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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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的江湖-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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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丁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成想会冒出个死人来,你还那么大声咋呼。”

    吴翠莲道:“我哪里见过那么凄惨的情景,没吓死就不错了。”

    布丁嘻道:“这几日,都在封锁我见你,我以为你不肯见我了呢,看来你还是想我的对吗?”

    吴翠莲啐道:“哪个想你,你少臭美。我之所以来,就是想印证下野菜的话,看看袁家真的在封锁大街吗。我开始听说,还不信,袁家人真是有意思呢,为了你这个小混混,动这么大干戈,我还奇怪这些天不见你来扮猴。”

    布丁嘻道:“没猴陪你你是不是很寂寞?”

    “呸,你急着见我还有事情吗?我要准备回去了。”

    “过两天有个好玩的事你去不去?”

    “说来听听。”

    “端午那天,吴知府会到河神庙祭河神。我已跟管事的说好,咱俩去做祭祀仪式的童男女,仪式完了有红包拿。”

    “呸,哪个稀罕红包。”

    “那你不想看看牛鼻子老道是怎样施法的吗?”

    “外面不一样看吗?”

    “当然不一样,你想,到时候围观的何止几万人,如何能近前,参加祭祀的你我就不一样了,咱们能近距离观看。”

    “呸,你个平民当然离得远,我爹爹已经接到了请柬,在祭祀场是有席位的。”

    “你爹爹有位子,可不代表你也有吧,哼,自古女子不上席。”吴翠莲终于被布丁说动了心,同意跟布丁去扮童男女,约好端午节见。端午这一天,小哥几个早就穿戴整齐。布丁更是把自己武装一新,这几日缠着老布毛给做了一身新衣服,头发沾上猪油梳的锃亮。阿娇一早就来到布丁家,“布丁哥哥,我也做童女,但我不想做你前排的,我要和你一组好不好?”

    布丁道:“你还小,你就应该和前排的袁宝一组。”

    “那为什么,袁宝和我也不一样大。”

    “这,哎呀,总之这是张大叔安排好了的,听话,别给大叔添乱。哥哥就在你身后,不要怕。”一路哄着阿娇,随着人流向江边行去。一路上去观光的人群,络绎不绝。众人来到江边,呵,好大一个场面。场地四周已聚满了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怕不下几万人,似乎整个临淄城倾巢而出。许多人活了一辈子,也没经历过这样的盛会。

    位于江边的祭祀台,在几万人环伺下,显得是那样渺小。而这场盛会的中心无疑在此,万众瞩目之地。祭祀台下,布丁帮吴翠莲把仪式用的服饰套在身上。轻声道:“你看四周,少爷没有骗你吧,你若是在人群里,再生三双眼也看不见这里的情况。”

    吴翠莲也很是兴奋,“嗯,这次算你本事大。”

第四章 祭河神17() 
寻翠坊,依旧是莺歌燕舞,好不热闹。唐钕岐在屋子里呆坐,几月不见,她明显消瘦一圈。有人来传话,“说戚师爷有事求见。”

    唐钕岐有气无力地回了两字,“不见。”

    这时,屋门外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难道你的亲亲小相公来了你也不见?”

    唐钕岐噗嗤一笑,“你这坏东西来作甚。”推开屋门,抓过布丁手握在掌心,满眼喜色,一扫刚刚的萎靡。“小东西又长了,都跟姐姐一般高了。”

    布丁一手托起钕岐粉腮,老气横秋地道:“你这丫头,才两月不见,瘦成这样。”

    唐钕岐竟也不打布丁手,任其托着腮,眼泪连串滑落。直滑到布丁手上,布丁松了手,用舌头舔了下,皱眉道:“咸。你到我家去,哭上三瓮泪水,我家以后就不用买盐了。”

    唐钕岐破涕为笑,一手勾住布丁脖子,“你这坏东西就是讨厌,今儿是想姐姐了,还是你长大了,想女人了。”

    “哪敢,就是想女人也不敢找你啊,少爷宁可去找隔壁的杏花、桃红,要不然叫戚师爷知道,非给水火棍打死不可。”

    “切,别跟我提这个负心汉。有人说:‘女人是黄花,今日开的美,明日便枯萎;男人爱赏花,只喜花正茂,隔夜便丢掉。’这话说得多对啊。”

    “哎,姐姐说的不对,据我所知,师爷并非那弃花之人,应是另有隐情。”

    “哼,难道你是他派来的说客。”

    布丁装模作样地道:“然也然也,小生此来正是为此。”

    唐钕岐被逗笑了,转身坐到茶桌前,“那你倒是说说看,他有何难事。”

    布丁说:“据我所知,并非是师爷嫌弃你,而是他的母亲李氏嫌弃你的出身。”

    唐钕岐把茶壶重重一放,“我出身怎么了,我本官宦人家,奈何命运多舛,”

    “行了行了,”布丁急忙制止,“酸死了,少爷今日前来,便是要救你们于水火之中,让有**终成眷属。”

    “好啊,你这鬼机灵定有好主意。”

    “嗯,”布丁塞给钕岐一物,到耳边这番那番一讲。唐钕岐面露喜色,忍不住趁机抱住布丁脸蛋狠亲了一口,“此番事成,你就是助姐姐脱身苦海的大恩人,以后,但有吩咐,无有不从。”

    “吩咐不敢当,有件东西你是应该还我的。”

    说罢,唐钕岐感觉头上一轻。只见布丁飞也似跳到门口,手里握着一支簪子,满脸坏笑。唐钕岐不由啐道:“区区一只檀木簪子,你真是锲而不舍啊。待你帮我事成,姐姐送你相好的一只金簪子。”

    布丁从寻翠坊出来,迈步向王铁匠铁铺。他算计好了,要用这几天时间,为日后行事做足准备。

    铁匠铺。

    王铁匠不在,大牙正埋头锻铁,雄壮的胸肌淌满了汗水。布丁啧啧叹道:“打铁真是辛苦,后悔叫你来这了。”大牙憨厚笑道:“没事的,布丁,俺不怕累,只要能填饱肚子,再苦再累俺也不怕。”

    布丁道:“吃苦受累都不怕,那你活着是为啥呢?

    大牙给问懵了,挠头道:“为啥,为了吃饱饭呗。”

    “那吃饱饭又是为啥呢?”

    “为为为俺娘。”

    “啊,你吃饱饭为你娘?”

    “俺吃饱了,就有力气,就没人敢欺负俺娘了。”

第四章 祭河神18() 
这回轮到布丁挠头了,“要是从今儿起没有人敢欺负你娘了,那也就是说你就不用吃饱了呗?”

    大牙眉头拧成一块,“也是啊,没人欺负俺娘了,俺就不需要这么多力气了,那就用不着吃饱了。”

    布丁过去拽起大牙胳膊,说:“所以,你也就用不着再干这累死人的活了,行了,你跟我走吧,咱回去继续卖油条。”

    一回头,只见王铁匠横眉立目站在身后,也不知多久了。手里拳头紧握,看样子恨不得一拳把布丁砸到地底下。

    大牙道:“师傅,俺俺布丁说,现在没人敢欺负俺娘,俺就不用吃饱饭,也就不用再受累了。”

    王铁匠拿眼扫了布丁一眼,走到院中央的板凳上坐下,掏出烟袋锅子点上一袋烟,慢条斯理地说:“乖徒弟,你啥也别说了,你们的辩论我都听到了,布丁啊,这个问题我重新替大牙回答你,咋样?”

    布丁就势坐到他对面,说:“好啊大叔,那你说,人为啥活着?”

    王铁匠朝布丁悠悠然吐出一口烟,故作十分享受状,说:“活着自然是为了享受。”

    “那你看大牙这样子天天打铁,日日劳累,是在享受吗?”

    “哼,‘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难道周夫子连这些都没教你吗?”

    “大叔你从小打铁出身,几十年过去了,现如今可是人上人了。”

    “你!哼,嘿嘿,我不生气。”王铁匠眼珠一转,说:“想当年老子那是一穷二白,‘上无片瓦遮雨,下无寸田糊口’。自打跟了师傅学铁匠,你看我现在住着二进的宅院,地有江边良田十亩,顿顿有酒有肉,比一般的老百姓家算的上是高人一等了吧?”

    “大叔此言差矣,享受不能单看富裕与否。一般老百姓虽然不如你富裕,可人家夫唱妇随,儿孙满堂。到了晚上,阖家团圆,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跟孑然一身,茕影相吊的大叔比,大牙你说你会选哪个?”

    大牙憨笑道:“自己一人过多没意思啊。”

    王铁匠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骂道:“老子是光棍子一条,咋了,老子没觉得有啥不好。难道我家这么好的条件,会让乖徒弟也找不着媳妇吗,实不相瞒,我刚刚就是去给大牙说媳妇去了。”

    “难道是东门孙**家的巧香?”

    王铁匠指着大牙说:“去,给师父到碗水。”支走大牙。王铁匠气焰顿消,沮丧地对布丁道:“唉,我前日就去孙**家了,没成想,孙**嫌大牙呆傻,死活不肯。她哪知道大牙是憨厚,跟呆傻不是一回事儿。今儿头午,我又去软磨硬泡,结果,她只答应把巧云许给大牙。”

    “哦。”布丁道:“女流之辈怎能看出大牙的不同之处。巧云太委屈大牙了。哑巴其实无所谓,只要她贤惠,可她身高还不及大牙一半,这怎能行?”

    “是呀是呀,大牙本就不善言辞,再找个哑巴,你说,过几年,大牙也一准儿给带的不会说话了。”这对冤家头遭遇到同仇敌忾的问题,一扫刚刚的不快,俨然成了推心置腹的哥们。

    布丁心里开始琢磨,不言语了。

    王铁匠吧嗒吧嗒抽烟看着布丁,眼珠一转,对布丁说:“布丁啊,以往咱俩总唱反调,这次为了大牙的幸福,咱们爷俩倒是站到一块了。咱们就联一回手,给大牙物色一个贤惠的妻子如何?”

    布丁站起围着院子走了几圈,才说:“行,大叔,为了大牙,少爷我就暂时和你同流合污一回。”

    “你你你,”王铁匠气得直咧嘴,少顷,又哈哈哈笑道:“你小子有啥坏水,赶快使上。”

    “大叔你就相中巧香了怎地,要是别人行不?”

第四章 祭河神19() 
“不行!”王铁匠斩钉截铁地说,在那年月,人们尊崇男耕女织,女人贤惠的标准主要是看会不会一手好针线活,而巧香自小在卖针头线脑的杂货店长大,针织方面自不用说。所以,王铁匠坚定的认为孙**家的女人是整个县城里最贤惠的。

    “那好吧,如果女方提出条件”

    “我就怕她不提条件,提条件就说明这事有戏。你就告诉孙**,只要她同意,啥条件我都答应,就是把老子的十亩良田给她当聘礼,老子都愿意。”

    “大叔为了大牙真是豪爽啊,可口说无凭,万一人家真开了条件,你到时再反悔,我就‘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了’。”

    “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

    “信物。”

    “好说。”王铁匠伸手入怀,扯出一枚铜钱。“老子当年从军时,被一箭射穿胸甲,要不是这枚铜钱,老子早就死了。所以,自那以后,这枚铜钱便是老子的贴身信物。”

    布丁咧嘴不信,“这玩意到处都是,大叔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王铁匠急道:“你不信?老子若是撒谎,天打五雷轰。哎,你也可以去问问左邻右舍,城里但凡上了点年纪的人都知道我这枚铜钱,老子没少跟他们吹。”

    布丁看铁匠表情,知道不是撒谎,接过铜钱,说:“那好吧,就信你一回。这事情交给我,我保证七天后大牙跟巧香事成。但是,这期间你们也得给我准备点东西。”

    “好说好说。”王铁匠蹦过来,接过布丁递来的草纸,展开一瞧,里面画了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布丁说:“按这图把东西给我打造出来。”

    “用铁打吗?”

    “废话,要用木头做,少爷早去找刘木匠了,还来你这作甚?”

    王铁匠对布丁的放肆这回丝毫不以为意,欢天喜地地把草纸收好。他鳏居多年,名义上跟大牙是师徒,其实早把大牙当做子嗣。给大牙找媳妇,和给他亲生儿子找媳妇是一样急迫的心态。可他把城里的住户挨家研究了一番,最后还是认定只有孙**家的巧香最适合大牙,最是门当户对。那年月讲究的门当户对,大户人家讲究的首先是身份地位。而平民老百姓讲究的则是家庭经济基础的相当,然后才是郎才配女貌,星星找月亮。王铁匠家和孙**家差不了多少,都主要靠门店维持生计。王铁匠靠从军多年积攒下的军饷,回乡后购置了十亩良田,经济其实比孙关**家强不少。但人家是女方,而且巧香五官端正,长相俊秀。这样的女方找个县里的富绅土财也是没问题的。所以,王铁匠登门提亲,孙**根本不理他,只答应把巧云许过来。

    布丁从王铁匠家出来,一路寻思着,想着想着就到家了。

    七天后。

    野菜来到王铁匠家。“大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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