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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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1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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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柔公主睁大了眼睛,骇笑:“什么?!”

    “不但能放左轮手枪,”关卓凡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还能放马枪也就是短一些的步枪,你见过的一边儿纵马疾驰,一边儿放枪!’”

    敦柔公主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樱唇微启,却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滞一滞,还是只能说这句话:“真正想不到!真正想不到!”再滞一滞,微微摇着头,“我哎,我都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叹一口气,用极感慨的语气说道,“不得了!不得了!这不……活脱脱又一个十公主了嘛!”

    所谓“十公主”,指的是高宗第十个、也是最小的一个女儿和孝固伦公主,出生之时,高宗经已六十有五,老年得女,宠爱无比;十公主的相貌何如,未得而知,但性格却是刚毅果决一路,体格上头,更不得了:小小年纪,便能弯十力的强弓,不止一次随侍高宗秋冬狩,射获丰富。

    十力,大约是一百一十七斤的力哦。

    及笄之年,和孝公主嫁和之子丰绅殷德;后高宗升遐,和跌倒,丰绅殷德本无侥幸的可能,但仁宗也是最宠爱这个小妹妹的,看在她的份儿上,诛其父、赦其子,保全了丰绅殷德。

    白芸和十公主的身份毕竟不大一样,关卓凡倒不好随便接口,只笑着说道,“是不得了!左轮手枪看着不大,其实是很有些分量的;马枪,那就更重了!芸儿才多大点儿个女孩儿?居然可以在纵马驰骋之际,操运自如确实是不得了!”

    顿一顿,“你想不到,我也是想不到的实话实说,这个本事,我自己都不晓得有没有?哈哈!”

    “王爷太谦了!”

    “真不是谦!”关卓凡比划着,“放左轮枪呢,一只手就可以了,骑在马上,可以一手控辔,一手放枪。”

    顿一顿,“马枪重的多,只有臂力极强者,才能够单手持枪、放枪即便如此,准头一定是谈不上的;芸儿再怎么着,也还只是个小女孩儿,一定要双手持枪、放枪,如此,就腾不出手来控辔了疾驰之际,一边儿放枪,一边儿还是坐的稳稳当当的,你想一想这个难度!”

    敦柔公主又出神儿了,过了片刻,再叹一口气,“不得了!”

    顿一顿,“芸儿这么着,不能……影响学业吧?”

    “不能!”关卓凡说道,“每一门功课,在同学中间,她都是第一名没有一门例外的!”

    “哟!这还得了?真正是不得了了!正经的文武双全呐!这不应了女人们私下底的议论的将来,正经一个女丞相的料吗?”

    *

    

第二三九章 天下之大匹妇责() 
“这种议论,”关卓凡笑一笑,“我也是隐约听到过的;芸儿还小,说‘女丞相’什么的,为时太早,不过,无论如何,嗯,照目下的情形看,学成归国之后,这个孩子,确实能有一番大出息的!”

    说着,拿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我这个做哥哥的老怀甚慰!老怀甚慰!”

    敦柔公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一旁伺候的侍女,也不由掩嘴葫芦。

    笑过了,敦柔公主悠悠的说道,“汉有女侯爵,唐有女学士,可是,像芸儿这样,堂堂正正的入学,学成之后,再堂堂正正的入仕,遍览二十四史,可还没有过!哎,这以后,在王爷这儿,这个世道,可是要大变喽!”

    “‘堂堂正正的入学、堂堂正正的入仕’公主这个话说得好!可浮一白!”

    关卓凡举杯,将剩下的半杯酒一口干了,“只是,芸儿毕竟在外国入的学,如果这个学,是在国内入的,那就更加之‘堂堂正正’了!”

    敦柔公主再替他斟满了,“国内?”

    “对!国内!”关卓凡说道,“打过了法国人的这一仗,我要大办学校!其中,还要办女校!”

    “啊?”

    “女校既只招女学生,不招男学生,就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问题,想来,那班冬烘先生的议论,也就可以少一些了!”

    “啊……”

    “女校先办一所‘女子师范学校’!之后再办的女校,就不愁没有师资了就用‘女子师范学校’的毕业生做老师!”

    “就像……‘师范馆’?”

    关卓凡大拇指一翘,“公主说对了!”

    顿一顿,笑一笑,“我连校歌‘女子师范学校’的校歌,都叫人写好了!”

    “校歌?”

    “对就像军队有军歌,学校,也要有校歌!”

    “不晓得出于哪一位的大笔?”敦柔公主微笑说道,“一定是好的!我要洗耳恭听了!”

    “好!”关卓凡笑道,“既如此,我便不揣冒昧,就教于方家了!”

    顿一顿,朗声吟道:

    “四千余载女界冥,大幂忽开新。彬彬文教启宏宇,惠兹鸾凤群。海内英嫒萃一堂,洪炉大化均。画荻课儿,焚裘训子,无此陶深。”

    “十九世纪天演烈,坤维凭谁振?一人能醒百人觉,由来师道尊。天下之大匹妇责,斯责逾千钧。今日桃李,他时兰芷,珍重百年身。”

    敦柔公主极留心的听着,待关卓凡念完了,微微颔首,郑重说道,“好文章!不过,惭愧的很,我才疏学浅,有的地方,竟然听不大懂?”

    “呃……公主太谦了!”

    敦柔公主微微一笑,“如王爷之言‘真不是谦’!”

    顿一顿,‘十九世纪天演烈’泰西以百年为一世纪,泰西纪元,目下正值第十九世纪这一层,我是晓得的;只是,何为‘天演’?典出何处?这要请教王爷了!”

    “是这样子的”关卓凡脸上微笑,心里头却是有点儿打鼓,“英国有一位名叫达尔文的学人,做《物种起源》一书;又有一位叫做赫胥黎的,做《进化论和伦理学》等书,他们皆主张‘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想,所谓‘物竞天择’,差可谓之‘天演’?于是,就杜撰了这样一个‘典故’出来,嘿嘿!”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对!”

    敦柔公主微微偏过头,凝神思索了一小会儿,缓缓的点了点头,“我想,我大约明白王爷的深意了”

    说到这儿,莞尔一笑,“王爷方才说‘我想’、‘杜撰’如此说来,这两阙歌词、大好文章,其实是”

    关卓凡“哈哈”大笑,“我说漏嘴了!这个,呃,其实是我自个儿胡诌了几句,叫公主见笑了!见笑了!”

    心里说:原时空那位不知名的老兄,我掠君之美,同是为了中国的女子教育及解放,你在天有灵,有怪莫怪呀!

    关卓凡念的这个“校歌”,其实是原时空北洋女师范学堂的校歌,他几乎一字不易,盗版而来,唯一的改变,是那一句“十九世纪天演烈”北洋女师范学堂创办于一九零六年,因此,原歌词为“二十世纪天演烈”。

    而“天演”二字,既不是北洋女师范学堂的原创,更不是关卓凡的“杜撰”原时空,严复择赫胥黎《进化论和伦理学》之部分翻译成中文,光绪二十三年,即一**七年,刊载于《国闻报》,名曰《天演论》。

    目下,严复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至于“画荻课儿,焚裘训子”之“画荻”,为北宋欧阳修之母教子之典故;“焚裘”,为西晋罗企生之母教子之典故,这些,敦柔公主一听就晓得咋回事儿了,就用不着请教她的半吊子老公了。

    关卓凡连称“见笑”,敦柔公主却是神情郑重,语气感慨:

    “王爷祭阎丽亨的雄文,我是拜读过的,那真正叫荡气回肠、动人心魄!这支‘女子师范学校’校歌,虽然寥寥数十字,却也是气象宏大、振聋发聩!王爷的聪明智慧真正叫得之于天了!”

    穿越八年,关辅政王的学问,已为时人公许为“兼贯中西、精渊博深”论中,就是已故的倭艮峰都公开表示过钦服;论西,所有同关辅政王打过交道的外国公使,无不交口称誉,只不过,人所共知,关辅政王从未进过学,则其“可以究天人之际”的学问,到底从何而来呢?

    既解释不通,便颇有“天授”、“得之于天”的说法,只不过,既然涉及了一个“天”字,便不能随便施之于臣子之身,因此,当面以“天授”、“得之于天”拍关卓凡马屁的人,并不多,况乎,此话出于敦柔公主之口?

    前文交代过,对于敦柔公主,关卓凡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一份情怯的在敦柔公主面前,他常常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的他啥话也不好说,只好“藏拙”;在不自觉的比较两个同样有学问的女人婉贵妃和敦柔公主之时,生出这样一种感觉:敦柔公主是一个“执念”的人,若与其在政治、历史、军事方面交流而意见不一致的话,想说服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

    自己不论说什么,敦柔公主都婉转赞附,而且,皆契合节拍,时不时就能够搔到自己的痒处!

    那种莫名的压力,似乎烟消云散了!

    若得妻如此,又夫复何求呢?

    关卓凡犹如吃了一个人参果,通体舒泰,每一个毛孔都爽到了,“哈哈”笑道,“公主如是说,我的脸红了幸好,已经喝了点儿酒!”

    敦柔公主嫣然一笑,随即正容说道,“‘天下之大匹妇责’王爷说的好!只不过,前人‘妇责’之谓,止于‘画荻’、‘焚裘’而已那是二门之内的事情;王爷‘妇责’之谓,是大门之外的事情”

    顿一顿,“王爷宏谟深远,到底不是我可以尽窥的我要请教王爷,王爷大振坤维,叫女子走出大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关卓凡大赞,“‘二门之内、大门之外’公主这个说法好!形象明白!‘走出大门’一说,更好!到时候,若有所宣谕,就用‘走出大门’这个说法!”

    顿一顿,“至于我的算盘,说白了也简单:今时不比往日,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单靠男子自个儿,已经忙不大过来了!必得男子、女子搭手大伙儿一块儿来做!”

    “哦?”

    “如果没有机器没有蒸汽机这样物事的话,这个世上,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已;可是,既有了蒸汽机,便繁衍出无数花样来,要做的事情,就多了十倍不止!而且,愈往后,愈多!”

    敦柔公主臻首微垂,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微笑说道,“我明白王爷的意思了;不过,我也是女子,仔细想一想,还真想不出来,除了手头上的,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事情?”

    “哎,公主可以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哦?”

    *

    

第二四零章 泰西人民众乐乐,东学西渐肇此始() 
关卓凡竖起一根手指,“别的先不说,单说这一件——维多利亚长公主、露易丝公主访华,礼尚往来,将来,咱们一定是要回访的;人家来访的,既为公主,咱们回访,不也得派一位公主?则这位公主,舍公主其谁啊?”

    敦柔公主目光一跳,眸中粲然生辉,“我?”

    “对!”

    “哎哟!”敦柔公主蹙眉轻笑,“王爷也太看得起我了!”

    顿一顿,“可是,可是——哎,你不是经已将这件差使派给了两位皇额娘了嘛?尤其是西边儿的皇额娘,平日里说起来,对这件差使,兴头的很呢!我怎么能抢她老人家的——”

    打住。

    关卓凡摆了摆手,“一码儿归一码儿——皇太后出访归皇太后出访,公主出访归公主出访,两不相干,谈不上谁抢谁的差使!”

    顿一顿,“再者说了,皇太后出访,不能用‘回访’的名义——英、普过来的是公主,咱们过去的,若是皇太后,这个位份,就对不上了嘛!”

    “这……倒也是。”

    沉吟了一下,敦柔公主说道:

    “若是王爷出访,我自然可以——也应该陪侍;不过,若是我一个人——”

    顿一顿,“其实,维多利亚长公主、露易丝公主两位,也不是姐儿俩自个儿过来的,那个……维多利亚长公主其实是陪着腓特烈王太子过来的,是吧?”

    关卓凡笑一笑,“第一,名义上,领衔‘普鲁士访华代表团’的,是腓特烈王太子伉俪——夫妇并尊,没有谁陪谁的问题;若是咱中国的辅政王伉俪出访,你说是来‘陪侍’我的,别人不说,主人家那边儿先就不自在了。”

    敦柔公主一怔,“啊?”随即抿嘴儿一笑,“好吧!”

    “第二,”关卓凡说道,“我实在是走不开!可以预见,打过了同法国人的这一仗,一时半会儿的——至少一年半载的吧,我都是离不开国内的!”

    顿一顿,“可是,回访,不好拖得太久——咱们同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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