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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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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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难怪他看不明白——画上是一颗桃树,树下一匹白马,树上有一只顽皮的猴子,正爬向树梢,要摘的却不是桃子,而是一个蜂窝,有密密麻麻的黄蜂围绕。

    “哦,爷问这个。”张顺堆起满脸的笑容,哈着腰说道,“这个叫‘马上封侯’图,大吉大利,准定能给爷带来喜信儿!”

    “胡闹,”关卓凡啼笑皆非。这一回,能进“五等封”是一定的,那个轻车都尉,可以换一换了,可是挂这么一幅画在屋子里,不三不四,若是传了出去,会叫人笑话。“摘了摘了!”

    “嗻!”张顺嘴里答应着,脚步却慢吞吞的,一边偷眼看着关卓凡的神色,一边说道:“爷,是扈姑娘让挂上的。”

    唔……关卓凡不吱声了,在心里琢磨了一会,问道:“扈姑娘人呢?”

    “在小厨房给您整治酒菜呢,”张顺见了他的样子,画也不摘了,“扈姑娘问我您瘦了没有,我说瘦了。扈姑娘说,这半年您天天啃窝头,大约连吃都吃不饱,这几天得让您好好吃上几顿,把掉了的……”

    说到这里,攸地收住了口,跟做了什么错事似的看着关卓凡。

    “嗯?”关卓凡眉毛一挑,“在主子面前说半句话,有这个规矩?”

    “是,是,”张顺把腰一躬,“把掉了膘,补回来。”

    关卓凡哑然,这又是自己找来的骂。

    “爷,您圣明,这是扈姑娘说的,小的我可不敢说。”张顺小心翼翼地申明道。

    “行了行了……等饭好了,开到我房里来。”关卓凡心说,等到开饭的时候,扈晴晴总躲不过去了吧?

    谁知不然,午饭丰盛得很,八个菜,一壶酒,却是张顺和一个妈子过来摆上的。

    这一下,知道扈晴晴是真害羞了。他也不言声,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尽饱,酒不曾喝,因为下午还要办公事。

    到了晚上,仍然是八个菜,一壶酒,也仍然不见扈晴晴的倩影。这回关卓凡不急了,慢悠悠地细细吃了一顿,一小壶黄酒也喝得精光,待到桌子收拾了去,自己一个人躺到床上,慢慢地想心事。

    藩台大人歇下了,自然无人敢于再来打扰,整个后院里静悄悄的。关卓凡正在琢磨着,明天该想个什么法子,哄得扈晴晴跟自己见面,却忽然听见对面的厢房里,隐隐有轻微的水声传来。

    天时热了,他情知这是扈晴晴在房里擦洗身子,心中那一股“无名之火”,腾地便冒了起来——她的身子,自己还不曾见过,身娇身娇,到底是怎样一个娇法?要知道,就算她拴了门,可是门上的窗棂格子,却只是用细白纸糊起来的——江南风俗,厢房里的门,不像院门那么密实,下半截固然是门板,上半截却是镂空的窗棂格子,足可伸手进去的,变作防君子不防小人。

    用指头沾一点唾沫,悄悄在门上面的白纸上戳一个小洞,怎么样?可以无声无息!这样的手法,小说里见得太多,关大人自然是知道的。

    这个念头一起,忍不住便坐了起来,然而心中却是一惊:我是堂堂的朝廷大员!我是三万轩军的不二统帅!我是御前侍卫,我身穿黄马褂,头戴双眼花翎,我…。。我怎么可以去做这样下三滥的行径!

    关大人一边想着,一边却已经身不由己地轻轻出了房门,蹑手蹑脚地朝对面厢房摸了过去。

    到了门口,里面的水声,听得愈发真切。然而真的要戳破一个洞洞么?关卓凡的心中,天人交战,正气到底还是战胜了邪念。

    咄,咄,他轻轻叩响了房门,立刻便听见扈晴晴慌乱的声音。

    “谁?”

    还能有谁?关卓凡心中暗笑扈晴晴的明知故问。

    “是我。”

    “你……你要做什么?”

    “许久不见,甚为挂牵,”关卓凡庄重地说道,“特来探望扈姑娘。”

    屋里没了声息,半晌才听见扈晴晴小声说道:“天都黑了,不方便。”

    “不妨的,我见里面烛火尚明,正好可以秉烛长谈。”

    关卓凡说完这句,用手轻轻一推,门栓被他推得咯啷一声轻响。

    “你不可进来!”扈晴晴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羞臊,小步跑了过来,将门抵住,“我……我还没穿衣裳……”

    “我不介意,”门外的关大人用极诚恳的声音说道,“又不是外人。”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章 蓬门今始为君开() 
他不介意!扈晴晴心想,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情知若是被这个坏人进来,多半是要把自己捉住,办“那个事”。虽然“不是外人”这句话说的不算错,听了心里极是受落,然而毕竟是黄花处子,哪有不心慌的道理?心如鹿撞,胸脯起伏,只死死把双手抵着门,不说话。

    “扈姑娘,我听你的喘息之声甚重,该不是得了什么病?”关卓凡的声音,略显焦急,“我实在是担心,好歹让我看上一眼。”

    好歹看上一眼!扈晴晴恨恨地想,他这张嘴,还真是会说。

    “有什么好看?”她声音颤颤地开了口,话里带出了一点哀求之意,“要看,明天早上让你看,行不行?”

    “治病救人,那是一刻也耽搁不得的,甚么明天,后天!”关卓凡的声音里,却带出了笑意,“你不开门让我看,我可要用我自己的法子了。”

    他要用什么法子?扈晴晴的念头还没转过来,却听噗的一声轻响,左下角的门纸,已经被戳破了一个窟窿。

    原来是这个法子,扈晴晴大惊之下,慌忙用左手伸过去,遮住了那个小洞,心中又羞又怒,颤声斥责道:“你堂堂关大人,怎能做这样的无耻……”

    话音还没落,只听噗的一声,右上的门纸,又被戳了一个窟窿!

    他还真的就这么无耻了?扈晴晴无可奈何之下,咬着嘴唇,拿右手尽力伸过去。好歹把右上的那个小洞也遮住了。却忘记了自己的身子,已经几乎平贴在了门上。

    “扈姑娘,你说,我现在猜不猜得着你是个什么形状?”关卓凡的声音,这时变得暧昧起来,“左手若屈膝拈花,右手若展臂抛环,此乃双飞燕之形是也!”

    扈晴晴被他这就几句半白半文的话弄糊涂了,待得品出味道,惊叫一声,踉跄着向后退去。关卓凡从里面把门栓一拨,大步走进来,扈晴晴退到了墙边,逃无可逃,半侧了身子,一手护胸,一手护了羞处,咬着嘴唇,脸红得像一块极鲜艳的红布。

    关卓凡缓缓将双臂撑在她身子两侧的墙上,面带笑意,贪婪地上下打量着这位千娇百媚的美人。

    “我总算看见你了,”关卓凡轻声笑道,一只手摸上了她水渍未干的身子,“你看,你都湿成这样儿了。”

    这一句语带双关的风话,对闺房之事只是似懂非懂的扈晴晴,还不能听得明白,但情知绝不是什么好话,颤着声儿说道:“你……你这样下流……”

    关卓凡再也忍耐不住,左手在她肩上一环,右臂兜过她的腿弯,把她白嫩的身子抱起,向床边移去,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晴晴,我想你想得好苦。”

    才这么走了两步,扈晴晴的身子已经瘫软在他怀中,只觉得仿佛云里雾里,脑子里晕晕的,一片空白,直到被他轻轻放在那一张薄薄的素色床单之上,才略略回过神来。

    “郎君……”她娇羞无限,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妾身……未经人事,难任颠狂……”

    “花径不曾缘客扫,”关卓凡在她身上摸索着,咬着她的耳朵说道,“我自会疼你惜你。”

    随着江南少女那一声短促的轻呼,天上的月亮也似乎羞得不敢再看,躲进云层里面去了。

    暖风拂过,春色无边。

    *

    第二天上午,关卓凡从睡梦中醒来,伸手向身侧一抱,却抱了一个空。睁眼一看,扈晴晴果然已经不知哪里去了,厢门上被他弄得稀烂的白纸,却已经又糊得跟新的一样,一丝也看不出他昨夜作案的痕迹。

    真是尤物!关卓凡面带微笑,一边在心里回味着昨夜的情形,一边坐在床沿,把衣裳穿了,不经意间回头,忽然见到素白的床单之上,落红宛然。

    他心里升起一股怜惜之意,亦有几分愧疚,想一想,该办的事,还是要尽快办了才是。正要下地,便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不是扈晴晴正在向内偷眼张望,却又是谁?

    “晴晴,”关卓凡柔声道,“你进来吧。”

    初为人妇的扈晴晴,想起昨夜的光景,仍是脸热心跳,此刻见他看见了自己,只得推开门,却倚靠在门边,羞涩地说道:“我……我不进去,免得你又要使坏。”

    关卓凡本来没想做什么,见了她这副娇俏动人的模样,果然又是食指大动。不过想一想还有正事要办,强自按捺了邪念,笑道:“我不使坏,你过来坐着,我有正经话要说。”

    扈晴晴听他这样说,没有办法,迟迟疑疑地走过来,到了床边,不妨被关卓凡一手捞进怀里,不待她挣扎,先结结实实亲了一个嘴儿。

    果然又被他骗了!扈晴晴恨恨地想,才穿整齐的衣衫,这下又要被他剥去了,羞得紧闭双眼,一丝力气也无。

    谁知关卓凡半晌没有动静,扈晴晴忍不住睁开眼睛一看,见这个坏人正在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做什么了,”扈晴晴挣扎着想脱开他,“坏人。”

    “谁说我是坏人?”关卓凡搂着她并肩坐在床沿,一本正经地说,“晴晴,我送你到胡道台家里去住几天,好不好?”

    扈晴晴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心中一阵气苦:“你……你要拿我去送给胡老爷?”

    关卓凡被她这么一说,也是一愣,继而差点笑出声来。

    “你想到哪儿去了!”关卓凡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一紧,“这样的美人,全天下的银子搬来我都不换!”

    “瞎三话四。”扈晴晴红着脸,打他那只不安份的手,“那你又说……又说……”

    “上海这里,没有你的娘家人。”关卓凡语气一转,说起了正事,“雪岩昨天跟我说,罗太太想认你做个妹妹。”

    扈晴晴听懂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垂下了头。

    纳妾这种事,与娶妻不同。娶妻要三媒六证,大张其事,娶妾则不必兴师动众,最简单的时候,画个花押,领了人来睡在一起,就算成了。

    而关卓凡所说的话,扈晴晴知道,自然是他拜托了胡雪岩的。大家都是杭州人,这样的安排,最是合适不过——罗太太认了她做妹妹,她也就有了一个“娘家”,可见关卓凡是要隆重其事,从娘家来迎娶她。以“螺狮太太”的能干,来替她操持一切,一定是可以办得漂漂亮亮,而且就连以后在他这里受了什么委屈,亦还有一个姐姐,是可以去诉诉苦情的。

    他这样对自己,算得上是体贴入微,不枉了自己的一片深情!扈晴晴红了眼眶,轻轻挣脱开他的手,站在地上,盈盈一福。

    “谢谢你。”

    关卓凡见她这样郑重其事地道谢,反而不好意思,正想说话,扈晴晴轻声说道:“那……我就高攀胡道台和螺四太太了。”

    关卓凡握住扈晴晴的手,轻轻地拉了拉,扈晴晴重新挨着他坐了下来。

    “高攀什么?”关卓凡用很认真的口吻说道,“晴晴,你是真正的佳女子、奇女子,谁能做你的姐姐,都脸上有光!”

    佳女子,奇女子——这样的评价,此生第一次入耳!扈晴晴听着,犹如阳光照到一泓秋水之上,两只美丽的眼睛,分外的明亮了起来。

    “还有,”关卓凡说,“你瞅着,用不了多久,钻头觅缝想要高攀你的人,会愈来愈多!”

    顿了一顿,笑了一笑,关卓凡又说道:“雪岩他们两口子,其实是‘先容地步’,还不定谁赚谁的便宜呢!”

    关卓凡的潜台词,扈晴晴听懂了:这个男人,心胸万夫,他的心目中,有更大的事业要做,有更高的位子要坐——她相信他说的话,一个江苏藩台,局限不了自己心爱的男人!

    扈晴晴浑身的血微微的热了,她仰起头,看着关卓凡,热烈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和爱慕。

    这是最让男人心醉的眼光,关卓凡也不由躁动起来,正想有所动作,却看见张顺像没头苍蝇一样,一溜小跑进了院子,往对面自己住的西厢跑去。

    “在这儿——”关卓凡扬起嗓子喊了一声。

    扈晴晴赶忙又一次挣脱了关卓凡的手,站了起来。

    张顺就地一个磨旋,转身跑到东厢门口,见自己那位爷坐在床沿上,扈姑娘红着脸站在一边。他心里暗自琢磨着,垂手请了一个安。

    “爷,来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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