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微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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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微尘传- 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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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正茫然地看着他,有些迷惑不解。

    忽然,不休跪了下来,对着浮寿岗,曾经的浮寿山,慢慢地跪了下来,眼睛看着沧海桑田的这里的一切,声音小小的,但略微带了一丝的哽咽,道:“小僧对不住浮寿山啊。”

    接着,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悔恨,反正在不休脸上表现出来的悔恨,很真很真。

    他用悔恨的语言诉说自己过往的事情,自己是如何冒着生命危险从蒙面人手中夺得了修真宝录,自己又是如何被蒙面人追杀,自己又是如何苦寻赵正,但是没有找到;自己为了报复蒙面人又是如何想出影印修真宝录的妙计,一则是为了摆脱蒙面人的追杀,二则是为了用这种方法气死蒙面人给浮寿山的兄弟报仇,只是不知道蒙面人在得知修真宝录已被影印的满天下都是的时候会不会气死;自己是如何托付不眠转交修真宝录原本给赵正;而自己得知不眠丢失修真宝录后自己没脸见赵正又是如何的沉默寡言……

    总而言之,是他对不住浮寿山,他没能及时地将修真宝录交到赵正手中,以慰浮寿山众人的在天之灵。

    不休说着,悔恨的泪水流着,声泪俱下。

    不眠听着不休的这一派言语,却有些傻眼了,不休说的亦真亦假,真中带假,假中有真,本来不休是浮寿山的罪人,可是让人听着听着,怎么感觉他仿佛是功臣了,他将真真假假都圆润有余地糅合成了一个整体,再也不能分开,自己有心要揭露于他,但竟不知道从哪里下口。

    不眠先是傻眼,接着是傻口,待他看了一眼不休后,他简直要整个傻了。

    不休的满脸已是泪水交织,比刚才小牧童的泪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人心里明明知道这是假的泪水,但看了一眼后,却让人也忍不住要一同忏悔。

    那分明是悔恨的泪水啊,恨不一死谢故人。

    不眠简直要无话可说了,只想陪着流泪。

    不休诉说了一阵,停住了,但还有哽咽时时发出。

    接下来,许久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有风吹过,轻轻的,拂在每个人的脸上。

    赵正的脸上,久违的泪水又流了出来,无声地,轻轻滑落在他的脸颊,他至始至终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转过身,也跪了下来,向着浮寿岗的方向,他的喉咙里想声嘶力竭地喊出什么来,但什么也喊不出来。

    不眠见了,也默默地跪了下来,挨着不休。

    一时,又是许久的沉默,有风吹过,拂过每个人的脸颊,风中似乎还有隐隐的哀叹声,轻轻地飘过。

    ……………………………………………………………………………………

    朔风飘过,在荒凉的山路上,两个人影踽踽而行。

    狐秃在前面一跳一跳地行走,时不时还要回过头去看看身后的寿儿。

    寿儿和它隔了七八尺的距离,在后面一步一步地走着,手中仍是抓着柴刀,眼睛注视着地下,专心致志地看着地上的脚步。

    狐秃的喉咙不由自主干咽了一口,越走到荒凉的地方越是往后看的频率增加。

    它心里隐隐在预测着什么会发生,比如说这小子会不会趁自己不注意,一下子从后面来上一柴刀,将自己砍死,这个很有可能,狐秃不由得脊背上一阵寒意,迅速地转过了脑袋,但后面的寿儿好像并没有他预料中的那种动作。

    它又转回了脑袋,但没走几步,它又迅速地转过去了脑袋,仿佛在下一刻便是寿儿的挥起柴刀来。

    奇怪,自己现在怎么这么害怕这个小孩呢,以前都是自己随心所欲欺负他的,而他总是哭鼻子,以前那种感觉真好啊,看着他哭,自己总有一种很满足的感觉,真是怀念啊。

    可是后来,后来这小子平白无故地不再哭了,而且也不再说话了,更重要的是这小子隐隐让人感觉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让自己都有些提心吊胆起来。

    说是平白无故,其实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最明显的分界线便是自己砸了他一石头,然后就不一样了,会不会是自己将他脑子砸坏了,这个很有可能,不过付东流说是天帝斩妖台开启时天地间必有一股戾气,他说是这小子经常在外面所以感染了戾气的缘故,这个也很有可能,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原因,不过这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可得时刻防着他。

    防着他?难道自己真的怕了他不成,笑话,想我狐秃自己会害怕一个小孩子呢,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这个连屎尿都刚刚自己会解决的小孩,自己竟然会怕他,真是笑话,想我狐秃……

第484章 干饼() 
虽然狐秃以前并不叫狐秃的,甚至连狐秃这个名字都是一个带着极其侮辱性的名字。

    它叹口气,摇摇脑袋,似乎思维又回到了遥远的岁月中,在那样的岁月里,自己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是何等的威风啊,简直可以用心想事成,为所欲为来形容,可是后来,天帝斩妖台的消息风起云涌,使它再也不能安安稳稳地做它的春秋大梦了,只好背井离乡,到处逃难……

    狐秃的遐思着往事,不由得神情飞跃,连连叹息……

    但就在这时,它忽地想到了什么,打住所有的遐思,快速地回转头去,身后的寿儿还是一成不变的动作走着路,狐秃拍拍吓得惊跳的胸脯,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成了惊弓之鸟了,难道还是因为寿儿斩断那棵救命小树而使它心怀惴惴的缘故吗?

    可是那又有什么呢?不就是砍了一棵树吗?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它在心里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不就是一棵树吗?砍了就砍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它虽然不断地安慰自己,心底一个想法却不断地冲击着它:那不是一棵普通的树,那是救了你们性命的树,不该那么对它的,不该,这是一种自绝生路的做法,下次在危难之中,老天再也不会伸出援手了,再也不会了……

    狐秃心里很烦躁,他告诉寿儿随他一起下山的时候,寿儿面色几乎没变一下,后来他说这是付东流吩咐过的,他才停住手中的活,乖乖地跟自己走,但是就是不肯放下手中的柴刀。

    也不知道他拿着柴刀想做什么。

    山路开始的时候还是崎岖难走,但越走越好走了,每每看着寿儿跌倒或者磕碰了的时候,狐秃心里都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心里暗暗地发笑,但没敢笑出来。

    两人走的不快,到天黑的时候,才下了山,来到了一片荒野之中,再走几里路,便是市镇了,因为带着寿儿不方便,狐秃便决定晚上在这荒野中过夜,第二日再进城。

    但这片荒野一望平坦,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而且这里空旷异常,要是有什么野兽的话,晚上又不安全,狐秃无法,只好带着寿儿再往前赶赶。

    又走了半里多的路径,远远地望见东面有片乱石堆,不管怎么样,那里总是能挡些风雨的,狐秃带着寿儿赶了过去,只见那里到处都是乱石,形状不一,大小也不一样,有的高高的直立在当地,有的斜斜地搭在另一外石头上,还有的四五块的巨大乱石搭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洞穴的模样,狐秃心中大喜,道:“咱们在这里睡一晚上,明早再走。”

    说话间,哧溜一下钻进了一个缝隙中,那个缝隙是几块大石垒成的一堆乱石,里面虽然不大,但狐秃蜷缩着身子还正好,它美美地从缝隙中向外看去,寿儿却是背靠着一堆大石坐了下来。

    狐秃心里骂道:蠢货,你不去寻个安全的地方,半夜叫野兽吃了可是自找的啊。

    它鼻子里哼了一声,从腋下掏出一块早就藏好的干饼来,放在嘴里慢慢地啃了起来。

    此时已是夜晚,而这一片的乱石堆更是静悄悄的不闻任何声音,偶尔有一些自然的细细碎碎的声音,都是隐隐的听见,不甚清晰,而狐秃啃干饼的声音这时候就显得非常的大。

    狐秃也发觉了这种情况,满心还是好好地享用一番,但自己发出的声音太大,总感觉不太好,要是让那小子听见了,更加的不好,它便慢慢地将干饼放在嘴中,慢慢地咬下一小块,然后轻轻地咀嚼起来,这样,果然声音小了些。

    它瞥眼看看不远处的寿儿,淡淡的星光下,寿儿靠在大石上一动不动,仿佛是睡着了,狐秃这才放下心来,将咀嚼声又放开了一些,这样果然畅快了许多,待狐秃慢慢地将一块干饼嚼完,肚子里感觉踏实多了,慢慢地双眼迷离,睡意便来了,睡意惺忪中,狐秃隐隐听见外面肚子饥饿的咕噜噜的声音响起,它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心里想了一下,“好小子,想不到你也会饿。”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接着便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狐秃被一阵砍伐声吵醒,揉揉睡意尚自浓烈的眼睛,从缝隙中向外看去,只见在星月微光之下,寿儿手中拿着柴刀,正在向着身后的大石砍去,一声声砍伐声在这静夜中分外的清晰,狐秃一看,立刻火冒三丈,睡意一下子全没了,因为愤怒连对寿儿的小心翼翼也丢在了一边,向着外面大喊道:“你这小子,你疯了吗?你半夜三更的,你干什么?”

    寿儿没有理会,依然一声不吭地砍着大石,柴刀砍在大石上连一个印儿也留不下,只是发出刺耳之极的长长的吱吱声来,让人听了从心底都冒上无法忍受的寒意来。

    狐秃气得简直要火冒三丈了,恨不得拿一块石头砸死寿儿。

    他嘴里又忍不住大声谩骂起来,许久,只听寿儿的声音说道:“我好饿,睡不着。”

    狐秃一惊,寿儿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今天赶了一下午的路,中午他也没吃饭,看来真的是饿极了,不然他不会说话的。

    狐秃的怒气平息了一些,想了一回,终于从自己的另一头的腋下掏出一张干饼,在手中握了一握,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终于下定决心地道:“好小子,算你狠,我的干粮……”接着从缝隙中扔了出去,叫道:“吃了好好睡,别再吵我了。”

    干饼啪的一下掉在寿儿的脚边,他放下柴刀捡了起来,轻轻地捧在手中,干饼圆圆的,薄薄的,上面散发出一阵阵的狐臊味来,寿儿感到一阵恶心,但他今天实在太饿了,他抓起干饼,大口地咬了起来。

    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了干饼上,他默默地一声不吭,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很委屈,很委屈,他早就告诫过自己,再不要流泪,再不要流泪,但是此刻,他竟然还是控制不住,泪水滑了下来,滴在干饼上,他就着泪水,将干饼吞到了肚子中。

第485章 是我() 
自那次流血之后,他再没有流泪,他也告诉过自己,再不要在坏人面前流泪,他们欺负自己,他们对自己不好,自己不可以在他们面前流泪的,可是今天……

    今天白天的一幕,让他惊魂未定,那临死前的一霎那间,自己竟感觉到了害怕,为什么要害怕呢,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已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温暖,死不正是一种解脱吗?为什么还要害怕呢?为什么还要留恋这生呢?

    而当自己爬上来的时候,害怕还未散去,他有些麻木地、机械地,继续砍伐着那棵小树,并最终将它砍断,而在那一刻,他陡然从内心感到一种快意,那种杀戮的快意,仿佛那一刻,那小树也像人一样了,而他,将他杀戮了,这种感觉真好,这也是他执着地要带着那把锈迹斑斑的柴刀的缘故。

    而此刻,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饿着肚子,无处安身,那么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感凭空生发,蔓延在他小小的身子里,他忍不住就要喊出:“爹爹,你在哪里呢?你快点来找我,带寿儿回家去吧。”

    泪水无声继续涌出,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也隐隐知道爹爹已经不在了,家也没有了,但他总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总想在自己某一天醒来的时候,爹爹又站在身边,周围是和蔼可亲的浮寿山众人……

    他想起这些,心里温暖了一些,布满泪痕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他紧缩着身子,慢慢地合上了眼睛,睡了起来。

    静夜中,寿儿发出了轻微的鼻息之声,睡得很甜很甜,偶尔还脸上笑一下,似乎梦到了什么美梦,狐秃却是再也睡不着了,也许是刚才的暴怒,将它的睡意全都驱赶的一丝不剩了,它装模作样地闭了眼睛许久,脑袋里却是异常的清醒,这睡不着的感觉让它更加愤怒了,它呲着牙,又从缝隙中向外望了出去,但是它看到的又让他怒火烧身。

    它看到了寿儿一张睡得甜甜的脸,还时不时地在睡梦中发出低低的笑声来。

    狐秃气得简直要不可抑止了,你这小子,你倒是睡得挺香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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