的寂静，克劳迪娅给这些半人马打开了一道希望之窗。他们纷纷从自己的内心世界中回过神来，怀着同样的心情看向这个同时给予了他们毁灭与拯救的人。
没有辜负这些期待的目光，克劳迪娅向他们承诺：“我之所以能够像这样站在你们面前，像这样和你们说话，是因为我——学会了克制。”
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她向那些眼睛里焕发出神采的半人马号召道：“半人马的敌人不是自己的同胞，不是西边和南边的两脚人类，不是这个世界上其他的任何一种生灵，而是……”
“我们自己！”
她把手猛地握成一个拳头，毎说一句话就向上挥舞一次，调动起半人马的感情。
“我们要和自己去战斗！要和我们的血脉去战斗！要和狂暴的玛娜之灵去战斗！我们要无时不刻地去战斗！要和他们奋战一生！然后……”
“战胜他们！获得胜利！”
“胜利，胜利，胜利！”
这个词对于半人马来说拥有着无比强大的感染力，即便不知道该怎么去战斗，也阻止不了他们向往胜利的心愿。
这样的呼喊久久不息，正当克劳迪娅想着怎样结束这段演说之时，突然有人大声问道：“阁下，那到底怎么才能克制自己，战胜自己呢？”
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亚伦，他这么一开口，说出了在场所有半人马的心声。他们停下呼喊，转头看向克劳迪娅，希望能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是雷登提示他问的吧，真是漂亮的助攻。
就像有些人在直播间推销电脑，胡吹海侃了一番之后，旁边捧眼冒突然问道：“那么到底在哪里才能买到一万八玩星际还会卡的电脑呢？”随后再把某某老男孩的淘宝地址报出来云云一样，属于一种在雷登那里很正常的推销手段。
如此一来，这次的演说就会变得更加圆满了。
对着被阿丽克西斯掐住脖子的亚伦点了点头，克劳迪娅把这个话题接了下去：“想要做到能够克制，先要能够遵守七美德。”
“诚信，要做到绝不违背自己许下的诺言，绝不违背自己发誓遵守的法则，真诚地对待每一个人。”
“勤奋，认认真真做好每一件事情不懈怠，时时刻刻追求着自身的进步不放弃，永远向前迈进。”
“慷慨，懂得和别人分享。”说到这里，克劳迪娅又补充道，“不是让你们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给别人，而是在富足的时候，想到需要帮助的人，让他们渡过难关。”
“谦逊，不要因为自己的力量强大而自满，在那时的你一定是最弱小的。只有保持谦逊，你才能在与自己的战斗中保持不败，才能进一步去追求胜利。”
“勇敢，不怕危险、不惧困难，面对一切挑战，毫不退缩，勇于进取。这不是让你们傻乎乎地去送死，而是要求你们在一切困境里都不失去对胜利的渴望。拥有智慧的人没有忧虑，拥有勇气的人不可战胜。”
“节制，忍耐住你们的欲望。吃的欲望，交配的欲望，杀戮的欲望……”看到不少半人马面露苦色，克劳迪娅不得不直白地和他们说，“又没有让你们禁欲！记得发情的时候看看场合，看看对象。你情我愿的，滚到帐篷里再去做，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辣眼睛！”
这让不少半人马哄笑了起来。
“宽容，不追究不怀有恶意的冲突与冒犯，原谅对方无心的过失，包涵相互之间身心的差异。不要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把朋友变仇敌，要把劲敌变伙伴。”
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克劳迪娅也要歇歇，也给在场的听众们一些思考的时间，包括那些自诩领先一步的预备骑士们。在不同的场合听到相同的内容，所得的感触也是不相同的。当失败者的下场如此赤果果地放在眼前，无论原先打算如何，都不由得让他们重新审视自我——他们是不是一直在和自我战斗？
“这七美德不是要求你们马上做到，事实上，连我都不一定能够时刻做到。”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克劳迪娅高举起火把，结束这一段演讲，“让我们在与自我的战斗中，创造半人马崭新的历史！举火！”
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半人马的手中燃起，负责点火的百人队队长和临时组长们纷纷高举起自己手中的火把。
“扔进去！”
上百只火把稀稀落落地掉入因为夕阳西下，而已经变得有些漆黑的大坑之中，一时间消失不见了。在短暂的等待之后，接连不断的火苗一个个冒起，迅速地扩散开来，就如同那夜火烧营地时一样迅猛。和那天夜里又有所不同的是，面对近在咫尺的火焰，这里没有一个人感到恐惧。体表所感知到的燃烧的温度，让他们的内心火热，头脑又愈发冷静清醒。
不知自己的过去，也不知自己的未来，但已经明确了现在该走的道路。
“亚伦，明天一早你就带着选出来的队伍出发，护送物资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目的地。”克劳迪娅再把命令强调一遍，因为接下来还有一段漫长的跋涉要考验他们，“其他人填完土后，不要收拾营地了，立刻北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的，大团长！”
第48章 战略分析（）
沿着这条被雷文家族命名为普里佩特河的河滩北岸顺流而上，到达源头之后，再向西前行一点，可以找到维斯杜拉河的支流西布克河，沿着它再一路向西北前进。这条河流汇合了纳雷夫河，再向西一头栽入了维斯杜拉河的河水中，形成了一个三角洲地带。
“如果定居在这里，不就可以辐射整个大平原西部的地区了吗？”通过羽毛的观察，让娜觉得这个三角洲地区是一个不错的建城地点。水流充沛、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只要能撒下种子，无需特别的耕作，依然可以得到好的收成。
“所谓金角银边草包肚，哪有人在草创之初，就跑到正中央来挨打的？”按照克劳迪娅留下来的简易地图，雷登可以清楚地发现这里是块四战之地，根本不适合小势力在此立足，“罗贝尔家离这里不远，想要突击的话，十天之内就可以赶到。普拉多家离得远了些，但跑得再慢十五天也足够了。再加上这里四面八方全都是半人马，四处又是平原，一旦被围攻，就算是插上翅膀也很难逃跑。如果斯图亚特家也被惊动的话……想赶到那里也就十多天的事情。”
“如此一来，西、西南、南三个方向会受到不可阻挡的攻击，四面八方又会被半人马围困。就这千百号人，别说发展了，连个死字都写不出来就完蛋啦。”
“他是这么理解的。”让娜把雷登的分析转述给克劳迪娅听，她这里也有半人马提出了和让娜相同的问题。趁着这个机会，她也正好听听雷登的看法。
阿丽克西斯失落地点了点头说：“该死，只顾着眼前的事情，没有想到这么远的地方还有那样的威胁。”她也属于定居在这个三角洲的赞同者之一。
“人类从没有前出过这一条线来攻击半人马，并不是因为他们软弱。”亚伦用手指在地图上由北向南画了一个西北致东南的斜S形，“主要是半人马居无定所，非常平均地分散在整个大平原上，前出攻击的效率十分低下。远不如筑好防线，等着他们自己来送死来得方便。”
“不过一旦我们聚集起来就不一样了。”已经失误了一次，不愿让亚伦再出风头的阿丽克西斯紧接着说，“先是可以驱逐半人马，向我们这里发起进攻，来消耗、疲惫我们。然后各家商量好出兵的时间，由于到达这里的距离几乎都差不多，一路上又都是大平原，很难出现误算，只需要各自调整几日，便可以同时抵达。”
“这样一来，这里的城镇根本防守不住。”斯蒂尔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哪怕是想利用半人马的机动性，集中优势兵力打击其中一路都没有成功的可能。这也是基于同样的原因，他们三方和我们的距离几乎是相同的。甚至说不上去主动地协调配合，只要有一方缠住主力部队一两日，另外两方就可以顺利地兵临城下。”
“如果定居在维斯杜拉河河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比了比地图上的距离，亚伦显得语气轻松，“斯图亚特家过来的路程直接翻了一倍，罗伯特家多了五分之三，普拉多家虽然会近些，却反而更好。三家相互配合的难度就会成倍上升，我们的防御纵深也翻了一番，更容易防御他们的进攻。”
“北边就是北海，根本无需担心半人马的骚扰，只需要担心南边的问题就行啦。”把最后一点地形优势补充完毕，阿丽克西斯和其他人齐齐看向克劳迪娅，崇拜道，“不愧是大团长，真是高瞻远瞩。”
不不不，你们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不太明白？这种问题我根本没有想过啊？
被雷登带起节奏，克劳迪娅刚刚从这些分析里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神机妙”算了。
这种时候也不能把话讲清楚呀。
不知可否地“唔嗯”了一声，克劳迪娅把自己看中维斯杜拉河河口的真正原因给说了出来：“我主要是想渡过北海，到对岸去。”
“还要向北？再往北走可种不出麦子来了。”让娜惊奇道。
“不是往北迁徙，是派人到北边去寻找东西。”克劳迪娅对着大平原画了一大圈，“整个大平原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矿藏，山脉一带的矿物也全都被魔法师给占据了。想要有一个好的发展条件，我们必须有自己的金属矿物来源。我在雷文家的各种记录里翻了一圈，发现有人在北海北边的那块陆地发现了大量金属矿脉，而且大部分都是露天矿。”
“那既然如此，魔法师为什么不去占据它呢？”这样带有质疑的提问，也只有让娜可以对克劳迪娅这样说了，“总不可能这样存着，矿脉就会自己长个儿吧。”
“首先，他们要知道那里有矿脉才行啊，我也是好不容易才从某个个人日记里找到蛛丝马迹。”克劳迪娅当然知道不止让娜一个人有这样的疑问，便回答得很详细，“百年前的普拉多家还是一个身处内陆的小家族，把势力扩展到北海沿岸，还是近五十年里的事情。”
“百年前渡过北海，现在就不要再想渡过北海的事情了。”
“为……”刚要开口，让娜又突然沉默，再过了一会儿，明显是换了一个问题问道，“是因为雷文家的‘实验品’？”这显然是雷登问的。
“没错，就和半人马遍布了整个大平原一样，环绕着我们大陆的海洋中，也大量生存着半人半鱼的种族。”克劳迪娅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正是因为如此，普拉多家即使知道海对面还有一块未曾开垦过的陆地，也没能找到安然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