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乱清- 第136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啊?

    “那么,各位亦可以想见的,春水社嗯,别的人不说了,单说阮先生和我吧!我们两个,在整个越南,都必定是待不下去的了!因此,我请求,到时候,法兰西帝国准许我和阮先生移居法兰西并为之提供相应的帮助!”

    在场人众,连阮景祥在内,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嘿,别看这个小娘子什么“小挫”、“敷衍一番”、“胜败乃兵家常事”、“转败为胜”说的漂亮,事实上,她已经对这场战争失去了信心,非但认为北圻将不保,南圻亦岌岌可危,不然的话,怎么会提出这样子的要求?

    不够,就要求本身来说考虑到她承受的危险以及“对法兰西帝国做出的贡献”并不算过分。

    唯一没有皱眉的还是莫将军,“欢迎之至!欢迎之至!都包在我的身上!都包在我的身上!”

    略一顿,“善娘小姐移居法兰西之后,我们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朋友!这个……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哈哈!哈哈!”

    非但“没有皱眉”,简直“眉飞色舞”了。

    听者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欢迎之至”?乍听上去,还以为你莫将军对“法兰西帝国做出撤出整个越南欢迎之至”呢?

    不过,无人出声。

    阿尔诺将军本来想说点儿什么的,但转念一想,自己既然向中国人投降了,则善娘不论作何要求,都不干自己的事情了自己即没有能力履约,也没有能力违约,“法兰西帝国”践诺与否,还真只是莫雷尔将军一个人的事情了。

    “我相信莫将军千金一诺!”善娘将手一让,“既如此,就请上路吧!”

    并不能一出司令部就“上路”,还得先替莫雷尔将军小小装扮一番。

    善娘要莫将军脱下军装,换上本地百姓的衣服,还有将须、发尽皆剃光。

    “换装”是理所当然的,剃掉胡子,莫雷尔也能够接受毕竟,他的须发是红褐色的,于思满面,太扎眼了;可是,连头发也要剃光?不由就大为踌躇了。

    到了山西、升龙之后,我莫将军就是远东第一军余部的最高指挥官了,以光头的造型示于全军,介个,介个

    但善娘非常坚持,莫雷尔无奈,正准备屈服,阮景祥看不过去了,说:算了,头发就不必剃了,包上“缠头”,掖好鬓角,再扣上斗笠,也就差不多了。

    善娘抿嘴儿一笑,“好吧,既如此,这个头发……就暂且留着吧!”

    莫雷尔这才晓得,原来善娘是故意为难他来着不用说,自然是对之前的“误会”的报复啦。

    他并不生气,心里头反倒痒痒的:小娘皮!现在由得你捉弄老子,等到了地儿,便轮到老子拾掇你了!你要剃光老子的头发?嘿嘿!老子要剥光你的衣裳!然后,拿老子的“大枪”……哦,差点儿忘了,要先将介小娘皮的手脚绑了起来!不然……野性难驯啊!哈哈!哈哈!

    莫雷尔身材高大,能够找到的最宽大的老百姓的衣服,也小了不止一个号,穿在身上,绷的紧紧的,十分可笑,不过,再披上件蓑衣,大致也能够遮掩过去了当然,不能凑近了看。

    靴子自然也不能穿,得换上草鞋。

    善娘又用某种颜料一类的东西,在莫雷尔脸上涂抹了一番,完工后,揽镜一照,莫将军的面色,已同当地男子一般的又黄又黑了。

    “化妆”的时候,玉手柔嫩,香泽微闻,丰满的胸脯在眼前晃来晃去,莫雷尔几乎就要把持不住了,手都不由自主的抬了一抬,不过,好歹晓得此时不可自寻死路,到底还是忍住了。

    都拾掇妥了,莫将军透一口气,问:咱们是走陆路还是水路啊?

    水路。

    呃……河面上可是有四条“炮艇”啊,虎视眈眈的,这个……咱们能避的开它们吗?

    没问题。

    明江大小支流甚众,左育一带,河汊纵横,阮、善、莫三人,在一个小河湾下船阮景祥说的不错,果然是“有人接应”的;七拐八拐之后,终于驶入了明江的主河道。

    支、干的交汇处,芦苇、树木丛生许多大树,都是直接生在水里的;不熟悉这一带地理的人,打主河道中央看过来,未必就晓得这里还有一个河口呢。

    向右亦即向北看去,烟雨迷蒙之中,“炮舰”的身影已变得很小了,而且,仅最靠南的一条隐约可辨轮廓,其余三条,都已看不见了。

    船顺流而下,很快,视野之中,唯一的一条“炮舰”也消失不见了。

    站在船头的善娘,笑着向船舱喊道,“里边儿的那位已经安全啦!可以出来透透气儿啦!”

    莫雷尔大喜船小,船舱十分逼仄,而他身材高大,端坐之时,上身甚至不能完全挺直,早已气闷的紧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安全”二字。

    莫雷尔钻出船舱,直起身来,大大的透了口气,“安全啦?”

    “是!”善娘说道,“咱们现已在左育的南缘了请将军往北看,还能不能看的到‘炮舰’?”

    “看不到……看不到了!哈哈!哈哈!”

    “是吧?行了,北边儿没啥好看的了,请将军往南边儿看吧!”

    “南边儿……有什么呀?”

    “看见那座山了吗?哦,请将军走上两步,看的清楚些!”

    “看见了……有什么特别吗?”

    “那座山的名字,叫做‘杀胡山’。”

    “‘杀胡’?啥意思啊……”

    话音未落,莫雷尔只觉背心一凉,一低头,只见鲜血飞溅之中,雪亮的刀尖已从心口透了出来。

    *

第二七二章 恩怨生死,终成衅叛() 
莫雷尔的眼珠子立即凸了出来,闷哼一声,就好像嘴里有个气泡破裂了似的;两只手略抬了抬,像只鸭子般抖了一抖,似乎想努力站稳,但硕大的身躯只晃了两晃,便像一只面口袋般向前仆了下去。

    善娘在莫雷尔左后侧,她手脚极快,右手拔刀,顺势滑步,避开莫雷尔背上激射而出的鲜血;同时左手探出,抓住了莫雷尔的后衣领,一把便将之扯了回来,笑道,“你这两百斤可值钱!可不能叫它掉到河里头呀!”

    莫雷尔瘫在甲板上,手脚抽搐了两下,一动不动了。

    这一刀透胸而过,洞穿心脏,当真是中者立毙,几乎立时便气绝了。

    善娘弯下腰,将刀子在莫雷尔的尸体上抹了几下,拭干净了,“只可惜,你死的太快了些!哎,也不晓得你晓不晓得这一刀是姑娘我送给你的?哼!便宜你啦!”

    略一顿,“哦,来不及告诉你了,那座山,其实并不叫‘杀胡山’不过,杀掉你这个‘胡虏’之后,它就会改名‘杀胡山’啦!看,我并没有骗你哦!”

    变起仓促,兔起鹄落,站在一旁的阮景祥瞠目结舌,直到善娘“骗你哦”出口,他才反应过来,失声而呼:“你!这!……”

    善娘直起腰来,淡淡说道,“此人辱我太甚!既落在了我手里,岂能放过了?”

    船头天翻地覆,船尾,船夫依旧稳稳操着船,就好像啥都没有看见似的。

    阮景祥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半响,长叹一声,“我就晓得!以你的脾性,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样轻轻揭过了!”

    顿一顿,“莫某是该死!可……他是法兰西的将军啊!你杀了他,咱们……如何向法国人交代呢?”

    善娘轻轻一声冷笑,“都到这个田地了,你还念着‘向法国人交代’?哼!阮先生还真是法兰西帝国的忠臣孝子呢!”

    阮景祥怒道,“你什么口气?有你这样子同哥哥说话的吗?”

    “哥哥?哼!我当人家是哥哥,可惜,人家未必当我是妹妹呢!

    “你!什么意思?愈说愈不像话了!”

    “什么意思?”善娘的眼睛里闪着寒光,“我问你,其实‘赤灶丸’是春药,更是毒药对不对?”

    阮景祥目光一跳,嗫嚅了一下,脸色微微的涨红了。

    “其实,打一开始,你们的算盘,就是拿‘赤灶丸’要先帝的命的对不对?”

    这个“先帝”,指的是嗣德王,越南国王对中国称“国王”,关起门来,却是自称“皇帝”的。

    阮景祥脸上的血色,慢慢儿的淡下去了,他透了口气,点了点头,“不错!”

    “可你是跟我说过的”善娘的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愤怒,“‘赤灶丸’只是春药,吃不死人的!你们只不过拿‘赤灶丸’控制先帝叫他上瘾!离不开这个药!就像吸大烟的离不开福寿膏一样!”

    顿一顿,“你可没说过要‘谋弑’!我可以跟着你替法国人卖命,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谋弑’!那是什么罪名?!你自己也说过了,‘遇赦不赦’!抓住了……那是要千刀万剐的!”

    “你听我说……”

    “怎么?”善娘的话中,已经带出了哭音,“将你‘妹妹’捆了起来,在千人万人前剥光了、碎割了,你这个做‘哥哥’的,瞅着很好玩儿吗?”

    阮景祥怒喝,“你能不能别再胡说八道了?!听我说!”

    善娘不说话了。

    “不错,”阮景祥沉声说道,“我是瞒了你不然的话,我怕你未必肯去找那个姓武的道士。”

    顿一顿,“这件事情,确是我对不住你!可是,若说我有任何不利于你的心思天打雷劈!我想害你?莫说旁人,就是你自己也未必能相信吧?!”

    善娘目光闪烁,半响,轻轻的“哼”了一声。

    “当初我是这样想的”阮景祥说道,“‘谋弑’自然是大罪,可是,咱们在法兰西帝国庇护之下,中国人也好、越南人也好,孰奈我何?待法兰西帝国将整个越南都变成了‘保护国’,咱们就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顿一顿,“当初,哪个能想的到,局面竟能坏到今天这个地步?!”

    善娘又轻轻的“哼”了一声。

    “另外,”阮景祥说道,“‘皇天无亲,唯德是辅!民心无常,惟惠之怀!’这个‘天下’,唯有德者能居之!而翼宗……是昏君!桀纣之君!谋他的弑,是……替天行道!我也好,你也好,都不必有什么负疚的!”

    嗣德王庙号“翼宗”;而“皇天无亲,唯德是辅;民心无常,惟惠之怀”这句话,阮景祥之前就同善娘说过、譬解过,此时倒也不必再解释一遍。

    “哟!”善娘冷笑,“大道理还不少嘛!果然是读过书的人!”

    阮景祥微微苦笑,“大道理小道理的,不紧要这件事情,确是我瞒了你,利用了你!这一层,我并没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

    顿一顿,叹口气,“你就是因此对我寒了心……走去同中国人做了一路?”

    善娘目光一跳,偏过头,斜睨着阮景祥,“怪聪明的嘛!你怎么晓得我‘走去同中国人做了一路’?”

    “春水社在端雄,势力深厚,”阮景祥缓缓说道,“大几百号的中国兵潜入端雄,怎么就一无所觉?又不是只来了几个兵!”

    顿一顿,“还有,撤出山西的那支中国兵,躲的再好,也还是在春水社的地头上,怎么也一无所觉?那可就不止‘大几百号’了那是‘大几千号’啊!”

    善娘轻声一笑,“你倒是比法国人会想事儿还有吗?”

    “有!”阮景祥说道,“据春水社的情报,太原的‘轩军’,一直是两千五百人不想人家一下子来了大一万的人!你对法国人的解释,是‘太原非春水社势力之所及’哼,这个话,也只好糊弄糊弄法国人罢了!”

    微微一顿,“春水社在太原,确实没有分舵,可是,细作并不算少吧?中国人不可能一一甄别吧?多出来五、六千的‘轩军’,难道真的一无所觉?嗯,五、六千说少了,也可能是七、八千我看,那两千多穿‘号服’的,十有**,也是轩军扮的!”

    “你既已起疑……怎么不向法国人报告呢?”

    阮景祥怒道,“报告?那不就把你卖了吗?我怎么能做那样的事情?!你是我义妹!”

    善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过了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我确是因为‘赤灶丸’的事情对你寒了心;而且,寒心的事情,不止一件不过,就不是对你,而是对法国人了!哦,不是莫雷尔这件事我说的事情,要早的多!待会儿再说吧!”

    顿一顿,“不过,我并非立即‘就走去同中国人做了一路’我就想走过去,也得有路子可走、也得走得通啊!”

    再一顿,“直到打山西的时候,郑功和过来找我。”

    阮景祥目光一跳,冷笑,“哦!对了!我差点儿忘了!您这儿……还有一位‘义兄’呢!”

    *

第二七三章 改!改!改!() 
善娘微微一哂,“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