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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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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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后代皇权的严重侵犯。

    皇权发展到清朝,分际已经非常明确,皇帝会小心不越过应有的界限。咸丰又不是强势的皇帝,不可能做这种小说家言的荒唐事。

    关卓凡认为,原时空,安德海的死,才是逼迫慈禧萌动杀机的最重要原因。

    安德海出京,一定是得到慈禧的允许的。但安德海一离开慈禧的直接庇护,皇帝、恭王、地方督抚便行动起来,紧密配合,像宰一只鸭子那样,杀掉了安德海。

    其中,也能见到慈安若有若无的影子。

    事前,没有任何人跟慈禧打任何招呼。

    谁都知道,安德海是圣母皇太后最亲信的人。他再罪大恶极,招呼总要和圣母皇太后打一声吧?

    这个“圣母皇太后”,到底有多少份量呢?

    可以想见慈禧的震撼。

    她一定会把这件事看成某些人对自己的严重警告。如果自己不如某些人之意,如果某些人真的动了异样的心思,自己这个所谓的圣母皇太后,完全会被轻松地送入冷宫,甚至,可能有更加不堪言之事。

    原来,上有慈安,下有恭王,现在,多了一个皇帝,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和自己怎么都不对付。

    这几个,眼看着都成了自己的敌人。

    怎么能够不寒而栗?

    彻底消灭落入那种可怕下场的可能性的唯一办法,就是自己掌握最高的、绝对的权力。

    这个权力在哪里?在慈安那里。

    那么,怎么拿过来呢?

    太简单了。

    关卓凡想,换了我,也受不了这个刺激,也禁不住这个诱惑啊。

    慈安的死因,应该在那个时候就种下了。

    “绝对权力”这个东西,犹如毒品,沾上了就戒不掉。甲午战争的失败证明洋务运动的无效,主政者当然要负责任,要求更彻底、更激进改革的人士当然会要求更换主政者。于是,为维持手中的“绝对权力”,慈禧不可避免地向保守派寻求支持。

    这个时候的慈禧,才真正走向了时代和国家的反动。

    关卓凡想,这一切,最好都不要发生。

    如果慈禧能够在接触到绝对权力之前就退出政治的核心舞台,对她好,对慈安好,对国家好。

    政治这种事情,还是留给男人来做吧。

    毕竟,你也算是我的女人。

    想的很美,有实现的可能吗?

    关卓凡叹了口气,他没有把握。

    回到国内,入军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此外,有几块地盘、几个位子,要想办法抓在手里。

    在自己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推行全面的改革之前,要想办法维持轩军的战斗力。

    轩军不能歇下来,要找仗打。战争是维持战斗力的最好方式。

    这些战争,都是应该打甚至必须打的,至少,产出都比投入高。

    还有,轩军的军装和仪注,必须完全按照西式军队的来,不打一点折扣,不搞初到美国时的“对外美军,对内大清”那一套了。

    这一点很重要。军装、仪注和战斗力密切相关。近现代军装的意义之前讨论过,不再赘言;近现代军队的仪注,其实反应了近现代军队的纪律和层级的内核:尊严、平等。这是士兵们的勇气和战斗力的重要来源。

    两支军队:一支军队,下级挺胸昂首给上级敬礼,上级还礼;一支军队,下级见到上级就磕头打千儿,上级心请好的时候抬手虚扶一下,说一声:“起来吧。”

    请问,哪一支军队有战斗力?

    而且,这可以在心理上将轩军和国内其他军队区隔开来,培养轩军一览众山小的自我意识,增强轩军的荣誉感,这些,能够有效抵抗周围环境对轩军的下拉作用。

    总之,和刚到美国的时候刚好倒过来,对外什么仪注再说,轩军内部,只要穿了军装,百分百美军范。

    说不定会有人啰嗦,但压力一定要顶住,“西法练兵”,这就是“西法”。

    下一个阶段,轩军发展建设的重点,要放在海军上了。

    想到即将拥有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铁甲舰队,关卓凡就浑身发热。

    原时空,海军既是这个时代的中国最大的骄傲,也是最大的耻辱。这个场子,由我来找回。

    还剩下什么呢?嗯,那只高卢鸡,那头约翰牛。

    对法国,关卓凡已经有了一套预案,并已开始做前期的准备工作。

    对英国,关卓凡希望,在自己对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启衅之前,日不落帝国已经由于某种原因,被相当程度地削弱了。

    听起来天方夜谭,但事在人为。

    毕竟,我是大预言家。

    写了满满的三页纸。放下笔,关卓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吐了一口长气,闭上了眼睛。

    然后,睁开眼睛,擦着一根火柴,凑了上去。

    烧焦的纸张蜷曲起来,火光跃动。

    好吧,咱们回家。

    *(未完待续。)

第一章 先办胜保() 
大致是关卓凡刚到萨凡纳的时候,他的密折到京了。

    小小一个黄匣子,上了锁。慈禧找出对应的钥匙,打开锁,取出密折,展了开来。

    说是密折,其实是利宾代笔,极精神的一笔颜体字。全折寥寥数语,掐头去尾除掉套话之外,最重要的不过十余字:“慈恩深重,臣不敢以私害公。”

    慈禧的面上浮出笑意,这种委婉但坚定的姿态,是在她预料中的。

    第二天,军机叫起,定下了拿办胜保的章程。

    这个差使,交给了荆州将军多隆阿。多隆阿部此时驻扎在豫西浙川,他奉了密旨,兼程北上,用的名义,是援救潼关。

    当时同州、朝邑一带,回乱最烈,距天下重险的潼关,不过数十里之遥,回匪如果拼了命,一日可到。而西捻正在往西窜扰,如果捻回合流,潼关的局面就非常危险了。万一潼关不保,由西北而中原,必全局糜烂。

    朝廷屡次饬令胜保东援同、朝,但不知道胜保到底吃什么吃坏了脑子?只在西安日日置酒高会,滥作威福,今天打打谁的军棍,明天瞅谁不顺眼,上本参奏。急如星火的军情、朝廷的严词督促,一切置若罔闻。

    非但如此,他还生出新的花样,奏请以陕西巡抚“帮办军务”。如果奉准,陕西巡抚就成了他的名正言顺的部下,他的“札”,就更加理直气壮、挥洒自如了。

    慈禧和恭王终于压不住火,连降三道谕旨,口气一道比一道严厉:

    “胜保督兵日久,平时自诩方略,所谓‘通盘筹划,洞悉贼情’者安在?”

    “倘或有失,该大臣自问,该当何罪?并何颜面以对天下?”

    “该大臣务即力图补救,毋再玩忽,谓朝廷宽典之可幸邀也!”

    胜保破口大骂,最后激愤之下,不知不觉中连“恭老六”的娘亲都扫了进去。

    大行的文宗皇帝十岁丧母,全靠恭王的生母静皇贵妃养育成人。少年的文宗和恭王,是一母同胞的情分。静皇贵太妃薨逝之后,赠封康慈皇太后。恭王虽然和大行皇帝种种芥蒂,但终因这份渊源,地位自然而然高于其他的兄弟。

    因此辱及康慈太后,迹近叛逆了。

    幕僚们听得目瞪口呆,挢舌难下。

    骂归骂,胜保也看出来了:再不“力图补救”,朝廷真要翻脸了。

    可是怎么“力图补救”呢?

    胜保手下的兵,经过他近年来反复的侵饷、滥威,已经不是祺祥政变时候的兵了,更加不是八里桥时候的兵了,全然地打不了仗了。

    昏了头的胜保,使出一招自以为神妙的棋来:用督办陕西军务大臣关防的护照,调在安徽的苗霈霖部至陕西剿回。

    这下子真正捅了马蜂窝。

    苗霈霖阴鸷毒辣,包藏祸心,朝野共知。他勉强就抚,不过迫于形势。而朝廷虽不得不对他怀柔姑息,但高度警惕,防范森严。苗霈霖正苦于周边都是监军,无法动弹,胜保一纸调令,恰如久旱甘霖,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朝廷地方都手忙脚乱。徽、苏、鲁、豫各地飞檄告警,朝廷一面严令胜保“速行阻止”,一面六百里加紧廷寄僧格林沁,对苗沛霖“妥为开导,刚柔互用。如不听阻止,即着分拨兵勇,并力兜剿,毋许一人一骑,阑入境内”。

    因为胜保的荒唐,“捻乱”、“回乱”之外,又生出一个“苗乱”,中央机枢、地方督抚,对胜保无不切齿痛恨,私底下皆曰“可杀”!

    于是催促多隆阿,早至西安,“早日纾朝廷西顾之忧”。

    多隆阿此人,曾经做过胜保的部将,和胜保算是有旧。朝廷选他来办胜保,这也是一重考量,因为多少可以慢胜保之心。多隆阿后来转投胡林翼麾下,屡立战功,和湘军的鲍超齐名,有“多鲍”之称。

    多隆阿虽然不识汉文,但颇有谋略,在当时的旗员中,算是贤者了。

    多隆阿先到了潼关,他一安下营来,就请了驻扎在黄河对岸、山西境内的西安右翼副都统德兴阿来公馆会面。

    德兴阿和多隆阿都是黑龙江出来的,还是很近的亲戚,也不识汉文。但他粗鲁使酒,有勇无谋,能力远不能和多隆阿相比,曾因连打败仗被贬至六品,后来上下活动,又慢慢升到了二品的副都统之位。

    德兴阿这个西安右翼副都统会跑到山西来,是拜胜保之赐。

    西安左翼副都统被胜保打了军棍,赶回北京养伤,这个前文已经说过了;右翼副都统德兴阿和胜保也不相得,但德兴阿后台硬,胜保不好打他军棍,于是赶了他去山西。

    做陕西的官,却被扔到客地山西,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因此德兴阿早就对胜保恨得牙痒痒的了。

    德兴阿朝中有人,是知道多隆阿的来意的。他对着多隆阿行满洲的“抱见礼”,微屈一膝,抱着多隆阿的腰,兴奋得满面通红:“大哥,可算把你盼来了!”

    多隆阿点点头:“老三,咱们屋里说话。”

    多隆阿详细地询问了胜保部下部署的情况,德兴阿自然知无不言;除此以外,因为拿办胜保之后,多隆阿就要接替胜保的位子,所以对同州、朝邑一带的匪情也特别关注,问得非常详细。

    但这方面,德兴阿的情报却比较粗疏。本来德兴阿驻守河东,主要责任就是防备回匪渡河,窜扰山西。同州、朝邑和德兴阿的防区一河之隔,他却糊里糊涂,多隆阿不由暗暗失望。

    德兴阿关心的是:“大哥,我这个西安右翼副都统,什么时候可以回任啊?”

    多隆阿敷衍道:“快了,快了,总要先办了胜保。”

    德兴阿大乐:“是啊,是啊,先办胜保,先办胜保。大哥,想到胜克斋装在囚车里的模样,今儿晚上我是别想睡得着觉喽,哈哈!”

    多隆阿“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是好好睡你的觉罢。上头吩咐,胜克斋不加械具,不坐囚车,他还是坐他的八抬绿呢大轿,只是在轿杠上缠一条铁链,以示里面的人是犯官罢了。”

    德兴阿大为愕然,问道:“这么便宜他?那是为什么?”

    多隆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微微一笑,说道:“谁知道呢?反正上头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办。”心里却说道:你在上面认识人,人家后面就没有人了吗?

    多隆阿“入援潼关”,胜保是知道的,虽然觉得被扫了面子,但多少能缓解一些自己的窘迫的局面,因此也不甚在意。反而没了领兵东援的紧迫,一口气松下来,于是各种请饷请粮的公事,一律压着不办,只是日日高乐。

    这一天,正在西花厅和一班幕僚文案“诗会”,材官进来,小心翼翼地报说:多隆阿将军的兵已经到了渭河南岸,在灞桥桥头扎营了。

    胜保一愣:多隆阿不是在潼关吗?他进省来做什么?莫非来听节制?来啊,派个人去问一问。

    不久,材官回报:多大人说,确实是来听克帅的节制的,明天一早就过来参谒。

    胜保“哼”了一声,说道:“多礼堂不懂规矩!他应该先过来参谒上官,再扎营的。算了,老多也是跟过我的人,知道他大字不识几个,规矩礼数什么的,不苛求他啦。”

    胜保不当回事,他的那些部下,可都暗自嘀咕,满营人心浮动,有的人私下底打点行李,已经做好了各奔前程的打算。

    五更时分,胜保好梦正酣,有人来敲房门。胜保一惊而醒,然后听得他的老仆颤抖的声音:“大帅,多大人已经进了中门,他,他是来传旨的!”

    *(未完待续。)

第二章 一字惊醒梦中人() 
胜保懵了:这个时辰来传旨?

    他再迟钝,也晓得情形不妙。勉强穿戴齐整了,来到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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