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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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冰-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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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周患在战场上如何声张座北侯的名号,但在镇天王面前,在镇天王宴请的昶州官员面前,他竟然如此大肆声张这个应该被遗忘的身份?

    这绝对是镇天王不能容忍的事情。

    因为,在沧北,只能有一个真正的统领者,不是座北侯,而是镇天王。

    这是大忌!

    在场者都有种目瞪口呆的感觉,下意识为周患捏了一把冷汗。

    姜颜舒的眼角带起了嘲意,似乎已经将眼前的三人看成了三个死尸,口中的话还在继续着。

    “前沧北军二旗营主,现沧北义军副帅,孔太飞。”

    “沧北义军主帅副将,卓幼安。”

    “应天王之邀,特来赴宴!”

    周患一扬眉,呵呵笑道:“声音像个娘们,你没吃饭吧?”说着,他一把抢过那封拜帖,转手丢给孔太飞。

    近处的宾客们更是惊骇欲绝,被周患的一句话震得说不出话来,坐在远处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的人推搡着朝这边拥了过来。

    大江楼内也同样掀起了轩然大波,个个挤在窗前楼口看着姜颜舒青中透紫的脸,偷偷莞尔。

    “给他看看,什么是男人。”周患此话说来平淡,却灌注了内气,让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没有议论,没有交头接耳,只因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口干舌燥地咽了一口唾沫。

    孔太飞像模像样的清了清嗓子,鄙夷的在姜颜舒的下半身瞅了瞅,似乎是想要看清对方到底是不是个男人,随即那好似闷雷洪钟的嗓音便响彻全城。

    “前座北侯下沧北军七旗营主,现沧北义军主帅,周患。前沧北军二旗营主,现沧北义军副帅,孔太飞。沧北义军主帅副将,卓幼安。应天王之邀,特来赴宴!”

    其音滚滚,震耳欲聋。

    镇天王步下楼阶的脚步顿了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来格外精彩,他低低哼了一声,竟也聚气在喉,朗声回道:“颜舒,还不退下?周帅大驾,本王要正衣亲迎!”

    又是一阵哗然与倒吸冷气之声,在一片片不敢置信的神光中,镇天王步履沉沉,踏出大江楼。

    这位比当今圣上整整高上两个辈分的皇叔公,竟然要亲自迎接这位当庭羞辱王府管家的军帅?

    周患抬眼隔空望去,二人的眸光在半空重重的擦出一抹火花。

    “咚,咚,咚”

    周患动了,他身后的二人也动了。脚步击在地上,发出沉闷压抑的声音,生生留下三排脚印。

    这个场面,甚至比方才镇天王出现更加骇人,周患见到当朝权倾朝野的皇室贵胄,官居一品的镇天王,一不撩衣跪拜,二不插手施礼,三不躬身相谢。

    他在做什么?

    不知礼节?不知身份?

    不,这是傲气,面对镇天王背后庞然身份而不肯丢了一丝面子的傲气。

    如果这份傲气是给予其他皇室王爷的,或许所有人都会斥责周患的放肆无礼,但对方是镇天王,是就连他们这种边州小吏也知其不轨野心的镇天王!

    诸多不忿于镇天王在沧北作为的官员见此情形,心中都在暗暗附掌,大叹一声“痛快!”

    周患在走过一张宴桌时,拾起其上一只盛满清澈酒液的酒杯,手一抖,那酒杯就从他的手中射了出去,目标直指镇天王。

    杯在空中,酒在杯中,无一丝飞溅。

    “本帅敬王爷一杯,不知王爷可否赏脸?”

第127章 杀机毕露【中】() 
镇天王眉睫一颤,显然,他也没有料到周患会是这样一副态度,如此强硬,甚至不给自己任何开口的机会。

    胸中火起,镇天王冷冷的横了那飞在半空的酒杯一眼,伸手稳稳接住。

    紧接着,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转手腕,酒杯颠倒,其间醇香浓厚的酒水便随着“哗”的一声全部洒在了地上。

    地面上的水痕迅速蒸干,发出“嗤”的轻响,激起一层淡薄的酒雾在风中散去。

    此时从镇天王脸上透出的神光分明是在说:你的酒,本王不会喝,你的面子,本王不会给。

    “这昶州的酒,本王实在喝不惯啊。”他朗声笑道,屈指一抖,原本盈握在掌中的酒杯虚幻了一瞬。

    白茫茫的内气自掌心如同一条速度奇快无比的小蛇喷薄而出,将那酒杯托在半空之中,双手大张,凭空掀起气浪。

    眨眼间,一只空空如也的酒杯竟已变为了三只盛满热酒的酒杯。

    “周帅迟来一步,这罚酒三杯是理所应当罢。”他虽是笑着说出这句话,但凝聚在眼角的寒霜却已经呼之欲出。

    众官员都是眼神发直的盯在周患的身上,心中都在想:这三杯酒,他喝还是不喝?

    他给镇天王的酒都被倒了,怎么可能喝?

    可那是镇天王赐的酒啊,如果不喝,驳了镇天王的面子,要面对的就是镇天王身后的通天手段了!他不可能不喝!

    官员们心中如是想着。

    酒杯倏然飞出,周患一抖衣袍,宛若实质的内气在身周汇拢,三杯酒飞到周患的身前就宛若击在了棉花上,先是去势未尽的前冲几分,而后虚空停了下来,静静地高悬在全州文武的心头。

    恰此时,周患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十分为难的样子,身前的内气一阵奇异的波动,似是在迅速减弱,随之而来的便是内气消散一空。

    一旦撤了内气就意味着,酒杯失去了依托。

    “啪!”

    酒杯坠地的声音如同在镇天王的脸上狠狠抽了一掌,四分五裂喷溅飞洒的酒杯酒水滞留在地,宛若五道清晰分明的掌印刻在镇天王的面颊上,火辣辣地生疼。

    停顿了半刻钟突然爆发的惊呼声足以盖过一场席卷全城的风暴,姜颜舒张大了嘴,镇天王额上青筋暴起。

    周患的一个动作可谓技惊四座,不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更在刹那便将整件事情推入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境地。

    无论怎样,周患要面对的只能是来自镇天王的怒火。

    周患的脸上浮起一丝佯装的尴尬,他摆了摆手,对着满城人插手施了一礼,唯独不看镇天王。

    “哎呀,真是抱歉,惊扰了诸位,周患内气不精,实力不济,实在接不下镇天王的酒杯啊!献丑了,献丑了!”

    周患用宴桌上丹红色的巾布擦了擦手,内气一绽,地上的酒液顷刻蒸干,和方才镇天王的动作如出一辙。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已经不是傲气,而是羞辱了。

    镇天王虽然王封一品,但身有皇室血统,按大周律法在外臣面前级升一品,再加之其天子长辈的身份以及其在朝堂中的影响力,在这小小的沧北,他称自己位同天子,也绝对没有人敢反对。

    羞辱镇天王,那是天子姜孤沉到此也绝对没有胆子做的事。

    众人都在打量着镇天王的脸色,周患还在不断向着在场这些摆在镇天王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的文武们道着歉,就仿佛他得罪得不是镇天王,而是他们了。

    周患到底要做什么?这是每一个人心中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孔太飞和卓幼安跟着周患向着四方抱了抱拳,精神力却从来没有从姜颜舒和镇天王二人的身上挪开,一番致歉过后,二人同时把腰上跨的剑取下来抱在臂弯间,举目冷视站在大江楼门前的镇天王。

    寂静,那是近乎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着镇天王大发雷霆的时候,镇天王忽然笑了,笑的长髯乱颤,拊掌道,

    ”好一个沧北义军的周帅啊!身在本王的城中,尚有如此胆气,本王着实是佩服啊!“

    周患浅笑还礼,客套道:“王爷客气了,本帅一时疏忽,让王爷见笑了。”

    “胆气可嘉,但本王实在疑惑,你们三人的剑,与本王的剑相比,孰利孰钝呢。“

    镇天王缓步走下楼门石阶,周身渐起的气势宛若一柄正在寸寸出鞘的利刃,杀机显露无疑,谁都知道镇天王只有三重境的内气,身上所散发的如此骇人的内气绝不是出自于他。

    姜颜舒也言笑晏晏的走到了镇天王的身后,而在姜颜舒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身着黑色皂罗袍的中年人。

    周患手握腰间夺天征,拇指顶在剑柄尾端,将凌厉的剑锋从鞘中释放出半分,天外星陨的暗银色与无垠水的古青色凝成的淡淡青光反射出周患遍布煞气的脸。

    “一战刚过,王爷就是这么对待功臣的吗。”周患的声音很冷,犹如埋在冰雪中无数载的刀子直插入镇天王的心中,不仅炸响在全城文武耳边,更仿佛炸响在天下人眼前。

    当场便有了低低的议论之声,蚊蝇耳语相叠,相比惊鸿霹雳也不差半分。

    镇天王的确位大势大,可面对周患征兵平辽的彪炳之功,如果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那他将要面对的就不只是一个小小昶州的议论,而是整个天下的骂声了。

    尽管战后他竭尽所能想要掩盖周患的功绩外传,但如此大事只要有一丝外流,那就是瘟疫似的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万。

    现今远在千里之外的帝都元京都有人在宣扬周患的丰功伟绩了,若非帝都还有他的儿子在,记载着周患之功的卷宗恐怕已经传遍大周了。

    这也是镇天王迫不及待要对周患动手的一个重大原因,在周患的名声传的像多年前的周夜城一样汹涌澎湃前将之铲除,那么一切的一切,就还握在自己的手上。

    史书,乃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第128章 杀机毕露【下】() 
周患的话尚在耳边,镇天王不仅没有丝毫退怯,反而板起了脸,正气凛然的一掸衣袍,脚步停住,手扶身侧宴桌。

    他的身后包括姜颜舒在内的四人同样停住脚步,三名黑衣人面容紧绷的注视着周患三人,只待镇天王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在第一时间出手将周患擒下。

    周患和镇天王相对而立,各自身后雄浑的气势激增相撞,就宛若一场刀剑相斗的交锋,难分高下。

    二人的僵持并未一直持续下去,原本紧张到了极点的气氛也终于被镇天王的一声冷笑所打破。

    “功臣?何为功臣?功在何处?是你私自调兵遣将谋篡沧北兵权的聚众引兵,还是你等毫无军籍肆意兴兵欲图皇位的狼子野心?”

    镇天王言辞犀利,口锋尖锐,语气极重。

    此话一出,宛若晴天打了一个霹雳,原本被周患战绩军功所折服的一众官员,心中都出现了些许嘀咕。

    镇天王此言是真是假?

    “本王听闻周帅还私自怀有黑玉令,是何人给你的权力让你用此沧北军令妄为战阵?”镇天王一旦开口,便是暴雨劲风,一时无歇。

    “是陛下御旨?还是权相阁亲令啊?怎么本王身为沧北军的御封之帅都从未听说沧北有个手持黑玉令的主帅!“

    周患没有说话,甚至就连一个表情都没有回复,只是眼神淡漠的听着。

    他身后的孔太飞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握掌成拳,双眼充血,怒髪上冲冠,直行两步叱吼一声,“你他娘”

    卓幼安眼见孔太飞奔了出去,心道一声:“不好”,急忙挡在孔太飞的身前,低声劝道。

    “二将军!别鲁莽行事,这会乱了周帅的阵脚!”

    听到卓幼安这么说,孔太飞即便再冒失也很难继续动作,停住身形,将火气全部压下心底,他不满的瞪视周患一眼,低声斥责。

    “阿患,你他娘说句话啊!俺老孔跟你赴宴,不是受他奶奶的气的,这颠倒黑白的狗东西我今日一定要宰了他!”

    周患依旧不动声色,伸手将孔太飞拦在自己的身后。

    如此一来,他的动作在镇天王眼中,无不彰显着退缩忍让。

    镇天王心说:还道此人胆识不俗,原来不过银样镴枪头,瞧其形态,定是被本王的话语所慑,罪名板上钉钉,无可反驳,本王看你还有何傲气?

    回首和姜颜舒交换一个眼神,他一拍桌案,身为权位至上的一境之王,趁热打铁趁火浇油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手下桌案因为大力而被一掌击成两半,木屑纷飞。

    他再度开口道:“本王来问你,沧北义军的旗号,是何人给你的?两国交战时,为何是你来强攻夺取本王的温城?你口口声声助拳沧北就是如此助力?就是行如此不轨之事?本王看你不是保国,分明就是私收暗部意图造反!”

    这一次,群情巨震,温城、

    周患竟在御敌作战时夺了温城,莫非周患真有反意?

    这

    周患同样沉默不应,镇天王像是自说自话的再一拍桌案。

    “无令无号之下你便敢私携黑玉令纠集十万之众,何等狂徒!孔太飞!军籍早无,无号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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