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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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1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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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愈之后,左钊便由班长升了排长。

    总之,也是牛人一个。

    营长姓张,名文岳,江苏人。

    一听“张文岳”这个名字,就晓得是个“读书人”——是滴,张文岳的身上,有个“增生”的底子,他的出身,同军调处处长陈亦诚有些相像,也是“投笔从戎”,不过,较陈亦诚略迟一些——陈亦诚是在上海轩军第一次大规模招兵的时候入的伍,张文岳则是在轩军攻略江苏的时候入的伍。

    陈亦诚通文墨、通洋文、通算数、通经济,张文岳只占了一条“通文墨”,不过,秀才的底子,在一群大头兵中,是非常扎眼的,加上他人很聪明,没有读死书的拘泥古板,因此,同陈亦诚一样,入伍没多久,就被调入营务处,“帮办军务”——很巧,正正好给同在营务处的陈亦诚打下手。

    轩军建立参谋制度,张文岳是第一批的参谋,开始的时候,只是普通参谋,后来升任副营级的团“作战参谋”,再后来,转迁为军事主官,做了营长。

    赵南北的眼力不错,营长和连长,真的对老马“很客气”——

    营长和老马并行,连长走在后头;老马呢,明显感觉到这个“走位”不甚妥当,不止一次,有意识的落后于营长,想跟连长走在一起,但每一次,都被营长轻轻的拉住了。

    防线的尽头,是一段小小的悬崖,大约十五、六米宽,四、五米高的样子,就好像有人将西坡上缘的这一小块挖掉了似的——当然,也可能真是被挖掉了的。

    张文岳站在悬崖边,背着手,默默的看着山下的浓雾,过了好一会儿,转过身来,说道:

    “咱们过来的时候,你们连二排的那个王大锤子,刚刚被抬下去,是吧?”

    营长这话,是对连长说的,但不少士兵都听到了,不由一下子揪起了心——“王大锤子”名叫王大祥,是他们的排长。

    左钊应了一声,“是!”

    张文岳留意到了士兵们的关切,对赵南北和李全们点了点头,温和的说道:“你们放心,王大祥的伤,重是重,不过,要不了命!伤愈之后,依旧做你们的排长!”

    士兵们都松了一口气。

    张文岳看向左钊,“你还没有指定二排的代理排长吧?”

    左钊晓得营长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还没有。”

    顿了顿,转向老马,“马进忠!”

    “到!”

    “兹任命你为敕命轩军松江军团第四师第十四团第一营第二连第二排代理排长——此令!”

    老马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慢吞吞的,“是!”

    “成,老马,就这样——”左钊面无表情的说道,“王大锤子那个伤,没三、五个月好不了,二排,我可就整个儿拜托你了!”

    这一回,老马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赵南北、李全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是欣然色喜。

    张文岳转过身,看着山下,“老马说的有道理,还真是得防着法国人来这一手——缘西坡偷袭我之侧翼!”

    偏转头,“老马,照你说,咱们这个防线,该怎么调整呢?”

    老马走上一步,“营长,我是这么看的,‘桃花涧’紧贴山脚,河岸很窄;而西坡由南到北,整个儿也宽不到哪儿去,坡度呢,比北坡、东坡,都要陡一些;再加上这个小小的悬崖——这个地势,大部队是上不来的,法国人若要偷袭,顶多……只能派个两、三百人过来——也许还要再少些!”

    “嗯。”

    “因此,”老马一边儿比划,一边儿说道,“咱们的防线,也不必大调,只延长一小段——五、六十米的——就好了!”

    顿一顿,“不过,延长的这一段,要拐个弯儿,打个折——由东西走向变成南北走向,同咱们的主防线,彼此成一个直角,这样,才能够防住西边儿上来的敌人!”

    再一顿,“工事是来不及修了——不过,城头山上的大石头多,山顶的树木也不少,事先寻好位置,一人一块大石头,或者一棵大树,作为掩体,大致也够用了!”

    “兵力呢?”

    “一个排——两个排吧!保险起见,还是两个排吧!只要有两个排的兵力,就可以将这个口子,卡的死死的!”

    张文岳沉吟了一下,“老马,你有没有想过——法国人若缘西坡偷袭我之侧翼,同时,其主力部队,必定或者全面进攻我之左、中、右三翼,或者就像之前那样,重点突破我之左翼?”

    老马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是。”

    就是说,“缘西坡偷袭我之侧翼”,一定是一个“辅助行动”,而不可能是一个“单独行动”,不然的话,两、三百——或许更少——的一小支兵力,就算得手,也会很快被我优势兵力吃掉。

    这样,就带出一个兵力分配的问题了。

    “营长,我晓得的,”老马说道,“咱们的兵力,本来就紧张,战线若拉长,火力密度就更小了,说不定,还会露出空档来!这个……是挺为难的!”

    他踌躇了一下,“最好法国人想不到打西边儿包抄的这一手,咱们就不用伤这个脑筋了——可是,我总觉得,不敢这么侥幸啊!”

    *

第二十四章 南征北战() 
    张文岳没有马上答话,过了片刻,点了点头,“是不敢侥幸啊!”

    老马心中一松,很知趣的没再说什么,只是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营长。

    又过了一会儿,张文岳慢吞吞的说道:“如果只是一个排,咱们一营自个儿,下力气挤一挤,大约也勉强能够挤得出来——如果是两个排,就一定要同团里打饥荒了。”

    老马舔了舔嘴唇,说了声,“是。”

    他也晓得这个饥荒不好打——左翼、中央、右翼,各司其职,各有各的难处,不存在什么“损有余补不足”的情形。

    “营长,要不就打打二营的主意吧!”左钊开口了,“三营负责中央阵地,防线本来就长,再往两头儿扯,搞不好就扯断了!——这个饥荒,不好打!”

    顿一顿,“不过,至少,不像咱们西头儿,防线的东头儿,被法国人包抄的可能性,还是比较低的——抽一个排出来,不见得就把二营抽散了架子了!”

    二营负责右翼即东翼的防守。

    张文岳沉吟了一下,“这倒是——咱们的战线,并不是正东、正西走向的,而是西偏北、东偏南走向的——还是一条弧度平缓的曲线!所以,不比西坡,小半个东坡,都是在防线之内的,而法军是在六头江南岸——城头山的正北方向登陆的,如果绕到咱们防线的东端,这个圈子,可就兜的大了!”

    “是!”左钊说道,“雾这么大,圈子若兜的太大——他那一小支部队,想同主力部队协同行动,可就难了!”

    “嗯,所以,”张文岳说道,“法军可能动包抄我之左翼的念头,但不会动包抄我之右翼的念头!”

    顿了顿,笑了笑,“好吧,就打打二营的主意——希望任秃子别跟我急眼!”

    老马暗暗的透了口气。

    二营营长姓任,名丰华,是个光头。

    并不是掉头发掉秃的——“任秃子”发量正常,就是总嚷嚷着“热”,于是便索性剃了个光头。

    轩军里头,类似于任丰华这样,以各种不同的理由剃光头的,挺多的——或许,是受了特种合成营的影响吧!

    张文岳转向老马,似笑非笑的,“老马,‘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这两个排,就交给你了,如何啊?”

    这是当仁不让的事情,老马响亮的应了一声,“是!”

    “我给你一个建议。”

    “是!”

    “你拿一个班出来,”张文岳说道,“算是游动哨也好,算是一小支散兵也好,往下走,走到山腰去——”

    顿一顿,“如是,若法军果然缘西坡偷袭我之侧翼,他们可以提前发现,提前示警;另外,浓雾之中,法军也搞不清楚咱们到底有多少人,多半还以为中了咱们的埋伏,则可以打乱——至少迟滞——他的这支偏师的进攻。”

    老马不由佩服了——果然是“作战参谋”出身的,这一招,厉害的很!

    “是!”

    “不过,毕竟只有一个班,人数太少,不必恋战,放一轮枪,就赶紧往回走罢!”

    “是!”

    “还有,”张文岳看向左钊,“多出来的这一小段防线——南北向的这段防线,同东西向的主防线,彼此之间,一定要留意相互配合。”

    左钊、老马齐声应道:“是!”

    张文岳微微透了口气,脸色转趋郑重,“接下来的仗,你们都要打醒十二分的精神来,千万不要因为咱们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就大意了!——别看法国人之前攻的那样猛,依旧是未出尽全力的!”

    顿一顿,“这次进攻,法军只动用了部分兵力,对中央、右翼那边儿,只是做牵制性的进攻——不叫中央和右翼腾出手来支援咱们左翼;还有,这一次进攻,法国人也多少轻敌了——多少存了侥幸的心理。”

    轻敌?侥幸?

    “不晓得你们留意了没有?”张文岳继续说道,“这一回,法军由雾气中‘现身’之后,立即一路猛冲,并未如何利用大石和树木为掩护,一边射击,一边推进?”

    左钊和老马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城头山的大石和树木——尤其是大石,”张文岳说道,“其实是法军的‘地利’,法军领兵的将领,不可能见不及此,之所以无视‘地利’,不肯步步为营,而是选择快速冲锋,必欲一鼓而破我防线,当然是认为,是次进攻,本具相当的突然性、隐蔽性,我军必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他只要一个猛扑,便足以攻破我军的防线了——用不着一点点的啃骨头!”

    左钊和老马再次对视一眼,对营长的分析,都很钦服。

    “就是说,”左钊说道,“下一次进攻,法军不会重蹈覆辙,一定是一块石头一块石头、一棵树一棵树的跟咱们干了!”

    “不错!”张文岳说道,“接下来的仗,一定更加艰苦,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

    “是!”

    “是!”

    张文岳转过身来,视线在几个士兵身上掠过,最后,落在了赵南北身上,微笑着招了招手,“你过来!”

    赵南北大出意料,赶紧小跑着上前,双脚一并,“啪”一声,敬了个礼。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营长——赵、南、北!”

    “‘东南西北’之‘南北’?”

    “是!”

    “好名字!气魄大的很啊!有些……气吞山河的意思了!”

    赵南北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名字,居然“气魄大的很”?居然……“气吞山河”?

    他红了脸,嗫嚅了一下,不晓得该说什么?

    “第一回上战场吧?”

    “报告营长——是!”

    “怕不怕啊?”

    赵南北刚要脱口而出“不怕!”转念一想,初初的时候,自己明明是怕的——怕的都要尿了呢!

    “这个……”

    他搔了搔耳根,“嘿嘿”的笑着,还是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营长的话?

    于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老马。

    “营长,”老马说道,“他们都是新兵,法军炮击的时候、第一次进攻的时候,多少还是怕的;不过,法军再过来的话,就一定是不怕的了!”

    顿一顿,“敌人第一次进攻的时候,他们还是新兵;敌人第二次进攻的时候,他们就不是新兵了!”

    张文岳微微一怔,随即放声大笑,“好!好!‘敌人第一次进攻的时候,他们还是新兵;敌人第二次进攻的时候,他们就不是新兵了!’——老马,你这个话,真正是隽言!很应该上‘军情通报’,呈诸辅政王案前的!”

    顿一顿,“既如此,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行,就这样了——好好儿的搞他娘的!”

    *

第二十五章 巨兽() 
    不晓得“任秃子”有没有跟张文岳急眼,但是,不到半个小时,二营支援给一营的一个排就到了。

    从主防线的最西端——大致就是老马本人的战位的位置——向北伸出了一段四十多米长的新防线,新防线不是一条直线,而是锯齿状的,也没有连续的工事,不过,每一个士兵都有自己的掩体,而且,几乎都可以防护来自两个方向——西向、北向——的攻击。

    有的是依靠“地利”,左手边一块大石,右手边一棵大树;或者,两块大石头挨的很近,形成了一个夹角。

    当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能借的上“地利”的光,若附近没有合适的现成的掩体,那么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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