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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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风流-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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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琰注意到好多道踯躅不舍的目光,有对着李毓祯的,也有对着虞璇玑的,至于看向她的——多半是妙龄娘子——她就忽略了。这般注意下来,竟是倾慕虞璇玑的人居多。细想也不奇怪,因为李毓祯未来储君的身份,加上那凌于人上的气场,足以让诸多男儿却步。反而是虞璇玑才名与风流之名同闻于天下,追求她的男子当然更多。让萧琰有些惊讶的是,似乎韦应己对虞璇玑也有些不同,转念一想,韦应己的诗本就是出名的,对诗名同盛的虞璇玑生出恋慕之心,并不奇怪。

    这厢奴仆们已经围了帷幔,隔开了人群,诸人在帷内坐下,围着李毓祯喝茶说话。萧琰坐在母亲乘舆旁边,与虞璇玑、诸义之坐一堆叙旧。诸义之仍是英风豪迈,说话爽快,竟与心思有十七八窍的虞璇玑颇投契。诸义之爽快的答应教虞璇玑射箭的技巧,即使不习武艺的女郎,只要掌握这些技巧,也能百步射杨。萧琰心里促狭的想:这或许才是倚楼与诸守直投契的原因。

    聚话一阵后,李毓祯便道散了,撤了帷幔,继续往外观灯,萧琰与虞璇玑、诸义之约了再见之日,便相笑道别而去。

    一路游灯,先后又遇到了许多熟人。在一处斗易数的灯树下,遇到了嘉国公主与李群玉这对母女。李翊浵笑吟吟的叫“九姊”,嘉国公主貌相雍容端庄,气度严整,对着李翊浵却翻个白眼,“见着你我就不痛快了。”只温和与萧琰说话,随意用三枚铜钱占了一卦,微“咦”一声,提醒萧琰道:“你近日有血光之灾,留神着点。”

    萧琰认真应下。嘉国公主是司天台少监,易数造诣极深,是司天台易数三大家——“太史三杰”之一,她既然卜出“血光之灾”,就绝不可轻忽视之。

    嘉国公主又微笑道:“此卦为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凶中蕴吉。只要度过危险,便可成业。”

    “是。多谢姑母提点。”萧琰恭敬应道。

    李毓祯幽深眸中掠过薄芒,乾卦九三——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从安福门观灯回来,次日起到正月十八,萧琰都与母亲一起,尽日在京城内四处游玩,欢快日子如生翼般飞过。到正月十九的时候,她与母亲去樊川别业小居。

    樊川是长安城南少陵原与神禾原之间的平川,东南止于终南山北麓,因汉高祖曾将此地封为樊哙的食邑,故得名樊川。这里是大唐京郊有名的风景盛地,皇族贵胄和世家高门多在此地置别业,京兆韦杜二氏的祖宅就在这里。还有八大寺院和八大道观,高僧高道极多。萧琰听虞璇玑说,藏真就是在前几年落牒于樊川八寺之首的兴教寺内,成了经藏法师。

    她和母亲到长悦别庄的第二日,便派了人递帖子去七艺居邀虞璇玑过来玩,诸义之因为在左武卫上值,出行游玩就没有这么方便了。萧琰与母亲、虞璇玑一起,在这几日内将樊川的八大寺院、八大道观都走马观花游了一遍。

    头日从兴教寺出来,萧琰与虞璇玑并骑而行,便觉得她秾丽笑容下似乎隐着挹郁不乐。心中便记了这事。

    晚上入寝时,李翊浵忽然说道:“白日在寺中,观璇玑与藏真相处,似是桃花逐水,水自流。”

    萧琰一惊,愕然,阿娘这意思是,倚楼喜欢藏真?

    还是单思?

    “这段情可有得辛苦了。”李翊浵颇喜欢虞璇玑的性子,言下挺有憾意。

    萧琰“唉”一声叹,千挑万选的,怎么就选个和尚喜欢了呢?虽然藏真的确很有魅力,但也不是没有比不上他的——就算喜欢韦应己也好啊。

    她心里为虞璇玑犯了愁,在榻上辗转了好几下,李翊浵伸手揽她,劝慰道:“你焦心做甚?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愁中有欢,泪中有喜,外人哪晓得个中滋味?你操心亦是无用。安心睡吧。”

    萧琰愁着眉又“唉”一声,觉得感情这事,果然最麻烦,如倚楼这般心窍玲珑、性情自由的女子,也还是为情所苦。

    她转念想到李毓祯,心里又是叹息一声。

    次日起来,萧琰见到虞璇玑却也不提她与藏真之事。

    虞璇玑在长悦别庄待了五日,她留在七艺居的婢女过来,说侯大娘子从洛阳回来了,递了诗会的帖子过来,于是辞行回了城。李翊浵在她走后,聊起侯大娘子侯方华,主要是说她的夫君魏重润,当朝尚书令,三位宰相中唯一的寒门出身,是长安贵妇们公认的“最佳丈夫”。

    李翊浵向女儿眨了下眼,说:“你安平母亲,当年钟情的,就是魏景深。”

    魏重润,字景深。

    萧琰目瞪口呆。

第一五二章 袭杀() 
魏重润在长治朝很有名。

    绝对是寒门奋斗的传奇。

    他两岁丧父,随母亲改嫁去陈家,但在继父家备受虐待,被母亲含泪送入道观寄住,过得十分艰苦,曾经有三年时间早晚二顿都是一碗稀粥度日。但就在这种艰苦中,他读书有成,二十五岁考中进士。二十八岁又以在职官考中秀才科秀士。三十八岁为吏部左卿。四十二岁授尚书左仆射,次年加“同书门下平章事”,入政事堂为副宰相。四十六岁拜尚书令,自此稳踞宰相之位十一年至今。

    这是很不容易的。

    尽管自世宗文皇帝改革科举后,寒门子弟通过科举入仕的越来越多,但是,世家在教育资源上天然占着优势,这使世家出人才的比例远远高于寒门,而世家子弟在见识、眼光、大局观等方面都更胜寒门子弟,所以能走上高位的多是世家人才。寒门当然也有俊彦人才,但会读书的不等于会做官,有才能的也不一定坐得稳官位。官位越往上,就不仅仅是需要学识、才能,更需要胆识、魄力、坚忍不拔的心性和处事手段等,就算有皇帝的支持,也必须靠自己才能坐稳位置,否则,单是世家设的圈套陷阱,就能让寒门高官一着不慎就跌落进去,万劫不复。更遑论尚书、中书、门下宰相这种为臣之极的位置了。但魏重润不仅以寒门出身做到尚书令,而且还稳稳当当坐了十一年,并且将继续坐下去。

    萧琰听父亲赞过魏重润,说他是“当世人杰”——不是人才,是人杰。

    所以,她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浮上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安平母亲的眼光真是好!

    魏重润不仅是人杰,还是难得的好男人——身居一品高位,没有一个侍妾婢妾,与侯大娘子成亲三十年,专情始终如一。

    如果列个大唐好丈夫的排行榜,魏相公绝对能列第二——萧琰私心觉得,裴驸马是榜首。

    不过,这年龄好像不对,“阿娘,魏相应该比安平母亲大个七八、九岁吧?”

    魏重润那时应该已经娶妻了吧?

    李翊浵悠悠一叹,“阿姊遇上魏重润时,他还没有成亲,太穷,没钱娶妻;不过,也差不多了。——这就是个相逢恨晚的故事。”

    魏重润在京中寓居三年,就近苦读,才考中进士,但长安居大不易,若无当时的七艺居“琴绝”侯大娘子的资助,这位贫寒的青年根本无法支撑得起京中的学习和生活。

    当安平公主相遇魏重润时,这位品性坚忍、才智出众的青年已经与侯大娘子订立了白首之盟,只等考中进士就迎娶佳人。安平公主又做不出强抢男人这种事——大唐公主中不乏这种强横的,别说只有婚约,就是已经结婚生子的,都能让原配和离了;若那男人是攀附权势的,立即让原配“病逝”的都有。

    但魏重润明确的拒绝了安平公主,说自己“心有所属,此生不负”。安平公主喜欢魏重润,是因他的才华、品性,在知道他与侯大娘子之事后,只能惘然叹息“相见恨晚”,却没有强迫的意思,魏重润若真个负恩毁诺,她反倒看不上他了。

    而魏重润的不负情义也让安平公主对他难以忘情,心中断定以魏重润的大才,迟早会列于朝堂中枢,与其将来同处帝京相见却不可得的痛苦,倒不如远远的嫁了京外。

    安平公主觉得她与萧暎д么找欢眩际切挠兴舳豢傻谩K辉敢饣龊σ桓瞿腥耍膊辉敢饷闱孔约合不侗鸬哪腥耍馐郎喜辉儆械诙鑫褐厝蟆E诵娜羲懒嘶岷芫椋錾隙缘哪腥耍赐涨椤

    男人以为女人心性易变,却不知女人一旦固执起来,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比男人固执起来更要命,甚至不可理喻。安平公主是这样的性子,李翊浵也是。只是,比起安平,她活得更潇洒。

    李翊浵眸子有些幽幽的,看了萧琰一眼,说道:“别学你安平母亲。一个男人再好,不是自己碗里的,那就是别人家的柴,烧的是人家的炕头;为了这个男人,把自己的婚姻搭进去,那就不值得了。——男人和女人不同,即使爱一个女人,也可以娶别的女人,生子,立家业,照样可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女人要学男人这一点。”

    萧琰想了想,点头应声“是”,阿娘说的话她认同,但她觉得自己不会心里喜欢一人而与另一人成亲——婚姻应该是两个人付出感情和责任的结合,如果不愿意去喜欢对方,那就不要成亲。

    李翊悠笑一声,又道:“知道韩三青么?”

    萧琰吃惊张目。

    “他相貌有两三分长得似魏景深,当然,气概差远了。我在教坊司看见他时,也吃了一惊。便把人带回了府,让人照着魏景深的几分样子教导,送到了贺州去。”

    “……”原来安平母亲养在后院的侍宠是阿娘送去的,萧琰心里默默抹汗,想象父亲的表情,顿时更加无语。

    半晌,她呆着脸道:“安平母亲当初见我时说,她跟你有仇。早就想揍你了,还母债子偿,打了我屁股。”

    李翊浵呆了一下,然后大笑。

    咯咯咯笑得前仰后合的,十分快活。

    萧琰继续呆着脸,“其实阿娘与安平母亲,是相爱相杀吧?”

    李翊浵笑得滚在榻上。

    然后将萧琰扯下来,好一顿揉搓。

    母女俩在榻上乐了一会,便起身换衣,准备出行。

    原定今日就是去古月观,只是少了一个虞璇玑,出游的计划却是不变的。

    很快车马备妥,出了别庄,往终南山而去。浮云观就在终南山北麓,接樊川的东南端。萧琰穿了缺胯袍佩刀,但没有骑马,和母亲同坐一车,一路喁喁而谈。

    正值孟仲二春相交时节,平川上绿草茵茵,相连望不到边。因为昨夜下过一场细雨,路上还带着湿,车马过去尘土不扬。往西南去十里就到潏水,蜿蜒若玉带,将樊川分为南北二川,过了河就是南樊川。河上架有一座石拱桥,如长虹卧波,桥面宽可容一车一骑并行。亮漆马车驰上石桥,池闳行在马车边护卫,其余十二名护卫各六骑行在马车前后护卫。

    石桥那头停着三辆双轮马车,其中一辆因为车轮坏了,两名灰衣短褐的车夫正在弯身卸轮子,十一二名佩刀或剑的随从倚马散立在三辆马车旁边,交头闲聊着,听见桥上车马声响,都齐齐转身抬头往桥上看来。

    池闳忽地清喝一声:“小心!”

    声音未落,变生肘腋。

    那些随从包括三名车夫在内,手上突然都出现一张十三箭匣的连珠弩,“咻咻咻”往桥上连珠放箭。与此同时,从那三辆马车中分别掠出一人,俱是黑色缺胯袍,脸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阴森凶戾,手中拉弓,往桥上射箭。

    石桥上霎时一片箭雨。

    就在箭声响起的瞬间,李翊浵唇角微哂,心道:“终于来了。”萧琰脑海中也莫名浮起“终于来了”这四字,似乎这个突如其来的刺杀是意料中就会发生,如今终于出现了——嘉国公主说她有“血光之灾”,或许就是应在今天。

    自安福门观灯回来后,萧琰就发现,母亲之后带她出游,身边护卫就换了、增了好些人,而且“质”大大增加——最低都是登极境后期,还有两位洞真境宗师,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就连随行服侍的侍女也是登极境中期,不求御敌,但遇变时可以自保。

    她看了眼坐在对面、冷静镇定的两名侍女,吩咐道:“你们就在车中,护好母亲。”

    “喏。”池汐、池沄应道。

    萧琰又对母亲道:“阿娘,我出去看看。”

    只说话间,外面的箭雨已被护卫们击落,衣袂飒飒声响,杀手们都冲了过来。

    李翊浵道:“你小心。”

    萧琰迅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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