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女传:无字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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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女传:无字悲-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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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奇妙。

    “留着此物,或有他用。”无忧暗道,这便将彩珠收归锦囊,又将锦囊塞进怀中。

    无忧念着青姬夫人善处,自感再难入睡,这便起身,理了些青姬夫人所爱物件,以便天亮下山为其祭奠。

    丑寅交接之时,无忧便理了包袱,换下一身橙色宫服,又再留书赤武,恳其携亲导师弟廿人于卯时麻市街口等待,而后共往寻一处宝地,为青姬夫人立衣冠冢。

    驭气一刻,无忧便至麻市街上,此时四下漆黑,街上并无一人。无忧轻身飞纵,七转八弯,时时留神,确定并无人暗处尾随,这方入了一高门大院——这处,正是目荣华府邸。

    刚刚落地,府中岗哨便已觉察,五六人马飞身而至,单手持灯,将无忧团团围住。

    “深夜探院,何方神圣?”

    无忧嘴角一勾,正待启唇,忽听得不远处有人笑道:“无忧姑娘驾临,有失远迎。”无忧抬眼,笑意更深:“白兄。”

    此人正是白鸩。

    白鸩一抬手,退了院中手下,又再挑灯,将无忧引至内堂。

    入得堂中,无忧见房中烛火大亮,榻上一人,双目紧闭,面色黯淡。

    “目荣华。”无忧轻唤。

    目荣华睡得本浅,听得无忧呼唤,一个挺身便自榻上翻起,急道:“无忧,无忧,可是你来了?”

    无忧赶忙迎上,紧握目荣华两手,侧身坐于榻边,柔道:“苦了你了。”边说着,边腾出一手,轻轻抚在目荣华目上,见目荣华身子轻颤,无忧慌道:“可是手重,碰疼了你?”

    目荣华微微摇头,笑道:“外伤早愈,毒性已解,可惜瞳人尽碎,现如今即便清风拂面,亦是痛楚。”

    无忧想着这么多日,目荣华尽受折磨,又见其面上倔强神色,更是疼惜,展臂向前,环住目荣华脖颈:“若非有你,我如何平安度过百年岁月?”

    目荣华不语,反手扣在无忧背上,稍加力道,将无忧更往怀里收了收。

    白鸩立于一旁,侧目叹口气,戏谑道:“无忧姑娘,你既前来,定非仅作探看。此番儿女情长,可否留待主人双目愈合之后?”

    无忧闻言,这方松了目荣华,揩去眼角泪滴,笑道:“白兄实在机敏过人。”话毕,便抬手取下发间珠钗。白鸩稍上前,见无忧稍稍摆弄那钗头珍珠,其上暗格陡开,珠内正有一丸,身呈玉色,华彩不群。

    “咀嚼服下,或稍有痛痒,而后瞳人复生。”无忧将丹丸递至目荣华唇边,见其张口吞下,便又起身,往一旁桌边布了盏水,又再侍候目荣华饮下。

    不过半刻,目荣华双睑已开。白鸩忙上前,“主人,可有好转?”边说,边将手掌凑至目荣华眼前,来回晃了数回。

    目荣华眉头稍皱,单手将白鸩手臂驳开,又侧头,见无忧俏立一旁,满眼期待。

    “无忧美人儿,这丹丸甚是神奇!”

    无忧闻言,心中大喜,上前急道:“虽瞳人新生,然五日内仍需卧床闭目,不可空耗,不可滥用。”

    目荣华头如捣蒜,阖目道:“白鸩,我这屋中烛火甚亮,那蜡钱可是你出?”还未待白鸩回应,目荣华又道:“这近一月,难不成火烛日夜长明?我一个瞎子屋中点这般灯火作甚?”

    白鸩嘴角一撇,低声应道:“那日自血阁回返,是你一直念叨,命属下点亮烛火,日夜不熄,以待无忧姑娘前来。亮极则可稍慰其情,长明则可稍宽其心。”

    目荣华突地睁眼,抬手指着白鸩,空点几下,却不言语。

    无忧见状,喝道:“闭目!”

    目荣华忙阖了眼,正欲启唇,又听无忧再道:“闭口!”他只得一咬下唇,而后嘴唇一撅,满是孩子怒气。

    白鸩吃吃笑着,少顷,方正色道:“无忧姑娘果决慧敏,若非你于血阁暗示,我恐难得这般妙计。”

    无忧淡笑:“白兄玲珑心窍,一点即透。若非白兄途中拦截,恐难如愿。”

    白鸩抱拳,应道:“原本不易得手,若非无忧姑娘佯装昏迷,乱其心神,怎会如此轻巧顺利?”

    目荣华听二人一来一往,尽是褒赞,思及其言,怒道:“如此大事,白鸩你竟未报?”

    白鸩作揖应道:“不欲令主人心忧。”

    “现细细说来。”目荣华冷道。

    白鸩看一眼无忧,见其移开眼光,这便叹口气,应道:“那日血阁之中,无忧姑娘借探问她那开题师兄之机,暗中传信,于我掌心暗写两字,一字为杀,一字为目,属下当时见无忧姑娘凝视那知日宫弟子许久,心中便已明了。之后待卸甲携主人离开,便暗自寻到谢杀,夺其命,断其螯。而后假扮谢杀,以同样招式盲了那知日宫弟子一双眼睛。”

    目荣华闻言,心中已在暗暗计较,少顷,抬眼向着无忧,缓道:“这般不欲令弄无悯知悉你我关联?”

    无忧心知目荣华解其心思,娇道:“此话怎讲?我只是对宫。。。。。。对弄无悯不甚信任。若直接求问解药,还要多方计较编排,又需提防解药非真。若是苍文同样盲了,弄无悯定不遗余力。”

    目荣华不语,心中却道:知日宫以悲悯传世,弄无悯怎会无事生非,以假药诓骗?恐你不过意图隐藏我们关连。在那血阁,你便将我推与卸甲,你宁愿旁人猜测你与愚城瓜葛重重,却不欲令弄无悯得知你有我万斛楼撑腰。

    目荣华心中隐痛,听无忧顾左右而言他:“白兄,确认谢杀已死?”

    白鸩应道:“一掌穿心,鸩毒过身,绝无活口。且之后就地掩埋,无人知晓。”

    无忧笑道:“白兄做事,滴水不漏,无忧佩服。”

    “目荣华,恐要烦劳楼中属下,散出消息,说金乌丹所在已为谢杀所知。再时不时露些行踪,将众妖视线自知日宫稍移些许。”

    目荣华颔首稍应,却不言语。

    无忧见状,再近榻边,轻道:“目荣华,你可是又生了我的气?”

    目荣华抚上无忧肩头,眉头仍是未展,正欲启唇,却见无忧发上还有一赤色簪子,煞是奇特,抬手将之取下,这方见其上乃为一龙,目荣华将其举至无忧眼前,颔首示意。

    无忧亦是点点头,应道:“青姬夫人已殁。”

    目荣华心中一震,沉吟半晌,方道:“可是你。。。。。。”

    无忧薄怒:“做得,说不得;说得,听不得。”言毕,眉头一挑,瞥了白鸩一眼。白鸩登时会意,朝目荣华深施一揖,便退出内室。

    无忧见状,方缓将杯水殿之事道来。

    目荣华听了前因后果,将龙簪又轻簪于无忧发间,轻道:“一举数得,实是妙哉。”

    无忧将手心搭在目荣华面上,将他两眼阖上,柔声轻唤其名数声。

    “既解了亲缘之忧,又疏了愚城之困。之后,若还有言辞不利于你,便可推至那愚城尔是身上,这下,你是进退随心,一时无虞。”目荣华面有笑意。

    “你为何不怪我枉送青姬夫人性命?”

    目荣华收了笑,叹气道:“事已至此,你心中所遭磨折,我岂可不知?双目得复,启眼即见你两眼红肿,面色憔悴,我怎好硬起心肠多添疚愧?”

    “只是,你如何料得那尔是知晓扈间镇内情?”目荣华不禁好奇。

    “弄无悯曾告知,尔是以金线缚妾鸟花,限青姬夫人行动。那金线法力甚高,连青姬夫人亦不得脱身。尔是功法你也见识,虽是高超,然未臻化境,如此,你想到底何人施术金线?”

    “必是卸甲无疑。”目荣华应道。

    “尔是擅将青姬夫人送至知日宫,若卸甲不是心中有数,何以平静若斯,既未责怨尔是,与其纠缠陌路,又未思量营救,以求阖家团圆?他曾言及,青姬夫人入宫,看似囚困,实为保全。想来,送与知日宫跟送与扈间休家,不过同一招数,连用二次罢了。”无忧少顿,“尔是心若明镜,加之与卸甲相处日久,其中关连,她自可思量明白。即便她不知内情,仅以此计助我搅扰视听,亦是不差。”

    言罢,无忧又再默默,手掌自目荣华双眼缓缓下移,拂过鼻梁,嘴唇,下巴,这方收了手,叹口气,轻道:“娘亲不在知日宫中。”

    目荣华也不多问,两人静默少倾,无忧突闻目荣华轻道:“所以,这龙簪是弄无悯做了给你?”

    无忧不答,起身道:“你且好生休养。五日之后,一切如常。”

    “此物,好好留着。”目荣华拉住无忧手臂,将那嶀琈鱼轻放其掌内,“嶀琈彩光一现,千里万里我仍前往相见。”

    无忧攥紧那玉鱼,“目荣华,五日后,需得还我一双悬珠妙目,你可应下?”

    目荣华捏了捏无忧手腕,终是松手。

第二十三章:手寄七弦桐 … 第七十六话() 
无忧退出屋外,见白鸩仍于不远处廊间候着,这便踱步过去,施揖道:“血阁多得白兄相助,大恩永记。至于目荣华这边,恐仍要烦你多加看顾。”

    “好说。”白鸩应着,挑眉再道:“只是,在下心有一问,还愿无忧姑娘解惑。”

    无忧浅笑,不待白鸩相问,便道:“知日宫下有一弟子,名唤‘白开题’。功法精妙,七窍玲珑,身姿伟岸,仪容不凡。无论长相举止,跟阁下如出一辙,若说二位互不相识,无忧只得言,天地造化,玄之又玄。”

    白鸩讪笑,忽而又道:“那他究竟是人是妖?”

    无忧沉吟片刻,应道:“开题师兄并非妖属。”

    “这倒奇了。我倒真欲拜会结交。”白鸩开颜。

    “日后,总有时机。”无忧应着,跟白鸩互相施礼道别,这便轻巧飞出院中。

    到得街上,无忧见天色尚早,放慢脚步,心中暗道:“不知卸甲跟赤武,哪个先至?”,正想着,猛见不远处一层黑烟压面而来,待其稍近,借着熹微晨光,无忧方查那所来乃是灰黑蝶群,漫天蔽日。无忧想起血阁所见,心道不好,恐是尔是到了。

    见那蝶群逼近,无忧忙驭气,在身前设一气墙,先做抵挡;后又召水急至,以气注水,令万点水滴击于蝶身,力道尤重,少倾,地上便积起一层蝴蝶尸首。

    无忧躲在气墙后,朗声道:“怎么,知日宫中伤我不得,这便要在此隐蔽处取我性命?”

    “怪也要怪你为何不在山上好好待着。”话音刚落,便见一袭紫衣,穿过蝶群,已是立于气墙边上。

    “你下山,我亦下山。可怜你我情状天差地别。”

    尔是心知无忧所言暗喻苍文,心中一紧,却面不改色道:“那日杯水殿内,我已知首粒解药必是为你所取。我不信你此举仅为诬我,思前想后,这世上若还有人需那解药,又跟你有所牵涉,恐只有血阁那人。“

    无忧掩口笑道:“当真高智。”

    “看来那人来历不凡。不想苍文居然从未疑你!”

    无忧轻笑:“三士桃下坟,一言杀二人。苍文本就智有不及,加之对我情根深埋,难辨黑白也是自然。“

    见尔是未应,无忧又道:“凭你心智,此计本是难成。可惜苍文牵连其中,关心则乱,时见一斑。”

    尔是知无忧以此相扰,淡淡应道:“你怎知我不是将计就计?”

    无忧拱手道:“失礼,失礼。”稍顿,又道:“以你容貌心智,怎会钟情苍文那傻子?”

    “难道,你不过跟苍文虚与委蛇?”尔是闻言,怒道,“正因他情动,才会为你摆布,入了圈套。”

    无忧嘴角一勾,很是轻蔑。

    “你呢?”尔是见状,面容一换,话锋陡转:“若不是苍文,难不成那血阁之人才是情之所归?”

    “抑或,”尔是刻意停顿稍许,“你对知日宫主情愫暗生?”无忧闻言,面色突变,又听尔是接道:“敛光居中,觉那弄氏仙人对你着实在意。”

    尔是见无忧面色再沉,心知戳到无忧痛处,这方挥袖,倒是收了那蝶群。

    “此行,我不欲杀你。”

    “哦?”无忧大笑,将思绪收归,正色道:“难不成你欲押我往知日宫,命我于苍文面前还你清白?”眨眼间,无忧面色陡变,怒道:“别的姑且不论!你恶言伤我母女,将我娘亲逼迫致死!怎有清白可言?”

    尔是叹道:“你要怪罪,便跟卸甲理论。我不过直言真相,何错之有?”

    “我娘亲入了知日宫,修身养性,与人为善。即便当年她确为父……卸甲所擒,囚禁十数载,然此事与盗丹全无相干,你直言讲出,不过意欲挫我锐气,乱我心神。根由不善,何以无戾?”

    尔是摸着发辫,笑道:“即便如此,能奈我何?”

    无忧哼了一声,半晌方道:“论法力,我恐不及。只是,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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