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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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朝天-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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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剥茧() 
    那根茧丝被拉得越来越长,在空气里飘浮着,雪茧受到力量的牵引,缓慢地转动起来,然后速度越来越快。

    如金似玉的茧丝被抽离的越来越多,弥散在整个崖洞里,夕阳光辉下,就像是正在燃烧的雪。

    最后,雪茧的茧丝全部被抽完,露出了里面的画面。

    漫天茧丝里,白早盘膝坐在空中,缓缓落下,双眼依然闭着。

    就在落下的途中,她缓缓睁开眼睛,然后醒来,双脚自然地站在了地上。

    一道清新的气息从她身上生出,向着四周散开,带起微风,让那些茧丝飞舞的越来越急,直至寸寸断裂,如蛾一般向着四周飞去,然后消失于虚无之中。

    她向洞外走去,白裙微飘,仿佛仙子。

    看着这幕画面,洞外的人们震惊无语。

    感受着那道气息,向晚书喜难自禁,行礼说道:“恭喜师姐!”

    中州派弟子们躬身行礼。

    远处的人群里此起彼伏响起恭贺的声音。

    白早到了金丹期巅峰!

    在这般严寒残酷的环境里,能活下来就已经近乎神话,更不要说还在继续修行破境。

    这时候,白早才真正醒了过来,大概明白了当前情况。

    但她没有与向晚书与同门说话,而是望向了人群。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人群之外。

    人群自然分开一条道路。

    这条道路的尽头是井九。

    ……

    ……

    洛淮南已经死了三年。

    他讲述的那个故事,还被很多人记得。

    在那个故事里有不需言语的同生共死,有坚逾金石的感情,有一对还没有来得及结为道侣的年轻修道者。

    白早向着井九走了过去。

    向晚书等中州派弟子有些担心,跟在她的身后。

    人群分开了一条更宽的通道。

    白早走到井九身前,款款拜倒,没有说话。

    这是大礼。

    确实不需要言语,人们便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向晚书等中州派弟子对着井九长揖及地,表示感谢。

    ……

    ……

    寒雾没有继续再退,在悬崖绝壁前盘而不散,再加上遇着了这样的大事,今次的梅会道战便就此结束。

    参加道战的年轻弟子没有任何人表示不满,当天便乘坐中州派的云舟离开了雪原。

    修行界的大人物都在原野上等着,就连和国公都连夜从朝歌城赶了过来。

    在无数道视线的注视下,云舟缓缓落在原野上。

    井九与白早走在人群的最前面。

    白色的雪原,后方是白城,二人一身素白。

    看着这幕画面,和国公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与身边的方景天、任千竹低声说了几句,惹来左右一阵笑声。

    在原野上等着的人们发出一阵欢呼。

    如此严寒的世界,整个朝天大陆都以为死了的人居然活了下来,这就是传奇。

    更不要用说洛淮南的那个故事早就让井九与白早一对壁人的形象深入人心。

    顾清看了元姓少年一眼,心想那可是你师父。

    元姓少年很是无辜,心想那可是你师父。

    ……

    ……

    原野上的庭院与六年前没有区别,被法术清理过后,如崭新一般。

    安静的庭院里,没有任何闲杂人等,就连青山弟子与中州派弟子们也被拦在了外面。

    这里只有和国公、方景天等修行界的大人物,他们需要问清楚,井九与白早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切的开始自然还是洛淮南的那个故事。

    白早看了井九一眼。

    井九说道:“这个不重要。”

    和国公若有所思,不再追问。

    其余的各宗派掌门、长老能修到现今的境界,自然都不是蠢货,虽然不知道白早的沉默与井九的这句话究竟何意,但此事极有可能涉及中州派,哪里还会继续发问。

    渡海僧关切问道:“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句话换作任何人来问,都很容易被误会成挑衅,或者是别的,但没有人会怀疑果成寺律堂首席的意思。

    井九没有说话。

    白早看了井九一眼,说道:“被困崖洞后,我受了重伤,金丹将碎,眼看便要不行,井九师兄用剑火升温,又传我功法,冥思入定,直至今日才醒来。”

    任千竹这才知道掌门爱女竟然遇到了这样的问题,担心问道:“现在情形如何?”

    白早轻声说道:“已经无事。”

    各宗派掌门长老震惊无语,心想金丹碎裂是何等样的灾难,在那般寒冷的环境里也能自行修复成功?

    和国公很是好奇,问道:“什么功法这般神奇?”

    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失言了,功法乃是修行者最大的秘密,怎能随便说出来,赶紧摆手示意白早不用理会。

    被寒雾困了六年,白早用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说完,但如果仔细想去,自然能明白其中艰难危险。

    很多人望向井九。

    寒雾那般厉害,如果要用剑火帮助崖洞升温,岂不是片刻不能停歇?真元消耗如此之快,他居然撑了六年时间?

    他的剑元到底有多么充沛?他的毅力究竟有多强大?这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和国公赞美说道:“井道友不愧是青山宗的剑道奇才!”

    其余诸人也纷纷出声赞叹,只是又觉得有些遗憾。

    这六年时间里,井九要保证剑火不熄,自然没办法修行,想来境界应该会停滞不前。

    “你现在什么境界?”

    问话的是方景天。

    井九看了他一眼,说道:“无彰中。”

    大人物们心想果然如此,越发觉得遗憾。

    “快些去休息,修行一途,漫漫无止境,耽搁六年算不得什么。”

    和国公拍了拍井九的肩膀以表安慰。

    井九看了眼肩膀上的手,有些不适应,但没说什么。

    ……

    ……

    白城外的原野上。

    庭院里。

    井九坐在竹椅里,看着身前的顾清与元姓少年问道:“路上方景天的表现有没有什么异样?”

    元姓少年有些不安,心想就算师叔你是景阳师叔祖的再传弟子,与对方平辈,但直呼昔来峰主的姓名总是不妥,若让前院的同门听着去怎么办?

    顾清没有这些顾虑,直接说道:“我对方师伯的感觉也不对,但是确实没有异样。”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小白花() 
    井九想着先前的事情。

    方景天是青山昔来峰主,当然应该关心他,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问穿自己的境界,这是什么意思?

    世间很多事情,看似难解,其实都可以推演计算出来,至少是大概,只不过这样很累。

    井九不觉得这是大事,不愿意花精神去推算,正准备不再想此事,忽然看着顾清的脸,想起当年与赵腊月说的话。

    他让元姓少年进屋等着,然后对顾清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顾清第一次知道方景天曾经两次试图杀死井九,震惊的脸色苍白,说道:“您有没有禀报掌门?”

    方景天是昔来峰主,在青山宗里的地位很高,只有掌门与剑律有资格施以惩处。

    井九说道:“没有证据,他连洛淮南都不会杀,更何况是自己的师弟。”

    顾清心想那您对我说这些事情,是想让我做些什么?

    井九说道:“整理这些事情,然后算清楚他可能会做什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走进房间,元姓少年还在里面等着。

    顾清知道他要与元姓少年说些什么,没有在意,只是想着师父给自己的任务,不禁觉得好生苦恼。

    ……

    ……

    元姓少年离开了。

    井九走到窗前,向院外看了两眼。

    一眼是白城,他看的是那座庙。

    一眼是南方,他也不知道师兄在哪里。

    ……

    ……

    居叶城。

    北方寒雾渐散,这座本来就很热闹的城市回复了更多生气,各家食肆酒居早已满客,到处都是涮肉锅冒出的蒸汽。

    某座酒楼包厢里,桌上搁着火锅,锅里有红白两色汤,正在不停翻滚,把里面的食材冲的七零八落。

    矮瘦老者揉了揉自己的鼻头,觉得好生腻味,说道:“这玩意儿就吃不厌吗?”

    年轻人说道:“放不同食材便是不同味道,世间食材万千,味道便有万千,怎会生厌?”

    矮瘦老者从白汤里夹了一筷子菠菜,配着碟子里的麻酱与豆腐囫囵吞了,发现味道还不错。

    不知道是被食物烫着了,还是刚才揉的太用力,他的鼻子变得更红,含糊不清问道:“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年轻人说道:“我打算去看看那个叫小明的孩子。”

    矮瘦老者神情微冷,说道:“你真准备让他抢走我的祖传基业?”

    年轻人说道:“玄阴宗现在那个孩子叫苏子叶?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不会偏帮,谁赢就做你的传人,多合适?”

    矮瘦老者冷笑一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阴谋耍的太好,所以才会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阴三?”

    年轻人也不生气,笑着说道:“你是玄阴宗的三祖,用这个名字其实也挺合适,要不要我送给你?”

    矮瘦老者很是郁闷,嘲讽说道:“那个叫井九的小家伙居然还活着,你很失望吧?”

    年轻人没有理他,从红汤里小心翼翼夹起一整块脑花,放到自己满是葱花香油蒜泥的碗里。

    矮瘦老者好生无趣,说道:“猪脑又没有人脑好吃。”

    年轻人心想自己确实是个猪脑子,当初怎么就没看出井九并不是他呢?

    ……

    ……

    第二天,参加道战的各宗派师徒便要各自归山。

    清晨时分,白早便来到了青山宗的庭院。

    不管是打扫庭院的执事、杂役,还是晨起练剑的青山弟子,都很懂事、很有默契地没有拦路。

    元姓少年有些犹豫,要不要做些什么。

    顾清把他拉走,心想长辈的事情哪里轮得着我们操心。

    当然你要私下做些手脚也无所谓,但此时晨光这般亮没看见吗?

    院墙那边隐约有声音传来。

    元姓少年侧耳听着,只听到称呼便急了,说道:“她应该喊井师叔,偏要喊井师兄,这是什么居心?”

    ……

    ……

    “我本来应该很开心的。”

    白早轻声说道:“我活了下来,而且就像是睡了一觉便修复了破碎的金丹,甚至可能再过不了几年,便能养成元婴,可是我为什么有些不开心呢?”

    井九真的不懂,问道:“为何?”

    “我没想到一朝入定,再醒过来时,雾便退了。”

    白早说道:“如果我早醒过来一年,不,哪怕只是数十日,那也该多好。”

    井九还是没明白,问道:“什么意思?”

    白早轻声说道:“一切仿佛还停留在六年前,如果我能提前醒来一天,便能多了解你一点,这样多好。”

    不着一字,尽显情意。

    井九懂了,心想这事儿有些棘手,说道:“大道朝天,迢迢无期,若有机缘,总会再见。”

    这是拒绝,或者说躲避,而且对他们这种聪明人来说,并不委婉。

    白早怔怔地看着他。

    寒雾已退,白城外的原野不像前些年那般寒冷,但风其实还是有些凉。

    她耳畔发丝轻飘,就像是在风里瑟瑟发抖的小白花,显得极其柔弱。

    就在井九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她伸手把发丝拢到耳后,轻声说道:“是的,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

    井九心想这又是什么意思?

    “洛师兄死了,但这件事情的真相我肯定要告诉父母。”

    白早很自然地转了话题。

    井九说道:“当然。”

    白早想到某件事情,微笑说道:“柳十岁与你的关系看来真的很好,完全不像传闻里那般。”

    井九心想童颜与你的关系也很好,只是你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全部真相,不便告诉你。

    院门被敲响,顾清的声音在外响了起来:“师父,西海剑派桐庐求见。”

    ……

    ……

    桐庐盯着井九的眼睛说道:“我要与你决斗,待你回青山休息好,传剑书于我。”

    井九说道:“为何?”

    桐庐说道:“因为柳十岁杀了洛淮南。”

    说完这句话,他看了白早一眼,眼神里满是失望,没有再说什么,拂袖离开庭院。

    井九说道:“他知道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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