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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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6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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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儿手忙脚乱地爬下了床,不自禁地用手虚掩着自己的羞处,手足无措。彼时天寒地冻,屋子里,地龙虽然烧得滚热,角落里还摆着两个烧得极旺的白云铜炭火盆,可不着寸缕,秀儿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你的衣衫!”

    秀儿赶忙又过来归拢自己散落在床上的衣衫,然后,抱着一大团衣衫,低着头,用眼角余光,偷偷的觑看着小皇帝。

    “你还在这儿做什么?”小皇帝的声音又尖又利,“出去!”

    秀儿这才明白,小皇帝要赶她走!

    血一下子就涌上了头,脸蛋儿涨得通红;转瞬之间,又变得惨白,好像就那么一霎,就被人抽干了全身的血。

    秀儿哆哆嗦嗦穿起了衣服。

    “你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

    说罢,小皇帝翻了个身子,面朝墙,把背脊留给了秀儿。

    秀儿的牙关,不可自抑地打起战来。

    公主也好,宫女也罢,对自己的“第一次”的想象,都是大同小异的:不晓得有多么神秘?又有多么美好?

    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竟然如此收场!

    一个极可怕的念头,倏地冒了出来。

    不,不,不!

    秀儿在心中对自己大喊:我不能做傻事!我不能做傻事!

    我……我还有爹娘,还有个刚进学的弟弟!

    泪珠儿就在眼眶里打转,秀儿死命忍住,嘴唇都几乎咬破了,可不敢叫它滴下来啊,在宫里,在主子面前,这可是犯大忌讳的!

    出门的时候,失魂落魄的秀儿,又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如果不是被人一把扯住,必定直直的摔了下去。

    秀儿转过头,泪眼朦胧中,是小李子。

    “你的头发全乱了,”小李子的声音,听在耳中,莫名的低沉,“妆也花了,不能就这么出去,你跟我来。”

    *

    *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小皇帝又翻过身来,自己扯过一条被子,胡乱盖住了半裸的身子,怔怔地盯着帐子顶,发起了愣。

    怎么回事儿?

    莫非,书中写的那些,什么“金枪不倒”,都是假的不成?

    又或者,“金枪不倒”是有的,自己……却是个“银样鑞枪头”?

    不,不,不,绝无是理,绝无是理!

    我是皇帝,九五至尊,怎么可能!……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辗转反侧,各种念头,纷来沓去,转得脑仁都疼了,直到小李子进来请示:今儿万岁爷要不要早些安置?

    小皇帝看了看书桌上的《绣榻野史》——还有半卷没看,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说道:“好罢。”

    他昨儿一夜没有歇息,今儿又“连闯三关”,实在是疲惫的很了。

    “安置”之后,小皇帝很快便扯起了鼻酣。

    然而,朦朦胧胧中,秀儿、皇额娘、小李子、王师傅和《绣榻野史》中的东门生、赵大里、金氏、麻氏,纷至沓来,也不记得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总之,搅闹成一团,他数度惊醒,又勉强睡去,整个晚上,折腾不休。

    第二天,昏昏沉沉,浑身不得劲儿,直过了卯正,还起不来床——平日的这个时候,都该上书房了。

    小李子催请到第三次的时候,小皇帝终于发了脾气:“再啰里八嗦,我割了你的舌头!”

    沉默片刻,小李子还是再次小心翼翼地“啰里八嗦”:“那么,请万岁爷的示,今儿的书房……”

    “去弘德殿传旨,撤了!”

    “万岁爷,这……有点儿不大合规矩……”

    “你有完没完?哪儿不合规矩了?”

    “这个事儿,得请懿旨,呃,得先跟钟粹宫那边儿打个招呼……”

    小李子说的不错,“撤书房”的先例不是没有过,不过,都是奉的懿旨,小皇帝还没有亲政,是没有自己直接下旨的资格的。

    “先跟钟粹宫打招呼?怎么说呀?说我身子不舒服?哼,皇额娘听了,还不立马就赶了过来?再传个太医什么的,我还用睡觉?”

    “可是……”

    “你娘的,还‘可是’?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快滚出去!我要继续睡觉了!”

    小皇帝是真发了脾气,小李子不敢再说什么了,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他有点儿想不通:前儿一宿没睡,昨儿都没撤书房;昨儿早早就安置了,今儿反倒要撤书房,这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若抛给小皇帝自个儿,他大约也会愣上一愣:是啊,为什么?

    小李子固然不了解,小皇帝自己也未必能够明确意识到这么一个事实:有的禁忌,一旦突破了,别的事情上的束缚和规矩,也会跟着变得松动——特别是那些需要你自觉主动遵守、违反了也不会受到什么严重惩罚的束缚和规矩。

    自我的樊篱既去,心底的那匹野马,就要撒蹄纵驰了。

    生母出居天津,算是撤去了“外部的樊篱”;《品花宝鉴》、《绣榻野史》,在“自我的樊篱”上,扯开一个又一个口子,最后,秀儿轻轻一推,“自我的樊篱”,轰然坍塌。

    弘德殿的倭仁和王庆祺,听了小李子传的“今日无书房”的“旨意”,诧异莫名,倭师傅脸色的难看,更不必说了。

    小李子传了旨,立马开溜,生怕被倭仁叫住了,那就说什么都不对了。

    太极殿内,小皇帝这一觉,直睡到巳初二刻,已是日上三竿了,自觉精神已复,才叫人进来,服侍穿衣洗漱。

    传过“早”膳,小皇帝又要“看书”了——还有半部《绣榻野史》没看呢。

    只看了一刻钟,浑身上下,又是热腾腾的了。

    “传秀儿进来侍候!”

    小皇帝心里发了狠:一回不成,再来一回!我……我就不信这个邪!

    秀儿进来,刚刚掩上了房门,小皇帝就说:“快,脱衣裳!”

    进来之前,秀儿已经大致猜到,小皇帝要做些什么?可她还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猴急,一声多余的都没有——昨儿的事儿,他难道不该先有所譬解么?

    昨儿下午到今儿上午,她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

    从小李子那儿出来之后,她一个人又偷偷地哭了一场,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之后,还想着,如果万岁爷明儿跟自己赔不是,软语相求,自己要不要原宥了他?

    现在才知道,自己想的,实在是太多了一点儿,眼前的这个人,是皇帝,是万乘之尊,自己一个小小的宫女,在他眼里,不过一个会说话儿、能喘气儿的木偶人罢了!

    当然,这个木偶人,还有一个特别的用处——可以供他泄欲。

    片刻之间,秀儿只觉自己全身的血,热了又凉,凉了又热,不晓得是什么况味?

    秀儿心头的翻江倒海,昨天的也好,目下的也罢,小皇帝都一无所感,只是皱着眉头催促:“你没听见我的话么?手脚麻利点儿!”

    秀儿像一个木偶人那样,机械地解开了自己领口的纽子。

    “上边儿的不用脱了,就脱下边儿的就好了!”

    什么意思?

    “你背过身去!手……扶着桌子边儿!”

    他要做什么?

    小皇帝清秀的面孔,因为极度的兴奋,已经变得有点狰狞了。

    看我这一次,不像《绣榻野史》中说的,“直捣其巢穴”?——

    就在此时,有人在屋子外轻轻扣了几下房门,接着,小李子那把小公鸭嗓子响了起来:“万岁爷,母后皇太后驾临!”

    *(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逃学威龙() 
小皇帝一怔,随即吓得魂飞魄散,一瞬间手足冰冷,全身上下每个零件儿,都软耷拉下来了。

    这,这,皇额娘怎么说来就来了,事先既没有敬事房的太监通报,又听不见“起——起——”的喝道之声?

    皇帝、太后一出自己的宫门,即便只是在紫禁城里串串门,也有一套既繁琐又隆重的仪注。正常情况下,要派敬事房总管太监,先到目的地打个招呼;銮驾的最前面,开道的太监,嘴里会不断发出“起——起——”的声音,以警告路上的闲杂人等避让、行礼;到了目的地,并不会立即排闼直入,而是要目的地的主人,在宫门前跪接,然后“扶轿”而入。

    小皇帝在自己的宫里胡天胡地,并非没有想过,万一皇额娘过来做了不速之客,如何是好?但他想,自敬事房总管太监通报,到自己出去接皇额娘的驾,时辰宽绰的很,尽可从容施为;就算从听到了“起——起——”的喝道声才开始拾掇,也尽赶得及,所以,毫不担心。

    “皇额娘,到了……哪里?”

    小皇帝的声音抖得厉害。

    “已经进了宫门了!”

    连自己出去接驾都不要了?!

    小皇帝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极恐怖的的念头:这是来“捉奸”的!

    他以这辈子从未有过的速度穿起了衣裳。

    一边鸡手鸭脚,一边拼命给自己打气:这儿是后殿,皇额娘过来,还得先经过前殿,还有时间,还有时间!

    刚套上一只裤筒,一抬头,见秀儿还木在那里,急得他抬起那只光着的腿,一脚踢了过去:“你他娘的倒是赶快穿衣裳啊!”

    秀儿“啊”的一声,如梦方醒,动作起来。

    侥天之幸,两个人都只是脱了下裳,穿起来,还算容易。

    正在手忙脚乱的系裤带,就听到外面的院子里脚步纷沓,接着小李子大声说道:“奴才给母后皇太后请安!”

    “别这么高声!”慈安的声音,是刻意压低了的,“皇上歇了没有?传了太医了吗?”

    传太医?

    屋子里的小皇帝、屋子外的小李子,一齐愕然。

    原来,皇额娘是以为……我病了才撤了书房的!

    小皇帝大悔:早知如此,就不该穿衣服,相反……要脱衣服,上床、装病!

    “呃,回母后皇太后,这个,没有……没有。”

    小李子的第一个“没有”,是回“歇了没有”,第二个“没有”,是回“传了太医吗”,只是惶急之下,有些语无伦次。

    慈安皱了皱眉,说道:“我进去瞅瞅。”

    心下奇怪:皇帝既然没有歇息,也没有传太医,想来没有什么太不舒服的,怎么还不见他出来呢?

    “是……是……”

    小李子不晓得屋子里面拾掇清爽了没有,但他实在找不到拖延下去的理由了,心一横:听天由命吧!

    小李子前引,慈安在喜儿的搀扶下,踏上了台阶,小李子刚刚喊了声“万岁爷,母后皇太后看您来了”,还未伸手推门,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小皇帝跨过门槛,脸上堆着笑,伸手来扶慈安:“门槛好高的,皇额娘仔细着。”

    慈安看了他一眼,心里面更加奇怪了。

    进了门,小皇帝跪了下来,赔笑说道:“儿子看书,呃,看得有些头昏,就上床……和衣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呃,未能早些出来迎候皇额娘,请皇额娘责罚。”

    慈安心里想:怪不得你一副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的模样呢。

    她伸手将小皇帝扶了起来,仔细觑了觑,点了点头,慈爱地说道:“有什么好责罚的?嗯,眼圈儿有些发暗,脸色也有点儿发青,可不是累着了?”

    顿了一顿,又说道:“不过,大冷的天儿,穿着衣服打盹儿,可是不成!没病都折腾出病来了!何况你身子本来就不舒服?”

    “呃,是,皇额娘的教诲,儿子记住了。”

    “身子不大舒服,回来之后,就该好生歇着,叫人去传太医,怎么还继续看书?就算用功,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啊。”

    “呃,这个,回来之后,儿子觉得……精神还好,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应该……呃,不必传太医的,这个,师傅布置的题目还没有……所以……”

    慈安打断了他:“有没有毛病,总要太医看了,才放得下心啊!快,去传太医!”

    “是!”

    答话的是小李子,说罢,同一个宫女一起,匆匆地出去了。

    这时,慈安才留意到,这个宫女,原本就是在屋子里的,“跪迎”过自己之后,就退到一旁的角落里,静静的站着。慈安以为她是服侍小皇帝读书的,没有多想什么,角落里光线昏暗,这个宫女的形容,慈安也没有看清楚。

    幸好没有看清楚,不然,就没法子不起疑心了。

    太医传来了,把过了脉,看过了证象,如此回奏:“圣学勤奋,不肯稍耽安逸,辛苦确实是辛苦了些;不过,圣躬安康,邪祟不侵,请母后皇太后宽抒厪虑。”

    就是说,啥毛病有木有,连个头疼脑热都木有。

    慈安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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