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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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煞-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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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皓南抬头一望,见对岸立着一位白衣素服的年轻女子,不过二十一二岁,一头褐色卷发如瀑布般披落肩头,直到腰际,头发上未加任何饰物,只用一条银色丝绦斜掠过额头,在发间时隐时见。她肤色莹白,高鼻深目,一望便知并非中原人士。

    刘皓南怔了一下却不答话,径自将两只木桶盛满了水,挑起来便走。

    白衣女子见他不说话,怪道:“你是聋子么?听不见我说话?”她发现那挑水的木桶已有残破,一道道细小的水流从桶壁四面汩汩漏出,忙叫道:“哎!你的桶漏了,怎么挑水啊?”

    刘皓南仍旧不理不睬,只管沿着狭窄的山路向上疾行。那两桶水加起来足有百斤,山路陡峭又布满青苔,他却如履平地,转眼便走出半里之遥。

    白衣女子神色一变,自语道:“这小子功夫倒还不赖!”说的却是回纥语。

    她足下一动,身子如惊鸿般一飞而起,足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掠到对岸,向刘皓南追了过去,清声道:“站住,我有话问你!”见他仍然不应,眼中闪过一丝怒色,素手从腰间抽出一条拇指粗细,**丈长短的银色长鞭,啪得抖出一声脆响,迅捷无比地缠向刘皓南的脖颈。

    刘皓南听到背后风声,突然双肩一振,将两只木桶甩开去,回身将扁担一横扫出猛烈劲气,震得鞭稍向侧面偏离,刘皓南趁机将身子一侧闪到路边,这一鞭子便击了个空。

    白衣女子娇叱一声,银鞭一抖再次击出,急罩向刘皓南的头顶,那鞭身灵动有如活物,将他的扁担缠住生生夺了过来,甩入路边松林之中。

    刘皓南双目精光一闪,上前一步叫道:“你干什么?”虽被这莫名出现的女子搞得满心恼怒,他仍在强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白衣女子冷笑着收回银鞭,哼道:“终于肯说话了么?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刘皓南紧握双拳,捏得骨节格格作响,终于还是低下头,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入林中,拾回扁担。

    再回来时,却见那白衣女子拦住他的去路,冷声问道:“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便让你过去。这峰顶的道观是不是云台观?白云先生陈希夷可是住在观中?”

    刘皓南微觉愕然,低声道:“是!”白衣女子见他如实作答,面色缓了一缓,侧身让开。

    刘皓南径自去捡自己的木桶,却发现其中一只已经迸裂,无法盛水了。

    白衣女子见状也有些懊悔,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眼见他又走到水边将桶装满,重新上山,桶里的水漏了出来,洒了一路。白衣女子跟在刘皓南的身后,一路逗他说话:“喂,你是不是每天都下来挑水啊?你的桶早就漏了知不知道?你怎么不说话?又变成哑巴了?”

    刘皓南只是闭口不言。再行得数里,眼前便没了路径,满眼皆是浓密的松林,且山势陡峭,百折千回,极易迷路。

    刘皓南在云台观已居住五年,每日都要下山挑水,对路径自是十分熟悉,但见他一路急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出了松林,跃过了一尺宽窄、光滑如镜的“鲤鱼背”,穿过了下临深渊、云雾缭绕的“舍身崖”,到达峰顶。白衣女子初时还有心情逗引刘皓南说话,行到后来便有些体力不支,顾不上饶舌,只是紧紧跟在刘皓南身后向上攀登。

    来到云台观的正门之前,刘皓南的一只桶中只剩下小半桶水,另一只迸裂的桶则是滴水无存。

    守门道人见到刘皓南,远远便喊道:“皓南,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这会儿厨房怕是没饭了!”

    刘皓南还未答言,白衣女子已先走上前去,问道:“白云先生陈希夷在不在观中?我要见他!”

    守门道人见她装束奇特,又直呼陈希夷的姓名,面露惊异之色,客气施礼道:“请问姑娘是什么人?找白云先生有何见教?”

    白衣女子哼了一声,爱理不理地道:“我要见的是陈希夷,与你们可不相干!他到底在不在观中?”

    守门道人见她神色倨傲,言语不逊,心中自是有气,正要出言诘责,却听不远处有人哈哈笑道:“看姑娘的装束,当是来自西域大光明教的贵客,未知找白云先生有何见教?”

    白衣女子闻声回头瞧去,见一麻衣道人翩然而来,他身形高大,满面虬髯,却眉目含笑,并不显得凶恶,背上负着一柄长剑,手里携了一个齐腰粗的酒葫芦。

    这人正是刘皓南五年前曾在金沙滩见过一面的钟昭远,亦即白云先生陈希夷的得意弟子。

    钟昭远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年近四旬的彪形大汉,左手携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那大汉浓眉大眼,粗犷彪悍,小女孩生得却很清秀可爱,粉嫩的双颊上嵌着一对小小的酒窝,如同美玉雕琢而成的一般,一双大眼睛灿若秋水,灵动非常。

    刘皓南本要进门,听得钟昭远说到“大光明教”四字,心头一震,不由转头看了白衣女子一眼,恍然暗道:“不错,大光明教中人都穿白衣,这女子的装束的确与耶律敌烈等人一模一样,她那条银鞭看着好生熟悉……”

    他回忆起五年前在云州的种种情景,忽然心头一亮:“是了……这银鞭与阴若岚的兵器雪龙鞭颇为相像,阴若岚曾是大光明教的风部之主——妙风尊者,这女子多半也是大光明教的风部弟子了……”

    想到阴若岚、李明非夫妇,又忆及当年被杨家带回开封抚养,五年未见的凤兮,刘皓南心中一阵温暖,不觉便对这白衣女子生出几分亲近之感,索性不急着进门,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白衣女子显然并不知道钟昭远的底细,微觉意外,皱眉道:“你又是什么人?怎知我是大光明教的人?”

    钟昭远冷哼一声,淡淡道:“在下钟昭远,曾随白云先生修道十数载,五年前与贵教妙水尊者交过手,至今铭记在心!”

    当初他因不识“三千烦恼丝”的机关奥妙,一时大意被玛依洛所趁,差点丢了性命,一直将此视为奇耻大辱,耿耿于怀。白衣女子闻言面露恍然之色,脆声笑道:“金沙滩之战我也有所听闻,玛依洛的‘三千烦恼丝’最擅以柔克刚,大胡子,看你的样子必是吃了她的大亏吧!”钟昭远被她一语说中痛处,心中已然动怒,冷哼道:“与妙水尊者那一战,在下从未敢忘,如有机会再蒙赐教,自当还以颜色!”

    白衣女子傲然冷笑道:“我与玛依洛同为明尊座下五部尊者之一,大胡子若想动手,本姑娘便可以陪你玩玩!看招!”她说打就打,扬手便是一鞭,抽取钟昭远面门要害!

    钟昭远急退三尺拔出背上长剑,他早就有心动手,当下哈哈笑道:“原来是大光明教的尊者,失敬了!姑娘既肯赐教,自当奉陪!”长剑挽出一朵剑花,绞向白衣女子的银鞭。

    刘皓南听闻白衣女子自称是五部尊者,心下一惊:“这女子难道是继阴若岚之后的妙风尊者?她的武功当与玛依洛不相上下,钟昭远只怕敌不过她……”

    只见那白衣女子所使鞭法刚柔并济、变化多端,果然与阴若岚同出一辙,只是她招招都往对手的致命要害上招呼,却比阴若岚狠辣得多。

    钟昭远用的是剑,本不适合与长鞭这种远距离的软兵器正面交战,但他修习道家内功三十余载,内力比那白衣女子高出甚多,剑身催发出来的剑气足以将白衣女子的长鞭远远震开,不容她近身。只见钟昭远端立原地不动,白衣女子却似穿花彩蝶,在他周围飞旋舞动,却冲不进他的防守剑圈。

    两人斗了近百招,钟昭远低喝一声,卖个破绽让那鞭梢缠住了剑身,暗自使力要将银鞭从那女子手中夺过来,白衣女子始料未及,大惊之下强自回夺,此时钟昭远却忽然撤去劲力,白衣女子立时站立不稳,向后跌出,踉跄七八步后方才站住,喉头一股猩甜之气蓦地涌将上来,竟受了不轻的内伤。

    钟昭远本无意伤她,只是当初与大光明教的玛依洛结下宿怨,心中本就不忿,加之这女子大言挑战,想给她些教训罢了,不想她鞭法虽然还算不错,却全无对敌作战的经验,轻易便上了自己的当,并因此受了重伤。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忙上前一步道:“姑娘,你没事吧!”

    白衣女子强自压下心头烦恶,站稳身形,恨恨地道:“你已经伤了我,现在还来装什么好人?”

    钟昭远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小女孩脆声对身边的大汉说道:“爹爹,这位姐姐好没道理,明明是她自不量力要与大胡子较量,这会儿打输了还要怪别人,这岂不是反咬一口么?”

    白衣女子闻言恼羞成怒,瞪视着小女孩冷哼道:“小丫头牙尖舌利得很呢,这与你有什么相干?”

    小女孩声如银铃,咯咯笑道:“姐姐若是输不起,便不该随便向人挑战,自己折了自己的面子。我若是你,就办了正事赶快溜走,不在这里逞什么口舌之快啦!”

    白衣女子面色一肃,似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之事,果真不再与那小女孩斗嘴,却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掷向钟昭远道:“大胡子,这笔帐我迟早会要跟你清算!咱们后会有期!”说罢转身退下山去,她脚步虚浮,却走得甚快,转眼没了踪迹。

    钟昭远见书信上写着“白云先生亲启,大光明教明尊敬上”的字样,微微皱眉道:“这果是明尊写给先生的书信,不知这些邪魔又要搞什么名堂?”他略一沉吟,回头对那汉子和小女孩道:“穆兄走吧,随我一同见先生去!”

    。。。

第2章 不打不相识() 
守门道人这才得着空儿,上前稽首道:“原来是昭远师兄,小道常听白云先生提起,各位请进吧!”

    钟昭远连忙摇头道:“道兄,这个师兄可万万叫不得!白云先生的弟子众多,若论起辈分来,贫道也不知排行多少,实在麻烦得很!你我还是以道友相称吧!”

    守门道人闻言诺诺,只听那小女孩又笑道:“大胡子真没出息,为怕麻烦连师父都不认了么?”

    她话未说完,拉着她手的汉子忙道:“英儿,不要对钟道长无礼!”

    钟昭远被小女孩取笑,却不以为意,正色道:“你有所不知,白云先生喜欢终日云游,四处收徒,他老人家自己都不记得收过多少弟子了。因此我们这一派虽有师徒之实,却不副师徒之名,免得麻烦!小丫头,你就算跟了白云先生学道,我也不是你的师兄!”

    小女孩冲钟昭远做了个鬼脸道:“这么老的师兄,我才不稀罕呢!”

    钟昭远闻言哈哈大笑,向那守门道人道:“请道兄带路吧!”

    守门道人忙道:“师兄……不,道兄请随我来!”

    小女孩拽住钟昭远的衣襟,边走边问道:“大胡子,你的剑法好生厉害,是白云先生教你的么?我也要学!”

    钟昭远微微一笑道:“先生所知极博,文韬武略,奇门八卦,医卜星相无不精通。不过他喜欢因材施教,能不能学这天遁剑法就要看你的资质了!”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观中,小女孩注意到了站在门边的刘皓南,微微一怔,悄声对钟昭远道:“大胡子,那个大哥哥也是白云先生的徒儿么?他可比你俊多了!”

    姓穆的汉子闻言取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人小鬼大,才十二岁便学的以貌取人,好生没羞!”

    刘皓南听那小女孩说他俊俏,脸上顿时一红,忙低头进入院中。他在云台观呆了五年,相处的都是些粗鲁道人,从来没人对他的相貌加以品评,他也不曾在意,如今听她这么说,心里竟隐约有些欢喜。

    片刻后,刘皓南重新挑起木桶下峰,刚过了地势绝险的鲤鱼背,走入松林,忽然腰际一麻,似被什么东西刺入了元关穴,立时软倒动弹不得,他惊声叫道:“是谁?”

    “臭小子别怕……是我!”树丛中簌簌作响,白衣女子现身出来,她手抚胸口,唇边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勉力走到刘皓南身侧,低声道:“你的元关穴中了我的银针,若不吸出,一个时辰内便会顺着经脉游走,直到脏腑……哼……那你便死定了……”

    刘皓南心下一惊,正要责问她为何要害自己,转念一想随即明白,冷冷地道:“我知道了!你受了重伤,又找不到下山的路了是不是?要我带你下山也可以,先取出我体内银针!”

    白衣女子被他说破心中所图,脸上一红,仍旧摆出一副疾言厉色的神情,冷冷道:“小子,你的命在我手里,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刘皓南暗自镇定心神,淡然说道:“大家彼此彼此!我若不带你下山,你必然要困死在这里!”

    白衣女子微微冷笑:“臭小子,我不信除了你再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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